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寒挑眉:“比如?”
“都是火葬场烧了一圈还能活着的人啊!”孙开宁听口气恨不得立刻跟迟寒歃血为盟。
迟寒果断挂了电话,然后联系了圈里几个经常玩的:“去,漾成身体见好,你们提着礼物探望探望,孙开宁也在,带上几个他曾经追求过的Omega。”
对面有些跟不上迟寒的节奏:“寒哥,这是做什么?”
“给孙开宁添堵。”迟寒言简意赅,好意思吗?跟他相提并论,他迟寒是有故意找其他Omega来让秦闻难受?还是谈过的女朋友都能组建一个足球队了?火葬场?迟寒冷笑,只要他反应够快,火就烧不过来。
彼时孙开宁正在给许漾成喂饭,有些曾经难以启齿的东西说开后两人反而一个比一个安静,许漾成时至今日也不敢相信,孙开宁对他是有意的。
“为什么……是我?”许漾成吃完粥,任由孙开宁拿着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忽然问道。
知道这是许漾成的心结,自己也在这上面蠢得无药可救,孙开宁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握住许漾成的手,认真想了想,半晌后才说道:“我这个人笨,你知道的,虽然是高阶Alpha,但是在感情一事上实在空白,用嫂子的话来说,情商太低,因为小时候觉得隔壁的小女孩可爱,就想着未来找一个女人做媳妇儿,我一根筋,有些想法一旦生成就很难改变,我也没想到……”孙开宁顿了顿,开始心疼,“我也没想到你那么在意我说过的话,为了留下不惜伪装成Alpha。”
“你还是没回答我。”许漾成低声,他最近瘦了不少,面颊都微微凹陷。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孙开宁实话实说:“但是有一点是真的,那就是拒绝你之后,我比任何时候都难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你,看到你跟周鹭喝咖啡,我都要嫉妒疯了。”
这个回答让许漾成耳根发烫,孙开宁能说到这个程度,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
气氛渐渐旖旎起来,许漾成唇上没什么血色,但孙开宁就觉得那唇形,那触感,微微抿住的时候都充满了诱惑力,不再自欺欺人后,百分之九十三的契合度好像瞬间起效,孙开宁咽了咽口水,缓缓凑近……
“砰!”病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以为是许父,孙开宁吓得立刻站直,但牵着许漾成的手却没松开,谁知是几个玩的好的兄弟,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明显是来看望病人,许父站在门口,原本笑着,但是等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拳头登时硬了。
几个兄弟无视孙开宁,很快将他挤到一边,围着许漾成嘘寒问暖起来。许漾成是Omega一事的确让他们震惊,但玩了这些年了,哪怕酒肉兄弟也该喝出几分情谊,更别说迟寒跟孙开宁都没怎么在意,并且……孙开宁好像在追求许漾成,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道开始了。
“漾成你竟然是Omega,我就说嘛,长这么好看。”一个Alpha直勾勾盯着许漾成,赞美之词张口就来。
孙开宁的醋缸顿时掀翻,冷着脸接道:“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滚滚滚!站远点儿。”
话音刚落,有Omega上前,面色含春地递给孙开宁一记秋波,要换成平时孙少不仅能接,还能调|戏对方一番,但如今却跟被人掀了天灵盖一样,紧张地后退数步:“你谁啊?”
Omega羞答答道:“孙少从前送我好大一捧玫瑰,这就把我忘了吗?”
空气中一片死寂。
孙开宁感觉到了,许父暴增的怒意。
许漾成先看看那个Omega,再看向孙开宁,然后眯了眯眼:“在感情一事上实在空白?”
“孙!开!宁!”许宁威咬牙切齿。
几个人探望完心满意足地离开,孙开宁也被扔了出去,万万没想到跟狗兄弟分开半天就又重逢了。
孙开宁坐在草地上给迟寒打电话,心如死灰:“你的意思吧?”
迟寒悠悠道:“你又回炉重造了?现在还觉得我们是一类人吗?”
孙开宁:“……”心眼比针眼都小!
