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三十八章 验证失败
脚步声停在了数据中心门口。接着是刷卡和输入密码的声音。
“嘀嘀嘀……验证失败。”电子提示音响起。
“门锁坏了？”被称为“张队”的男人声音里透着疑惑。他尝试了两次，结果都一样。“用物理钥匙。小李，你守在外面，有任何情况立刻呼叫总部。”
“是！”
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钢化玻璃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咖喱味扑面而来。
进来的男人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笔挺的安保制服，肩章显示他是这里的安保队长。他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不是因为警报，而是因为这股味道。
“什么味儿？”他嘀咕着，打开了手电筒。
光柱在黑暗的数据中心里扫过，当照到中央控制台时，他愣住了。只见控制台上下一片狼藉，黄褐色的液体糊满了键盘和屏幕，几台服务器机柜上也沾染着同样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廉价快餐的味道.
张队立刻警惕起来，拔出了腰间的电击枪，一步步靠近。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液体，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咖喱？”他脸上的表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
他立刻检查了控制台，发现系统处于锁定状态，但并没有被暴力破解的痕迹。他又检查了那几台被泼了咖喱的服务器，指示灯正常，运转正常，只是外观看起来很恶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怖袭击？不像，谁会用咖喱当武器？内部人员搞破坏？更不像，这手法也太业余，太……搞笑了。
张队在数据中心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入侵的痕迹，没有撬动的通风口，没有被干扰的线路。除了被破坏的门锁和那一滩滩咖喱，一切都井井有条。
他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这诡异的场景让他从业十多年的经验完全派不上用场。
躲在阴影里的林雅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了。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声音。陈木则异常镇定，他透过机柜的缝隙，冷静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张队最终走到了他们藏身的这个角落。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过来，从他们头顶上掠过。林雅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感觉到身边的陈木肌肉瞬间的绷紧。
光柱在他们旁边的机柜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移开。张队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隐蔽的角落。他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最终似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拿出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总部，这里是张强。数据中心确认，警报为系统故障。原因……初步判断为电路因不明液体短路导致的瞬时电压不稳，触发了警报。没有发现入侵迹象。”
“收到。不明液体是什么？”对讲机里传来询问。
张强沉默了两秒，似乎在斟酌用词：“……像是……食物。具体情况等技术部门明天来鉴定。我建议，立刻彻查所有有权限进入数据中心的人员，特别是最近有情绪波动的。”.
第四千五百三十九章 渐渐远去
他挂断了通讯，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狼藉，摇着头走了出去。门被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
又过了足足五分钟，陈木才拉着几乎腿软的林雅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他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林雅靠在机柜上，大口喘着气。
“心理博弈。”陈木解释道，“当一个专业人士遇到一个完全超出他专业认知范围的状况时，他会下意识地用自己最熟悉的逻辑去解释。一个顶级的安保队长，脑子里预设的都是黑客、间谍、商业罪犯。他绝不会想到，会有人用一包速食咖喱来制造混乱。”
陈木走到控制台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嫌弃地擦开一小块屏幕，露出了下面的进度条。
【模拟测试完成。数据包生成完毕。】
“泼上咖喱，破坏门锁，伪造一个‘内部员工因不满而恶意报复’的假象，比任何高明的黑客手段都更能迷惑他。因为这足够荒诞，足够不专业，所以他反而信了。”陈木把伪造好的数据包拷贝到一个微型U盘里。“最危险的骗局，往往不是天衣无缝，而是漏洞百出，但又合乎另一种情理。”
林雅看着陈木，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个男人不仅技术高超，对人心的把握也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那我们现在……”.
