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警官看了看现场的情况，又看了看那些获救的平民，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把情况详细说一遍。”.
陈木简单地讲述了整个事件，当然隐瞒了自己杀死沙鼠的部分，只说是接到线报，发现了这个人口贩卖窝点。
警官听完后，点了点头。
“你们做得很好。这些人贩子我们找了很久了。”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仓库外戛然而止。
仓库大门被一束束强光手电照得雪亮，身穿深蓝色作战服的武警队员呈战术队形涌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仓库内的每一个角落。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血腥和尘土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地面上散落着黄铜色的弹壳，几具尸体姿势扭曲地倒在血泊中，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激战的惨烈。
“不许动！放下武器！”为首的武警队长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木和石头对视一眼，缓缓将手中的枪放在地上，然后慢慢举起双手，掌心向外，示意自己没有威胁。
那个叫林岚的女人也有些颤抖地将那把捡来的手枪扔在地上，靠在陈木身后的货箱上，大口喘着气，刚才的勇气似乎在见到制服人员后瞬间消散，取而代???的是无尽的后怕。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男男女女蜷缩在仓库深处，惊恐地看着这又一波闯入者，直到看清他们身上的警徽，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但恐惧依然像潮水一样包裹着他们。
为首的警官，一个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没有在陈木和石头身上过多停留，而是迅速扫过整个现场：
倒地的尸体，散落的弹壳，墙壁和货箱上的弹孔，以及角落里那些惊魂未定的平民。他身后的法医和技术人员已经开始工作，拍照、取证，一切都有条不紊。
“谁是负责人？”中年警官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陈木身上。在场的人里，只有他和石头看起来最为镇定，而且站位明显处于主导和保护的位置。
“警官，我们是来救人的。”陈木开口，声音平稳，他没有急于辩解，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他的双手依然举着，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配合调查的公民，而非顽抗的暴徒。
中年警官姓李，是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名叫李卫国。他盯着陈木，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救人？用这些武器？”他指了指地上的手枪和周围的尸体，“现场的火拼是怎么回事？这些人贩子是你们杀的？”.
第三千二百四十二章 被迫自卫
“我们是被迫自卫。”陈木回答，“我们发现这里是个人口贩卖的窝点，解救了这些受害者。但还没来得及带他们离开，就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枪手包围了这里，要抢夺这些‘货物’。我们为了保护他们，只能开枪还击。”.
他的话半真半假，隐去了马老三和沙鼠的部分，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碰巧发现罪恶并挺身而出的正义市民。这个说法虽然有漏洞，但在眼下这个情境中，是最合理的解释。
李卫国走到一具杀手的尸体旁，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翻开死者的衣领，看到了一个蝎子形状的纹身，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站起身，又看了看那些被救出来的受害者，他们脸上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是装不出来的。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什么身份？”李卫国问道。
“我叫陈木，他叫石头。我们是……退伍军人。”陈木抛出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身份。这个身份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使用武器，以及为什么有不同于常人的胆识和身手。
“退伍军人？”李卫国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里的审视意味更浓了，“哪个部队的？证件呢？”
“证件没带在身上。”陈木面不改色，“我们只是恰好路过，听到仓库里有异常的动静，才进来查看。至于部队信息，涉及保密条例，恐怕不方便在这里透露。”
石头在旁边听得暗暗捏了一把汗，老大这谎话真是张口就来，还说得一本正经。他只能绷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听从命令的憨直大兵。
李卫国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有些特殊单位确实有这样的规矩。他转而看向那个女人，林岚。“你呢？你手里的枪是哪里来的？”
林岚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激战和复仇的快感中平复下来。“是……是我从一个看守身上抢的。他们把我关在这里，还杀了我妹妹……我……”她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话语也变得哽咽。
李卫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示意一名女警过去安抚林岚的情绪。然后他对陈木和石头说：“不管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今天这件事性质非常严重。死了这么多人，现场还有这么多受害者。你们两个需要跟我们回局里，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漏地讲清楚。”
“我们配合调查。”陈木点点头，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程序。
“很好。”李卫国一挥手，两名武警上前，但并没有给他们戴上手铐，只是示意他们跟着走。这算是一种优待，也说明李卫国心里已经初步判断他们并非穷凶极恶的罪犯。
陈木和石头被带出仓库。外面的空气清新，带着雨后的凉意，与仓库里的污浊形成鲜明对比。几十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将整个工业区照得如同白昼。警戒线已经拉起，周围站满了围观的工人和居民.
