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摇摇有些昏沉的脑袋，给自己上了一个治疗术之后才从难受的耳鸣中恢复过来，拍拍身上印着黄色FBI字母的工作夹克，抖落了一地碎玻璃之后才在小队频道大声询问其他队友。
“伙计们，都没事吧？”
连问了好几声，良久之后才陆陆续续传来其他人有气无力的回复。
“还行，至少还活着。”
“应该还能抢救一下。”
“我们必须追上去，我看到他们进了下水道，绝对不能让张明俊跑了！”一个让杰克颇感不爽的声音出现在他耳边。
他回头看了眼林哲令，目光最后落在他提着的那把AK上。
“交出来。”杰克虽然依旧说的是英语，但伸手要枪的肢体语言是明白无误的。
林哲令不知道是炸懵了还是故意装不懂，下意识就握紧了手中的枪。
“艹！给你脸了？”
杰克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无名火来，二话没说直接选择了上手，一把抓住这货的手臂就开始微微用力。
虽然有些受到老毛病的影响，但杰克还是处于相对理智的状态，卸枪确实是他的主要目的。
因此他抓住对方手臂之后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给了对方后续反应的时间，否则就算是克莱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偷袭，一击之后被放倒也是唯一的结果。
显然林哲令这个中校也不是靠坐办公室混出来的，身为军人更非好相与的性格，小眼一眯就选择了还手。
一时间连续不断的沉闷肉体碰撞声在尘埃未落的商店内响起，林哲令插眼踢挡锁喉无所不用其极，明明是先出手的杰克反而选择了格挡，用手肘、膝盖和小腿挡下了对方的一连串进攻。
对方使用的居然不是半岛南北都很流行的跆拳道套路，而是颇为与时俱进的军用格斗术，招数很脏但极为实用。
他们之前藏身的是一家品牌女装店，见此一幕，原本惊魂未定的店员和几名女顾客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住发出“kongfu”之类的惊叹。
这种狭小空间内硬马硬桥的打法十分赏心悦目，不仅让人眼花缭乱，还颇有点老派港片中加上音效后那种拳拳到肉的爽快。
但林哲令很快就打不下去了，毕竟一脚踹断10厘米粗的铁棍这种事就像滑铲干掉东北虎一样，只存在于某些弱智的口嗨中。
任谁对着根仿佛只包了层皮的钢柱全力输出两分钟，都会像他现在这样，手脚疼到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因为杰克并不是单纯的格挡，而是凭借超人的反应速度，膝盖对膝盖，肘尖对肘尖，玩了一手查老爷子武侠小说中姑苏慕容的绝技。
用脚轻轻一勾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AK，杰克卸掉弹匣拉动枪栓弹出枪膛内的子弹，对着旁边已经被克莱卸掉枪的朴中尉一抬下巴。
“你最好带他去医院检查下，拍个CT什么的。”
杰克下手还是挺有分寸的，打断手脚什么的过于残忍，但反伤的话就不必担心有碍国际观瞻。
轻微骨裂也算骨折，打上石膏至少恢复个把月，这样就不会再有人继续在自己耳边嗡嗡了。
从他刚才最后见到的那幕来看，今天这事麻烦大了，不但雷根局长要倒霉，就连自家女上司估计都要一起背锅。
某个君主制国家会怎么闹还不好说，但司法部针对FBI的审查肯定会立即启动。
一想到雷根局长，杰克心中陡然一紧，突然想到还有个雷根这会儿还生死不知呢。
“克莱，通知NYPD和总部立即派人封锁沿哈德逊河所有排污口，封锁出岛的桥梁和隧道！我去找丹尼！”
他边说边跑向丹尼之前出事的路口，路过那辆报废装甲车的时候还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里面躺着三具ESU队员的尸体。
丹尼的警车被撞烂在路口右侧，此时警笛呼啸，一辆辆红色的消防车和急救车正在赶来，巡逻警车直接封锁了周边的路口，禁止那些不怕死的好事者靠近。
丹尼满头是血的躺在警车副驾上，身前干瘪的安全气囊上也沾满了鲜血，眼睛却是睁着的，仿佛死不瞑目般盯着向自己跑来的杰克。
“丹尼！丹尼！”虽然感知告诉自己他还活着，但杰克依旧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不轻，连忙伸手摸向他的颈动脉。
“我没事，只是脚被卡住了。”丹尼一把抓住杰克的手，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先去帮其他人。”