“走。”陈木把U盘收好，“K的‘收货地址’应该快到了。我们得找个舒服的地方，看一场好戏。”
他们没有再走楼梯，而是大摇大摆地走向电梯。陈木用他的那张万能顾问卡，刷开了员工专用电梯。
“现在不怕被记录了？”林雅问。
“刚才的警报和安保队长的报告，已经把瑞丰内部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内部泄愤’事件上。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警报是误报，系统日志里就算有我们的电梯记录，也会被当成是正常员工的活动而被忽略。灯下黑，就是这个道理。”
电梯门缓缓合上，平稳地向下运行。林雅看着电梯内壁倒映出的自己和陈木的影子，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梦。
当他们走出瑞丰金融大厦，重新回到澳门凌晨微凉的街道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城市即将苏醒。
陈木口袋里的那个追踪器，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震动。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笑了。
“鱼儿，上钩了。”
出租车穿过渐渐苏醒的城市。早起的店家拉开卷帘门，清洁工在冲洗着街道，零星的早餐摊升腾起白色的蒸汽。澳门的另一面，在褪去赌场浮华的灯光后，显露出朴实而充满烟火气的一面。
林雅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后退的街景，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陈木。他正低头看着那个小巧的追踪器，神情专注，手指在上面轻轻滑动着，像是在操作一部微型手机.
第四千五百四十章 登录密钥
“K发来了什么？”林雅轻声问。
“一个加密的离岸服务器地址，还有一个一次性的登录密钥。”陈木将追踪器上的信息展示给林雅看，“他让我们在半小时内把数据上传。够谨慎的，这个服务器地址在上传完成后就会自动销毁。”
“那我们现在去哪上传？找个网吧？”
“不。”陈木摇摇头，对前排的司机说，“师傅，去路环，黑沙海滩。”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点点头，转动方向盘，向着澳门的南端驶去。
“去海滩做什么？”林雅不解。
“看日出，顺便……钓鱼。”陈木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K以为他设下的是天罗地网，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跳出了他的鱼缸。现在，轮到我们撒网了。”
出租车在黑沙海滩的入口停下。清晨的海滩游客稀少，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传说中因为海流和矿物质而呈现黑色的沙子，在晨曦中泛着深沉的光泽。
陈木付了车费，带着林雅走到海边的一排长椅上坐下。他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开机，然后将那个储存着“特洛伊木马”的微型U盘插了进去。
“这里安全吗？万一K的人就在附近……”林雅还是有些担忧，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道理反过来也一样。”陈木一边设置着网络连接，一边解释道，“K的思维模式是典型的精英特工思维。他会预设我们在高科技的据点，比如酒店、商务中心或者某个秘密的安全屋里进行操作。他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坐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公共海滩上，用公共Wi-Fi来完成这次价值连城的‘数据交易’。”
陈木连接上附近一个度假酒店提供的公共网络，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登录页面。他没有输入任何账号密码，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直接绕过了验证，进入了网络后台。
“公共网络不安全，很容易被追踪。”林雅提醒道。
“所以我需要一个‘跳板’。”陈木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屏幕上的代码再次滚动起来。“我要借用全球各地至少一百个被我控制的‘肉鸡’服务器，将我们的数据流进行上百次跳转和重组。K就算有天大的本事，等他追踪到源头时，只会发现信号来自津巴布韦某个农民家的智能冰箱。”
林雅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吐槽：“那个农民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种无妄之灾？”
“为了世界和平，牺牲一下他家冰箱的计算能力，是值得的。”陈木一本正经地回答，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他打开一个软件，将K发来的服务器地址和密钥输入进去。一个上传窗口弹出，显示着连接成功。
“准备好了吗？”陈木看了一眼林雅。
林雅点点头，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这一刻，将决定他们未来的命运。是继续亡命天涯，还是绝地反击，就看这一下了。
陈木深吸一口气，将那个精心伪造的数据包拖进了上传窗口.
第四千五百四十一章 一起跳动着
“再见，K。”.