第四千二百四十三章 心理疏导
那些被解救的受害者也被搀扶着带了出来，医护人员正在给他们进行初步的检查和心理疏导。那个之前问陈木话的小女孩，在经过陈木身边时，停下脚步，仰着小脸，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叔叔。”
陈木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看着女孩清澈但依旧带着怯意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走吧。”身后的武警催促道。
陈木和石头被带上了一辆警车。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石头终于松了口气，靠在座椅上，低声说：“老大，这阵仗可真不小。你说，他们会不会把我们当成黑吃黑的了？”
“只要那些受害者的证词和我们一致，我们就没事。”陈木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深邃，“我担心的不是警察。”
“你是说……跑掉的那些人？”石头立刻反应过来。
“嗯。”陈木应了一声，“那个戴墨镜的，临走前很冷静，说明他们有恃无恐。这伙人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贩子。他们是买家，而且是势力庞大的买家。我们不但抢了他们的‘货’，还杀了他们的人，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石头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狠劲：“结下就结下，谁怕谁啊。下次再碰上，非把他们全突突了不可。”
“没那么简单。”陈木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在明，他们在暗。而且，我们还进了警察局，身份信息很可能会被查个底掉。一旦暴露，会很麻烦。”
警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市公安局的大楼。灯火通明的大楼像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静地矗立在夜色中。陈木知道，接下来，他将面临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一场在审讯室里的心理博弈。而真正的危险，或许才刚刚开始。他必须小心应对，既要洗脱自己和石头的嫌疑，又要隐藏好自己的秘密，同时还要想办法找出那伙神秘买家的线索。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空气似乎都是凝固的。一盏白炽灯悬在头顶，将冰冷的白光投射在金属桌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晕。陈木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桌上，姿态放松，但眼神却异常平静，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一家普通的茶馆。
他对面坐着的是李卫国，旁边还有一个年轻的记录员，正襟危坐，手指悬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
李卫国没有急着开口，他点燃了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陈木的脸，试图从上面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从事刑侦工作二十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罪犯和嫌疑人，有的人凶神恶煞，有的人狡猾如狐，但像陈木这样，在如此重大的案件后还能保持绝对冷静的人，实属罕见。这种冷静，要么是源于强大的心理素质，要么是背后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
第四千二百四十四章 履历很漂亮
“陈木，是吧？”李卫国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们查了你提供的身份信息，系统里确实有你的记录。陆军某特种侦察大队，三年前退役。履历很漂亮。”
陈木心里微微一动，他知道自己那个半真半假的身份起作用了。那是他真实履历的一部分，只不过隐去了最关键、最机密的部分。
“石头，原名石磊，也是你的老部下。你们退役后，一直在做什么？”李卫国继续问道.
“做点小生意，勉强糊口。”陈木回答得滴水不漏，“我们这些人在部队里待久了，不太适应外面的生活节奏。”
“小生意？”李卫国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做小生意能让你们保持这么好的身手？现场的弹道分析出来了，你们两个，在被十几个人火力压制的情况下，精准地干掉了七个目标。这可不是普通退伍兵能做到的。”
“报告警官，是八个。”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是石头。他被两名警察带到隔壁审讯室，此刻正路过门口，听到里面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脸上还带着点得意的神色，“我干掉了三个，老大干掉了五个。那个女人补了一个。”
带他走的警察脸都绿了，连忙把他推走：“闭嘴！进去！”
李卫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他瞪了一眼门口，又看向陈木：“你的这个兵，倒是很坦诚。”
“他脑子直，藏不住话。”陈木淡淡地说，心里却在想，石头这家伙，真是个活宝，这种时候还能计较战绩。不过，他这种憨直的表现，反而降低了警方的戒心，算是一种歪打正着。
“好了，我们说正事。”李卫国的表情严肃起来，“你说你们是偶然发现那个仓库的，具体过程是怎样的？不要有任何遗漏。”
陈木将早已编好的说辞又复述了一遍。他说自己和石头晚上开车路过那个偏僻的工业区，是为了抄近路，结果车子爆胎。在等救援的时候，听到了仓库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呵斥声，出于军人的警惕和正义感，便决定进去看个究竟。进去后发现了被囚禁的受害者，并与看守发生了冲突，解决了两个看守。正准备带人离开时，那伙神秘的买家就到了，爆发了枪战。
整个故事天衣无缝，细节也经得起推敲。因为大部分都是事实，只是隐去了动机和信息来源。
“你们的车呢？爆胎的车在哪里？”李卫国追问。
“应该还在那条路上。一辆黑色的老款桑塔纳。”陈木说。那辆车确实是他们开过去的，不过是他故意扎破了轮胎，以备不时之需。
李卫国对旁边的记录员使了个眼色，记录员立刻拿起对讲机，核实情况。
“你们的武器是哪里来的？”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从那两个看守身上缴获的。”陈木回答得很快，“我们进去的时候是赤手空拳，制服了他们之后，才拿到了武器。”
这个说法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会有枪。至于他们自己带来的武器，早就在警察来之前，被他找机会藏在了仓库某个隐蔽的角落.
