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陈木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军火商名叫格哈德·施密特，一个非常谨慎的奥地利老狐狸。他从不使用固定的交易地点。但是，他有个习惯。”.
陈木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屏幕上弹出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地中海发型，鹰钩鼻，眼神阴鸷。“这家伙有严重的洁癖和强迫症。每次进行重要交易前，他都会亲自去一家特定的干洗店，取回他认为能带来好运的西装。而那家干洗店，就在利奥波e德城。”
老K凑过来看了一眼：“就凭一家干洗店？”
“不只是干洗店。”陈木放大地图，在干洗店周围标记出几个点，“这家伙极度迷信，他选择的交易地点，必须能从干洗店出发，在十五分钟内步行到达，且途中不能经过任何教堂。我用这个逻辑做了一个算法模型，筛选出了三个最有可能的地点。”
屏幕上，三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一个废弃的啤酒厂，一个地下停车场，还有一个位于多瑙运河边的旧仓库。
“干得漂亮，陈木！”林雅由衷地赞叹，这种将技术、心理学和行为分析结合起来的手段，简直是一门艺术。
“现在的问题是，三个地点，我们人手不够，无法同时监控。”赵晴指出了核心困难。
“不，我们只需要盯住一个。”陈木的目光锁定在那个旧仓库上，“格哈德有哮喘，他讨厌密闭和空气污浊的环境。啤酒厂粉尘多，地下停车场废气重，只有运河边的仓库，通风良好，视野开阔，符合他的所有习惯。”.
第四千五百九十七章 交易场所
“而且，”陈木调出另一份资料，“这个仓库的所有权在一家早就破产的航运公司名下，产权混乱，基本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交易场所。”
“好。”赵晴一拳砸在地图上，眼神锐利，“目标，多瑙运河三号仓库。‘屠夫’的维也纳之行，就在这里画上句号。”
老K摩拳擦掌，从装备包里拿出一支黝黑的手枪，熟练地检查着弹夹和枪机，发出的金属碰撞声清脆而致命。“我已经能听到圆舞曲的终章了。”
林雅看着窗外宁静的夜色，轻声说：“但愿这支舞的最后，是我们领舞。”
就在此时，陈木的电脑屏幕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代表“教授”的加密信号，悄无声息地亮了一下，像一只黑夜里的眼睛，远远地窥探着什么。陈木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装作没有看见，继续进行着手头的工作。
他知道，这场狩猎，观众已经不止他们一方了。棋盘上的棋子，正在变得越来越多。
维也纳的冬夜，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多瑙运河边的三号仓库，如同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在黑暗中静默无声。仓库周围杂草丛生，破败的铁丝网在风中发出“呜呜”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萧瑟与诡异。
赵晴和老K已经潜伏在仓库对面一栋废弃建筑的二楼，冰冷的狙击步枪瞄准镜中，仓库唯一的入口被牢牢锁定。林雅则和陈木留在几公里外的安全屋，负责指挥和技术支援。
“各单位注意，目标车辆出现。”陈木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传来，冷静而清晰.
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缓缓驶来，没有开车灯，在距离仓库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车上下来四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动作干练，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是格哈德的人。”老K压低声音，手指搭在扳机上，“看这架势，是来清场的。”
四人呈战术队形散开，仔细检查了仓库周围，确认没有异常后，其中一人对着通讯器说了几句。几分钟后，奔驰车才重新启动，开到仓库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走了下来。正是军火商格哈德·施密特。他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泥水，小心翼翼地绕开，然后挥了挥手，手下用液压钳剪断了仓库大门的铁锁。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格哈德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让两个手下先进去探路。
“老狐狸，够谨慎的。”老K在瞄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屠夫’还没到。”赵晴观察着远处的公路，“保持耐心。”
仓库内亮起了灯光，是手下打开了应急照明。确认安全后，格哈德才走了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寒意仿佛渗透进了骨髓。就在老K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陈木的声音再次响起。
“注意，第二批车辆，两辆，正在接近。”
远处的公路上，出现了两个微弱的光点。是两辆一模一样的黑色奥迪A8，它们以一种诡异的默契，一前一后，保持着恒定的车距，朝着仓库驶来.
