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但跟之前做的梦不一样,这个好真实。
就好像他真的曾经经历过一样。
可这难道不该是原主的记忆吗?为何会频繁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是巧合, 还是在暗示什么?
谢之钦温柔帮他擦着汗,心疼道:“没事就好。”回想起钟未凌胶着的样子,谢之钦忍不住问,“阿凌,你到底梦见什么了?”
该不会是梦见鬼了吧……
钟未凌靠在谢之钦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将梦境描述了一番后,皱眉:“梦境出离的真实。”
谢之钦沉默片刻,沉声道:“这不就是十七年前,你、”谢之钦垂眸看了钟未凌一眼,还是改了口,“原来的魔君在与仙门结盟之后,去姑山救被挟持家眷的事么?”
钟未凌神色更差了:“你是说,这些事确实发生过?”
谢之钦嗯了声:“原主也确实如你所言,是在那个时候破婴出窍失败,自此修为停滞,再无长进。”
钟未凌咬咬牙,并没打算瞒谢之钦:“如果我说,我梦里不是破婴出窍失败,而是原主在出窍完成的前一刻,强行打断,用自爆产生的灵力击退那些死侍呢?”
原主一个魔婴大圆满,以一打五不是问题,可当时来了十名死侍,他又受了伤,就算当时进阶完成,入了出窍之境,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因为那十名死侍加在一起,战力直逼离识期,他依旧不是对手。
最后的结果,也不过只是被俘虏。
但是,放弃进阶,逆向自爆却能在第一时间将所有灵力激发,攻击力基本可以达到合体境界。
梦里的钟未凌,宁愿自爆,也不愿意被俘。
而且:“自爆之后,死侍带着人离开,紧接着我眼前出现了一行字。”钟未凌将梦里的文字复述完,谢之钦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两人一时间陷入良久沉默。
虽然没有交流,但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原文的主角到底是谁。
钟未凌看过的原文,邃明是主角,可故事却是从十七年前的仙魔大战之后才开始写的。但自己梦中的故事,却发生在仙魔大战之前,而且,从那些话的内容来判断,自己貌似才是主要角色。
不过,除了这个问题,谢之钦还想到了另一个,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阿凌,你确定你是从外面的世界来的吗?”
钟未凌脸皮一颤,旋即失笑:“自然。”
语气并不坚定。
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梦了,前两次他勉强可以认为只是原主记忆重现,可这次梦境的强烈真实感,还有梦中出现的文字,让他已经没有底气再笃定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了。
谢之钦嗯了声,摸了摸钟未凌的头,虽然他心中并不认同钟未凌的回答,但他暂时也不想去反驳,因为无所谓。
他从哪里来,真实身份又是谁,都无所谓。
但钟未凌对这件事,还是很在意:“谢之钦,”他沉默一会儿后,还是决定问一句,“先前在姑山,我偷听了于饶和樊芜心的对话,好像很久之前的原主和这几年的不太一样,对吗?”
谢之钦抱紧他:“不是不太一样,是很不一样。之前的钟未凌只是掩月山的一个山主,为人高傲,嘴巴比师兄都毒,就跟阿凌你现在一样。”谢之钦温声一笑,继续道,“虽然不喜欢以德服人,但喜欢以理服人。行事乖戾蛮横,却又让人莫名挑不出毛病。只是,这人特别喜欢鄙视人,哪怕是一座山,若是令他不爽,也得鄙视几句才可。据说他十六岁时,为了觉醒血脉,孤身闯死境,在里面整整待了一个月,人虽然是走着出来的,出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庆幸自己劫后余生,而是扭头冲死境入口呸了声,骂了句穷乡僻壤破地方,然后……”
谢之钦突然停顿,钟未凌催促道:“然后怎么了?”
谢之钦莞尔宠溺道:“然后就直挺挺倒地上了,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虚脱了。”
钟未凌:“……”
这情况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谢之钦简单又补充了几句,话锋一转:“可自从十七年前,仙魔大战正胶着之时,魔君的性情一下子就变了,变成了跟先前完全不同的两个极端。”
后续的形容,谢之钦说的很委婉,但纵然如此,还是把钟未凌恶心到了。
性情大变后的魔君,十分不要脸,见个男人就要勾搭一下。
“之前的魔君虽也喜好男风,可却从不做那种有伤风化之事,甚至被下属爬床,也只是冷眼给人披上衣服,自己走。”谢之钦口中这个下属,钟未凌大概知道,应该就是樊芜心了。
除此之外,这十七年的魔君还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毛病,例如不爱洗澡,日常打骂仆人,甚至因为很小的事,迁怒众长老,一直在众人的底线上蹦迪。
听完,钟未凌真心觉得,那些长老能憋到今天还没造反,当真是忠心。
“你可知,他性情大变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钟未凌问。
谢之钦摇头:“不清楚,我当时负责的关卡与其相距甚远,这也是事后师兄告诉我的。但是,师兄说他性情大变的那晚,发生了一场奇怪的地动,震感十分强烈,但很快便停止了。后来调查原因,也没查到任何线索。”
钟未凌追问:“那后来,除了魔君性情大变,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谢之钦想了想,道:“我不暴躁了,算吗?”
钟未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谢之钦解释道:“我在云都生活了三十五年,在遇上你之前,只下过两次山,第一次是十四岁出门历练,第二次是仙魔大战。”
原本钟未凌并没在意过这一点,但谢之钦这么一提,他也觉得奇怪。
云都教养弟子,一向注重实战,一般情况下,每隔几年就会组织一次历练,由风迹或者沈棠带头,出去见见世面。
可若非仙魔大战,谢之钦只出过一次门,而且钟未凌记得没错的话,还是自己一个人出的门。
钟未凌好奇:“你那么小,便一个人出去,风迹放心?”
谢之钦认真道:“这便是奇怪之处。”
“我在云都多年,师兄其实一直不让我下山,因为我平时只要一见血,心绪便会变得暴戾,甚至会出现痛恨这个世界的心理,更严重时,还会想杀人。”谢之钦这些话着实让钟未凌吃了一惊。
因为怎么看谢之钦都觉得他当年应该是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那种。
“据说鬼族天生暴戾,是不是你体内的鬼界血脉之力作祟?”钟未凌好奇问。
谢之钦道:“我也曾这么想过,但不对。”
鬼界之力虽然确实暴戾蛮横,但需要情绪先起来,然后才会被激发。
可问题就在于,明明很小的事情,就像当初沈棠一不小心打碎了他捏的泥娃娃,他竟然起了杀心。
“我感觉我的情绪好像根本不受我自己控制,我偷偷去问其他的弟子,有没有相同情况,可只有我一人如此。”谢之钦单纯道,“所以后来我日常念清心经和各种经文,开始养花草,养小兔子和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