第四千二百四十五章 激烈的枪战
李卫国沉默了。他派去现场勘查的人员回报，仓库里确实找到了两具穿着像地痞流氓的尸体，死亡方式是颈部扭断和胸骨碎裂，符合赤手空拳格斗造成的伤害。这与陈木的说法吻合。而被解救的二十三名受害者的口供也基本一致，都证实是陈木和石头救了他们，并与后来的一伙人发生了激烈的枪战。
几分钟后，记录员接完电话，对李卫国点了点头：“李队，路边确实发现了一辆爆胎的桑塔纳，车牌号对得上。”
所有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一个结论：陈木和石头，是两个富有正义感的退伍特种兵，机缘巧合之下，卷入了一场惊天的人口贩卖案，并成为了救人的英雄。
但李卫国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一切都太“巧”了。巧合到就像是有人精心编排好的一样。尤其是那批神秘的买家，根据现场遗留的弹壳和一名死者身上的线索判断，他们使用的武器是P226手枪和MP5冲锋枪，弹药是北约制式规格，这在国内极为罕见。死者身上的蝎子纹身，指向一个在东南亚和金三角一带活动的佣兵组织——“毒蝎”.
这个组织心狠手辣，业务范围从贩毒到暗杀无所不包，怎么会跑到这座内陆城市，只为了一批被拐卖的人口？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图谋。而陈木和石头，真的只是恰好撞上了吗？
“陈木，你知道你惹上的是什么人吗？”李卫国决定换个方式敲打他。
“不知道。”陈木摇头，“我只知道他们是人渣。”
“他们是‘毒蝎’，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李卫国盯着他的眼睛，“你们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和你那个战友，以后会很危险。”
“多谢警官提醒。”陈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作为公民，我们做了该做的事。作为军人，我们不惧怕任何威胁。”
他的回答铿锵有力，充满了军人的血性。李卫国看着他，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他的真实想法，还是伪装得太好。
最终，经过长达数小时的问询和证据比对，警方找不到任何拘留陈木和石头的理由。他们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你们可以走了。”李卫国亲自把他们送到门口，“但是，有几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们。第一，最近注意安全，‘毒蝎’的报复可能会随时到来。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联系我。”他递给陈木一张名片。
“第二，这件事目前需要保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你们的家人。这对你们，对那些受害者，都是一种保护。”
“明白。”陈木接过名片。
“第三……”李卫国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们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我希望你们自己心里有数。不要以为做英雄是件容易的事，有时候，英雄的代价会很沉重。”
陈木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和石头走出公安局大门，已经是凌晨时分。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里，让人精神一振.
第四千二百四十六章 跟个政委似的
“老大，出来了！”石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脸轻松，“我就说嘛，咱们是做好事，警察叔叔还能冤枉我们不成？那个李队长人还不错，就是话多了点，跟个政委似的。”
陈木却笑不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公安局大楼，李卫国最后那句话，意有所指。这个老刑警，已经起了疑心。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陈木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去哪儿？回咱们的窝？”石头问。
“不。”陈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们得换个地方。而且，在离开之前，有些东西得去取回来。”.
出租车启动，汇入城市的车流。陈木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警察的怀疑，“毒蝎”的追杀，就像两张无形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而他，必须在这两张网的缝隙中，找到破局的生路。
黎明前的城市最为安静，只有零星的环卫车在街道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陈木和石头乘坐的出租车没有回到他们位于市郊的临时据点，而是在一个老旧的居民区前停了下来。
“老大，我们来这儿干嘛？”石头付了车钱，跟着陈木走进一条昏暗的小巷。
“取东西，然后换地方。”陈木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在警局待了几个小时，足够让有心人查到我们的住处了。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
石头一听，顿时明白了。他虽然性格直爽，但并非愚笨，基本的警惕性还是有的。“那帮孙子还真敢找上门？”
“对‘毒蝎’那种组织来说，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陈木在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前停下，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这里是他的一个备用安全屋，一套一楼的房子，窗户都用厚重的铁条封死，看起来毫不起眼。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个塞满了罐头食品和压缩饼干的柜子。墙角立着一个大号的帆布行李包。
“你什么时候搞了这么个地方？”石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有备无患。”陈木没有多解释，他走到墙边，敲了敲一块看似普通的地砖，地砖发出空洞的声音。他用一把匕首撬开地砖，下面露出了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方形包裹。
打开油布，里面是他们的“家当”——两把经过改装的92式手枪，几个满载的弹匣，几枚特制的震撼弹，以及一些急救药品和高热量食物。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的装备，远比从人贩子手里缴获的那些破烂货要精良得多。
“还是自己的家伙用着顺手。”石头拿起一把手枪，熟练地检查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就像一个孩子拿到了心爱的玩具。
陈木将帆布包里的东西倒在桌上，除了武器，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几部不同的手机，以及一叠不同面额的现金。他把一部分武器和现金分给石头，然后将剩下的东西重新装好.
第四千二百四十七章 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