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颔首,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语气说道:
“如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一定开口。”
这句话她说得有些生涩,却透着一份真诚的尊重。
听到这句话,姑娘们相视而笑,性格爽朗的果果朝苏婉用力一点头,笑容明亮而真诚:
“谢谢您,有您这句话,可比啥都强!这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肯定了!”
苏婉知道自己那句话有些多余了,再次真诚地感谢,才带着儿子离开这件神奇的房间。
自己即将投入繁忙的工作,儿子也将投入到漫长的学习生涯。
其他客人也是如此,无论是被这家店老板还是其他技师治愈,只要像她和她儿子这样,为了生活,为了明天,继续努力奔波,辛苦劳作,就永远离不开这家神奇的店铺。
机器还需要定期保养呢,而人的衰老,是不可逆的!
苏婉不再为这家店的未来担心,她只希望那个年轻的老板,真能够好好地保护这群姑娘。
…………
赵小锤喘着粗气,用袖子抹去眉骨渗出的血珠。
他已分不出心神去想京城那些姑娘们的处境——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这条地狱之路的凶险。
不过半日光景,他仿佛又苍老了几岁,颧骨处的青紫和撕裂的嘴角明晃晃昭示着这一路的狼狈。
“第七次了…”他咬着牙,又是一拳砸在那头美洲豹厚实的肩胛上。
那猛兽吃痛地发出呜咽,却不敢再反抗,只将巨大的头颅埋进腐叶中。
“客户”听不懂人话,只会凭野性行事,方才险些将他掀进藏着毒蛇的岩缝里。
若非体内那点热流硬撑着,他早已死了七八回。
丛林中无处不在的毒虫、伪装极好的毒蛇、能让人浑身溃烂的毒藤…每一样都能要人命。
也幸亏从巨鳄和这豹子身上又榨出些,否则——
“走兽径!听不懂吗?兽径!”
他嘶哑着吼道,抬脚不轻不重地踹在豹腹。那巨兽瑟缩了一下,喉中发出近乎委屈的低鸣。
发泄完怒火,赵小锤疲惫地伏上豹背,双臂环住它布满斑纹的脖颈,右腿一磕它矫健的后臀。
一股温热的力量自掌心渡去,既是威慑,亦是引导。他眯眼感受着山脉深处的气息,随手指向云雾缭绕的北方
“一路向北,出发!”
他早已不敢奢求“最快”抵达。
时间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一股冰冷的窒息感攫住心脏,他不敢想姑娘们正在经历什么,可重生前见过的那些却疯狂涌入脑海
网暴是如何成为最后一根稻草的,赵小锤不知道
他只知道,曾经话筒、镜头、键盘,对准了孩子妈妈,后来又转向了爸爸。
曾经围观、揣测、恶意,瞄向了孩子妈妈,后来又盯准了爸爸
多么伟大的数字英雄!他们不需要披风,只需要一个匿名账号;他们不需要超能力,只需要断章取义的截图。每一次成功的网暴,都是他们颁给自己的一枚勋章,用别人的痛苦,来证明自己是个杂种的事实。
而今生此时,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更是一群只求利益,毫无人性的东西
赵小锤现在只想活着闯过去,然后凭挎包里绿油油的美金,开个能安身立命的小小按摩店
到时候,把姑娘们都叫过去—某局能做到的,他们还欠着自己的人情呢!
然后,低调平静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至于
什么“以恶制恶是危险且无效的”…
赵小锤:“呵呵~”
第319章 ‘妈妈’的消息
赵小锤确实是高估了自己。
但他同样低估了自己的选择——周雅琴。
作为曾经的国际投行资金业务高管,周雅琴的提前退休,绝非能力不济。
恰恰相反,她的专业素养和老辣手段,在业内仍有口碑。
她离开的真正原因,是触到了那层无形的天花板——一条早已为她划定终点的上升通道。
她与张明华不同。
那位轻松慢行的会计主管,是按部就班、凭借自身能力走到了所能抵达的极限,安然着陆,到点退休。
而周雅琴不是。
她的视野、魄力和战绩,本应将她推向更广阔的平台。
然而,在一个愈发看重“资源”与“背景”的赛场里,当她面对那些背景深厚的年轻面孔时,再锐利的专业能力,也显得苍白无力。
于是,五十多岁的周雅琴选择抽身而去,她索性放下半生征战,打算真正开始享受自己的晚年时光。
直到她遇上了赵小锤。
…………
周雅琴精准地控制着操作节奏。
她刻意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压力。
这种做法给对手造成了一种错觉,让他们认为仍有谈判和周旋的余地;同时,她又明确传递出不惜代价、坚决反击的姿态,迫使对方不敢轻举妄动。
街溜子老太太,是她在遇到赵小锤,并被轻松慢行返聘后的人设,用市井的智慧摸透年轻老板的性格,以混不吝的姿态守住这家店,这才是她能稳坐负责人的真正原因。
她深知对手的思维定式。
面对“轻松慢行”,对方并没有组建专业的核心团队统一操盘。
远方资本、丑驴传媒、六指生会所这几方势力,本质上仍各自为政,优先考虑自身利益,难以形成合力。
更重要的是,由于近期舆论和监管风向的变化,这几方在采取更激烈手段时有所顾虑。
按照他们过去的经验,要让这样一家小店关门,只需打个电话施压即可。但如今,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
正是这种轻敌、散漫和顾虑,给了周雅琴充分的运作空间。
给了周雅琴充分的运作空间。
…………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坐在主位的周雅琴身上。
前面摊开几张资金使用情况表格,手边的保温杯里茶水还剩一半。
巨大的投影屏幕,正显示着金大阳的分时走势图——一条昂扬向上的陡峭曲线,伴随着惊人的成交量,股价正被某些机构及其裹挟的资金一路推高。
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字,意味着对方每拉高一个百分点,轻松慢行后续完成收购所需付出的成本就要增加数千万。
会议室里几个年轻的财务专员,眼神时不时焦急地瞟向屏幕,又偷偷看向老太太。
他们不解,网上的股民更不解。
“这走势也太妖了!到底是谁在买啊?不会是骗我们小散进去接盘吧?”
