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有温热的气息喷在脸颊旁，秦闻登时浑身一僵，眼帘微微掀开一条缝，听迟寒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坦白，我就是想跟来。”
迟寒明明没有释放任何具有压迫感的信息素，但秦闻却恍惚间觉得自己成了猎物，安心跟不适齐齐涌现，他小幅度偏头：“跟来……做什么？”
“不放心。”迟寒低声：“信息素紊乱，就这样你还敢跑出来，秦闻，你还记得自己是个Omega吗？”
他说话就说话，距离却更近了。
秦闻心跳加速，他当然会对自己的Alpha产生悸动。
不放心吗？实难想象迟寒还有不放心的人和事，青年藏在毛毯下的手缓缓收紧，他确定更改规划，赌一把。
秦闻看向迟寒，眸色一深，正要说什么遮挡帘就被温柔拉开，露出空姐明媚可人的一张俏脸。
秦闻跟迟寒离得太近，暧昧肉眼可见，空姐笑意一僵，紧跟着说道：“对不起！”随后“唰”拉上帘子走了。
秦闻按住小狐狸的脑袋，浅浅松了口气。
“他们看不到的。”迟寒开口，冷冷瞥了眼那个在秦闻怀里舒服躺着的白毛团子。
“再睡会儿。”迟寒对信息素跟精神力的把控已经到了随意操控的程度，以他跟秦闻为中心，无形的屏障张开，在这里秦闻绝对安全。
身上凉意退却，舒服得像是在家里，秦闻逐渐丧失清醒，迷糊中有人轻轻按住自己的脖颈，秦闻顺着力道枕在了迟寒肩膀上，指尖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小狐狸的皮毛。
迟寒不顾来自精神的抗拒强行收回实体，微微拨开秦闻的头发，看到腺体贴有些歪了。他再一次深刻意识到秦闻不会照顾自己，这人看起来理智从容，实则没办法摆脱Omega骨子里的劣根性，甚至对自己的细心程度都比不上普通Omega。
迟寒从上衣口袋里重新拿出一块腺体贴，按理来说这种东西不会出现在一个Alpha身上，Alpha跟Omega天生存在“上下关系”，体现在方方面面，好的Alpha虽然会照顾自己的Omega，但极少能仔细到这种程度。
诚然迟寒也不觉得自己多仔细，他就是单纯想带着。
迟寒按了手边的按钮，立刻有空姐过来，他指了指杯子，示意对方倒杯热水。
空姐看得清楚，这个俊美的Alpha手里捏着腺体贴的包装，就是身侧Omega脖颈上的，也太贴心了吧……
四十分钟后飞机稳稳落地，迟寒的专车就等在外面，他原本是打算抱着秦闻下去的，但谁知刚碰到青年的膝弯就把他弄醒了，秦闻脸色不太好，飞机上不比家里，此刻小腹一阵酸痛。
“怎么了？”迟寒按住他的肩膀。
秦闻被雪松气息包围得没了脾气，低低道：“没睡醒……”
迟寒了然，将人带上了车。
“这是我订的酒店。”秦闻把手机递给迟寒，“麻烦你送我过去了。”
迟寒淡淡扫了一眼，“嗯，正好我还没订，顺路一起吧。”
秦闻不太相信这个说法，迟寒做事习惯于一次性到位，或者说这种临时决定的行为会让他烦躁，“等等！”秦闻这阵子瞌睡醒了，忽然惊骇地左后一打量：“我的狐狸呢？！”
迟寒眼角一跳，感受到精神力里的雀跃，然后任命地往背后一掏，跟变魔术似的拿出了那只白毛团子。
秦闻赶忙接过，喜欢写在脸上。
迟寒给医生发信息：【Omega过份依赖Alpha的信息素实体，是不是也是紊乱症状的表现之一？】
医生闻所未闻：【依赖哪个Alpha的信息素实体？】
迟寒：【我的。】
医生差点儿一口气哽住：【不是，信息素实体是你自身信息素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他依赖信息素实体说白了就是依赖你啊。】实体不会像主人一样刻意散发信息素，对Omega来说也更加温和一些。
迟寒看了眼那只狗腿非常，抱着秦闻手背舔个没完的团子，心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谁家信息素实体是这样的？
抵达入住酒店，秦闻先提交订房信息，迟寒在一旁安静等着，但是紧跟着前台服务员一脸难色道：“抱歉啊秦先生，我们这边录入时出了些差错，已经有人住进去了，要不您换个房间？”
秦闻蹙眉：“这种纰漏实在不应该。”
服务员就是陪笑，也没其他说辞。
迟寒忽然开口：“还剩什么房间？”
“虽然不如秦先生订的好，但是您二位入住不成问题。”服务员以为迟寒好说话，赶忙将房间照片递给他。
