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将长刀咬在嘴里,双手各抓住一只白隼的脚,但是他的体重还是让两只白隼开始下沉。隼王的鸣叫里竟然有种人性化的惊喜之意,向着等若毫无防范的白月扑了过去。
“可怜的畜生。”天佑的手指张开,遥遥指向隼王,悲悯的摇头。
隼王感觉到了可怕的危机,凌空扇动翅膀止住了扑杀的动作,但是若一往前冲还可能躲过的危机,却因为它试图倒飞而回的停滞而准确到来,空气之中的白雪迅速聚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将它握在手中,三米长的双翼从指缝里伸出,迸溅出鲜血和羽毛。
白月抓着白隼的双臂鼓起,整个人倒翻起来,头下脚上如同十字,绕旋一圈松开双臂,向着那只白雪之手飞去。
脆弱的白雪被他撞碎,他张开嘴,咬着的长刀微微滞空翻转,他一手抓住还试图逃跑的隼王,一手持刀,将隼王的头颅割下。凭着惯性隼王向前冲飞,在撞上山崖之前他就跳下鸟背,手中拎着洒出汩汩鲜血的隼王头颅,落在了雪峰之上。
藏在雪窝之中的白隼惊慌飞起,白月左手拎着隼王滴血的头颅,右手持刀信手挥下,身边
白隼与刀光俱落,鲜血共白雪齐飞。
终于意识到族群不保的白隼,在一声声的鸣叫中聚拢在一起试图逃离,但是笼罩着整座山峰的狂风结界依然没有消失。
“白角和黄角的差距,从来就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大,真正的距离,就在于精微的控制,这一点,对于兽人也是一样。”天佑从腰间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细细银针,向着冲击着狂风试图逃离的白隼轻轻一吹,银针径直飞出,因为太过细微很快消失不见,落入了狂风大雪之内,而那些白隼却纷纷坠落,落到了狂风组成的风之障壁上,沿着透明的墙壁滑落。
整个风之结界突然溃散,积蓄着的大雪一起落了下来,铺满地面。比翼鸟落在地上,垂下翅膀,让他们可以从翅膀滑下去。岩卓和岩越来到那些突然死亡的白隼前,那些白隼无一例外,被银针刺进了头里。
“好厉害。”岩卓惊叹道。
暴皱紧眉头,突然过去分开了白隼头上的羽毛,这才看出,那些银针,都刺进了白隼的耳眼,这比刺穿颅骨需要的力量小,对操控的精细要求却高的令人发指。
兽人的力量来自于肉体,对战野兽的时候,有着压倒性的优势。而雄性的力量不可捉摸,无形无质,往往极为粗糙,比如一个红角可以推动一块巨石,却未必能精巧地一粒粒捡起豆子。这还是暴第一次看到有雄性把力量发挥到这么精细的程度。确实,以红角的实力,射出这一针完全没有问题,但是更多雄性喜欢的是白雪之手捏死隼王,而不是微妙一针无形毙敌,天佑在大与小两个极限展示的实力,都让人叹为观止。
71、“第三名”
而对于兽人而言,白月的战斗无疑更加震撼,踏隼凌空,这是力量的何等控制,还有那神秘的斗气,更让暴感到深深的惊叹。
沿着雪峰一路攀登,藏匿在山窝之中的白隼都被杀死,天佑让他们只取白隼头顶的翎毛和翅膀最内侧的细羽,竟然也集了厚厚一袋,若是做成翎衣,一定光彩照人,堪称宝物。
在山顶将白隼屠戮一空的白月静静等着他们攀上山顶,然后将手中的隼王之首递给了天佑。天佑摘下细长的三根血红翎毛,对暴微微一笑:“用白隼的羽毛为你做一件羽衣吧。”
“不必。”暴接过那三根翎毛,眼角有些泛红,“看到白隼被灭族就够了,谢谢你。”
他扬眸看着天佑,眼里只剩感动。天佑擒着他的下巴啃咬他的嘴唇,暴脸上泛起羞红,但是没有反抗,等天佑吻够了,他的嘴唇也都变得有些红肿了。
在一边看着的岩卓和岩越既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偷偷摸摸的,不过身为长兄的岩卓想的还是多一些,偷眼看着白月,却发现白月望着远方,并未说话。
天佑的兴头尽了,白月也恰好开口:“回去吧,第三名应该也快要追到青岩部落了。”
这句话让岩卓和岩越摸不着头脑,倒是暴隐约有了点猜测,被天佑吻得有些晕乎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
天佑眯起眼睛看着白月,白月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严肃模样。
“回去。”天佑冷哼一声。
很快,比翼鸟载着五个人,还用双爪抓了几只个头较大的白隼作为猎物,向青岩部落返回。
巨大的比翼鸟再次引起了大家的惊叹,而比翼鸟抓着的白隼却让整个部落沉默下来。
看着那满满一袋白隼翎毛,部落里的人都爆发出激动的欢呼,更含着喜极而泣的悲伤,得到消息赶来的郁和秋更是宣布,今晚将要举行盛大的宴会,还会派遣族里的兽人们去取回更多的白隼。
