到了夏天这里又会变得十分湿热,即使是眼下这种倾盆大雨,也无法带走人心中那一丝郁结的燥热和烦闷。
在爱丽斯通过图像处理获取车牌的同时,克莱和朱巴尔再次来到那间舞蹈室询问情况,两相印证之下确定了斯巴鲁XV车主的身份。
车主名叫杰姬·沃格尔,正是眼前这座房子的主人,24岁,当地一所中学的舞蹈老师,同时也在那家舞蹈室内教人学舞蹈。
昨天罗尼和雷琳出现在停车场的时候,杰姬·沃格尔刚好从舞蹈室离开回家,确认清楚情况之后,众人当即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芒特普莱森特。
杰克靠在门边对着克莱微微颔首,后者当即伸手用力敲了敲门,大声表明身份,“沃格尔女士,我们是FBI,请开门!”
回应他们的只有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和雨水汇集在房顶沿着房檐不停落下的声音,杰克其实已经闻到屋内传来的血腥味了,直接伸手尝试转动门把手,屋门应声而开。
克莱迫不及待的抬脚想要进门,却被杰克一把拦住,低头示意他看向脚下,只见门后一条长长的血迹一路延伸进客厅,通向了里间。
杰克避开地上的血迹走进屋内,对着左右指指,身后的洁洁和汉娜会意的分开去两边的房间检查,克莱则沉默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两人顺着血迹一路走进卧室,愈发浓重的血腥味已经说明了一切,一具遍体鳞伤的女尸面朝下倒在床上,床单乃至墙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液。
杰克将枪背在身后,缓缓在床前蹲下,正对上一双本应十分动人的蓝眼睛。
即便是被胡乱画上去的浓妆也遮挡不住女孩甜美的相貌,配上眼前这副血腥的场景,让人升起一种难以遏制的怒火。
“狗屎!”克莱捏紧了拳头,快步走出卧室,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咚的一声,是拳头砸在墙上发出的闷响。
洁洁、汉娜、朱巴尔和奥布瑞一个接一个放轻脚步走进房间,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默哀,又仿佛是在心中许诺着什么。
第774章 受害者的容貌
屋外的雨声渐渐停歇,朱巴尔挂掉电话,阴沉着脸回到卧室,正好见到杰克伸手合上死者眼睑的一幕,不由叹了口气。
“ERT小组已经在路上了,匹兹堡办公室又派了一组人过来,需要一些时间。”
杰克的视线在房间内四下梭巡,最后停留在死者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上,“给我一张麦迪森·哈格罗夫的日常照还有之前那位强奸未遂案受害者的照片。”
“我这里有。”汉娜从后腰抽出平板,打开调出两张照片。
杰克接过平板,又拿起桌上的相框和平板上的照片摆在了一起,众人不由睁大了眼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们看起来就像是姐妹。”洁洁喃喃道。
“罗尼的作案手法看似是随机的,但他选择的目标并不是,这些女孩都是典型的美国甜心长相。”杰克说话时看向了汉娜。
因为汉娜的长相也是这个类型的,和前世中文互联网上那些网红们的猪腰子脸或者蛇精脸不同,传统的美式甜心脸可以直接参考《老友记》里的瑞秋,也就是詹尼佛·安妮斯顿。
(如图)
类似的还有梅格·瑞恩和小红帽阿曼达·塞弗里德。
(继续如图)
灵动的大眼睛,秀气小巧的鼻子,饱满诱人的红唇,娇俏的下巴以及一头金发,最重要的是脸颊上那饱满而不显突兀的苹果肌。
当然这只是甜心脸的标准,美国甜心还有一个标准就是具备邻家女孩的气质,否则“黑寡妇”斯嘉丽·约翰逊、泰勒·斯威夫特以及安妮·海瑟薇也能入选。
“所以他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件事,反复折磨并杀害同一个类型的女性,仿佛针对的是同一個人。”奥布瑞表情恍然。
——
一个半小时后,和赶到的郡警州警以及ERT小组交接过现场,朱巴尔和洁洁回到指挥车,会议室内的众人正在继续之前的讨论。
“前女友?”汉娜提出假设。
“学校舞会上放了他鸽子的舞伴?”最后上车的洁洁拉上车门。
“又或者是他的家人。”杰克从不小看变态们的变态程度,转头看向一直在电脑前忙碌的爱丽斯,“罗尼有姐妹或者表亲吗?”
