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撕破
“你怎么能打人呢？”
小江的媳妇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居然恶人先告状。
“你眼瞎啊！”
林莹根本就不客气：“谁先动手的你看不见？你婆婆耳朵不好，你眼睛也不好？你们一家都得上五官科医院看看才对，你老公先动的手还猪八戒倒打一靶？”
“怎么着？你想给你废物老公出头？”
这时候周继业配合着凶狠瞪了一眼，吓得小江媳妇连连后退，脸色发白腿脚发软。
周继业本就身高马大，再加上现在的他毫无顾虑，前些时候为了这个事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了，浑身上下煞气腾腾，要不是打人犯法，周继业恨不得把他们一家全揍个不能自理不可。
环顾一周，见刚才气势汹汹的小江吃亏后已放了软档，就连和自己对视都不敢，他的媳妇就更不用说了，吓得鹌鹑似的身子颤抖躲在一旁。至于王阿姨，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周继业他们，似乎惊愕这两人怎么突然这么硬气了。
“王阿姨，好聚好散不好么？非得搞成这样？”这时候林莹开口悠悠道，不等王阿姨回过神，她就笑了起来：“这事就这样吧，房子呢我们肯定不租了，明天就搬家，不过之前在你这的押金还有剩下的半个月租金我们搬走时候你还给我，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说完后，林莹也不等王阿姨回答，招呼周继业：“走了老公，上去睡觉了，这都累了一天了，明天还搬家呢，今天可得早点休息。”
“好嘞！”周继业特意大声应道，接着就在前开路，带着林莹往楼梯去。
见他们过来，小江夫妻吓得连忙往一旁闪避，让开了路，周继业瞧都不瞧他们一眼，两人一前一后就上了楼。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等周继业和林莹的身影在楼梯消失，最后脚步声到了上面阁楼，开门声过后就是关门的声响，刚才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王阿姨全身发抖，咬牙切齿咒骂。
“妈，现在怎么办？”小江苦着脸问凑过来自己老娘，他也没想通，明明前几天还觉得十拿九稳的事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王阿姨一时间茫然，她也不知现在怎么办了。这时候小江媳妇在一旁劝道：“妈，这事要不这样算了吧？”
“算了？说的容易！”王阿姨气不打一处来：“你刚才没听这两个乡下人说的么？他们明天就要搬走了。要真搬走了，你以为我们家的阁楼一个月能租多少？还有，他们刚才还说要拿回押金和半个月的租金，这可是足足十五元啊！这钱谁掏？你来掏？”
“我哪里有钱啊，平时的钱都老公管着呢。”小江媳妇脑袋一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要不你来掏？”王阿姨扭头问自己儿子。
“我？”小江诧异地伸手指着自己，一脸委屈：“我说妈，你觉得我有这个钱？现在马上月底了，下个月工资还没开呢，我身上哪来的钱？”
“你就是个塌底棺材！”王阿姨气得咬牙就骂，自己这个儿子太不争气了，这些年简直让她操碎了心啊！
两个人只是临时工，可上班再怎么说总有工资收入吧？何况这几个月自己一直补贴他们呢，从周继业他们那边收来的房租大部分都给了小江，现在居然连十五元都拿不出来？
“没钱你还抽好烟？还喝小酒？钱呢？我给你的钱呢？还有你和你老婆的工资呢？”
“统统花掉了呀……。”
小江摊着双手一脸无辜，这事怎么能怪他呢？再说了花钱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原本他琢磨的好好的，自己老娘给对方再涨租金，一切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拿到下个月的房租。这钱一到手，自己老娘肯定会给他大半，这花出去的钱不就回来了？
谁想居然会是这个结果，也不知老娘前头和周继业他们怎么谈的，居然谈崩了？现在好了，鸡飞蛋打这下别说再涨租金了，就连之前十八元的租金也没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呢？”王阿姨气的不行，恨不得把小江重新塞回肚子里去，这个不省心的东西，要不是他，自己今天怎么会丢这样大的脸？
