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现在不差那两个工分,也不差那点钱。把机会留给别人,让大家伙都能过个肥年,那是积德!那是给咱家那两个大孙子积福报呢!”
所以,在这大雪封门的日子里,李云峰那是舒坦得不行。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了就逗弄逗弄那两个满炕乱爬的小皮猴子,或者跟老爹喝喝茶,唠唠以前打猎的那些陈年旧事。
唯一还挂在他名头上的活儿,也就是那个巡逻队队长的职务了。
不过现在岗亭建好了,制度也完善了,里面有火有水有温泉,那帮小伙子抢着去值班,也不用他天天跟着。
但他这人闲不住,再加上那一身使不完的劲儿,也习惯了。
一般到了后半夜,大家都睡熟了的时候,他就会穿戴整齐,裹上熊皮大衣,背上那把擦得锃亮的AK47,手里拎着那把寒光闪闪的斩马刀,去暖棚里把坦克给牵出来。
一人一鹿在这风雪交加的村子里溜达上一圈。
看着那四个岗亭里透出来的暖黄灯光,听着偶尔传来的狗叫声,还有那风吹过电线的哨音,李云峰这心里头才觉得踏实,这觉回去才能睡得安稳。
这一天晌午,外头的雪稍微停了会儿,但天还是阴沉沉的,压得极低,仿佛随时还要再下一场大的。
李云峰正盘腿坐在炕桌旁,跟老爹俩人喝着小酒。
桌上摆着一盘炸得酥脆的花生米,一盘切得薄薄的猪头肉,还有一大碗刚热过的红烧熊肉,那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爷俩正喝得滋润呢,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带着颤音的喊声。
“云峰!云峰书记!在家不?有你的信!加急的!”
是乡里的邮电员小张。
李云峰一听,赶紧放下酒杯,披着大衣就出去了。
一推开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只见院门口,小张正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大金鹿自行车,站在雪地里。
这小伙子也是个实诚人,顶着这么大的雪,愣是骑着自行车把信给送到了家门口。
“哎呦,小张!快快快!这大冷天的,你看你这眉毛都白了!”
李云峰赶紧迎上去,伸手就要把他往屋里拉。
“快进屋暖和暖和,喝口热酒去去寒气!我正跟老爷子喝着呢!”
小张摆了摆带着厚手套的手,在那儿直跺脚,嘴里哈着白气:“不了不了,李书记!这天儿太冷,我要是进屋暖和过来了,再出来非得冻感冒不可。而且我这还有好几家的报纸和信没送呢,天黑前得赶回去,不然路更不好走了。”
说着他费劲地从怀里那个贴身的、带着体温的绿色邮包里,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递给李云峰。
“给,李书记,这信可不一般啊!我看那邮票,那是外国来的!还是航空信!公社那边一收到,让我赶紧给您送过来,生怕耽误了事儿!”
李云峰接过信一看,那信封质地很好,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邮票,盖着好几个不同颜色的邮戳,上面写着一串俄文。
他一看就乐了,心里头知道这是自己老丈人送过来的。
“谢了啊小张!这信对我确实挺重要!”
李云峰一边说着,一边也没让小张空手走。
他回身从门口的挂钩上取下一只风干好的肥兔子,又从兜里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大前门香烟,一股脑地塞进了小张的邮包里。
“拿着!这兔子拿回去炖个土豆,这烟留着路上抽,提提神!”
“哎呀书记!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小张吓了一跳,赶紧推辞。
“让你拿着就拿着!我是书记我说了算!这大雪天的你给我送信,我不表示表示我心里过意不去。赶紧拿着路上慢点骑!”
李云峰佯装生气地一瞪眼。
小张拗不过,只好千恩万谢地收下了,脸上乐开了花。
这年头,一只肥兔子和一包大前门那可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够他吹好几天的了。
送走了小张,李云峰拿着信,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屋。
“安娜!快来!快看这是啥!你爹来信了!”
正在里屋炕上哄孩子睡觉的安娜一听这话,那是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惊喜。
“真的?是爸爸寄来的?从列宁格勒?”
她连鞋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鞋抱着孩子就跑到了外屋地。
“快!快拆开看看!”
李云峰笑着帮她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
那信纸挺厚,密密麻麻写满了俄文。
安娜把孩子递给旁边的老妈,双手捧着信,一字一句地读着。
读着读着,那眼圈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可嘴角却是高高翘起的。
“爸爸说他收到我们的信了,知道有了外孙子和外孙女,高兴得好几天没睡着觉!”
安娜一边抹眼泪一边给李云峰和老两口翻译着信里的内容。
“他说,他在工厂里逢人就夸,说他的女婿是个有本事的龙国英雄,能打老虎,还能带着全村人过好日子!”
“他还说,妈妈也高兴坏了,把我们寄过去的照片镶在相框里,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天天都要擦好几遍。”
“信里说,列宁格勒现在的冬天也很冷,雪下得很大。但是他们一家子过得还不错,待遇还好,虽然有时候面包和黄油供应有点紧张,但饿不着。”
“就是特别想我们。”
说到这儿,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
李云峰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不想不想,等以后有机会了,政策允许了咱们接二老过来住,或者咱们坐火车过去看他们!”