“没有查到,他就没有父亲,母亲带着他从小四处游荡,目前也下落不明,或许要等到下一次她因为卖银被捕我们才能找到她。”
爱丽斯虽然没有参与刚才的行动,但众人陆续从现场发回的照片让她本来恢复些许的心情再次跌入了谷底。
“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疑惑吗?看上去罗尼的跟班,那个雷琳的长相和他的目标完全不一样。”克莱看上去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众人的目光不由看向屏幕上雷琳·帕克的照片,小圆脸,一头棕发,谈不上什么颜值,眼神还带着些许疯癫。
“因为她对于罗尼来说可能是另一种角色。”洁洁给自己倒了杯水。
“比如说?备用的泄欲工具?”一向好脾气的奥布瑞也有些上头了。
“旁观者,又或者说见证者,负责在欣赏他犯罪的同时提供认同感。”洁洁分析道,“雷琳是他情感上的伴侣,那些受害者才是发泄的工具。”
“看上去那个女孩之前差点就成了别人的伴侣。”爱丽斯将一张网页截图显示在了屏幕,“杰克说他们没有社交账号不代表不会出现在别人的社交账号上。
所以我优先筛选了雷琳之前一直居住的西弗吉尼亚州,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社交帐号,然后找到了这个。”
这是一个男孩的脸书主页,上面是一张他和雷琳的甜蜜合照,两人手中还一同展示着一张白色的雪花剪纸。
朱巴尔微眯着眼凑近屏幕,仔细阅读这页脸书上的内容,“西弗吉尼亚州哈里斯维尔的博欧·帕森斯,上面说他们刚刚订婚?”
“谁有兴趣跑一趟?或许我们能够从他那里获得一些信息。”杰克提议道。
汉娜搂住洁洁主动请缨,“我们去吧。”
西弗吉尼亚州就在宾州南部,两人在当天晚上便赶了回来,此时杰克已经在指挥车外搭好了烤架,正在平底锅上煎着热气腾腾的牛肉。
宾夕法尼亚州和西弗吉尼亚州都有各自代表的美食,前者是费城奶酪牛肉三明治,后者则是意大利辣香肠卷。
费城奶酪牛肉三明治没什么好说的,看名字就知道是用面包夹着牛肉吃,不过不是那种整块的牛肉,而是牛肉碎加上洋葱和融化的奶酪,妥妥的热量炸弹。
意大利辣香肠卷要稍微复杂一点,外形有点像里面裹着香肠片的牛角面包。
意大利辣香肠又叫做意大利萨拉米,在老美是一种比较流行的香肠口味,使用辣椒粉、大蒜、胡椒以及葡萄酒腌制。
相比其他类型的香肠,意大利萨拉米的外形有些独特,表面多了一层由自然发酵风干产生的白色霉菌。
团队士气低落怎么办,自然是用一顿美食解决,车上有烤炉和冰箱,在车外摆上一个烤架和几张折叠桌椅,点上小堆篝火,一个简单的野餐营地就搞定了。
闻到香喷喷的烤肉和面包,所有人脸上都不由露出了笑容,本就因为来回赶路饿得饥肠辘辘的汉娜顿时眼睛闪闪发亮,如果不是众人在场,怕不是当即就要扑到杰克身上。
享用完美食,大家都懒洋洋的窝在折腾躺椅上不想动弹,大概是血液都跑到胃部帮助消化去了,就连脑子仿佛都变慢了许多。
杰克丢了两罐啤酒给汉娜和洁洁,“说说你们的收获,除了之前在电话里说的,罗尼的母亲目前可能住在雷文斯伍德这条线索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洁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证物袋,里面正是之前照片上的那张白色雪花剪纸。
“博欧·帕森斯也是一名残疾人,16岁那一年在参加一场橄榄球赛时因为脑震荡导致外伤性中风,如今在他父亲的乐器行工作。
他和雷琳是在一个治疗营地认识的,就是那种针对脑伤患者的‘马术疗愈’露营地,他们相识也只有不到三个月,只知道雷琳车祸之后失去了双亲,一直在各个疗养院辗转。
这是两人订婚前,雷琳亲手做给他的,可怜的人,现在陪伴他的就只有音乐了。”
“那么罗尼呢?”朱巴尔继续问道,“他认识罗尼吗?”