“对了，你爸人呢？”这时候王阿姨突然想起自家老头子一直没出来。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在屋里睡了？”小江挠头反问。
“小的不省心，家里老的也不中用，我进了你们江家的门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王阿姨悲从中来，突然就呜呜哭了。
老娘这么一哭，小江也手足无措，现在事闹成这样他也不知怎么办了。
王阿姨呜呜哭了几嗓子，一抹眼泪：“这可怎么办啊，这两个乡下人恶行恶状的，要打也打不过啊！明天早上就要给他们钱，这钱……这钱……。”王阿姨不是没钱，是舍不得这钱啊，进了自己口袋的钱再掏出去，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
“要不就不给！”小江眼珠子一转建议。
“不给？不给你打得过姓周的？”小江媳妇在一旁反问，自己老公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可真遇到事就是个软脚蟹。
“打？为什么要打得过？老子办不了他们难不成还没人办了？”小江一想起刚才丢脸的场面就隐隐觉得脸烫，给自己老娘出主意：“妈，你不是说他们都是外地人么？既然都这样了还客气什么？直接去派出所举报得了，让老派把他们统统抓走！”
“对啊！”小江一语惊醒梦中人，王阿姨眼睛顿时一亮。
她以前之所以拿捏周继业他们，不就是因为他们不是魔都人么？按照政策像这样的外来人口是不能在魔都租房的，王阿姨为了占便宜贪图几个租金，就睁一只闭一只眼，让他们住了下来。
现在反正都已经翻脸了，高额的租金也打了水漂，现在还有什么必要为他们遮掩？
你不仁我不义，这也怪不得自己，王阿姨一咬牙决定直接去举报，让公安把他们给抓走。
再说了，只要抓了周继业和林莹，他们的下场就是遣返，弄不好还会丢到劳改农场去改造几个月。到时候还退什么押金？租金？根本就不用了啊！
另外王阿姨还想到周继业他们在阁楼上的东西，其他的就不说了，林莹每天卖茶叶蛋，家里都存着不少鸡蛋呢。
有一次王阿姨无意中看见有周继业扛了好大一个藤筐鸡蛋回来，足足四五十斤呢，光是这些鸡蛋就值得不少钱。假如周继业和林莹全被公安抓走，这些鸡蛋不就全成了她的了么？
不提楼下的母子怎么商量，回到楼上的周继业和林莹进了屋，关上门后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今天真是一出好戏，积累了这么多日子的恶气总算是出了，回想到王阿姨一家刚才狼狈的模样，心里就舒畅的很，再想到明天他们就搬家，以后就能住在比这里条件好了不知多少倍的小洋楼，两人更是开心。
因为明天搬家，所以他们决定明天停工一天，自然也不需要和往常一样准备第二天的茶叶蛋了。而且林莹还特意防着王阿姨一手，怕今天做了茶叶蛋这女人说不定一怒之下搞破坏，万一往锅里放点不干不净的东西，不是坏了他们一锅蛋么？
时间不早了，而且刚才又撕破了脸，他们也没下楼去打开水，就用暖水壶剩下的热水简简单单洗漱了下，然后就早早歇息了。
正当在睡梦中睡的香甜呢，突然间房门砰砰砰响了起来，敲门的声音很大，外面依稀还有王阿姨叫喊的声音，从睡梦中醒来的周继业先愣了一下，接着就是心里一团怒火上涌，这女人怎么回事？不甘心是不是？大半夜的又来找事？有这样砸门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莹这时候也醒了，睁开眼还有些迷糊地问。
“应该是姓王的女人找事呢，我去看看。”周继业这样说着，翻身就下了床。
“别动手！大不了不理她就行，反正我们明天就搬了。”林莹急急叮嘱了一句，伸手拿过放在床边的外套穿了起来，赶紧也下了床。
周继业现在的火气很大，任谁睡的香甜的时候被这样吵醒都难免有火，他几步就来到门前，伸手扭动了门锁，直接朝着里面一拉。
“大半夜的拆房子呢？砰砰砰上门讨骂？你们什么意思？”
拉开门，周继业怒火冲冲冲着外面嚷嚷，可话刚出口他猛然一愣，只看见门口居然站着两个警察，上身穿着的白色制服戴着大盖帽在昏暗的楼道里格外显眼，而在他们身后，王阿姨一家老小除了还在吃奶的娃娃外全都在。
“你住这里？”
“对！”
“姓名？”