杰克顺势发动治疗术，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伤势不算严重，身上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外加脑震荡而已，不过他被卡住的左脚问题有些严重，复合型骨折至少得瘸上小半年。
但对于丹尼这或许是件好事，可以让他在家安心休息上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妻子和孩子们了。
“这里需要液压钳！有伤员被困！”对着刚刚赶到的消防员们招招手，杰克看向路口的卡车后面。
那里横七竖八的倒着四辆警用摩托，但地上只有两具尸体，不远处同样有人在大声呼叫急救人员，看上去似乎是有勇敢的热心市民救下了另外两名中枪骑警。
相比肉体的伤势，杰克更担心丹尼的心理问题，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向来可是一副硬汉模样，刚才那两滴眼泪绝对不可能是疼出来的。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进行什么心理疏导的好时候，等消防员们拿着各种工具赶到，杰克再次冲向有人呼救的方向。
虽然陆续有急救车赶到，但急救人员根本忙不过来，除了大量受伤警员，还有数量过百的无辜路人需要紧急医疗救助。
为了最大程度的制造混乱，当时有数把自动武器是直接对着路人扫射的，其中也包括如今那挺被扔在下水道口的MK46轻机枪。
好几名因为受伤倒在人行道上的路人更是直接在之后的爆炸中失去了生命。
稳定住了两名被救下的骑警伤势，杰克晃晃晕乎乎的脑袋刚刚起身，小队频道中突然传来洁洁带着明显哭腔的呼叫声。
“杰克！你在哪里？汉娜受伤了！”
“怎么回事？”向来遇事不慌的杰克顿时失去了冷静，随手抓起一个急救人员放在地上的医疗包就冲向街尾。
第1068章 下水道，蒸汽和秘密线路
小甜妞挨了一发玻璃散弹，后背的左半边，除了被防弹背心护住的部分，从肩膀到她引以为傲的小翘臀都被钢化玻璃碎渣打的血肉模糊，看着极为恐怖。
那架自杀无人机汉娜并没有完全躲过去，只是当时为了不让楼下的众人为她分心，才在小队通讯中隐瞒了自己的伤势。
其实当时杰克应该察觉的，因为汉娜在占据狙击位之后却始终没能提供支援就很不正常。
但由于一直在分心留意装甲车的情况，他并未往这方面细想，在见到那枚遥控炸弹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所幸这里是纽约而不是洛杉矶，因为天冷衣服都穿的不少，加上钢化玻璃碎裂之后不会像普通玻璃一样形成锐角，这样的伤势只是看着吓人而已。
虽然这对于爱美的女孩来说是一件比重伤可怕的事，但洁洁的脸颊也曾经受过伤，并且很快就在某人所谓东方古老宫廷流传“秘方”的治疗下恢复如初甚至更胜往昔，倒也没有过于担心。
洁洁和爱丽斯陪着汉娜去医院，留在现场的杰克还是憋了一肚子气，尤其是当那个国际部主管乔恩·迈克尔斯还有脸跳出来在指手画脚的时候。
好在这货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试图把来帮忙的通缉要犯小组也一起拉下水，不过看着他拼命往NYPD身上甩锅的样子实在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亲自赶到现场的弗兰克·雷根脸黑如锅底，全程一言不发，完全把这货当成了空气。
直到打发走这家伙，他才挥手将一众随员也全部赶走，来到正站在那处下水道入口生闷气的杰克身边，递上一支雪茄，“我们的麻烦有多大？”
“先让你的内务部动起来吧。”杰克摆摆手表示拒绝，他没有在问题解决之前抽雪茄的习惯。
虽然理论上当时只有他能透过消散的烟雾看到那名ESU队员护着张明俊下了装甲车，但车内的三具尸体骗不了人。
NYPD出内奸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内奸毫不犹豫便动手处决了自己的三个兄弟。
“我会亲自起草一份报告提交司法部进行说明。”弗兰克沉声道。
杰克看着正不停向外冒出蒸汽的下水道口发了会儿呆，这才摇摇头，“不急着下结论，先通知CSI实验室过来取证吧，搞清楚那些家伙的身份才是最主要的。
我会努力争取这个案子，你最好去医院看望一下丹尼，他的情况有些不妙。”
听到杰克这么说起自家大儿子，弗兰克的局长脸顿时绷不住了，“我的人告诉我丹尼不会有生命危险，难道.”