洁洁的脸上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迟疑中又带着些许匪夷所思,“他说在和雷琳去沃尔玛采购日常用品的时候,他们遇见了罗尼。
罗尼主动和雷琳搭讪,说两人在小时候就认识,到了第二天,雷琳就不见了踪影,留言说自己要去给罗尼生孩子。”
第775章 罗尼的母亲
“简直就是精神病人版的《去他妈的世界》。”奥布瑞感慨道。
《The End of The Fucking World》是一部很丧的英剧,讲了一个自认为是精神变态杀手的少年詹姆斯和叛逆少女艾丽莎私奔,并最终互相治愈的青春故事。
汉娜将啤酒罐上拔下的拉环丢向他,“别这样,我原本还是挺喜欢那部电视剧的,丧丧的詹姆斯和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艾丽莎都很酷。”
“然而我们要对付的不是未成年的詹姆斯和艾丽莎,而是精神变态版的邦妮和克莱德。”洁洁说着接起了响个不停的手机。
邦妮和克莱德就是电影《雌雄大盗》的原型,心理学上甚至用这对亡命鸳鸯的名字命名了一种心理疾病,叫做“邦妮和克莱德症”。
这种病症的又被叫做“坏男孩控”,顾名思义指得的是痴迷于实施恶意犯罪的男性,对超级罪犯们顶礼膜拜,并由此获得兴奋感的女人们。
这种症状和“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有些类似,但“邦妮和克莱德症”的患者通常更为主动,并且会主动协助犯罪。
从汉娜和洁洁转述的情况来看,雷琳确实有“邦妮和克莱德症”的倾向,这可能和她因为车祸导致的大脑损伤有关。
还有那张白色的雪花剪纸,杰克想起了之前看到的资料,当初雷琳全家就是在去雪山滑雪度假途中遭遇的车祸,看来那场车祸给雷琳留下的后遗症是双重的,既有生理性的,也有心理上的。
“雷文斯伍德警方找到了罗尼母亲的住址,我们现在过去吗?”洁洁挂掉电话之后问道。
“让姑娘们休息吧,谁跟我跑一趟?”朱巴尔说话间起身问道。
杰克笑眯眯的伸手将他按了回去,“你们负责清洗烤肉架和盘子,克莱跟我走一趟就行,他很快就要开始行为分析课程的培训了,正好理论结合实践。”
雷文斯伍德是个和格林斯堡一样的大路货地名,和中国的张家口李家村差了不太多,当杰克和克莱顺着导航找到目的地敲响房门的时候,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风尘气十足的中年女人。
女人约莫四十出头五十不到,只穿了件吊带真丝睡裙,里面空无一物,在屋内粉色的灯光映照下,顿时平添了几分旖旎。
金发碧眼,姣好的身材,还有那一脸浓妆,杰克和克莱对视一眼,心中已经了然。
“太晚了,过夜的话要额外加500美元,两個人一起的话再加200,看在你们长得够帅的份上,可以打个八折。”
女人声音沙哑,懒洋洋的靠在门边,丝毫不介意这样的动作将自己汹前的风景露了个精光。
杰克注视着她眼角边抹了三层粉都没遮住的鱼尾纹沉默半晌,掏出了自己的证件,“FBI,毕夏普女士,你最近见过你儿子罗尼吗?”