迟寒眯了眯眼，“这么小，给人安排的？”
服务员：“……”
对此秦闻还真找不到槽点，迟寒从小到大过得就是人上人的生活，他所表现出的与众不同随着时间流逝让迟老爷子愈加重视，二十多年来顺风顺水，的确不怎么接地气。
“那个……”秦闻轻咳两声。
迟寒将霸道总裁演绎的淋漓尽致：“有总统套房吗？”
秦闻：“……”
服务员眼睛都亮了，他们好歹是五星级，自然是有的！
“请出示身份证。”
迟寒向秦闻伸出手：“一并吧。”
秦闻微愣，意思是他们住一起？
“不一起吗？”迟寒像是有读心术，用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确定能离开我的信息素？”说不算，还要释放一些刺激下秦闻，像片羽毛，撩得心扉一颤。
秦闻不矫情，他思考不过两秒，点点头：“嗯。”他留在墨城尚且有突发情况难以自保的时候，这里人生地不熟就更危险了，许是怀了孩子的缘故，秦闻如今越来越自危，敏锐的神经不断提醒他四周都是“灾难”，若不是一直以来锻炼良好的自制力，秦闻时刻都会奔溃，然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半步不出。
他需要迟寒。
从前爱着的时候需要，如今怀了孩子更需要。
迟寒摆弄手机，让助理将之前的订房退了，一切都在掌控中。
刷了房卡进门，秦闻赶紧拉开外套让小狐狸出来，然后刚走了两步就原地趔趄一下，好在迟寒就在后面，他顺势将人抱起，“休息吗？”
“想洗个澡。”秦闻抓紧男人的胳膊，一时间不想松手，迟寒就是抗拒不了的诱|惑，尤其当他身体不适的时候。
“睡醒来再洗一样的。”迟寒二话不说将他放在床上，脱掉外套后直接塞进被子里，雪松气息瞬间浓郁了数倍，他总能找到轻而易举攻破秦闻心理防线的办法。
小狐狸跳上被子，它几乎没什么重量，秦闻还一直惦记着是不是营养不良来着。
等秦闻呼吸均匀起来，迟寒转头看向自己的实体，指着它粉嫩嫩的鼻子：“你给我收敛一点儿。”
“小狐狸”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下一秒狠狠一口咬在迟寒指尖。
一人一“兽”眼中都带着狠劲儿，的确是一脉同承，亲亲的。
而旅途颠簸到底给秦闻造成了影响，迟寒做好晚饭，想着这人一觉睡了四个小时也差不多了，刚推开卧房门就嗅到了有些凌乱的薄荷香，透着股尖锐，这是主人不安焦虑的一种表现，“秦闻？”迟寒俯身去叫他，几秒钟后秦闻倏然睁开眼睛，他分明还未恢复清明，却第一时间推开迟寒，直奔洗手间，一整天也没吃多少东西，吐到最后全是水，喉咙一下一下地发胀，伴随着火烧火燎的疼痛。
等秦闻止住呕吐，旁边递来一杯温水，迟寒沉声：“喝点儿。”
秦闻勉强咽了几口，几乎是被迟寒半抱起身，然后他一抬头，端端撞进迟寒极为锐利的眸子中，琉璃如同被什么东西利落切割，让秦闻的伪装差点儿崩裂。
不能说话，秦闻重新闭上眼睛，靠在迟寒怀里，难得使用怀柔政策：“难受……”
不消片刻，头顶响起低低的叹息，迟寒将他抱回床上，末了说道：“你这样下去不行，秦闻，不要忌讳看医。”
秦闻低垂着头，迟寒看不到他眼中的讥讽无奈。
要不是担心揣着崽的事情暴露，他何必瞒来瞒去，说了句“信息素紊乱”，不曾想迟寒这么放在心上，可为什么不早点儿呢……秦闻至今不敢说，担心一旦出口迟寒就会瞬间恢复到从前的冰冷，然后逼着他打掉孩子。
第21章 失控
迟寒从未想过秦闻会骗他，所以对“信息素紊乱”五个字深信不疑，此时看秦闻沉默不语，周身一片低气压，以为是病症的表现，语气不由得松缓下来，“秦闻，等这次回去，我陪你去医院好吗？”
秦闻抱紧双臂，还是眼眸低垂，然后很坚定地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没由来点燃了迟寒心中的怒火，像是一块石子掩住的喷薄，看着不起眼，但是石子忽然被人揭掉，各种岩浆火星子“劈里啪啦”往外面蹦，房间内的信息素发生了些许变化，秦闻有些胸闷，但说什么都不会跟迟寒去医院，全身检查下来就什么都清楚了，后果他可能承担不起。
“我不去。”秦闻说着违心的话：“你要是觉得我麻烦，可以不用管我……”他虽然接纳迟寒的好意，但主动开口的次数寥寥无几。
迟寒瞳孔骤缩，寒光崩现，他忽然俯身将秦闻面朝自己压在床上，冷声道：“什么叫做可以不用管你？秦闻，在你看来我每天都在自作多情？”