晚上天一黑,说着困了的许漾成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边轻轻打开窗户,紧跟着一个脑袋伸进来,端端亲在他唇上,又很快分开,孙开宁得意道:“还是漾成疼我。”
十二层的高度,许漾成担心他站不稳摔下去,看得心里发怵,也不计较被占便宜的事,拉着孙开宁进来。
许父在小窗里看得真切,一个劲儿叹气,他儿子栽得死死的!不过好在孙开宁这兔崽子没那么混球。
……
“周鹭,出来了。”惨白的墙壁,四周全是监控,安静的时候除了呼吸什么都不剩,很容易让一个人神经脆弱,更遑论一个Omega,周鹭原本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明明已经很困了,但就是不敢闭上眼睛,听到这声倏然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过了一阵,他咧嘴笑了,这个场景莫名诡异。
这段时间针对高阶Alpha组织的负面新闻甚嚣尘上,对此周鹭功不可没,曲宁也在外面,他看到周鹭时不复以往的尊重害怕,眼底飞速滑过一抹厌恶。
周鹭冷笑一声,他还是自由了。
“走吧。”周鹭习惯性指挥曲宁,但曲宁只是站在原地,等周鹭迈出去两步,再一脸困惑地看过来后,曲宁扯了扯嘴角:“周鹭哥,上面下达了通知,你的职务由我顶上,以后……你不用去组织了。”
周鹭在那个惨白压抑的房间被关了半个月,本就神经紧绷,听到这话直接愣在当场:“你说什么?”他为组织做了那么多,那个人承诺了,只要继续做下去,地位、名誉,从前他所没有的统统唾手可得,怎么忽然就……周鹭眼眶充|血,戾气浮现,沉声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他指着曲宁破口大骂:“你顶替我?你凭什么?一个被父亲丢出家门的可怜虫,刚进来的时候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你凭什么?!”
曲宁脸色也难看起来:“周鹭哥,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刚愎自用,恶意挑起Alpha跟Omega的对立,组织已经不需要你了。”
这对周鹭来说无异于是二度抛弃,他喉头滚动两下,然后尖叫着扑向曲宁,可还未靠近就被一股信息素挡开,充满敌意,似乎能随时发动攻击,是那个之前跟曲宁彼此有意的Alpha。
他们竟然在组织内部谈恋爱……这个认知让周鹭如遭雷击,似乎在他看来能进组织的都是一样受过重创,不屑于幸福,也不配得到幸福的人。
曲宁趾高气扬地从周鹭面前走过,他早就忍够了。
“行了,赶紧走吧。”看守所的人不耐烦喊道,末了嘟囔道:“第一次见这种Omega,谁娶回家谁倒霉。”
周鹭咬牙离开,没人来接他,他独自走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上,四周树影婆娑,枝叶摇摆时投下的影子张牙舞爪,周鹭警惕地看向周围,脚下步子更快。
有细微的火光明灭,男人在树下抽烟,等周鹭走近后才从阴影中出来。
周鹭吓得连连后退,只觉得这个男人有些眼熟:“你谁?!”
“我?”男人勾唇:“你当年设计我,囚禁我的Omega,将他逼得差点儿自杀,想起来了吗?”
周鹭顿时呼吸一窒,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缓步上前,眼中的恨意泼天涌起:“我的Omega如今神经衰弱,几度濒死,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啊!!!”被骇人的信息素包裹住,周鹭终于吓得失声尖叫。
在这个《Omega保护法》日渐完善的社会,杀人不可能,但四周一个监控都没有,男人等到今日,便是要把当年他爱人遭受的一切让周鹭细细体会一遍。
“这可比信息素攻击吓人多了。”孙开宁站在树上,扶着树干看得津津有味。
迟寒的风衣发出轻微的“猎猎”声,他面色平静,琉璃色的瞳孔中一片冷意,他知道为何那个Omega差点儿自杀,因为周鹭不是个东西,他让组织里的Alpha进行了“恐吓”,当Alpha的信息素充满恶趣味跟敌意时,到了一定程度会让Omega产生幻觉,周身被蛇虫蜘蛛等环绕最为常见,若是幻觉再恐怖一些,脆弱些的Omega能让活活吓死。
同为Omega的周鹭应该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怎么下得了手?
迟寒将心比心,这事要是落在秦闻身上……他一定将周鹭抽筋扒皮。
乌云散去,高阶Alpha又点了根烟,冷漠地看着已经神色涣散,无意识流口水的周鹭,“当年Alpha调查组并没有在我身上发现危险信号,他们审讯了我整整两天,你就折磨了我的Omega两天,偏偏保护法不能认定这是蓄意伤害,因为一群无能的Alpha只能轮番上阵才能达到‘恐吓’水准,导致连信息素都提取不出来,医院认为是我的Omega自身问题,我没有证据,就只能耐心等待,周鹭,这才到哪儿呢?”
“兄弟。”忽然冒出的一嗓子让高阶Alpha瞬间充满攻击性,孙开宁从树上一跃而下,立刻举起手以示友好,赶忙道:“你出气完了没?我这还排着队呢。”
又一道人影跳下来,高阶Alpha倏然瞪大眼睛:“迟先生?”
