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凌已经麻利地开始分类整理，手指翻飞间纸币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百、五十、二十……”
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陆铭的手臂，痒痒的。
陆铭揉了揉鼻子，凑过去帮忙：“今天确实比平时多不少。”
“那必须的！”美嘉得意地甩了甩头发，“我可是专业女团出身！”
她突然做了个夸张的舞蹈动作，差点撞翻茶几上的零钱堆。
心凌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钱山”，忍不住笑出声：“美嘉你今天跳得真好，好多观众都是冲你来的！”
“真的吗？”美嘉眼睛一亮，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挠头，“其实我就是随便扭扭……”
陆铭数完最后一叠钞票，抬头时嘴角都快咧到耳根：“总共1826块！比我们之前多了七百多！”
“这么多？！”美嘉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那我能分多少啊？”
心凌和陆铭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开口：“三成！”
“啊？”美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不行不行！你们唱得那么辛苦，我就随便跳跳……”
陆铭把一叠钞票往她面前推：“没有你的舞蹈，今天哪来这么多收入？”
“就是！”心凌附和道，顺手把美嘉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们是一个团队嘛。”
美嘉急得直跺脚：“你们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听我的！两成！两成已经很多了！”
她掰着手指开始算，“一七得七，二七三十八。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
陆铭和心凌同时笑喷。
这算数水平简直惨不忍睹，陆铭笑着打断道：“我们就不要再推来推去的了，折中下，两点五行了吧？“
“美嘉，”心凌强忍笑意，“两成半是456块，你确定一下。”
说着把计算器屏幕转向她，1826元的25%赫然显示着456.5的数字。
美嘉眼睛瞪得溜圆：“四、四百多？”
她掰着手指又算了一遍，“我以前在女团一个月才挣800！”
心凌把钱塞进美嘉手里：“今天多亏你，收入翻倍都不止。”
美嘉盯着手里厚厚的钞票，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的手指开始发抖，嘴唇哆嗦着，豆大的泪珠毫无预兆地砸在钞票上。
“怎么了？”心凌慌了，“是不是算错了？”
“不是……”美嘉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
她攥着钱蹲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以前在女团……她们都嫌我动作慢，记不住舞步……”
“后来被女团开除后遇到个混蛋……他让请我吃铁板烧……吃完连盘子都添干净了然后跟我说要去追求自由就跑了……”
心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美嘉却越说越激动：“我一直在跟自己说，他多帅多有型啊，不受规矩约束多潇洒……”
她突然把纸巾团砸在地上，“狗屁！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我就是在欺骗自己……他就是嫌弃我……”
“后来又遇到了吕子乔那个王八蛋……”美嘉的哭声突然变成抽噎，“他把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我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家……”
她低头看着手里皱巴巴的钞票，泪痕未干却扬起嘴角，“可是今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废物……”
心凌的眼圈也红了。她轻轻抱住美嘉：“都过去了……”
“你们不一样！”美嘉抬起泪眼朦胧的脸，“你们不嫌我笨，还给我这么多钱……”
陆铭蹲下来，声音出奇地温柔：“知道我们为什么坚持要给你三成吗？”
美嘉抽噎着摇头。
“因为今天八成观众都是冲你来的。”陆铭笑了，“你那‘赶蚊子舞’简直绝了。”
心凌噗嗤笑出声：“真的！有个大叔看得直拍大腿！”
“真的吗？”美嘉破涕为笑，鼻尖还挂着泪珠。
“骗你干嘛。”陆铭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要不咱们组个固定组合？你负责搞笑，心凌管钱，我唱歌。”
美嘉的眼睛瞬间亮得像小灯泡：“真的？你们不嫌我拖后腿？”
心凌握住她的手：“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表演啊。”
窗外华灯初上，3602的客厅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美嘉把钞票一张张抚平，突然蹦出一句：“明天我要学新舞蹈！”
“别！”陆铭和心凌异口同声，“就今天这样挺好！”
三人笑作一团，茶几上的零钱被震得哗啦作响。
美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跳起来：“我去买宵夜！今天我请客！”
“等等！”心凌赶紧拽住她，“先把钱收好……”
美嘉已经冲到了门口，回头做了个鬼脸：“放心！这次绝对不请人吃铁板烧！”
第12章 我懒的跟你比
陈美嘉拎着两大袋烧烤推开3602的门，塑料袋摩擦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烧烤的香气立刻在客厅里弥漫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满足地眯起眼睛，这香味简直能勾出人肚子里的馋虫。
“陆铭！快来帮忙！”她朝沙发方向喊了一嗓子，把袋子放在茶几上，油渍在塑料袋上晕开一小片透明的痕迹。
