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优秀。
简直是……妖孽!
这份惊世骇俗的天赋,这份远超年龄的沉稳心性,放眼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及?
自己的养子,能有如此出息,如此成就,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与有荣焉,心中满是欢喜。
更何况……
李云睿的目光,在不经意间邻(漆扒似霓事,无榴,变得有些幽深,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
太子,是长生为她杀的。
她心中清楚,长生此举,也是为了替她除去一个潜在的巨大威胁,为了让她在这深宫之中,地位更加稳固,少却许多烦扰。
这份心意,这份不为人知的“孝顺”,她又岂会不知,岂能不领情?
想到此处,李云睿只觉得心中一阵莫名的熨帖与满足,连带着看向窗外那明媚春光的眼神,都温柔了几分。
这个长生,真是越来越让她……满意了。
李云睿红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轻笑,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意味。
且拭目以待便是。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庆帝那老狐狸的手段更高明一些,还是她这个宝贝养子的本事,更令人惊叹。
御书房内,空气依旧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以及某种令人心悸的锋锐气息。
庆帝背负双手,站在窗前,目光幽沉,眺望着宫城深处。
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也敛去了几分昔日的张扬。
片刻之前,李长生平静离去的身影,,依然清晰地在他脑海中盘旋。
“传洪四庠。”
庆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不多时,一01名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洪四庠走了进来。
此刻的洪四庠,脸色比方才退下时更显苍白,气息也有些紊乱,显然是强撑着伤势。
“老奴,叩见陛下。”
洪四庠挣扎着便要跪下行礼。
“免了。”
庆帝摆了摆手,声音听不出喜怒。
“赐座。”
立刻有小太监搬来一张锦凳,放在洪四庠身后。
“谢陛下。”
洪四庠微微躬身,颤颤巍巍地坐下小半个臀部,姿态恭谨至极。
一旁的叶流云,自始至终静立如松,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未发一言。
庆帝的目光,落在了洪四庠身上,带着审视。
“感觉如何?”
洪四庠闻言,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惊悸,有骇然,也有一丝……茫然。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
“回陛下……李公子……深不可测。”
“那两袖青蛇,老奴……挡不住。”
仅仅是回忆起方才那两道宛如天外青龙般的剑气,洪四庠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轻颤了一下。
“哦?”
庆帝眉梢微挑。
“你与他对招,具体情形,仔细说来。”
洪四庠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气血,以及内心的震动。
“老奴初时,只以为李公子年轻,即便天赋异禀,内力也未必能有多深厚。”
“故而,老奴想先以气势压之,再寻其破绽。”
“谁知……李公子他……”
洪四庠的眼中,再次浮现出浓浓的惊骇。
“他根本未曾给老奴任何试探的机会。”
“那两道青色剑气,突如其来,快到极致,凌厉到极致。”
“仿佛……仿佛不是人间应有的武学。”
“老奴凝聚全身功力抵挡,却如摧枯拉朽,瞬间便被破了护体真气。”
“若非陛下及时出言,老奴……怕是已经……”
他说到此处,声音已是沙哑不堪,带着后怕。
庆帝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御案的边缘轻轻敲击,发出极轻微的“叩叩”声。
整个御书房,只剩下洪四庠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那轻微的敲击声。
“两袖青蛇……”
庆帝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愈发深邃。
“威力竟至于斯。”
他转向叶流云。
“叶卿,以你之见,此招在李长生手中,比之叶家流云飞袖,如何?”
叶流云目光微凝,沉吟片刻。
“陛下,臣未曾亲身接下此招,不敢妄下定论。”
“但观其气象,其精妙与威力,恐怕……不在臣的流云飞袖之下。”
“甚至,在某些方面,犹有过之。”
此言一出,即便是庆帝,瞳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
叶流云是谁?
大宗师!流云散手!
“流云散手”,名震天下,何等强横。
如今,他竟亲口承认,一个十六岁少年的自创招式,可能还在其之上?
洪四庠闻言,更是面如死灰,心中的那份不甘与惊骇,又浓重了几分。
庆帝沉默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添了几分幽冷。
“十六岁的大宗师……”
“朕的这位养子,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给朕惊喜啊。”
庆帝的目光在洪四庠和叶流云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说,太子与皇后,究竟是不是他杀的?”
“或者说,他在这件事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叶流云垂眸不语。
洪四庠则是冷汗涔涔,不敢妄言。
这是一个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问题,也是一个谁也给不出确切答案的谜题。
庆帝看着他们的反应,心中了然。
连他自己,都无法确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李长生的实力,李长生的坦白,李长生与李云睿的关系……
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
而他,庆帝,似乎就站在这张网的中央,试图理清每一根丝线的走向。
“此子……当真是个妖孽。”
许久,庆帝轻轻吐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感慨,也带着几分凝重。
“罢了,此事,朕自有决断。”
他挥了挥手。
“洪四庠,你伤势不轻,先下去好生休养。”
“老奴……遵旨。”洪四庠如蒙大赦,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艰难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只剩下庆帝与叶流云二人。
“叶卿,你以为,朕明日宣布封他为王,此举如何?”
庆帝忽然问道,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叶流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明白,陛下这是在考较他,也是在寻求某种印证。
“陛下此举,高瞻远瞩。”
叶流云沉声道。
“李长生既已展现出大宗师的实力,无论他与太子、皇后之死有无关联,强行打压,皆非上策,反而可能将其彻底推向对立面。”
“封王安抚,将其置于明处,纳入朝堂体制之内,一来可彰显陛下惜才之心,令天下归附;二来,亦可近距离观察其言行举止,更容易洞察其真实意图。”
“是拉拢,也是一种……试探与掌控。”
庆帝听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知我者,叶卿也。”
“只是,这头猛虎,究竟是能为朕所用,还是会反噬其主,尚在未知之数啊。”
庆帝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深邃而悠远。
李长生。
这个名字,如同在他心中落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