天佑领着暴和白月,在整个部落的瞩目中回到了岩洞。一进岩洞,白月和暴就同时皱起了眉头,藏敖还没有回来,但是岩洞中,多了一个兽人的味道。
第三个来找天佑的兽人吗?暴却觉得有些不对,藏敖和白月都是光明正大来到了青岩,这个藏在里间岩洞的兽人,却直接登门入室,这可不是礼貌的行径。
白隼被灭的消息让部落陷入狂欢,因而暴没有见到岗哨,不知道是忘记通知他来了客人,还是根本没看到客人。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从岩洞里间骤然窜出一道黑影,向着暴直扑过来。
暴抽出长矛,兵刃交接的时候,沉闷的撞击声让暴心里一惊,好可怕的力气。势大力沉的锤击向着他攻来,简单,朴拙,直来直去,却也是最难抵挡。暴接连被逼退,眼见就要撞到墙上,迫不得已横过长矛,死死架住了对方的攻击。
这个瞬间他才看清对方的长相,那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兽人,带着戏谑的笑容,狂野而霸道,显得游刃有余。被这个轻视的笑容所刺激,暴猛地爆发出巨大的力气,生生将锤子挡了回去,连绵不绝的让矛刃和铁锤撞在一起,以硬碰硬。
“还算是有点本事。”始终以一柄铁锤和暴对战的兽人抽出了腰间的第二柄铁锤,也彻底压住了暴的长矛,让他无力动弹。
暴的双臂都在颤抖,激烈的对攻和撞击让他有些脱力,却不肯服输地看着对面的兽人,心里只剩一片悲凉,来追天佑的兽人,都是这么强大吗?
“哼,我承认你做天佑的萨尔了。”兽人将双锤抗在肩上,这个承认却让暴根本高兴不起来,而这个暴力的家伙转头看着天佑,坏笑着问,“我是第几名?”
天佑的表情满是无奈,但在他开口之前,白月却已经恭敬地低头回答:“不算暴的话,第三名。”
“暴?是这个家伙吗?”兽人放下铁锤支在地面上,挥挥手,“那把他挤掉,我要做天佑的萨尔。”
暴楞在当场,终于来了吗,他早就预料到的这一刻终于还是发生了。藏敖和白月的容忍终究只是表象,像自己这样的兽人却成为了天佑的萨尔,一定会受到别人质疑,甚至会有兽人发起挑战。
在正式结婚之前,若是喜欢上同一个雄性,兽人们会用决斗来分出胜负,胜者留下,败者离开。当然,雄性的喜欢才是主要的,若是雄性喜欢败者,不喜欢赢家,那么即使决斗胜了也没用。但是对于失败的兽人而言,这无疑是个耻辱,他可以继续做雄性的萨尔,却很难赢回别人的尊重。
暴按照青岩部落的规矩,已经算是天佑的萨尔,但那是天佑入赘青岩部落的情况。若是天佑回到比蒙城,那么暴还要按照比蒙城的规矩再结婚一次,在这之前,暴就必须接受天佑的追求者们的挑战。
若是暴输了,就算天佑最终选择了他,暴也没法心安理得地占有天佑的宠爱,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天佑的身边,让所有人都承认,他配得上天佑。
天佑对着兽人苦笑:“姆妈,那会让父亲气疯的。”
“那有什么关系。”兽人气冲冲地撇嘴,“反正你是卡塞尔生的,和我没血缘关系,不要老子要小子,我要做你萨尔,还是天佑你嫌弃我啊。”
天佑囧到不能行,这时候白月含笑说道:“华黎大人实力高强,若是做了天佑的萨尔,怕是就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还请给小辈们留点机会吧。”
“还是白月会说话。”被称作华黎的兽人走过去一把搂住天佑的脖颈夹到胳膊下面,用拳头顶着天佑的额头。天佑痛苦地哎呦哎呦叫,华黎炸呼呼地喊道:“你小子装什么装,是男子汉就要忍着啊。”
“姆妈我都有了萨尔了,不要这么让我掉面子啊QAQ”天佑嘻嘻笑着故意做出哭泣的表情,从华黎的怀里挣脱出来,对暴说道,“他是我父亲的萨尔,华黎。”
暴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尴尬地低着头,但是他心里的担忧,却挥之不去。
“这小子擅长用矛,你该求希斯洛好好帮帮他,否则城里那帮小子,恐怕不会让他好过。”华黎走过来抓住暴的胳膊,和自己的并排,两只胳膊同样覆盖着强韧的肌肉,但是暴确实要比华黎显得瘦弱,华黎捏捏他的胳膊,大力拍他的肩膀,“小子,你要努力了,我家天佑可是很抢手的,我看好你呦。”
“姆妈,你来这儿,是不是代表原谅父亲了。”天佑好奇地问。
华黎撇嘴叹气:“不原谅又能怎么办,孩子都生了两个了。”
天佑愧疚地走过去:“当年的事,我实在不好说什么,姆妈,看在我和华章的份上,就过去吧。”
“不过去又能怎么样。”华黎黯然,旋即咬牙切齿地哼哼,“不过我也不能白白放过他。”说到这儿他笑咪咪对天佑道,“别为卡塞尔抱不平哦。”
天佑哈哈大笑:“那是我父亲该愁的事,不归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