“林亦先生。”迟寒颔首。
三个Alpha……周鹭吓得肝胆俱裂,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不可以,他会死的!
作者有话说: 肥来了!
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53章 他还不如兔子
见周鹭还能动,孙开宁微微挑眉,上前毫不客气,一脚踩在了周鹭脊背上,皮笑肉不笑:“跑什么啊?当初做事不留余地,就没想过会有朝一日孽力反噬?”孙开宁从秦闻那里听说了,是周鹭找上的许漾成,拿冯少昀的事情做文章,许漾成一直拖着不愿意长期住院治疗,也是为了料理周鹭,说白了,终究是为了他。
一想到许漾成戴着腺体圈的样子,孙开宁不仅想把自己拆了,也想把周鹭拆了,Omega在他心里一直是脆弱娇气的生物,或有心思不纯的存在,但基因注定他们不敢做太过的事,而周鹭呢?简直就是疯子!
“别用‘恐吓’……”周鹭嗓音颤抖,之前的嚣张跋扈不复存在,只剩苦苦哀求:“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看你敢得很。”孙开宁先用信息素压制让周鹭无法动弹,然后慢条斯理从口袋里拿出帕子,将他的嘴巴堵了个严实,末了跟拖麻袋似的将人拖远一些。
孙开宁的信息素等级高出林亦,他一旦冷下心肠非出气不会停手,不过短短三分钟,周鹭就晕过去醒来再晕过去来回好几趟,迟寒跟林亦一边看一边聊天,林亦眼中滑过丝丝痛快。
“之前陪我的Omega散心去了国外,最近才回来,听我哥说迟先生得了个儿子,恭喜。”林亦开口。
迟寒平静接道:“其实没想这么快得个儿子。”
林亦扭头看他,确定迟寒没任何炫耀的意思后重新欣赏起周鹭的丑态,“正好我们两家有合作,回头我请迟先生吃饭。”
“好。”迟寒一口应下,林文榄是个人物,他的弟弟也不会差。
迟寒此行就是陪孙开宁来的,他从来没正眼瞧过周鹭,许是疼惜秦闻后理解了Omega的脆弱,也懒得用信息素“恐吓”这种手段,再者以他顶级Alpha的身份,一次怕是就能彻底废掉周鹭,而他对这类人的态度,要么不动,要么动了就不会再让对方喘气。
迟寒抬手看了看时间,沉声道:“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爱人身体不适。”
林亦点头:“嗯。”
到家时房间里静悄悄的,秦闻应该还睡着,吃了药七点半的时候就人事不知,迟寒先去了婴儿室,桃酥正伸着小肥手触碰头顶的挂饰,闻声扭头看来,兴冲冲的神色很快变得索然无味,父子两人彼此嫌弃,迟寒懒得搭理他,关上房门回了主卧。
床头亮着一盏小灯,光线温柔不刺眼,秦闻整个人缩进被子里,露出的手腕偏瘦,跟落了余晖的玉器一般,修长的手指微微内蜷,看得迟寒心里一片柔软。
忽的,秦闻闷咳两声,嗓子发哑:“迟寒?”
“我在。”迟寒大步上前,将衣服随意往衣橱里一扔,坐下后试了试秦闻额上的温度,是退了些,但还是烧,他将迷迷糊糊的人裹着被子抱进怀里,二话不说咬住了腺体,比起药物治疗,信息素才是最温和有效的东西。
秦闻舒服的眼睛都睁不开,他下巴搁在迟寒肩上,微微偏头询问:“去哪儿了?”
迟寒给他信息素没工夫说话,秦闻小脾气上来捣了下男人的腰侧:“怎么,如今连跟我说话都不愿意了?”他这模样迟寒实在稀罕,眼底很快透出笑意。
“陪开宁出去了一趟。”迟寒松开腺体,没提周鹭的事,“倒是你,明天要是再不见好就去医院,怪让人担心的。”
“就嗓子疼,嗜睡,没什么。”秦闻反抱住迟寒,薄荷气息缠绕在雪松上,明明平时冷静自持,但勾人的时候随便一个动作就能要迟寒半条命。
男人呼吸微微急促,手收紧,嘴上却硬气:“你放开我。”
秦闻慢悠悠道:“放开?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放什么开?”
