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究竟被牵扯进了什么事情中，但史蒂芬妮这段时间显得十分惶恐不安，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莫名其妙寄了一张明信片给我，我是在她去世后的第二天收到的这个。”
丹尼接过明信片翻看了一遍，发现上面除了收件地址外只有一行奇怪的数字，“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以为是个电话号码，但并没有打通。”陈太太摇头道。
杰克从丹尼手中接过明信片，发现这串数字一共分成三组，前两组都是四位，最后一组是三位，总共11个数字。
美国手机号通常是10位数，但如果算上国家代码+1的话，刚好也是11位，而这组数字的第一位数正是1，前面也刚好有个+号，难怪会被陈太太当成了手机号。
难道三组数字的顺序被打乱了？又或者干脆就是某种加密方式？
杰克疑惑的将明信片翻了个面，发现正面是纽约市的著名景点，华盛顿广场公园那座著名的如同凯旋门样式的拱门，上面还印着欢迎语。
“陈女士，请问你女儿是哪所大学毕业的？”丹尼问道。
“纽约大学，警官先生。”陈太太略显疑惑的答道，不太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意图。
注意到丹尼对着自己使了个眼色，像是已经有所发现，杰克明智的没有立即开口询问，而是在征求陈太太的同意后带走了那张明信片。
两人离开中药铺子，杰克将明信片递还给丹尼的同时问道，“你知道这组数字的含义？”
“我想大概是大学图书馆的索引编号。”丹尼嘴上说着大概，语气却是相当自信。
“图书索引编号不应该是字母加数字组成的吗？”杰克一副你别欺负我没读过大学，社区大学也是大学，再说这几年纽约各大图书馆他进的次数也不少。
“你说的是美国国会图书馆分类法，但在哈佛燕京图书馆分类法中，索引编号是全部由数字组成的，这意味着我们要找的图书位于亚洲文献区。”
丹尼语气中那难以掩饰的得意，让人有种这货已经尾巴翘上天的错觉。
“哇哦。”杰克十分捧场的小小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震惊，然后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发现丹尼居然说的一点没错。
他口中的“哈佛燕京图书馆分类法”并非只在哈佛燕京图书馆使用，而是在英语国家的大部分图书馆中针对亚洲，或者说汉字类书籍最常用的图书分类法。
在对这个貌似粗坯的家伙表达了发自内心的敬意后，杰克随即追问这么冷门的知识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有个从哈佛法学院毕业的弟弟。”
丹尼像个印度佬一般得意洋洋的晃起了脑袋，直到杰克再三追问之后才揭破了谜底，“好吧，我曾经有个学习图书管理专业的前女友。”
行吧，这个答案真是让人意外的同时却又十分合理。
说话间两人开车来到了华盛顿广场公园，这里周边大部分建筑都属于纽约大学，其中就包括了位于广场南端的博斯特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是纽约大学下属8个主要图书馆中最大的一座，总共12层，据说总计藏书450万册，同时也是老美最大的大学图书馆之一。
上到位于四楼的亚洲文献区，丹尼根据明信片上的编号，直奔对应的书架，很顺利的就在一本《辞海》中找到了张写满了名字的便签纸。
——
接上亚历克西丝和她奶奶，杰克带着便签纸回到通缉要犯小组基地，有些意外的发现弗兰克居然还没从那个隔音超好的审讯室出来。
在心中嘀咕这回老CIA的效率有些差，结果杰克刚上楼安顿好众人回到厨房，满手是血的大光头就找了过来，“那家伙开口了，但我之前忘了问，你究竟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
“你认真的？”正在给锅包肉调糖醋汁的杰克闻言愣住，然后就看到大光头自己先笑了起来。
“只是个玩笑而已，那小子供出了他的雇主，确实是个大人物，我希望你们已经对此有了心理准备。”弗兰克说着看向一脸忐忑模样的女警探。
贝克特下意识抓住了身边卡塞尔的胳膊，用力之猛让后者一阵龇牙咧嘴却没敢出声，硬生生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总不可能是如今那位总统吧？”
弗兰克朝着自己傻大儿露出微笑，“虽然不是，但相差也不远了，是参议员罗伯特·布雷肯。”
卡塞尔嘴巴张成个O型，随后声调都高八度，“那个曾经担任过副国务卿的布雷肯？”
“嗯哼，就在两周前，有传闻说即将被驴党正式提名为下届副总统候选人的那个布雷肯。”弗兰克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讨论今晚要吃什么。
“这似乎就说得通了。”杰克洗干净手，打开平板直接在维基百科调出了这位的履历。
“19年前，布雷肯曾经担任过纽约州的地方检察官助理，时间线和蒙哥马利他们三人绑架帮派分子时间段相吻合。
