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又跟上次一样,烧水的烧水,磨刀的磨刀,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两张完整的黑得发亮的熊皮,就被利利索索地剥了下来。
那些内脏啥的李云峰也没留着都扔给了院子里的黑豹它们。
几个家伙围着那堆还冒着热乎气的下水,吃得那叫一个欢实。
剩下的肉李云峰也没小气。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有一个算一个一家分了十斤,让大家伙都跟着沾沾光。
剩下的那三百来斤,李云峰就都留下了。
他让老妈把肉都切成大块,用盐巴仔仔细细地给腌了起来,准备做成腊肉留着冬天慢慢吃。
这边忙活完了,李云峰家里,就又恢复了往常的日子。
另外一边,千里之外的首都。
那封由王建国亲手写的盖着兵团大印的加急信件,几经辗转,又一次被送到了那个警卫森严的大院里。
还是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干部,拆开了信。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脸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平静,慢慢地变成了掩饰不住的惊讶。
等他把信看完,他赶紧拿着信连门都没敲,就快步走进了大院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大长老,王建国同志又来信了。信里,提到了那个李云峰同志,有新的情况。”
“哦?那小子又有什么新鲜事了?是不是又打了一头老虎?”
大长老放下手里的文件,从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抬起头笑着问道。
他对他信里提到的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印象很深。
“大长老,您看看吧。这次比打老虎,还让人惊讶。”
中年干部把信递了过去。
大长老接过信,戴上老花镜也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他看得不快但看得很认真,脸上的表情也随着信里的内容,不断地变化着。
当他看到信里,王建国仔仔细细地描述了那个叫李云峰的年轻人,是如何结合部队的格斗术和自身的武艺,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捣鼓出了一套叫做擒龙手的擒拿术,威力巨大,简单实用,并且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兵团的战士们的时候。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芒。
“擒龙手?好大的口气!”
他把信放下,站起身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这个李云峰,有意思,是真有意思啊。”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不光有本事有觉悟,还有脑子,会琢磨事。不保守不藏私,把自己压箱底的本事就这么着拿出来教给咱们的战士。这份胸襟,这份气度,了不得啊。”
他感慨道。
“咱们的革命队伍里,最缺的是什么?就是这样的人才!”
“咱们的战士需要的是什么?就是这种从实践中来,能解决实际问题的真本事!”
大长老显得很高兴,他走回书桌旁又把那封信拿了起来反复地看了好几遍。
“你看他说的,这套擒龙手,招招都是冲着人关节、筋脉这些脆弱地方去的,两三下,就把对手给拿了下来,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念着信里的内容,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不就是咱们一直想要的嘛。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当然要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法子。”
“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中看不中用。这个擒龙手听着就实在就管用。”
“这样的人才,埋没在草原上,可惜了啊。”
他对旁边的中年干部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这样,你给王建国回个话。”
大长老想了想,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让他从警卫连里,挑几个学得最好的战士,脑子最活泛的,让他们带着这套擒龙手,回一趟首都。”
“到军区里去找那几个天天抱着老教材不放的老家伙们,好好地给他们演练演练。”
“让他们也开开眼,看看咱们基层的同志,是怎么在实践中总结经验,发展咱们的战斗力的!”
“让他们知道,真正的战斗力不是从书本上来的,是从人民群众中来的!”
“是!”
中年干部挺直了腰杆,大声地应道。
他看着大长老那副兴奋又欣慰的样子,心里也清楚那个远在草原上的年轻牧民李云峰,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走进了这位大长老的心里。
李云峰这边,还不知道他一时兴起捣鼓出来的玩意,已经引起了首都那边大人物的注意,甚至马上就要在全军的范围内掀起一场关于格斗术改革的大讨论。
他这会儿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家院子里的吊床上,晃晃悠悠的看着天上的云彩呢。
再有个十天八天的,家里面的活就要干完了。
到时候他李云峰也是要骑着马去首都见一见五千年才出现一个的大长老。
前世是没有机会看到,不等李云峰出生,大长老就已经不在了。
但这一世,既然有着这个机会了。
那他李云峰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第175章 拉苞米该子!