迟寒忍无可忍,低头亲吻他,温柔两下过后禽|兽属性暴露无遗,但是顾及秦闻还在发烧,也不敢太过分。
周鹭全须全尾地被送到了医院,身上看不出一点儿外伤,但精神情况十分糟糕,一个劲儿跟医生说他遭到了Alpha的攻击,可在他的血液里提取不到任何Alpha的信息素,孙开宁跟林亦不会留下把柄,多么戏剧化的一幕,如同他想尽办法折磨那些Omega一样,如今因果循环,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周鹭草木皆兵,他连看到飞虫都会放声尖叫,整个世界随时充满了爬虫移动的“咔咔”声。
第二天秦闻态度强硬地不去医院,第三天这副身体就很给面子,终于退烧了,迟寒阴沉了两日的脸色总算放晴,对此秦闻一点儿都不害怕,有恃无恐得很。
“晚上有个饭局,去吗?”秦闻正在打游戏,听到迟寒问了一句。
“有关生意?”秦闻反问。
迟寒看他指尖飞速,还在玩那款回合制游戏,技能CD无缝衔接,将对面的英雄打倒在地,应道:“嗯。”
秦闻放下手机,“那我去。”
迟寒浅浅叹了口气,他知道秦闻闲不住,让他像其他Omega一样平时待在家里刷剧打游戏,或者出去购物喝下午茶,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人得急疯,如今孩子平安,秦家是回不去了,秦闻就想来帮迟寒的忙,论业务能力秦闻能把白棠按在地上擦,他是难得的领导者,白棠那日还开迟寒的玩笑,说什么“秦先生来了跟老板您强强联合,所向无敌”,迟寒却不太舍得。
林亦定的餐厅,提前一个小时发了地址,他也带了自己的Omega来,字里行间希望迟寒不要介意。
“朋友吃饭,有什么可介意的?”秦闻正在打领带,迟寒挨得近,他正好瞥见这条信息。
迟寒却猜测是林亦的Omega离不开人。
出门前迟寒又给秦闻加了件大衣,硬是在路上热得头顶冒烟,赶到时林亦已经在了,隔着玻璃窗远远看到他身侧还依偎着一道身影。
“林先生。”迟寒收敛起全部信息素,一眼就发现林亦的Omega十分胆怯。
“迟总。”林亦同他握手,然后扭头看到面容清俊的Omega迅速脱掉大衣,嫌弃地扔在一旁的凳子上,对此迟寒不赞同,“适应一下温度再脱。”
秦闻语气认真:“我快熟了。”
林亦这下看懂了,颇为理解的笑了笑:“想必这位就是迟总的爱人秦先生吧?久仰大名,您请坐。”这倒不是客气话,迟寒名气大,行事风格又低调神秘,公司养了一堆神人,除非特定场合,否则能见到他的机会寥寥无几,所以有关迟寒的那么几件事就格外出名,其中就包括他的Omega秦闻,林亦闲暇时间还看过秦闻的资料,本以为那些商界传闻都是假的,但是秦闻这些年来的决策一个个看下来,发现他是真的厉害,总之是一位非常特别的Omega。
众人落座,才听到极小声的一句:“你们好。”
林亦的Omega一看就是世家养出来的小少爷,听说跟林亦青梅竹马,是最为典型的Omega,但瞧着更加怯懦一些,应该是那次受到信息素“恐吓”的缘故,说话时也不敢看人,一直抓着林亦的手腕不放,露出的面容却极为精致,皮肤白皙,信息素是一股子柑橘香,这长相放进Omega圈里都是数一数二的,能把寻常Alpha的眼睛看直。
“我爱人,祝小桑,大小的小,小桑的桑。”林亦的介绍有些奇怪。
这似乎是他们两个才能听懂的梗,祝小桑微微红了脸,纠正道:“是桑叶的桑。”
菜品上桌,大家动筷后迟寒跟林亦聊起生意上的事,祝小桑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是天书,可迟总的Omega……那位秦先生能听懂,他偶尔插两句话,都能引得林亦赞同地点点头,好厉害啊。
祝小桑偷偷观察秦闻,第一次见一个Omega能把西装革履穿得这么精英范儿十足,他跟自己好像不是一个次元的,虽说也是Omega,但周身一圈光环,却不是仰仗迟总,而是来源于自身,不知为何,祝小桑忽然羡慕起来,他经历过那场噩梦后整个人大受打击,祝小桑感觉得到,他被抽掉了脊梁骨,这么都站不稳,如同被丢在岸上的鱼,赖以生存的水分跟氧气全部来源于林亦,若是没有林亦,他活不了几天。
秦闻似有所感,视线微微一转,同祝小桑四目相对。
像只纯良无害的白兔子,这是秦闻最直观的感受,他不等祝小桑仓皇移开视线,非常友善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