第四千五百九十八章 这么讲排场了
“有点不对劲。”赵晴皱起眉头，“‘屠夫’做事，什么时候这么讲排场了？”
两辆车在仓库门口停下。前面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的却不是“屠夫”，而是四个同样精悍的持枪大汉。他们迅速散开，枪口指向了格哈德的人，形成对峙之势。
格哈德的手下们立刻紧张起来，纷纷拔枪。仓库内外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怎么回事？黑吃黑？”老K有些兴奋。
“不。”陈木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后面那辆车里的人，才是‘屠夫’。但他没下车。”
就在这时，格哈德从仓库里走了出来，他看着眼前这阵仗，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屠夫’，你这是什么意思？派几条狗过来，就想吓唬我？”
前面那辆奥迪车里，通过一个经过特殊处理的扬声器，传出了一个沙哑的电子合成音：“格哈德，我的老朋友，只是为了保证交易的顺利进行。毕竟，最近我的麻烦有点多。”
这声音经过处理，但那股子残忍和傲慢的劲头，团队里的人都听出来了，就是“屠夫”。
“他在试探。”林雅在安全屋里立刻做出判断，“他本人在第二辆车里，随时准备撤离。前面这辆车和这些人，都是他的炮灰和挡箭牌。”
“钻石呢？”格哈德问道.
“钱呢？”“屠夫”反问。
格哈德拍了拍手，一个手下提着一个银色手提箱走了出来，放在两伙人中间的空地上，打开，里面是几排切割完美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这是定金。”格哈ード说，“剩下的，货到之后，一分不少。”
“屠夫”的声音似乎很满意：“很好。”
他话音刚落，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赵晴和老K的阵地，也不是来自“屠夫”或者格哈德的人。
“砰！砰！”
两声沉闷的枪响，伴随着消音器的独特声音，从仓库的另一个方向传来。格哈德身边两名保镖的脑袋瞬间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白之物溅了格哈德一身。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有第三方！”赵晴立刻调转枪口，试图寻找射手的位置。
“在仓库顶上！”陈木的声音带着急促的警报，“热成像显示有两个狙击手！”
“屠夫”的反应极快，他所在的第二辆奥迪车瞬间发动，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猛地一个掉头，就准备逃离。
而格哈德的人和“屠夫”的炮灰们，在短暂的错愕之后，把对方当成了袭击者，瞬间疯狂地交起火来。
“哒哒哒哒！”
自动步枪的火舌在黑夜中肆虐，子弹在空中乱飞，打在仓库的铁皮墙壁上，迸溅出串串火星。场面瞬间失控！
“老K，掩护我！我去抓格哈德！”赵晴当机立断。活着的格哈德比钻石更有价值。
“明白！”
老K深吸一口气，扣动了扳机。他的目标不是杀人，而是制造混乱。子弹精准地打在几辆车的轮胎和引擎盖上，制造出更大的恐慌.
第四千五百九十九章 致命变奏曲
赵晴如同一只黑猫，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落地一个翻滚，借助掩体，飞速向着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格哈ード冲去.