他按下了回车键。
上传进度条开始缓缓移动。1%…5%…15%…
数据流像一条无形的巨蟒，通过层层伪装的网络，涌向那个未知的黑暗服务器。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林雅的心跳和进度条的数字一起跳动着。
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努力地挣脱云层的束缚，将金色的光芒洒向海面，染出一条波光粼粼的金色大道。
就在进度条达到99%的时候，陈木的电脑屏幕突然一黑。
不是断电，也不是死机。而是一种更彻底的黑暗，仿佛所有的像素点都在瞬间死亡。紧接着，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血红色的，不断旋转的骷髅头标志。
一个电子合成的声音从电脑扬声器里传出，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
“抓住你了，陈木。”
林雅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去。这是一个陷阱！K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陈木的脸色也变了。他猛地合上笔记本，想要切断连接，但已经晚了。那个血红色的骷髅头仿佛有生命一般，已经侵入了他的电脑底层。
“怎么会……”陈木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的计划天衣无缝，K不可能识破才对。
“你以为，只有你懂得留后门吗？”那个电子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你设计的瑞丰安保系统，确实很出色。但你忘了，任何系统在移交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个最高权限的‘上帝之手’，以备不时之需。而我，恰好有这只手。”
陈木瞬间明白了。K并没有识破他的特洛伊木马，但是K拥有比他更高的权限。在他进入瑞丰数据中心的那一刻，K就已经收到了警报。K没有阻止他，反而将计就计，任由他“窃取”数据，就是为了在他上传数据，暴露自己网络路径的这一刻，反向追踪，一举将他擒获。
那个安保队长张强，那场咖喱闹剧，都只是K用来麻痹他们的烟雾弹。K在第五层，而他自以为在第三层。
“你的所有‘肉鸡’服务器，你的网络跳板，现在都成了指引我找到你的路标。”电子音残酷地宣告着，“我的手下正在赶来。陈木，游戏结束了。”
骷髅头标志在屏幕上旋转得更快，似乎在进行着某种定位计算。
林雅绝望地看着陈木。难道，他们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陈木死死地盯着屏幕，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他输了？不，他不能输。他还有最后一张牌。
“K，”陈木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要选择在公共海滩上传数据？”
电子音沉默了。
“因为这里风景好？不。”陈木的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因为这里信号多。多到……足够我同时进行另一场游戏。”
他猛地伸出左手，按下了键盘上一个平时几乎不会用到的组合键：Ctrl+Alt+Shift+F12。
电脑屏幕上的血色骷髅头猛地一滞.
第四千五百四十二章 第三层的傻瓜
“你以为你在第五层，看着我这个第三层的傻瓜？”陈木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笑意，“有没有可能，我其实在第八层，而你，只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再次变化。血色的骷髅头被一个更庞大的程序窗口覆盖。那是一个实时监控界面，上面显示的不是别的，正是陈木之前构建的那个“特洛伊木马”数据蠕虫的后台！.
蠕虫，已经被激活了！
“不可能！”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情绪波动，充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你根本没有上传成功！”
“谁说上传数据，就一定要走你的路？”陈木笑道，“在你发来那个加密地址的同时，你自己的信号源，就已经暴露了零点零一秒。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在你以为我正在连接你的陷阱服务器时，我的蠕虫，已经通过你信号源的瞬时漏洞，搭上了你反向追踪我的数据流的‘顺风车’，直接进入了你的主控电脑。”
“你以为你在钓鱼，其实，你只是那条咬住诱饵，把自己从水里钓出来的蠢鱼。”
屏幕上，数据蠕虫的分析结果已经呈现出来。一个GPS坐标被精准地标记在澳门的地图上，同时，一个IP地址，以及该IP地址关联的所有设备信息，如雪片般涌现。
K的真实位置，暴露了。
“你……！”电子音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就被切断了。
陈木的电脑恢复了正常桌面。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这场隔着网线的生死对决，他在最后一秒，完成了惊天逆转。
林雅呆呆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脏狂跳不止，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刺激和兴奋。
陈木关上电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子。
海滩上，晨光正好。远处的太阳已经完全跳出了海平面，万丈光芒，驱散了所有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