秦闻将脑袋转到一边：“我没这么说过。”
“那你什么意思？”迟寒语调忽然慢下来，心思一动，“还是说……根本不是信息素紊乱？”
这是迟寒能想到的全部可能性中的一种，按理来说不会发生，但不知为何看着秦闻这种态度，他一下子脱口而出，然后见身下的人脸色一僵，狠狠闭上眼睛。
秦闻在逃避！
迟寒眼眸锐利而极具穿透性，像是哪怕秦闻不说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是信息素紊乱还能是什么？有白雾升腾起，痕迹在迟寒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来不及捕捉。
要么，不是信息素紊乱，要么，是信息素紊乱造成的抗拒心理。
迟寒快速思索，自身信息素不自觉带出些锋利，秦闻如今受不得一点点敌意，当即闷哼一声，迟寒赶忙松开他，将人一把抱进怀里，二话不说拿走腺体贴咬住了。
一系列动作都没经大脑思考，越发的“从心”。
秦闻被刺激的眼眶发红，靠在迟寒肩上半阖着眼睛，一直都是这样……迟寒一个关心的动作，就能让他心绪翻涌。
身上有些热，并且在吸收了信息素之后更加无力了，秦闻不再说话，态度看起来仍旧冰冰冷冷的，但迟寒离开时却发现这人的指尖无意识拽着自己的衣角。
口是心非。
迟寒凑到秦闻耳边：“我弄点儿吃的进来，很快。”
秦闻蹙眉，消化完这句话才松开。
但是等迟寒再回来，浓郁的薄荷香气充斥整个卧房，透着股糜烂的味道，像是雨天被人踩坏的薄荷园，枝叶跟泥土混搅在一起，甚至有些腥味。
迟寒脸色大变，发情期？
秦闻侧卧在床上，脸色不复以往的苍白，落在迟寒眼中就是一片桃花色徐徐荡开，他难受地抓紧胸前的衣服，意识朦胧间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办？竟然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发情，虽然迟寒在，但是……秦闻难受地呜咽一声，但是抗拒Omega的天性：那就是毫无尊严地跟Alpha索要。
迟寒一定很烦自己这样，潜意识里的负面情绪汹涌而来，化作利刃狠狠穿过心脏，让秦闻一时间难受得恨不得死掉。
发情期是Omega最难熬的时段，没有之一，秦闻怀着孩子越加抵抗反噬只会越加浓烈，到最后薄荷香已经浓郁到从根茎到枝叶全部溃烂。
“迟寒……”秦闻无意识唤道。
这一声将迟寒从一种忽然冒出来的幻境中拉扯回来，第几次了？总是想起跟秦闻在做那种事情。他大步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然后摘掉秦闻压的有些偏的眼镜，指尖温润，对浑身炽热的秦闻来说无异于一抹冰泉。
秦闻睁开眼睛，赤色的桃林顿时将迟寒的魂都摄了进去。
迟寒浅浅吸口气，想起一些人对秦闻的评价：哪里像个Omega，看着也不身娇体软，一点儿吸引力都没有。
这叫没有？！迟寒真想扣下那些人的眼珠子看看是不是正常构造。
“很难受吗？”迟寒嗓音暗哑。
秦闻眼中充斥着水色，点了点头。
迟寒循循善诱：“你还记得……我们没有离婚吧？”
秦闻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一些，然后犹豫地点点头。
“那么你介意我在婚内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力吗？”迟寒释放出足以令秦闻神魂颠倒的信息素，“秦先生？”
一句“秦先生”就把秦闻的理智全给炸了，他陷在一片绯红中，薄唇动了动，迟寒看懂了，是“不”，不介意。
似有冷风吹过，带来令人舒爽的雪松气息，它们跟糜烂的薄荷香混在一起，格外契合。
脑海中一些压抑的画面再度浮现，迟寒在巫山云雨间还能抽出一丝丝理智仔细思考，也许他真的碰过秦闻，在离婚前。
真好看，迟寒觉得秦闻哪怕皱眉都非常好看，他作为顶级Alpha的优势在此刻展露无遗，那就是没完没了的。
……
秦闻醒来是在深夜，月光透过玻璃窗撒了一地。
他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身后就靠着一个炽热的胸膛，并且两人都没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