格哈ード被溅了一身血污，正尖叫着想往自己的车里跑。赵晴一个箭步上前，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格哈ード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就在赵晴准备拖着格哈德撤离时，仓库顶上的狙击手似乎发现了她。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头皮飞过，打在旁边的水泥柱上，崩起一片碎屑。
“妈的！”老K怒吼一声，调转枪口，对着仓库顶上就是一通压制性射击。
“陈木，对方的身份！”赵晴拖着格哈德，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大声问道。
陈木的键盘敲得快要冒出火星：“查不到！他们用的设备非常专业，完全无法追踪！但是……我截获了他们一瞬间的通讯信号，破译出来了两个词。”
“什么词？”
“‘教授’……还有‘清理门户’。”
赵晴的心猛地一沉。
是“教授”的人！他不但没有坐以待毙，反而先发制人，在维也纳设下了反杀的陷阱。他要连“屠夫”和格哈德一起端掉！
这场原本属于他们的狩猎，彻底变成了一场三方混战的致命变奏曲。而他们，正处在最混乱的漩涡中心。
枪声渐渐平息。
在老K的火力压制和现场的极度混乱中，赵晴成功带着昏迷的军火商格哈德撤回了临时据点。而“屠夫”的炮灰小队和格哈德的手下，在付出惨重代价后，也各自散去。那两名神秘的狙击手，则像幽灵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维也纳的黎明，天色灰蒙蒙的，像是被昨夜的硝烟染上了一层阴郁。
安全屋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老K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水都洒了出来：“操！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还差点把我们自己搭进去！”
这次行动，可以说是彻底的失败。不仅没能抓住“屠夫”，反而卷入了一场始料未及的内部火并，暴露了他们的存在。
格哈德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团，还没醒过来。他是这次行动唯一的“战利品”，但这个战利品现在却像个烫手山芋。
“我们低估了‘教授’。”林雅的脸色也不好看，她揉着太阳穴，复盘着整个过程，“我们以为他只是个技术人员，是个‘正规军将军’，却没料到他手里也掌握着一支精锐的武装力量。他不仅防守，还会主动进攻。”
“何止是进攻，简直是疯了。”赵晴检查着手臂上被流弹擦出的伤口，嘶嘶地抽着冷气，“他在一个主权国家的首都，公然挑起一场小型战争。这家伙的行事风格，一点也不比‘屠夫’温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木身上。
陈木盯着屏幕，一言不发。屏幕上，代表“教授”的那个加密信号，在沉寂了一夜之后，再次开始闪烁，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急切地呼叫着什么.
第四千六百章 还想干什么
“他想联系我们。”陈木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联系我们？他把我们的计划搅得一团糟，还想干什么？”老K没好气地说.
“他别无选择。”陈木的眼神深邃，仿佛看穿了屏幕背后那个人的心思，“维也纳的行动，他也失败了。‘屠夫’跑了。现在，‘屠夫’不仅知道了他被‘教授’出卖，还知道了‘教授’有能力在欧洲调动武装小队。接下来，‘蛛网’内部将不再是暗斗，而是不死不休的明争。”
林雅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教授’虽然有技术和一支小队，但论起正面冲突和全球范围内的暴力资源，他远不是‘屠夫’的对手。他昨晚的行动，相当于彻底暴露了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没错。”陈木点头，“他现在就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狼，而‘屠夫’是后面追赶的狮群。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找到一个能帮他对付狮群的盟友。”
“所以他找到了我们这个‘忠诚的书记员’？”赵晴冷笑一声，“他凭什么认为我们会帮他？”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陈木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而且，我给他发警告的时候，留了一个极难被发现的后门。他能找到这里，本身就说明了他的诚意，或者说，他的绝望。”
“接通他。”林雅做出了决定，“我们听听他想说什么。但记住，陈木，对话的主动权必须在我们手里。”
陈木深吸一口气，敲下了回车键。
一个高度加密的语音通道被建立起来。
沉默。
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耐心。
最终，还是对面先沉不住气了。一个经过处理，但能听出其中压抑着焦虑的男声响起：“‘书记员’？或者，我该称呼你们……别的什么？”
“你可以叫我们‘游戏玩家’。”陈木的声音同样经过了处理，听起来冰冷而机械，他直接用了“屠夫”口中的词，“是你把一场好好的游戏，变成了一场乱七八糟的闹剧。”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似乎在消化陈木话里的信息量和那份毫不客气的指责。
“我承认，我搞砸了。”“教授”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我没想到‘屠夫’那么狡猾，他本人根本没在那。但你们也别把自己撇清，如果不是你们冻结他的账户，卡住他的货，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我们只是想抓一只猪，是你惊动了整个猪圈。”老K在旁边忍不住插了一句，忘了自己的声音没经过处理。
对面瞬间警觉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军方？情报机构？”
陈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将一军：“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屠夫’现在肯定认为，维也纳的袭击是你和我们联手干的。你猜，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是继续追杀你，还是先想办法把我们这群‘游戏玩家’挖出来？”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直刺“教授”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