知道他误会了什么，杰克连忙纠正自己的说法，“当然不是，当时丹尼被困在车里，眼睁睁看着之后的那些事情发生，同时身边还躺着死去的同僚，很可能心理上会出现一些问题。”
杰克说得有些委婉，但他其实很早就发现了丹尼有轻微的PTSD，应该是服役期间某些经历导致的。
不过这家伙在人前总是一副硬汉模样，加上情况又不严重，他也就没多管，毕竟当代人谁还没点心理问题。
弗兰克犹豫了一下，看看自己带来的那帮随员正眼巴巴的望向这里，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晚点我会去看他的。”
“不行就让琳达和他聊聊。”杰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提了个建议，弗兰克主打一个家长式教育，虽然是比较开明的那种，但这家人里情商最高的还是丹尼老婆琳达。
这时随同弗兰克前来的一名大腹便便的高级警官放下电话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长官，市政技术人员说这里下水道的蒸汽压力很不稳定，你最好还是离爆炸现场远一些。”
纽约的下水道有很多都市传说，除了那些通过远程养殖精心培育的东大专家口中所谓“城市的良心”之外，以鳄鱼和乌龟最为著名。
纽约下水道有鳄鱼的说法比东大各大都市圈中诸多版本的人肉包子传说要更加广为流传。
至于乌龟指的自然是著名漫画《忍者神龟》，可惜这个世界应该没有融合美漫，否则之后的剧情就该轮到那四个爱吃披萨的家伙出场了。
而对于大部分通过好莱坞电影了解这个国家的人来说，对于从窨井口喷出的热气掀起漂亮女士的小裙子这一幕应该都会印象深刻。
爱迪生公司早在19世纪，也就1882年就在纽约市地下开始建设蒸汽管道，在如今的曼哈顿岛地下，依旧有着一条长达169公里的复杂蒸汽管线在运行着。
这些蒸汽被医院用来进行高温消毒，在冬季给将近10万户家庭提供取暖，其中就包括罗西借给杰克的那套豪华顶层公寓。
所以杰克不是不想追，而是在爆炸导致下陷路面压断下水道中的蒸汽管道之后，他下去基本就是个被烫成猪头的下场。
至于换个下水道口下去追踪什么的，抱歉，关于纽约市下水道以及地下管线的图纸既是机密文件同时也是拥有上百年历史的文物。
没有经过事先的精心计划和准备就进入那套复杂且古老的地下系统，杰克除了给自己弄上一身脏臭之外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能否通过在各个交通要道的封锁和排查获取一些线索，但他同样对此不抱什么希望。
对方既然都能收买ESU特警，获得FBI押运要犯的路线，并提前准备好了RPG、专业自杀无人机以及大当量炸药并且不触发ATF的预警，那么应该也不至于在撤离计划上犯什么错误。
ATF（烟酒枪炮及爆炸物管理局）在美国可是个极为强力的联邦执法单位，在纽约这种重要城市拥有大量的卧底和线人。
FBI和ATF之间的日常情报交换极为频繁，但凡道上有些什么风吹草动，杰克他们肯定早就从通报中得知了。
这说明现场使用的这些武器装备，乃至最后引爆的炸药来源都极为隐秘，不可能是从本地采购的，而是通过某条未知的秘密线路运入。
这条秘密线路既然能运入这么多危险品，那么或许也能把人偷偷运出去。
第1069章 前往韩国（二合一章节）
当纽约真正告别寒冬，纽约植物园开始举办兰花展，孩子们在公园中开心的欢笑打闹，街边行色匆匆的女士们也终于脱掉了大衣，换上了轻薄靓丽的裙子。
洁洁快步走过一排下水道栅格，微微上升的气流吹动裙摆，虽然没有再现好莱坞电影中的经典名场面，可如果切成慢动作画面的话，肯定也不遑多让。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联邦部门的着装规定。”杰克靠在奥迪R8车旁，很绅士的替洁洁拉开车门。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少见到身边的姑娘们穿裙装，FBI外勤探员24小时待命，所以无论是洁洁还是汉娜，平时都是一身干练的女士西服和西裤。
“恰恰相反，我很喜欢你穿正装的样子。”洁洁伸手替杰克正了正领带，接过他手中的保温桶，好奇的试图打开看看。
“你又给丹尼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美食。”
“大豆炖猪蹄，菜谱我给琳达了，这里面的分量足够三四个人吃的，你们女孩子也可以尝试一下，美容又养颜。”
杰克想要替洁洁关上车门，却被女孩挡住了，脸上露出几分担忧，“你真的要一个人去首尔？”
“15条人命，32人重伤，这笔账总要收回来，更何况那帮混蛋还把丹尼给弄哭了。”杰克前面的话还显得杀气十足，后半句话却直接把洁洁逗笑了。
“这件事可是最高机密，琳达已经再三警告过了。”洁洁忍住笑意，警告式的用手指戳戳杰克胸膛，但随即又露出几分担忧。
“无论如何，一定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时间距离那场当街袭击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这个案子也成了杰克自从警生涯以来耗时最久的一桩。
当然并非是说整个通缉要犯小组两个月来除了这个案子什么事都没做。
除了朱巴尔一直在华盛顿参与联合专案组的工作，汉娜在家养伤，杰克带着其余组员依旧维持着小组的日常工作。
之所以花费那么多时间，不是因为线索太少，相反是线索太多，朱巴尔所在的联合专案组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整理出一份初步的调查报告。
首先可以确认张明俊已经离开了美国，和杰克料想的一样，在纽约这个全球性贸易港，作为一个毒贩兼军火走私商，对方掌握一两条秘密的走私路线并不让人奇怪。
根据现场遗留的几具袭击者尸体，CIA方面提供了一个小型国际性杀手组织的信息，但语焉不详，详细的调查还在进行之中。
由于这次的袭击涉及恐怖主义行为，本质上又是个外交事故，除了FBI，各个联邦部门都承受了来自国务院的压力，但这种针对国际性隐秘组织的调查速度通常都不会太快。
据说CIA已经针对这个组织派出了卧底，目前已知的是对方收取5000万美元作为解救张明俊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