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穆合上信,笑说:“不知不觉也在京城住了这么久, 这间宅院月底便到期了, 刚好你有假期,咱们一起去看看房子,买个宅院。”
薛亦点头,“好。”
文羽穆又道:“还好酒肆生意好,如今我手里头有十五万现银, 咱们可以买一座三进的大宅子, 同家里的一样。”
薛亦自无意见, 只说一切听他的就是。
文羽穆的打算是十万到十二万左右买个宅子, 剩下的三万或五万留着装潢周转。
他们又去找了当时租房子给他们的牙行中人,那中人见了他们像见到亲人一般,热情殷勤的不行。
只是听了他们的要求后,有些为难的道:“不瞒二位,这三进的宅子和一进二进的又有不同, 这十万两,恐怕是不够……”
他咬咬牙,又道:“就是您的十五万两尽数填进去,那也是不够啊。”
文羽穆奇道:“为何?”
一进的三五千两便买的到,二进的的是两万到五万不等,三进的十五万都买不到?
那中人道:“您有所不知,三进的宅子已经是大宅,这样的宅院不止是占地面积大了,它的位置也更靠里,愿意出售的人家也是极少的,所以价格和丹阳坊外围的一进二进的小宅子不可同日而语。”
原来如此。
他这样一说,他们倒也能理解,物以稀为贵嘛。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薛亦道:“不若我们先买个二进宅院,咱们家人少,也够住了。”
文羽穆却不太情愿,二进的不过只比一进的大了一圈,屋子并没有多几间,以前没钱也只能无奈蜗居,有钱了还去住小宅子,总让人心头气不顺。
谁不想住大宅子呢?
他道:“房子还是大些好,不知我们自己住的舒服,娘和大嫂他们来了也不会感觉逼仄。”
“毕竟因着我们,他们千里迢迢跑来京城定居,若是房舍反而比家中小了很多,就是她们住得,我也不忍心。”
薛亦也明白这个理,可是银钱不凑手却是个无解的难题。
他想了想,道:“若不然,我舍了脸皮去寻师兄借一些来。”
他又问那中人,“还差多少银子才够?”
那中人忙道:“若再有五万两,二十万两银子我保管给您拿下。”
五万两,醴泉居两个月便能赚回来。
薛亦放心了,说:“倒也使得,我去寻师兄借了先周转,不多时便能还上。”
温家诗书五代,家资颇丰,再加上温长宁的妻子姜氏乃是勋贵人家的嫡女,他那里肯定不差钱,暂时借些应无问题。
文羽穆道:“哪里能叫你去舍这个脸面,不可。”
薛亦道:“其实若只有我们自己,晚些时日再买无妨,可母亲和嫂子一月后便至京城,却是迫在眉睫了。”
文羽穆沉吟片刻,笑道:“我倒有个法子。”
他问那中人,“你们牙行可有交好的钱庄?”
中人道:“有一家名叫八汇钱庄的,咱们通常和这家合作,据说是,”他指了指天空,“那位的背景,也有保障不是?”
天上最高的那位,想必是皇帝了。
想来也是,钱庄如此重要的行当,皇家怎能允许落入他人之手?能许其余人跟着分一杯羹就不错了。
见他问钱庄,中人也悟了,说:“您是想从钱庄支借银子可是?”
文羽穆颔首,“正是,可使得?”
“使得自然是使得的,只是那里要十分利,且要看您抵押的东西是否够价值。”
十分利,也就是百分之十的利息,其实不算黑。
他道:“我知晓了,烦你带路,我们先去趟钱庄。”
薛亦见他做了决定,心里忖度着也并非还不起,便也不再多言,和他一起又去了钱庄。
钱庄的人听闻要抵押的是京中近日来声名大燥的醴泉居,当即表示:“那自然是没问题的,您打算借多少?”
“我听闻这里借一年是十分利,可是?”
“正是。”
“我想借十万两银子,一年为期,一年后十一万两如数奉上。”
钱庄的人觉得没问题,不过因数额较大,他又道:“朝廷有规定,超过一万两的银钱借贷要去衙门订契备案,以防纠纷,还烦您随我跑一趟,您还要带上醴泉居的房契地契以及营业商契。”
文羽穆想,古代这一套倒也挺完善,并不比后世差多少。
他们又跑了一趟衙门,全部办完,一整天便忙过去了。
“真是够累的。”薛亦抱怨。
文羽穆笑道:“买宅子是大事,自然是很繁琐的,你若嫌累了,后面我带着小满办便是。”
薛亦道:“那还是算了,我同你一起。”
第二日,他们又聚在牙行,中人道:“这三进的宅子,有不少都是在官府那儿挂着,是犯了事的罪官被抄没的。您也别嫌晦气,这丹阳坊但凡宅子,除了家传的,那都是这种。”
文羽穆和薛亦都不信这些,自是无所谓。
“官府那儿挂着的,你们也有路子?”
“嗨,咱们是中人,中人不就是做这个的吗?这人和人,人和官府,若是没有可靠的门路,那都是需要中人在其中串联的不是?”
“您尽管放心,咱们都是三方在场,明码标价,我们只收抽水银子,绝对是童叟无欺。”
倒也是。只是没想到古代的中介如此神通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