陆铭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鼻翼动了动：“哇，这么香？”
“我请大家吃烧烤。”美嘉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掏出几盒锡纸包，“我去叫关谷和子乔，你去隔壁帮叫下一菲姐跟曾老师他们。”
陆铭放下手机，屏幕上还停留着游戏结束的界面。
他伸了个懒腰，闻到烧烤香气后眼睛一亮：“好啊，我这就去！”
起身时动作太急，膝盖“咚”地撞上茶几，疼得他倒吸冷气却硬挤出笑容：“没事没事，茶几质量真好！”
美嘉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差点笑出声，但忍住了，只是挥挥手：“小心点，别把烧烤撞翻了。”
陆铭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美嘉这才转身往吕子乔的房间走去。
推开吕子乔的房门，看见他躺在床上，天花板上吊着一串葡萄，旁边还吊着一根连着吸管的啤酒瓶。
美嘉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又发明了什么懒人装置？
“吕子乔，你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去吃烧烤！”美嘉站在门口，双手叉腰。
吕子乔连眼皮都没抬：“要不你送进来？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你在忙什么？”美嘉狐疑地上前一步，这才看清他的“工作状态”。
只见他一张嘴，准确咬住垂下来的葡萄，然后歪头吸了一口啤酒，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你老人家懒得连手都不肯动一下了？”
美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懒法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吧？
吕子乔终于睁开一只眼，欠抽地说道：“不要跟我比懒，我懒的跟你比。”
他慢悠悠地补充道，“而且我现在是病人，需要特殊照顾。”
美嘉走近床头，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什么病啊？禽流感还是疯牛病？”
“曾老师帮我鉴定过了。”吕子乔一本正经地说，“说我这是忧郁症。”
忧郁症？美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还忧郁，忧郁俩字你会写吗？”
“忧郁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你不懂。”吕子乔脸上摆出忧郁小王子的表情。
“哎呦，你还真入戏啊。”美嘉讽刺道，突然注意到床头多了一束花。
她拿起标签上读着：“早日康复，重新振作，永不放弃，再创辉煌？”
“什么乱七八糟的！”
“隔壁小贤送的。”吕子乔无辜地眨了眨眼，“曾老师说我需要精神鼓励。”
美嘉的目光又落在床头的游戏机上：“这不是展博的游戏机吗？”
“这是一菲拿过来让我解解闷的。”
美嘉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是好喝的，又是好玩的，还有人送花？”
她伸出手指一一数着，声音越来越高，“吕子乔，你这两天究竟耍了什么花招，让大家像供祖宗一样供着你？”
吕子乔突然坐起身，伸出四根手指对天：“我对天发四，最近我什么都没干。”
【“我吕子乔曾发过无数毒誓。”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不过我发毒誓！这次的确是真的！”】
美嘉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你少给我发四，我还发五呢！”
她气得胸口起伏，“你看看你，家里一点家务都不做，我还要伺候你这个少爷送烧烤？这算哪门子事啊！”
“我也很纳闷啊，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吕子乔歪着头，他居然真的思考起来。
他突然眼睛一亮，“难道我真的是有少爷的命？哎——”
“我呸！”美嘉一把抓起枕头砸过去。
“改天我也送你个花圈，上面就写着'吕大忽悠，今容犹在，千古混蛋，死不足惜'！”
吕子乔突然看向她身后，表情瞬间变得悲痛欲绝：“美嘉，你居然对我说这种话……”
他捂着胸口，声音颤抖，“我的心，好痛好痛……”
美嘉冷笑：“是吗？既然忧郁了这么久，干脆死了算了。”
手指着插座，“喏，插座在那，戳一下很快的，免得害人害己。”说完转身就走。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胡一菲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双臂交叉，一脸杀气地看着她。
美嘉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她回头看了吕子乔一眼，那家伙还在那装哭。
她气得跺跺脚，从胡一菲身边挤出了房间。
客厅里大家边吃边聊，烤肉的油香混着啤酒的麦芽香气，气氛轻松愉快。
陆铭注意到心凌的盘子已经堆成了小山，都是大家给她夹的菜。
“我吃不了这么多……”心凌小声抗议，但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陆铭正要说话，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美嘉气冲冲地从子乔房间出来，脸颊涨得通红，径直冲回自己卧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客厅里烧烤的香味依然浓郁，但美嘉已经没心情享受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筷子悬在半空。
“什么情况？”林宛瑜眨眨眼。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胡一菲也从子乔房间出来了，脸色阴沉得像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