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穆也从不会让人失望,一箭射死了敌方主帅。
经此一役,南越国内大乱不止。
余离方面虽然没有打下白水城,但随着南越的分崩离析,一部贵族打算迎回二皇子,拥立他为新帝。
南越尚武成风, 被狄洛伽打的像丧家之犬一样的二皇子难以得到民心拥护。
南越共有三十二城, 城主的权力比之大祁的知府要大许多, 二皇子继位的消息一出,便有九座大城宣布自立。
然而这一切,都暂时和大祁的军民没有关系, 除了将军们在密切的关注着南越局势,其他人都在忙着享受胜利的果实。
天火城, 这座南越的边陲重镇,终于是他们的了!
从此以后, 就相当于在南越撕开了一道口子,以这里为根基, 稳扎稳打,早晚有一天,南越全境都是他们的。
有生之年,他们要看到大祁一统江山了!
没什么比建功立业更令人兴奋,就连薛亦都不例外,他虽然一向以沉稳高冷示人,但终究还是少年心性, 最终还是忍不住投身这欢乐的海洋,和大祁军民一起庆祝,难得每日都面带微笑。
文羽穆虽见过比这更宏大的场面,但那是丧尸围城,血战到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不过留下一城哀兵,苟延残喘。
不像此时,每个人都是纯然的喜悦,胜利的果实是那么的甘美迷人。
他也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就在攻下天火城的七日后,文羽穆等人迎来了一位特殊的访客——大剑圣。
他一夜白头,俊挺白皙的面容满是憔悴,浅色的眼眸里难掩悲伤。
他来了,点名要见文羽穆。
黄老将军和薛亦他们都担心大剑圣会出手伤人,颇不赞同,但文羽穆却说:“他堂堂正正上门,我何至于见都不见?”
“请他来吧。”
他坚持,他们也只好无奈安排他们见面。
大剑圣伤势未愈,并非文羽穆对手,只是怕他心中存了死志,来找文羽穆搏命。
毕竟他腹中可还怀着胎儿呢。
文羽穆被几位将军层层守护,大剑圣也只是抬眸看了一眼,默默地在五步开外停下脚步。
文羽穆问他,“你可是来报仇的?”
大剑圣摇了摇头,怅惘道:“只是来请求你,将他的尸首还我,让我带回去安葬。”
徐令枫剑拔弩张,满脸不信,“你真不会为他报仇?还是想对我们用哀兵之计?”
“告诉你,我们不会上当的,狄洛伽的尸首,也要运回京都献给我们的陛下。”
大剑圣眼神越过他,目视文羽穆,“只要你同意,我就带走他。”
徐令枫冷哼了一声,被黄老将军制止。
文羽穆道:“事关重大,我无法决定。”
大剑圣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缓缓地单膝跪下,声音无比平静却叫人不忍细听。
他说:“请求你。”
文羽穆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忙道:“不要这样。”
大剑圣道:“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他幼年随我习武,我对他而言,如师如父,可我却没有教好他,是我的错。”
是什么能让一位绝世强者折下他的傲骨下跪求人?
就连深恨他们的徐令枫都沉默了,像大剑圣这样的绝世强者,你可以恨他,厌恶他,但却很难不尊重他,认可他。
文羽穆对大剑圣的想法要简单许多,他既不恨他,也不讨厌他,甚至还挺欣赏他,这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他所有的仇恨都集中在狄洛伽身上,狄洛伽死了,这仇也算是了了。
他已经有些想要成全他,不禁看向黄老将军。
黄老将军捻了捻胡子,笑眯眯的道:“天火城南越王之殇,首功便是文将军,献俘一事,本帅便交给你了。”
他说完,背着手走了,走时手还背在背后晃了晃。
其余几位副将见状,也打了个哈哈离开了。
唯独徐令枫留了下来。
他对文羽穆拱了拱手,道:“我爹爹虽是大剑圣所杀,幕后主使却是南越王,如今他已身死,我徐家大仇得报,全仰赖文将军,若是您说了话,我绝无意见。”
他说完,微微欠身,随后也离开了。
文羽穆看向大剑圣,缓声说道:“若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许你带着南越王的尸体离开。”
大剑圣抱拳谢过,慢慢站起身,“你请讲,我一定做到。”
“第一,我要你不许再踏进大祁的国土一步,日后我大祁的边境在哪里,这条线便在哪里。”
“好。”
“第二,我要你二十年内不许再教授任何人武功,并且你的弟子和你一样,都不许踏入我大祁一步。”
“好。”
“第三,如若我大祁有难,以上两点便不作数,请你出手帮助我们一次。”
“好。”
文羽穆提出三条要求,大剑圣全都同意,盟约不必立下字据,他们二人心中都不会忘记今日之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