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盖个下屋!也就是仓库!”
李云峰心里头有了主意,那是说干就干。
他出了门,扯着嗓子就喊了一声:“巴楞!巴图!二富!都死哪去了?过来干活!”
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那是传遍了半个村子。
没多大一会儿功夫,这哥仨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了。
一个个嘴里还叼着半拉饼子,显然是刚吃完饭或者还没吃完呢。
“咋了云峰?出啥事了?是不是又要进山打猎?”
巴楞抹了一把嘴上的油,眼睛放光地问道。
“打什么猎,天天就知道打猎。”
李云峰笑骂了一句,指了指自家的院子。
“我寻思着,趁着这两天没啥大事,想在院子里盖两间下屋。”
“一间专门用来装柴火和杂物,一间用来当牲口棚,把家里的羊和马都给安顿好。”
“这眼瞅着虽然才八月份,但咱们这地方冷得早,说不定哪天一场霜下来就入冬了,得提前做准备。”
这哥仨一听,那是二话没有。
“嗨!我当是啥大事呢!盖下屋啊?那简单!”
二富一拍胸脯。
“云峰你等着,我这就回家拿家伙事去!我爹那把大锯好使!”
“我去拿铁锹和泥抹子!”
巴图也转身就跑。
“我去喊几个人,光咱们几个太慢!”
巴楞更是机灵,一边跑一边喊。
没过二十分钟,李云峰家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不光是巴楞他们几个,村里头那些刚歇下来的壮劳力,一听说书记家要盖下屋,那是呼啦一下子全来了。
有的扛着木头,有的拿着工具,有的甚至把自己家里还没用完的土坯砖都给拉来了。
“书记!这活儿交给我们了!”
“您就歇着吧,这点小活儿,一天功夫给您整得明明白白的!”
大家伙那热情劲儿,根本就拦不住。
在他们心里,李云峰那就是全村的主心骨,是带着大家伙过上好日子的恩人。
给书记家干点活,那是应该的,是荣幸!
再说了,平时书记有点啥好吃的,啥时候忘了大家伙?
李云峰看着这满院子忙活的人群,心里头也是热乎乎的。
他也没矫情,直接就当起了总指挥。
“行!既然大家伙都来了,那咱们就好好整一整!”
“把那两间下屋,给我盖得宽敞点,结实点!”
“另外,我还有个想法。”
李云峰走到院子西边那块空地上,用脚划拉了一个大圈。
“这块地,我想搭个大棚子!”
“不要那种简易的,要那种结实的,上面盖上厚厚的茅草和油毡纸,防雨防晒。”
“大概就弄个三四十平方吧!”
“下面给我平整好了,我打算在这儿弄个休息的地方,夏天能乘凉,雨天能赏雨。”
他这一说,村里头的几个老木匠立马就凑了过来,拿着尺子就开始比划。
“书记,您放心,这活儿我们拿手!”
“咱给您用最好的红松木做梁,保证结实,台风都刮不倒!”
这边木匠师傅们开始锯木头、凿榫卯,那边泥瓦匠们也没闲着。
李云峰又有了新点子。
“这棚子底下,给我挖个坑。”
“不用太大,能坐下三五个人就行。”
“然后把咱们那个温泉水,给我引一道过来,流进这个坑里。”
“我想在这自家院子里,也弄个小温泉池子,平时家里人泡个脚,洗个澡也方便。”
“对了,那池子底和边上,别光用泥抹。”
“我看河套边上那种圆溜溜的鹅卵石挺好看,给我弄点回来,把这池子给铺上!”
“既好看,踩着还舒服,还能按摩脚底板!”
这要是搁在以前,谁家要是敢这么折腾,那非得被村里人笑话死,说是败家子,不想着过日子净整这些虚头巴脑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李云峰是谁?那是能打死黑瞎子,能跟大长老合影的神人!
人家那是会享受生活!那是讲究!
大家伙一听,不但没觉得麻烦,反而觉得这主意真他娘的绝了!
“好嘞!书记您就瞧好吧!”
“那个谁,铁柱!带着几个人,赶着牛车去河套!”
“专门挑那种圆润的、花纹好看的石头捡!捡回来咱们给书记铺池子!”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那是热火朝天。
锯木头的滋啦声,和泥的吧唧声,还有大家伙粗声大气的吆喝声,汇成了一片。
人多力量大,这话是一点都不假。
也就是大半天的功夫。
那两间宽敞的下屋,就已经初具规模了,墙体都砌好了,就差上梁封顶了。
而那个位于院子西边的大棚子,更是盖得气派非凡。
粗大的红松立柱,支撑起一个巨大的顶棚,下面阴凉得很。
中间那个温泉池子也挖好了,引水渠是用竹筒连接的,外面包着保温的草绳,埋在地下。
一车车洗得干干净净、五颜六色的鹅卵石被拉了回来。
几个手巧的泥瓦匠,正蹲在池子里,用這些石头精心地拼着图案。
李云峰甚至还让人在棚子底下,做了一个大大的木制摇椅。
想象一下,以后没事的时候,往这摇椅上一躺,旁边就是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子,手里再拿把蒲扇,那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落山,这活儿算是基本干完了。
看着这焕然一新的院子,还有那看着就让人眼馋的大棚子和温泉池。
来帮忙的村民们一个个也都累得够呛,满头大汗,但脸上都是笑着的,那是充满了成就感的笑。
“行了!大功告成!”
李云峰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看着,嘴里叼着烟袋锅子的老爹,站了出来。
老头子今天也是高兴,看着这满院子给自己家出力的人,心里头那叫一个敞亮。
他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一磕,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喊道:“都别走!谁也不许走!”
“大家伙忙活了一天,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这要是让你们空着肚子回去,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老大家的!去!把羊圈里那头最肥的羊给我牵出来!”
“杀了!今晚咱们吃肉!”
大家伙一听,都有点不好意思。
“叔,不用了,这都是应该的,我们回家吃口就行。”
“是啊,这也太破费了,留着过年吧。”
老爹把眼珠子一瞪,胡子都吹起来了。
“说啥呢!这羊本来就是养着吃的!早吃晚吃不一样是吃?”
“到了年底也是杀,现在杀了还能给大家伙补补身子!”
“再说了,今儿个咱们家老二也回来了,这算是双喜临门!”
“谁要是走,那就是看不起我老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家伙也就没再推辞。
一听说要杀羊,那气氛瞬间就达到了高潮。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是杀羊的好手,不用老爹吩咐,早就冲进羊圈,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头肥羊给按住了。
磨刀,烧水,放血,剥皮。
那动作是一气呵成。
没多大一会儿,一口大铁锅就在那个新搭好的大棚子底下支了起来。
那是专门用来炖羊肉的。
新鲜的羊肉切成大块,往滚水里一扔,也不用放太多的佐料,就放点葱姜和盐巴,那股子鲜香味儿就顺着风飘满了整个院子。
旁边还架起了火堆,那是用来烤羊排和羊腿的。
滋滋啦啦的油水滴在炭火上,冒起一阵阵青烟,香得人直流口水。
李云峰从屋里搬出了两坛子好酒,那是从供销社买回来的高粱烧,烈得很。
“来!兄弟们!爷们们!”
“满上!都满上!”
“今儿个咱们在新棚子底下,吃肉喝酒!庆祝咱们白音浩特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干了!”
几十个汉子,举起大海碗碰在一起。
那酒液泼洒出来,落在新铺的鹅卵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