长老和中年干部在屋里说着李云峰的事。
这会儿的李云峰正在自家那片刚收完的苞米地里,吭哧吭哧地干着活呢。
他赶着那头从那达慕大会赢回来的大黄牛,拉着吱嘎作响的大板车,一趟一趟地,把那些早就捆好的苞米杆子,都往家里拉。
那牛是真实在,力气大走得也稳。
不像他家那匹性子野的牧马,干这种拉车的活儿总是不老实,不是嫌慢了就是嫌路不平,时不时地就得打个响鼻刨两下蹄子。
这头老黄牛就不一样,它就那么着低着头,一步一个脚印地拉着沉甸甸的车,走得四平八稳的,让人心里头踏实。
自从把那两头黑瞎子给弄死了之后,李云峰就让老妈把那三个金贵的熊胆,都给用家传的法子炮制了起来。
先是用细麻绳穿了挂在屋里最通风的房梁上,让那带着烟火气的秋风,慢慢地阴干。
等干透了再用村里烧锅自己酿的高度烧刀子泡上,还得加上几味不知名的草药,密封好了,埋在地窖最里面的角落里。
这么着泡上个一年半载的,才能用。
他心里头已经盘算好了。
等去首都见大长老的时候,就把这几个金贵的玩意也一起带上。
首都那边的黑市肯定比他们这屯子边的黑市,要大得多有钱的主儿也多,识货的人也多。
这东西拿到那儿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光李云峰家在拉苞米杆子,村里其他人家也都在忙活着。
巴图、巴楞、二富他们几个,也都赶着自家的牛车马车,在地里来来回回地跑。
整个村子从早到晚,都能听到那车轮子碾过土路的吱嘎声,还有人们互相吆喝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丰收的喜悦。
李云峰赶着牛车从地里出来,正好碰上二富也拉着满满一车往家走。
“云峰,你这都第几趟了?”
二富抹了把汗,笑着问道。
“这才第三趟,早着呢。”
李云峰说道。
“你家那点地,估计今天就拉完了吧?”
“可不,就那几亩地,哪像你家家大业大的。”
二富说道。
“对了,你听说了没?合作社那边说明年开春,可能要重新分地了。”
“分地?咋分?”
“不知道呢,就听王社长提了一嘴,说是有些人家人口多了地不够种,有些人家又人少地种不过来,准备统一调配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着赶着牛车并排走着,聊着村里的这些闲事。
不过对于分地这个事情李云峰还是感觉有点不靠谱。
首先这边是牧区,和生产队不一样。
这边的土地都是私人开荒出来的,谁家开荒的就是谁家的。
可没有合作社来分地的那种说法。
村里面的土地基本都是自己家开荒自己家的。
就算是有别人搬过来了,那也是接手搬过去人家的土地然后在继续开荒,可没有说大家或分配的说法。
秋收的时候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苞米杆子被太阳晒过之后特有的干爽的香味。
李云峰在外面拉苞米杆子。
老爹大哥姐夫他们在家里,帮着搓苞米。
院子当中铺着一张巨大的、用高粱杆编的席子。
金黄色的苞米棒子堆得跟小山似的,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一群人一人搬个小马扎,围坐在席子旁边,手里拿着个脱粒用的不知道用啥做的铁疙瘩,或者就直接用手。
把那晒得干透了的苞米棒子抓在手里,使劲地搓。
那饱满的苞米粒子就跟下雨似的,哗啦啦地从苞米瓤子上掉下来落在席子上,很快就铺了厚厚的一层。
这活儿看着不累,但其实也挺磨人。
干上一天手掌心都得搓红了,搓破皮了,火辣辣地疼。
搓下来的这些苞米粒子还得拿到太阳底下去,仔仔细细地晒上好几天。
每天都得用木耙子来来回回地翻上好几遍,让每一粒苞米都能晒得透透的。
把里面的水分都给晒干了,才算是完事。
等晒干了就得用村里那个磨得光滑的石磨,一点一点地给磨成苞米面。
这活儿更是个力气活。
推着那沉甸甸的石磨,一圈一圈地转,一天下来,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感觉跟不是自己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