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亦道:“算了,你也莫要惊动他们,咱们就这样走着去,暂时不要叫人知道你会武,以免传到齐王耳朵里,他一下就知道当初王长史是你杀的了。”
文羽穆都忘了还有这一茬,没想到他还考虑到了。
他心下感动,微笑了笑,道:“好,那我听你的。”
“昨天去任府和今早从钱庄出来都未碰到盯梢的,今日从师兄那里出来就被盯上了,看来师兄那边有盯梢的,我们今日又过去引起了他们警觉。”
薛亦点点头,道:“敌人现在就是草里的兔子,有点风吹草动便警觉得很。”
文羽穆道:“不过你放心吧,就是不用武功,我也有办法甩掉他们,你只管跟着我走吧。”
薛亦颔首,一路无话。
文羽穆带着他左绕右绕,京城错综复杂的小路竟好似在他心中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笃定。
约半个时辰后,身后的尾巴便跟丢了。
不是他们不努力,是这两个人实在太难跟了。
转出一个巷子口,薛亦惊讶的道:“沐沐,没想到你竟然将京城的路摸得这么熟。”
文羽穆轻笑,说:“算是一点职业病吧。”
“职业病?”薛亦咕哝,“这说法倒新奇。”
不过他也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
他们甩脱了身后的尾巴,便一路朝着温长宁告诉他们的地点而去。
到了地方,是一处四方的小院,里面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声音颇远,看来这不起眼的小院里面别有洞天。
他们敲了敲门,里面有人拉开门,见是生面孔,立即警惕起来,“兄弟,夜黑风高,走错门了?”
薛亦取出玉佩,说:“我们要见霍老三,你把这个拿给他看。”
那人听到霍老三的名字,眼里闪出精光,上下扫视着他们二人,文羽穆手里的掌心匕一翻,露出一点寒光。
“兄弟,闲事莫管,只管去传话。”
那马仔心道,看起来像是道上的人物,可不是他这种看门的能惹的起的,万一这亡命之徒怒而杀人就不好了。
他于是不敢多问,将他们引进来,说:“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去去便回。”
那边霍老三见了玉佩,大惊失色,连忙屏退左右,只留下自己的心腹,叫人请他们进来。
薛亦和文羽穆跟着马仔,一路往前,绕过一道墙,里面竟是又一个院子,比门头那个大出几倍有余。
没想到这种街头里巷,还隐藏着这种地方。
进了院子,马仔脚步不停,带着他们走到一处靠墙的假山旁,推出一个暗门,里面是一条黑峻峻的暗道。
“霍老大就在里面,你们自个进去吧。”
薛亦:“……”
他矮着身子走了进去,偷偷同文羽穆道:“没想到京城里的人都有这种嗜好。”
文羽穆忍笑,“可能因为京城地方有限,所以只好往下拓展。”
他们说了两句,随后便不再多言,顺着暗道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到一处光亮,推开进去,果然是一处房间。
房间内,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国字脸,三角眼,脸上还有一道伤疤,凶悍之气扑面而来。
这汉子下手,坐着一个略微瘦些的,肌肉没有那么夸张,却也颇为健壮。
“两位是温爷派来的?不知他有何吩咐?”霍老三,就是那种疤脸壮汉,开门见山,瓮声瓮气的问道。
文羽穆一言不发的充当护卫,薛亦拱拱手,道:“想请霍老大帮忙寻找一对卖彩绳的婆孙,应当是生面孔,半个月或一个月前来到福宁街摆摊子。”
他一开口就露了身份,霍老三立即便听出他绝不是江湖人士,不由笑了起来,“原来是来查案的大人,怎么的,终于知道要找这婆孙两个了?”
薛亦负手而立,道:“不必多言,直说能不能找到便是。”
霍老三理了理衣袖,呵呵笑道:“温爷是仗义人,只要你守规矩不捣乱,他就不会对我们这些地下走的下黑手,也不收那些苛捐杂税,兄弟们都服他。”
“这案子咱们也关注着嘞,我老早就看那卖彩绳的有问题,可惜我的话是没有哪个官老爷肯听的。”
薛亦暗道,还是这些匪人对这些事情更敏感。
他拱了拱手,说:“我代师兄谢过霍老大高义,可否告知我那对婆孙的下落?”
霍老三一惊,忙站起了身,面容带上了一种稀罕又小心的表情,“原来是状元郎,您可是个金贵人,犯不着对我这莽汉这么有礼。”
京城百姓对这位出身寒门,又俊美过人的状元郎很有好感,就连霍老大这种地下蛇也不能免俗。
“霍老大客气了。”
确定了是他,霍老大的态度可谓大变,他豪爽的笑着道:“我就说,那些官老爷怎么可能跑到我这里来,还是只有您才为温爷这么费心。”
“闲话不说了,那对婆孙我起了疑心以后就找人去查了,她们卖了温爷彩绳的第二天,就再未出现过,我的人查到,她们是从城外的济慈庵里来的。”
“济慈庵?”
“嘿。就是有钱人开的庵堂,收留一些孤儿婆子,给他们一口饭吃。那地方人来人往的,也不知那对婆孙还在不在里面。”
薛亦抱拳,“多谢了,这便告辞了。”
霍老大也抱了抱拳,“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您尽管说话,咱们兄弟都相信温爷不是那种醉酒杀人的孬货。”
薛亦在此谢过,和文羽穆一起离开了这里。
“沐沐,我们先回家,明日再去调查那济慈庵吧。”站在大街上,薛亦看了看浓的化不开的夜色,说道。
文羽穆摇头,“白日里也许是另一番光景,今日他们跟丢我们,若是起了疑心,谨慎起见也许会转移那对婆孙,我们不如趁今夜一起查了。”
“但是,”薛亦懵然,“我们要怎么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