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也是赶紧过来帮忙,接过那一堆瓶瓶罐罐的酒。
“妈,你就别说他了,当家的这也是为了咱们好。”
安娜笑着替李云峰解围。
李云峰嘿嘿一笑,甩了甩有些发酸的胳膊。
“妈,看您说的。这不都要入冬了吗?咱们家今年日子好过了,那是全村人都看着呢,咱自家人也不能亏着不是?”
“这军大衣,我给爹,给大哥,二哥,还有姐夫,咱们家顶梁柱一人一件!这玩意抗风,以后出去干活、巡逻,这就是护身符!”
“还有那棉袄,是给你们娘几个买的,都是最好的棉花!”
老妈听着这话,心里头那个熨帖啊,比喝了蜜都甜。
“行行行,也就是你能挣,换个人谁敢这么造?赶紧的,进屋歇会儿,喝口水。”
把李云峰买回来的东西都在炕上归置好了,看着那一堆代表着富足的新衣裳和好酒,老妈这腰杆子都挺直了几分。
“行了,老儿砸你在家歇着看孩子,我和你媳妇去趟供销社。”
“正好把你二嫂那个摊子给捧捧场,再买点家里缺的细碎东西。”
说完,婆媳俩挎着篮子,昂首挺胸地就出了门,那架势,跟要去进货的大掌柜似的。
到了供销社,这会儿人稍微少点了,但也还热闹着。
二嫂一看自家婆婆和弟妹来了,赶紧从柜台后面迎了出来。
“妈,安娜,你们咋来了?快进来坐!”
“不坐了,不坐了,给你送点货来,顺便买点东西。”
老妈把篮子上的花布一掀。
周围几个正在挑东西的村民,眼睛唰的一下就直了。
好家伙!
那几张兔子皮硝得软乎乎的,毛色雪白,那是上等货。
那两张黑瞎子皮更是霸气,黑得发亮,在那灯泡底下都反光。
最吓人的还是那两副熊胆,虽然干了,但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那是真正的金胆!
“二嫂,你给估个价。”
安娜把东西往柜台上一放。
二嫂那是专业的,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又上称称了称,手里的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响。
“妈,这皮子都是好皮子,特别是这熊胆,现在的收购价高着呢!”
“这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个三百五十块钱!”
“多少?!”
老妈虽然心里有点准备,但听到这个数还是吓了一跳,手里的篮子差点没拿住。
三百五十块钱!
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生产队累死累活干一年,分红能有个三四十块钱就算不错了。
这一下子,就顶人家干十年的!
周围的村民们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但也没嫉妒,毕竟那黑瞎子是人家李云峰凭本事打回来的,这钱人家该挣!
“行!这钱先不拿了,就在这账上扣!”
老妈那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很快就镇定下来,大手一挥,豪气顿生。
“老二家的,给拿几罐麦乳精!要最好的上海牌的!”
“再拿两袋奶粉!那种全脂的!给我大孙子,还有云峰那俩宝,都得补补!”
“还有那个大白兔奶糖,给称二斤!”
这一通买下来,全是那种平时看都不敢看的高级货,专门给孩子加强营养的。
二嫂手脚麻利地给包好,最后算账一抵扣。
“妈,还剩三百块钱整呢!我给您拿现金?”
“拿!拿着!”
老妈接过那一沓子崭新的大团结,手都有点哆嗦。
三百块钱啊!
这钱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里,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的,那真是一家子人十年都花不完,还能过得挺富裕。
现在,就这么实实在在地揣在自己兜里了。
安娜也是兴奋得脸红扑扑的,挽着老妈的胳膊。
“妈,咱们家现在,是不是算有钱人了?”
“那可不!咱们这就是有钱的日子了!”
老妈拍了拍兜,乐得只见牙不见眼。
婆媳俩带着东西,揣着巨款,一路风风光光地回了家。
这日子,是真的不一样了。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
那是真正的一顿好饭,大米白饭,炖的风干鸡,还有炒的鸡蛋,一家人吃得是满嘴流油。
吃饱喝足,天色也彻底黑透了。
老妈王春花却没闲着,她把白天李云峰买回来的那些军大衣、棉袄都给找了出来,分成了几堆。
“安娜,走!跟我出去一趟!”
“黑豹!跟上!”
老妈喊了一声。
那头黑得跟炭似的,只有两只眼睛冒绿光的黑豹,立马就从窝里钻了出来,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
这就是最好的保镖,有它跟着,这大晚上的在村里走道,那是绝对的安全,鬼神都不敢近身。
婆媳俩这是要去送温暖了。
大哥家、二哥家,还有大姐家,都在村里头住着,离得也不远。
“这军大衣给你大哥送去,他那腰不好,受不得寒。”
“这件给你姐夫,他天天往外跑,没个好衣裳不行。”
老妈一边走一边念叨着,那是当娘的一片心。
李云峰看着她们出了门,自己也收拾了一下。
他把那把斩马刀往背上一背,手里拎着根手电筒,也溜达着出了门。
虽然现在村里头太平,也没啥外人敢来惹事,但这巡逻的规矩不能废。
特别是现在村里头物资多了,那更得看紧了。
他沿着村里的小路,慢悠悠地走着。
路过供销社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只见那供销社还没关门,里面灯火通明的,比白天还亮堂。
还能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吆五喝六的声音,热闹得很。
“这帮家伙,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干啥呢?”
李云峰心里纳闷,迈步就走了过去。
一推门,一股子旱烟味混合着热气就涌了出来。
好家伙!
只见供销社那宽敞的大厅里,摆了两张方桌。
二三十号老爷们,正围在那两张桌子旁边,一个个把袖子撸得老高,脚踩在板凳上,脸红脖子粗地在那儿——打扑克!
那扑克牌摔得啪啪响,桌子上还放着茶水瓜子。
“对K!要不要?!”
“要不起!过!”
“俩王!炸了!”
一看李云峰进来了,大家伙赶紧都站了起来,打招呼。
“呦!书记来了!”
“云峰啊,快来快来!正好三缺一,顶个手!”
巴楞也在里头,这小子正抓着一把牌,笑嘻嘻地冲李云峰招手。
李云峰看着这帮精力旺盛的家伙,也是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大晚上的,不回家抱媳妇跑这儿扯什么犊子呢?”
“这不刚吃了饭,消消食嘛!”
陈老三在旁边嘿嘿笑着,手里还捏着两张牌。
“再说了,这供销社亮堂,比家里那煤油灯强多了,还暖和!”
“你们这玩啥呢?玩钱的?”
李云峰扫了一眼桌子,没看见钱。
“嗨!哪能玩钱啊!那是赌博,咱这刚有点钱可不能干那事!”
二富赶紧解释道。
“我们这就是玩个乐呵!”
“不过也得有点彩头,不然没劲。”
“我们就定了个规矩,谁要是输得多了,明天就得上山去打猎!”
“打着啥算啥,回来得请大家伙吃顿好的!”
“要是打不着,那就得负责给全村的猪圈铲一天的粪!”
李云峰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行啊!你们这帮小子,还挺会玩!”
“这主意不错,既娱乐了,又能给村里做贡献,还不伤和气!”
“来来来,书记,玩两把?”
有人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