“周继业，你们这是……？”周继业下意识回答，领头的中年警察也不回答他的问题，上下打量了下周继业又问：“除了你外，还有谁一起住这里？”
“我老婆林莹，怎么了？”周继业反问。
“是不是他们？”中年警察回头问，站在楼道里的王阿姨连连点头：“对对！就是他们，一个姓周一个姓林，都是从外地来的乡下人。”
第47章 闹剧
中年警察二话不说就往屋里走，要论个头周继业可比对方魁梧多了，可对方的身份不同，周继业也不敢拦着，连忙后退让开道。
阁楼的地方不大，站在门口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时候的林莹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你就是林莹？”中年警察严肃地问。
“您好同志，我是林莹，能问一下么？这么晚你们来是……？”林莹不慌不忙反问。
“接到群众举报，说这里有身份不明的外地人违法居住。”中年警察见周继业和林莹都没表现过激的姿态，略微放缓了语气说道。
“举报？”林莹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目光就朝着站在警察身后的王阿姨一家望去。
“王阿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夫妻一向对您客客气气，而且在这也不是住了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成了身份不明的人了？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是啊王阿姨，你这样搞就过分了！”周继业愤愤不平道：“不就是今天告诉你我们不租这房了么？你怎么能这样呢？居然都把公安同志给招来了？王阿姨，您摸着良心自己说说，这几个月我们夫妻哪里对不起你了？”
说到这，周继业冲着两个警察就倒苦水：“公安同志，你们评评理，天下哪里有不租房就平白无故乱举报的道理？”
“事实怎么样我们公安会调查的，白的黑不了，黑的也白不了！”跟着中年男子一起来的年轻警察语气严厉说道，接着不等周继业分辨，他直接发问：“你们说是夫妻？你们的结婚证呢？拿来我看看！”
“有有有！您稍等。”周继业连连点头，一旁的林莹转身就从床头柜里把他们的结婚证给找了出来，先递给了周继业，周继业再递给那位警察。
警察接过后就着屋里的灯光看了看，上面的确写着周继业和林莹的名字，但当他注意到结婚证上面的地址和公章后顿时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把这张结婚证给了中年警察。
中年警察接过也看了下，表情和年轻警察差不多，他语言瞬间又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是夫妻这没问题，但这个结婚证不是本市的，这个怎么你们怎么解释？”
“同志，这结婚证应该是全国通用的吧？总不能其他地方开的结婚证到了魔都就无效了？似乎没这个说法吧？”周继业挠着头反问了一句。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年轻警察瞪了他一眼，语气很不客气。
“这还能怎么解释？”周继业摊开双手无奈道：“我们在外地结的婚，当然就是当地开具的结婚证啊！”
“呵呵，承认就好。”中年警察淡淡一笑，一摆手：“带走！”
一旁的年轻警察正要上来拽周继业，周继业下意识就向后一步避开，又怕对方误会，半举起双手一脸无辜大声嚷嚷起来：“公安同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结婚证不是本市开的这也犯法？你们凭什么抓人？”
“凭什么？凭的你们不是本市人，作为外来人口非法在本市停留，还私下租住本地的房子。对了，听说你们两个还在魔都做小买卖？一个在菜场卖鸡，一个在前面电影院卖茶叶蛋？呵呵，就凭这些，我们公安就有权抓你们！”
“什么！”林莹惊呼了一声，连忙道：“同志，这是不是有误会呀？”
“误会？没误会，我们接到举报，你们自己拿出来的结婚证也证明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年轻警察不客气道，接着指着周继业：“老实点！别让我给你上手段！”
