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他们和张家的家丁都退下了,张文启关上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夫人容貌谈吐他都满意,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时常太过冷傲,叫他有些吃不消,摸不透。
门关上后,他转过身,就见自己的妻子眼睛死死的盯着文羽穆,眼中满是怨毒,似是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大惊失声叫道:“夫人?”
文羽柔慌神,按捺下自己的情绪。
张文启只当自己方才眼花了,他夫人怎么会是一个恍若恶鬼的毒妇呢?
只是心中到底埋下了一颗惊疑的种子。
他有些心慌的道:“不知大弟今日为何而来,这么晚了,怎么还带着小妹?”
文羽穆侧身一步,露出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文羽静,“我来是为了小妹的事,既然都在,就让她自己说吧。”
在场几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文羽静身上,她慌得退后了几步,撞到了椅子。
文羽柔不屑的扫过她,眼神中带着威胁。
文羽穆静静站立一旁,只在她撞到椅子,身形不稳时扶了她一把,眼中带着鼓励。
文羽静站稳了身形,咬了咬下唇,抬起头,露出脸上的红肿伤痕,“姐夫请看,今日长姐回家探望母亲,我陪同在一旁说话,因起了口角,长姐便打了我一巴掌,将我的脸打伤了。”
张文启愕然的看看她的脸,又看向文羽柔,张口结舌的道:“这,这,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文羽柔道:“母亲同我说话,哪里有她插嘴的余地,偏她要乱说话,惹恼了母亲,我不过代母亲教训她一下,免得人家说我文家教女无方。”
张文启有些不能接受,“不过口角之争,姐妹之间,何至于打成这样。”
“长姐说小妹对母亲不敬,敢问是如何个不敬法?”文羽穆开口道。
文羽柔眼刀劈过来,“惹了母亲生气还不算?不若你回家问母亲去。”
文羽穆淡淡道:“惹了长辈生气也分有心和无心,若是无心之失,未免显得长辈苛刻。”
文羽柔怒道:“她分明就是有心!”
这贱丫头,现在竟然也敢在她头上动土了!
“我,我不是要对母亲不敬,我只是说了兄婿中了举人的事,惹了长姐生气,母亲为你出气罢了。”文羽静争辩道。
张文启不由得问,“夫人,小妹说的可是真的?你为何要因为弟婿中了举人就生气?”
文羽柔掩在袖中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掐进了肉里,咬着唇落泪道:“还不是因为她话里话外都影射你不如薛亦,我才恼怒打了她。”
“难道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要定我的罪吗?好啊,那你就定吧。”
“不是……我……”张文启左右为难。
“无论如何,打人总是不对的。”文羽穆不想在在这里拉扯,家事说来说去最后也是一团乱麻,没必要往这上面靠,只要分出个对错来就行了。
张文启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道:“大弟说的有道理,夫人……”
他看向文羽柔,眼神不言而喻,想让她道个歉。
文羽柔红了眼睛,死死地咬住下唇。
张文启无奈催促了一声。
文羽柔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了下去,哑着嗓子道:“我不该打她,行了吗?”
文羽穆看向文羽静,文羽静觉得此时的文羽柔有些吓人,怯怯的点头道:“够,够了。”
文羽柔转身欲走,文羽穆叫住她,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叫文羽柔心中对他的恨又浓烈了几分。
“长姐慢走,请先赔偿小妹的医药费。”
文羽柔几乎已经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暴怒了,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疯了!
她恨声道:“多少。”
文羽穆见她恨得眼睛都要滴血,有些感叹她性情偏激,但他并不同情她,依旧说出了会让她更生气的话,“200两。”
她也该明白,这世上别人都不会因为她不高兴而容忍她的。
“200两?”文羽柔尖叫起来,“她脸上抹的是金子吗?凭什么要200两,你这是讹诈!”
“伤药20两,打人伤情,十倍赔偿。”他言简意赅的道。
文羽柔怨毒的盯着他,张文启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息事宁人道:“是该如此,这银子我替夫人出了,可否?”
文羽穆朝他作了又揖,“姐夫仁厚,爱护妻子,有何不可?”
张文启苦笑着取了张二百两的银票来交给他,他又给了文羽静。
从张府出来,文羽静后怕又有些激动地将银票捂在胸口。
“哥哥好厉害,文羽柔那么凶,我看了怕得不行。可是哥哥每次一张口,都能叫她气焰全无,仿佛她就是你手心里的蚂蚱,无论如何也蹦跶不出你的手心。”
文羽穆负手前行,闻言微微而笑,道:“静儿,你既然知道刺她的痛脚,以后也要记得,打蛇打七寸,打人打弱点。”
“所以哥哥你是料定了长姐不敢在姐夫面前跋扈,所以才带我来张府而不是回家里找爹爹评理,是吗?”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哥哥带她去爹那儿评理告状的。
文羽穆道:“爹不理后院之事,找他评理也是无用。何况,是文羽柔打了你,你自是要找她,指望别人替你出头,是不可靠的。”
“可我又不知道长姐不敢在姐夫面前逞凶,我还当她将姐夫管的服服贴贴呢。”她嘟着嘴道,“哥哥你是如何知道的呢?”
文羽穆但笑不语。
盖因文羽柔在这件事上是心虚的,是羞于提起,也惧怕被人发现的。
不过因为他答应过前事不提,所以只是用这点牵制了文羽柔,而不是将她一棍子打死。
文羽静还在纠结,“若说是害怕替嫁的事被发现,可庚帖哥哥你已经还了,口说无凭的她反手就能说我污蔑,何须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