这和我们目前已知的信息相符，他一定是通过某些渠道得知了三人的所作所为，但并未选择指控他们，毕竟那些帮派分子指证警察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他选择了同流合污，并成功分到了赎金中的大头。”
卡塞尔接口道，“之后他能够青云直上，在不到短短十年之中就进入了众议院，然后又逐渐往上爬，成为参议员，应该就有那笔钱的功劳。
毕竟这是19年前的数百万美元，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也解释得通他为何紧盯着你母亲的案子不放了，这是一桩大丑闻，他必须在竞选开始前确保所有知情人闭嘴。”
弗兰克目光灼灼的看向自家准儿媳，“所以我们必须拿下他。”
贝克特并不清楚大光头和卡塞尔的真实关系，被他这奇怪的眼神看得一阵莫名其妙，与此同时，卡塞尔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1209章 史密斯先生
起初在场众人的思绪依旧还停留在幕后真凶居然是一名有可能成为这个国家副总统的参议员这件事上。
但很快，接起电话后卡塞尔突然变化的脸色就让众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说他是蒙哥马利的朋友。”大作家捂住听筒，对杰克小声说道。
示意他直接打开手机外放的同时，杰克在平板电脑上调出了爱丽斯提前设置的追踪程序。
他之所以将可能遭遇危险的众人集中到这里，除了足够隐秘之外，小楼及其周边的安保程度也丝毫不比纽约办公室所在的联邦大楼逊色。
监控之类自不必说，包括附近的信号基站也都是被爱丽斯设置过后门的。
简单来说就是，所有进入小楼周围3公里范围内的手机都处于FBI的监控范围，有必要的情况下直接能够进行实时追踪。
电话对面的声音似乎来自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还带有明显的曼哈顿口音。
纽约是个大城市，具体到某个区的人，说话时腔调都会有些微区别，老曼哈顿人说话时会给人感觉有些大舌头，卷舌音相对不那么明显，几乎所有的“o”音都会发成“aw”音。
对方自称是蒙哥马利的老朋友，不久之前刚刚收到一个来自警监的包裹，里面有很多重要文件。
蒙哥马利希望他代为保管这些材料，作为对幕后之人的威慑，这样既能防止自己家人受到伤害，同时也可以保护贝克特的安全。
由于刚刚才收到包裹，神秘人没能阻止今天上午葬礼上的枪击，不过在联系卡塞尔之前，他已经和幕后之人取得了联系。
他在电话中向卡塞尔保证，之前蒙哥马利和对方的协议将会被继续，幕后之人，当然众人已经知晓对方就是参议员布雷肯，他承诺贝克特不会再有危险，而前提是她必须不再追查她母亲的死。
随着电话被挂断，众人表情各异，杰克则是默默叹了口气，他虽然不记得原剧情之后是如何发展的，但在他看来，这种与虎谋皮的行为显然是不可取的。
相互制衡这种的事情，只发生双方实力相对接近的时候，比如冷战时期的苏美两国。
而贝克特区区一个NYPD的小警探，哪怕加上卡塞尔这个作家，在一名参议员，还是即将参与总统竞选，很有可能成为副总统的人眼中，也不过区区两只蝼蚁而已。
姑且不说这些材料是否足以将对方定罪，哪怕证据确凿，能给这位布雷肯参议员造成的麻烦恐怕也极为有限。
看看最近这几届的大选年就知道，自从某对前总统夫妇开了杀戒，哪次不是黑料满天飞，结果却都是爆料人、知情人以及记者死上一堆，背后身中八枪也能被自杀，而被爆出黑料的当事人却毫发无损。
从目前发生的这一系列事件来看，罗伯特·布雷肯怕不是已经得了驴党真传，职业杀手接二连三被派出，没完没了。
如果不是杰克确定对方应该并不知道弗兰克和卡塞尔的真实关系，说不定要将突袭弗兰克家的雇佣兵也当成了这位议员的手笔。
“对方虽然使用了不记名手机，但位置确认了，位于康涅狄格州格林威治镇的一栋豪宅，豪宅主人名叫迈克尔·史密斯。”
杰克将地址输入手机导航，然后看向其余人，“你们谁愿意和我走一趟？”
——
格林威治就在纽约州边上，距离曼哈顿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车程，号称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小镇，也是全美拥有最多亿万富豪和千万富豪的地方，据说在这里新建的豪宅室内面积就没有低于5000平米的。
根据查到的资料，迈克尔·史密斯是一位身家千万的退休律师，一个具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这或许也是除了有恩之外，蒙哥马利能够放心将材料托付给他的另一个原因。
陪同杰克前来的是贝克特和卡塞尔，弗兰克在拿到杰克找到的那份名单之后就再次消失了，还将那位眼睛很大的莎拉·罗斯留了下来。
“贝克特警探，卡塞尔先生，还有这位不知名的年轻先生，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在开门后见到三人，看上去文质彬彬，颇有些儒雅气质的七旬老人表情有些意外。
