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笑得发颠。
吧台前的男人却没笑,他站了起来,绕到后面,深深地看了楼清焰一眼,说:“想喝什么,我给你做。”
这个男人长得很高,并且很帅,帅得有点犯规。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跟幅画似的:眉目是远山,眼眸是寒潭,皮肤是凝固的雪原。寒潭里映着酒吧夜灯洒下来的细碎高光,像极了满天星子,雪原中封印着冰冻的萤火,泛出清澈透白的光来。
冷意将他晕染着,如同这个人的气质一般,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楼清焰突发奇想,说:“什么都能做?”
“嗯。”
“那么,你就做一杯‘清焰’。”自然,根本没有这个酒名。
男人也不推辞,眼皮都不抬一下,从柜台中抽出几支酒瓶,一副万事不萦于心的样子。
“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楼清焰一边看他调酒,一边问那位正经的调酒师。
调酒师惊讶了,“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
调酒师怪异地看着他,“你上网搜一搜‘江景深’,就知道了。”
“名儿还挺高级的,和我弟不相上下。”楼清焰没搜,又不是真的很想知道。
调酒师:“……”
没记错的话,你弟的名字,好像是叫皓宸来着?
这种不接一个‘我宣你’都觉得叫不划算的名儿,到底有哪里高级?
男人淡淡地插了一句:“我叫江覆。”
“嗯?”楼清焰困惑了,“难不成字景深?”
调酒师又笑得不行,“哈哈哈哈哈你认真的吗?你猜猜,为啥要叫江景深。”
楼清焰抬起头来,打量一番。
他:“jingjing颜色特别深?”
调酒师:“…………”
江覆:“………………”
调酒师万分惶恐:“不不不,深什么深,这当然不可能。”
江覆:“………………??”
调酒师差点没把自己舌头咬掉,“不不不,我是说,他太帅了,对,因为太帅了,才有的这个外号。你听说过浅景深摄影吗?就是对焦之后,其他景象都模糊了,那种效果。”
楼清焰很无语,“难道你想说,因为他太帅了,自带景深效果?”
“对对对,”调酒师居然点头承认,“江覆一出现,焦点自动移到他身上,旁边的一切,统统都模糊了。所以粉丝叫他,景深哥哥。”
楼清焰:“你粉丝名是不是叫龙母?”
江覆:“……什么?”
楼清焰:“超凡脱俗的起名能力。”
江覆get不了他的梗,只好把调好的鸡尾酒放到他面前。
“这酒辣么,喝起来什么感觉?”楼清焰问。
江覆审视一番,答曰:“烧人。”
楼清焰笑了一声,去端酒,爪子还没碰上去,被江覆打开。后者拿着一个火焰小喷瓶,往酒面儿上一喷,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雾蓝色火焰刷的腾起,在酒杯里翻涌着。
按照江覆的示意,楼清焰将吸管插在酒杯底部,一口气喝尽。火焰一下子沉到了杯底,在绵密的泡沫上扑腾几下,熄了。却又不像是熄了,像顺着吸管燃进了饮用者的身体里,辣意在五脏六腑爆开,确如这个人说的,很烧人。
楼清焰有点上头,还想要,江覆却不给了,调了一杯柠檬水过来。
他表示:“虽然你是男人,但男人在后海这片买醉,一样有被捡尸的危险。”
楼清焰:“……你再说一遍?”
“而且买醉也不是解决苦恼的办法。”江覆顿了顿,“打起精神,好好生活才是。”
“我不是来买醉的。”楼清焰说。
过了一会儿,调酒师上厕所去了,老板是个闷葫芦,客人不知道陷入了哪门子沉思,酒吧里安静下来。
楼清焰小口啜着柠檬水,一个之前无暇思考的问题袭上心头。
楼大元为什么要把母亲的遗产还给他?
江覆又开始调酒。他盯着对方花样翻飞的手,无意识地问:“如果你正打算对付一个人,却在这时给了他很大的好处,会是为什么?”
江覆:“我一般不对付人。”
“……大哥,行,当我没问。”
江覆又说:“迫于无奈,权宜之计,让他之后加倍还回来。”
楼清焰一顿。
他蓦地想明白了,快速拨通梁彦楚的电话,对那边说:“楚楚,你帮我查一下,佳辉科技这几年的财务状况怎么样。”
梁彦楚压根儿没反应过来,“嗯?还用查什么查,你成天跟我吐槽入不敷出啊,盈利都投在那个劳什子的人工智能项目里了,也捞不回来。你自己都忘了?”
“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不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