安娜点了点头,又拿起了那个随着信一起寄过来的小包裹。
打开那一层层包裹着的绒布,两道金灿灿却又泛着一股子高贵紫红光泽的光芒瞬间就亮瞎了众人的眼。
那是两个做工极其精细的长命锁!
但这可不是一般的金子,这是用毛熊那边特有的紫金打造的。
那工艺,一看就是大师傅的手笔,上面还用俄文精细地刻着祝福语,大概意思就是健康成长,上帝保佑之类的,周围还镶嵌着几颗碎小的红宝石,看着就洋气,也贵气逼人。
“这老丈人,还真是大手笔啊!这一看就是传家宝级别的物件!”
李云峰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沉甸甸的。
老爹老妈在旁边看着也是啧啧称奇。
“哎呀,这洋亲家可真讲究!这东西看着就金贵,咱们以后可得好好报答人家!”
安娜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两个长命锁,然后小心翼翼地分别挂在了李家辉和李锦禾的脖子上。
两个小家伙似乎也知道这是好东西,抓着那紫金锁就往嘴里塞,逗得大家伙哈哈大笑。
“当家的,我也要回信!我现在就要写!”
安娜看完信心情激荡,立马就找来纸笔,趴在炕桌上就开始奋笔疾书。
她在信里把家里的情况说得那是无比详细,生怕漏了一点。
说家里盖了大房子,比城里的楼房还暖和。
说吃穿不愁,顿顿有肉,连供销社都开到家门口了。
最关键的是,她告诉老彼得,之前一直担心的那些亲戚,也就是舅舅和姨妈那一家子,前段时间也都陆陆续续地逃荒过来了。
“爸爸,您放心吧!舅舅他们现在都安顿在了我们白音浩特村。云峰给他们盖了新房子,还给安排了工作。舅舅在养猪场帮忙,姨妈在制衣厂做衣服,都有工资拿,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一家人在国内这边也算是团圆了,大家都特别感激云峰!”
把这些好消息都写进去,又精挑细选了几张家里人最近的照片,足足塞了厚厚一沓,这才封好了口。
第二天,天刚放晴,太阳照在雪地上有些刺眼。
李云峰揣着那封沉甸甸的家书,去了暖棚把坦克牵了出来。
“走!坦克!送信去!”
他翻身上了鹿背,一溜烟地去了公社的邮电所。
看着邮递员小心翼翼地盖上戳,把信放进那个专门装国际信件的绿色邮袋里,发走了,李云峰这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回来的路上,他也没急着回家,而是骑着那威风凛凛的驼鹿,在村里头晃悠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村里的雪是越积越厚,把整个世界都装扮成了银白色。
李云峰看着这一排排冒着炊烟的房子,看着那些虽然天冷但依然在外面清理积雪、脸上带着笑容的村民,心里头盘算着那个年初王社长提过的大计划。
那时候王社长就私下里跟他透过底,说是想要把附近那几个日子过不下去、穷得叮当响的小村子,全都给并入到白音浩特来。
这事儿,必须得干!
开春五千头猪的养殖场、上万只鸡的养鸡场,还有那几千亩的良田开荒,还有那个香肠加工厂,那都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啊!
没有人这一切都是空谈,光靠嘴吹是吹不出来的。
第377章 巡逻队的变化!
接下来的几天,大雪花子就没停过。
整个世界白茫茫的一片,连对面山头的轮廓都看不清了,除了白还是白。
这天儿那是真叫一个冷。
北风卷着雪沫子,顺着门缝窗缝往里钻,发出呜呜的怪叫声。
在这种鬼天气里,别说是人了,就是那山里的野兽都得老老实实地缩在洞里不敢露头。
李云峰这一大家子,那是彻底贯彻了猫冬的最高宗旨。
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是谁也不愿意迈出这暖和屋子半步。
屋里头地龙烧得旺,热浪滚滚,甚至还得穿着单衣,要是穿多了还得冒汗。
老爹老妈盘腿坐在炕上,守着那个半导体收音机,听着里面的评书,时不时地还跟着哼哼两句。
安娜带着两个孩子在炕头玩游戏,那一屋子的欢声笑语,跟外面的冰天雪地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也就是李云峰,仗着自己那一身全属性一千三的变态体格子,不怕冷。
每天到了点儿,他就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戴上那个甚至能把眼睛都遮住的狗皮帽子,去院子里的柴火垛那儿抱柴火。
那柴火都是秋天时候大家都备好的硬木,也有一部分是李云峰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红松木,油性大,耐烧。
他也不用什么工具,两只大手一伸,就跟那个起重机的抓斗似的,轻轻松松就能抱起几百斤重的一大捆木头。
“嘎吱、嘎吱。”
那是他踩在厚厚积雪上的声音。
把柴火往屋里一送,往壁炉旁边一堆,够烧好几天的。
这活儿虽然简单,但在李云峰看来这也是一种乐趣,一种身为一家之主的责任感。
看着火苗舔舐着木头,发出噼啪的声响,给家人带来温暖,心里头就觉得特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