他一眼就认出了卡塞尔和贝克特，显然事先已经做过了调查，至少记住了他们照片上的模样。
“杰克·塔沃勒，FBI。”杰克自报家门后看了眼身后两个略显兴奋和紧张的跟班，朝着对方微微一笑。
“不请我们进去吗？史密斯先生？”
“好吧，请进，女士和先生们。”史密斯先生叹了口气，但还是侧身将三人请进了房子。
老头虽然看着有些上了年纪，但保养的相当不错，除了身形微微有些佝偻，腿脚依旧矫健。
领着三人走进书房，他来到书桌前一大堆摊开的资料面前，将其全部归拢起来装进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中，拿在了手上。
“你们应该是来找我要这些东西的吧？”
杰克扫了眼桌上，发现上面除了被收起的那些东西之外，还有不少新旧不一的剪报，从最早的贝克特母亲遇害案的报道到蒙哥马利警监殉职的新闻都有。
“看上去你很早就在关注这件事了，史密斯先生。”他故意试探问道。
“不，那些全部都是蒙哥马利搜集的，只有最上面那份是我从昨天的报纸上剪下来的，在昨晚收到包裹之前，我对整件事一无所知，所以，FBI也在关注这个案子了吗？”
老头在询问三人是否要来一杯并被拒绝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并没有，我知道这个案子的时间并不比你早多少，史密斯先生。”杰克答道。
“那你是否介意我看下你的证件？”
得到肯定答复之后，老头戴上老花镜，凑着灯光仔细查看了杰克的FBI证件，表情显得有些失望。
“恕我直言，塔沃勒探员，我不认为你参与这件事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是嫌自己级别太低？杰克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第1210章 纠结的作家和女警探
“恕我直言，年轻人们，我不认为这些东西在你们手上能发挥多少作用。”
名叫迈克尔·史密斯的老人一手拿着酒杯，另一只手拿着厚厚的牛皮纸袋，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
“那个人的身份超出了你们的想象，蒙哥马利做出这样的安排，将资料给到我而不是直接交给贝克特警探你，并非没有原因的。”
“布雷肯参议员是么？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个不好招惹的大人物，但在今天上午的那件事之后，你认为我还有后退余地吗？
更何况我的母亲因他而死，她在一条阴暗小巷中被人用刀刺伤，孤零零的被扔在垃圾堆里，失血过多而死，我作为她的女儿，又怎么能对此视而不见？”
自从知道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之后便有些魂不守舍的贝克特此刻终于不再沉默，目光坚定看向面前诧异的老人，随即话锋一转。
“但你说的对，这些资料在我们这种小人物的手上确实发挥不了多少作用，我甚至不知道布雷肯议员的政敌是谁。
所以我这次前来并非向你索要这些废纸的，只是想要借助你的渠道向他转告一件事，请你告诉他，我知道他是谁了，以血还血，不死不休。”
“凯特！”卡塞尔下意识抓住女警探的胳膊，想要阻止她说下去。
“年轻人”史密斯先生并没有因为贝克特的一番话而有所动容，只是再次叹了口气，然后将牛皮纸袋轻轻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他这样的人，对于你们来说是无法触碰的，即便是我，也是通过匿名方式同他进行的谈判。”
说着他看了眼杰克，起身打开了书架旁的保险柜，“既然你们能轻易找到我，这说明我使用的方式并不保险。”
看着他从里面取出一本护照和一沓现金，卡塞尔和贝克特不禁面面相觑。
“把这些资料都拿走吧，不管你们想要做什么，接下来的事都与我无关了，我会消失一段时间，又或者永远离开这个国家。”
卡塞尔有些难以置信，“你就这样选择了逃跑？”
史密斯先生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他，“我欠了罗伊·蒙哥马利一个人情，所以当他将那些文件托付给我的时候，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了那些事，因为那是我欠他的。
可我并不欠你们任何东西，所以既然你们拒绝了这种保护，那无论是想要转告罗伯特·布雷肯什么话，又或者想要做其他任何事，请随意去做，但那都与我无关。”
他顿了顿，目光怜悯的看向贝克特，“你母亲的事我很遗憾，但你必须知道一件事，虽然罗伯特·布雷肯当初确实是靠着那些黑钱才竞选成功进入了国会，并在之后逐渐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
但他并非如他宣扬的那般草根出身，他的父亲老布雷肯在很多年以前也曾经是一名参议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