这时候林莹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突然目光望到了后面的王阿姨一家，猛然又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同志，你们说的这些是不是就是刚才提到的举报？”
“怎么？有问题？”年轻警察冷笑反问。
“问题可大了去了！”林莹一脸的委屈和不忿：“公安同志，按照举报的内容是不是说我们夫妻身份可疑，而且是外地人在本市违法逗留租住房屋？”
“没错！”
“呵呵，公安同志，你们想想，如果我们是这样的情况，那么作为举报人的王阿姨又为什么会把房子租给我们？难道她就不知这样做也是违法的？而且你们去附近打听打听，我们都在这住了好几个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有问题早就去举报了，还能等到今天？”
“王阿姨呀，你实在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我们今天和你说了不租你的房子了么？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啊！你这样胡乱举报是什么性质？这是要害死我们呢？”
林莹这句话让两个警察都是一愣，仔细一琢磨这里面似乎还真有点奇怪，他们刚才倒没想起来。
按理说，假如他们的身份有问题，那么王阿姨就不应该把房子租给他们才对。可偏偏周继业和林莹在这住了好几个月了，早不举报晚不举报，今天才突然举报，难不成真有什么隐情？
再联想到前面周继业和林莹的话，似乎这小夫妻准备退租了，说不定还因为退租的原因和房东王阿姨吵了一架，这才让王阿姨一怒之下来派出所举报。
“我不是之前不举报！是被你们蒙蔽了！”
王阿姨的脑子也不慢，林莹话音刚落她也想到了这点。如果承认自己是为了贪图租金的话，王阿姨这种做法的确有问题，要追究起来也违法了，虽然没到严重的程度，但批评教育是肯定的。
之前头脑一热，王阿姨没想起这个，现在见情况不对她急忙找理由分辨。
“王阿姨，您这话漏洞百出公安同志能信？”林莹毫不客气道：“要说我们住进来没几天，这个理由还能说得过去，我们都住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想起来举报？之前干嘛去了？这话蒙鬼呢！”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其中不对劲，但他们也清楚就算里面有问题估计也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矛盾引起的。而且作为公安，他们派出所平日里张家长李家短的事见太多了，至于王阿姨究竟是怎么想的，又怎么做的，凭着他们的经验约莫也能猜出一些。
“一码事归一码事，不管是谁犯了错，都要承受后果。”中年警察毕竟经验丰富，正色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就对周继业和林莹严肃道：“你们的问题我们会处理，王家的问题如果属实我们同样也会处理！”
听到这句话，前头还得意洋洋的王阿姨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她的男人和儿子、儿媳妇也脸色难看，假如被查出来自己是因为贪图租金收留外地人非法在本市租房逗留，甚至还把她由此敲诈的事也挖出来的话，弄不好事就闹大了。
想到这，王阿姨的男人狠狠瞪了自己老婆一眼，一副你看你干的好事的表情。
王阿姨此时此刻心里后悔的很，她怎么就忘记这些了呢？现在弄成这样也收不了场了，自己做的这件事简直和杀敌一千自伤八百没半点区别。
“行了，废话就不用说了，你们两个，马上跟我们走！”中年警察抬手指着周继业和林莹道。
“走？为什么要走？我们也没犯法啊！”周继业一脸无辜。
“对啊！为什么要走？”林莹也是一样。
“还能什么？前面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们还装傻呢？告诉你们，装傻是糊弄不过去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凭你们不是本市户口我们就有权带你们走！”
“啊！”周继业和林莹面面相觑，接着林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