“量这么大,不像散户行为。轻松慢行也没动静了,估计是别的游资或者机构看到机会进来搏反弹了。”
“拉得好!管他是谁拉的,赶紧拉,让我回本还小赚!再来一个涨停板我就跑。”
“看不懂,但感觉有蹊跷。轻松慢行那天霸气扫货,说完收购就没动静了?这不符合常理啊。感觉两边都怪怪的。”
“别猜了,这就是典型的主力对敲拉高出货!前天跌停吸筹,今天拉高骗你们跟进,明天直接低开闷杀!不信等着瞧!”
“呵呵,这明显的事情才看出来?去雪秋论坛看看去吧,已经有人实名举报了。”
“质疑轻松慢行是否有足够资金完成收购,指责其虚假陈述,可能涉嫌操纵市场,并已向监管部门实名举报?”
“强调金大阳主业萎靡、债务沉重,私有化代价巨大,抨击周雅琴“假借供应链之名,行资本炒作之实”,目的是拉高股价后让散户接盘?”
“全是网民猜测,没有官方公告,话说刚才那位网友,你不是某机构的水军吧?”
“……”
几分钟后,屏幕上的买盘力量骤然增强,数千手、上万手的巨额连续涌现,将上方零星的卖单一扫而空。分时线几乎以一条九十度的垂直直线,开始冲击涨停板!
13:14分,一笔超过五万手的超级大单最终落下,将股价死死钉在了涨停价上。
周雅琴看着屏幕上那根刺眼的红线,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讽刺微笑。
这时,欧小葵抱着平板电脑匆匆走了进来。
“周总,JH区那边的初步方案出来了。”她语速略快,但条理清晰,“除了那家中型产业园区,另外六家企业,对方提议象征性作价一块钱,整体打包给我们。”
她稍作停顿,目光从平板上的数据移开,看向周雅琴:
“条件是,我们需要全额承接所有关联债务。根据他们提供的清单,经我们初步核对,债务总额约为2.4亿元人民币。其中,鑫晟纺纱厂和碧源生物的银行抵押债务占比最高,超过百分之六十。”
欧小葵将手中的平板轻轻转向周雅琴,屏幕上正是稍显惊人的债务明细。
“政府方面的意思是,这些债务的债权关系清晰,只要我们同意承接,他们可以协调银行和债委会,争取最优的重组和展期方案。”
周雅琴的目光从平板上抬起,问出了两个问题。
“产权呢?”她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尤其是碧源的设备、鑫晟的纺机、还有科特诺那些实验室里的东西,产权是否清晰干净?”
“第二,”她顿了顿,“钱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现结现付。但政府的‘配合’不能只是一句空话。”
“产业园区的装修重整,施工许可、环评、消防验收,这些流程他们能否开辟绿色通道,确保无缝衔接?”
“还有,接收企业后,裁撤冗员势必引来风波,他们能否全力协助维稳,并协助我们引进高端人才,在落户、住房、子女教育上给予实质性的政策支持?”
欧小葵点了点头:“我这就去确认一下。”
她抱着平板转身快步离开,会议室重回安静。
周雅琴注视了片刻投影上跳动的股价和数字,半晌,她拿出手机划亮屏幕,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今天第四次,她按下了拨号键。
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那单调的关机音。
突然……
“喂?周姨?”
一个年轻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刘丽?”周雅琴的语气带着明显的错愕。
“嗯呐,是我。”刘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周雅琴嘴角抽搐,“小锤子手机怎么在你那?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今天收拾行李才刚发现的,”刘丽赶忙解释,“周姨,您那边是有什么急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