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凌嗯了声, 道了句最好如此,便走了。
离开时, 无意瞥见走廊上的一道人影,好像是无畏,但没看清, 人已经走远了。
……
夜色将近,鬼气愈发浓郁。
钟未凌负手走在谢之钦身侧,垂眼道:“谢之钦,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 ”钟未凌顿了顿,沉声道, “我也喜欢你。”
谢之钦一愣,不知钟未凌为何突然说这个。
此地有些荒凉,周围没有客栈, 故而也没有落脚的仙门与魔族。
钟未凌顿步站在洞桥前,转身对谢之钦道:“你不忍心看我受伤,我也不忍心看你受伤,我想我们也都知道,如果对方不在自己身边,往后的日子会多苦,你也答应过我,若是我不在了你就随我而去,可是……”钟未凌剥了颗糖送进自己口中,轻笑道,“如果我用命去换你的命,你应该会珍惜的,对吗?”
“阿凌。”谢之钦皱眉,凝重道:“好端端的,说这个作甚?”
钟未凌摆摆手,慵懒道:“没事,别紧张,我就随口一说。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用命来换你的命,你肯定会珍惜,那么你用你的命来换我的,我也一定会活下去。”
“所以一旦我们生的机会是对方用命求来的,那么虽然我们当初都答应了对方,若是对方不在,自己便也赴死,可是,都做不到。”钟未凌抬眼道,“对吗?”
谢之钦沉默片刻,淡淡道:“对。”
哪怕舍不得,哪怕明知道自己若是不在,对方就算活着也会痛不欲生,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给他生的机会。
谢之钦如此诚实,钟未凌倒也不奇怪,他又剥了颗糖含在唇缝之中,两手勾住谢之钦的脖子,踮脚将糖送进谢之钦嘴里,尔后莞尔温声道:“所以,希望那天不会发生,也希望,你永远好好的,永远记得我。”
如蒋燃所言,谢之钦每次情绪巨大波动和灵力巨大调动,都有可能会失控,而这对谢之钦的精神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所以,在死境之中他突然对自己动手,应该就是因为为了保护自己,强行提高灵力而出现的反噬。
钟未凌反身将谢之钦抵在墙上,肆意吻着,唇齿交缠间,勾住谢之钦脖颈的双手不由得再次收紧。
如果谢之钦哪天真的完全失控,不认识自己,不记得自己,那比自己死了都难受。
他不要这样。
长长一吻后,钟未凌脸色绯红的松开谢之钦,但又被谢之钦伸手勾住了后腰,猛地往上一带,谢之钦躬身吻住了他的喉结。
喉结是男人很敏感的地方,但也是很脆弱的地方。
钟未凌寻思着如果谢之钦一口咬下去,自己指不定直接就被咬死了。
“别舔。”钟未凌闷哼了声,皱眉道。
谢之钦并不听他的,继续做着自己想做的事,钟未凌没办法,只好强忍着身体异样艰难道:“今夜右蚩过来,若是出现什么意外,蒋燃会在外面伺机而动,你能不能答应我,别插手?”
谢之钦亲吻的动作一滞,旋即认真道:“不能。”
“……”钟未凌随便找了个借口:“你知道蒋燃跟右蚩什么关系么就说不能?”
谢之钦并不在乎他俩什么关系。
钟未凌失笑,编了起来:“他们二人曾经差点结为道侣,所以,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一个少主,又不是他俩的爹,你出面搅和什么?”
谢之钦从钟未凌颈间慢慢露出头,将信将疑道:“道侣?”
“是啊,总之,他们之间的恩怨让他们自己解决,而且你是鬼界之主,有事吩咐属下就行了,只有遇上我这种级别的对手,才勉强可以赏脸出面,亲力亲为。”钟未凌一本正经的给谢之钦洗脑,“而且你看你们云都,遇上需要打架的事,风迹出来过一次吗?不都是先舌战群儒,然后自己在后方指挥。”
谢之钦想了想,自我怀疑道:“好像确实如此。”
就在钟未凌寻思着谢之钦上钩时,谢之钦突然道:“可是我记得,魔界出了事,阿凌都是亲力亲为。”
“……”钟未凌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这个反例,嘴角忍不住一抽抽,“那是敌人太强。”
谢之钦诚恳道:“右蚩也很强,我觉得蒋燃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有戕离。”
钟未凌咬牙,直接把谢之钦在自己身前蹭的狗头推开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不起你的属下?”虽然说的是事实。
谢之钦想凑过来解释,但被钟未凌直接伸手挡住了:“离本座远点。”
谢之钦不敢上前,乖乖站在原地,无辜看着钟未凌。
那眼神,看的钟未凌腿都软了。
知道你长得好看,但总是这么散发魅力,很烦人知不知道,都凶不起来了。
钟未凌干咳了一声,勉强捞起自己的威严,一脸烦躁道:“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最厉害?你是不是觉得不管干什么事儿,只要没了你,就都不行了?”
谢之钦连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还没说完,就被钟未凌无情打断了,“谢之钦,本座严重怀疑,你不仅看不起蒋燃,你还看不起本座,看不起我魔族!”
谢之钦如临大敌:“不是的,阿凌,我没有看不起你。”
“你怎么没有?别过来,给我站好,不然一个人睡地铺。”钟未凌十分凶残道。
天上正在盘旋查探情况的魔鹫听见动静,翅膀吓得瑟瑟抖了下。
“说实话,本座忍你很久了!”钟未凌凶巴巴道,“本座一个合体期大天魔,需要你在前面挡刀?需要你保护吗?你当本座是小孩子吗?死境之中本座还没出手,你先把本座给搂住了,你几个意思?鄙视我?”
谢之钦受到了惊吓:“我没有,我不敢的。”
“不敢?本座看你马上就快把本座鄙视到土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敢?”钟未凌冷哼了声,负手原地转着圈,“从死境回来之后,你违逆过我多少次?你是嫌本座老,嫌本座活的长,所以想把本座早早气死吗?”
钟未凌日常就喜欢发脾气,现在的状态,也确实像是被人点了炸|药包。
而且,钟未凌这人傲的有点过分,最忍受不了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鄙视,急起来没跟人直接动手就算不错了。
谢之钦深谙这一点,故而并未对钟未凌这场怒火起任何疑心:“我错了阿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再也不违逆你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不!我就生气!”钟未凌凶狠道,“你一口一个右蚩很强,一口一个戕离也很强,你从来没夸过我!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右蚩,或者喜欢戕离?!”钟未凌脚步一顿,原本怒气腾腾的脸色突然震惊,再张口,怒气值又破了新高度,“家花没有野花香,谢之钦,你夸别的男人夸这么顺溜,你是不是背着本座偷男人了?!”
虽然这借题发挥的路数玩的有点夸张,但用在谢之钦身上,刚刚好。
谢之钦立刻三指对天:“我没有,我此生此世,不,永生永世只心悦你一人,绝对没与其他男人有染!若是有一句谎,天打雷劈,道心陷入万劫不复!”
“发誓?你发过的誓有一个能当真的吗?十七年前,信誓旦旦的封剑,十七年后,随随便便就拔了剑,你的誓不管用。”钟未凌眼见就要爆炸,“今天晚上,若是右蚩那鬼东西敢挑事儿,本座非得亲手弄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