——
“咔嚓”一声,杰克手中的ZIPPO被打着火,女人鲜艳的红唇上叼着一根白色万宝路,凑上前深深吸了一口,精神陡然一振,“我说了,罗尼只是两周前来过一次,只待了三天不到就走了。”
“他来干什么?”克莱目光扫过梳妆台上的药瓶,墙上各种奇奇怪怪的装饰画,最后落在衣柜上摞得老高的香烟和几瓶威士忌上面。
香烟味在屋内弥漫开来,和原本的酒味、香水味、大嘛味混合成了一种奇奇怪怪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只是检查了一遍不知道很久之前就放在我这里的那盒破烂。”女人坐在梳妆台前梳理着金色的长发,满不在乎的说道。
看得出来,罗尼的母亲曾经至少是个明星级别的大美女,只可惜再好的底子也经不住烟酒和毒榀的摧残,只能依稀从那满脸浓妆下感受到几分当年的风韵。
杰克收起打火机的同时也收回了目光,避免显得过于冒犯,“他有拿走什么东西吗?”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自己检查。”说着罗尼母亲走进里屋,没多久就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出来。
箱子里东西不多,却堆得乱七八糟,就像是这对母子这些年的生活一样凌乱不堪,杰克甚至还里面找到了一个锈迹斑斑的钥匙环,是一个叫做“饼干先生”的品牌促销品。
克莱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这才让自己从进屋后发晕的脑袋清醒了点,“罗尼最近有和你联系过么?”
罗尼母亲对着镜子检查着自己脸上的妆容,态度与其说配合,不如说对一切都毫不在意,“联系什么?我们没什么话好说的。”
“听起来你们有矛盾?”杰克仿佛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们能有什么矛盾?我经常搬家,他成年之后也一样,我们几乎不怎么联系,我甚至没有他的电话。”对方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儿子满不在乎,对自己也一样。
“或许.呃.和你的职业有关?”站在窗口的克莱谨慎的斟酌着用词。
罗尼母亲的动作突然顿住,原本满不在乎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激动,“那又怎么样?”
她原本沙哑的声音变得更加黯哑,“罗尼可没有资格对此品头论足,至少这份工作能让我们两个吃饱穿暖。”
以及供伱嗑药酗酒,杰克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脸上露出他惯常的营业用笑容直接接过了话头,“可以冒昧问一句么,从你不得不从事这份职业开始,就一直是居家工作的吗?”
“当然。”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从来不会跟陌生人去那些该死的快捷酒店,那太不安全了。”
克莱刚刚听明白杰克问题下的潜台词,眼中的震惊还未消失,听到这个答案脸上顿时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失声惊讶道,“那罗尼呢?”
“我能怎么做?”罗尼母亲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伸手再次摸向桌上的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准备去拿烟。
“我总不能让一个8岁的孩子在街上等吧?那也同样不安全。”听到这话,克莱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仿佛吃了苍蝇般恶心,见杰克目光严厉的看向自己,连忙转过头对着窗外,假装呼吸新鲜空气。
杰克的感觉也不太舒服,可不管怎么说,对方的态度至少还算配合,没必要去主动激怒她,干脆从怀里烟盒里抽出一根细支雪茄递到准备绕过他去衣橱那边拿烟的女人面前。
“哇哦,有钱人,也很有品位,如果你们问完话了,可以让你那个讨厌的同伴先回去,我今晚应该没生意了,不介意有人陪我喝上一杯。”
说话间女人的手指在杰克下巴上轻轻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