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舟与死亡擦肩而过,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歪了歪头:“我只是好奇她的魔法。”
医生上前一步,伸出手,细心整理好谢小舟凌乱的衣角,温柔而体贴地说:“我知道。但是你配得上更盛大的死亡。”他的声线犹如大提琴的低吟,“而不是……在这种蠢货的手上浪费你珍贵的生命。”
蠢货女巫:“……”
“医、医生……”女巫没想到,绑架她的竟然是鸟嘴医生,医生的能力在圈子里人尽皆知。在恐惧之下,她几乎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讨好地笑道,“医生,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医生没有理会女巫,伸手从一旁拿起一把手术刀,放到了谢小舟的手中:“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去探索一切。”
谢小舟手心一沉,冰凉的手术刀落入了手掌,微微转动刀柄,光滑的刀面倒映出自己的脸庞以及……鸟嘴医生的身影。
这算是试探吗?
鸟嘴医生心思缜密又冷静残酷,一时间被他的话蒙住也有可能,但等回过头来,不免会发现一些瑕疵。
所以,这道题,他必须要答到满分。
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在谢小舟的指尖转动了一下:“一个女巫,分离她的核心并不困难。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医生,“可这是我留给你的题目,医生。”
“难不成,日复一日的屠宰,让你忘了如何进行精密的手术吗?”
“还是说,你已经没有能力做出这样的实验了吗?”
他的目光从医生的鸟嘴面具上划过,发出了一声嗤笑:“我知道了,医生。不,应该……说是屠夫。”
说完后,谢小舟也没解释是知道了什么,就直接靠近了手术台。
女巫在失去了魔法与道具后,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感觉在谢小舟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危险,双腿在手术台上不停地蹬着,想要远离这个少年。
她都忘了,明明刚才,她还将这少年视作是小巧可爱的猎物。
“医生,他这样诋毁你,诬蔑你,你竟然还能忍得住吗?”看着逐渐靠近的手术刀,女巫拼命地挣扎,“医生——”
听到女巫声嘶力竭的喊叫下,医生终于动了。他靠近了过去,抬起手,稳稳地握住了谢小舟的手腕。
谢小舟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到底不是医学科班出身,动手打架还好,真要让他去解剖个活生生的人,还真的是做不到。
这不是胆大不胆大的问题,一动手,就能看出他的真实能力。
还好过关了。
女巫同样也是心头一松:“医生,这样狂妄不听话的宠物,不如就交给我,我帮您做成人偶怎么样?或者,将他的皮剥下来制作成地毯……”
因为带着鸟嘴面具,并不能看出医生现在的神情,他说:“我来。”
女巫连忙说:“您愿意亲自动手就更好了,谁不知道您的手艺高超,足以能够制作出令上帝惊叹的作品!”
话音落下。
女巫这才反应过来,医生说的不是他来教训宠物,而是……他来做这一场手术。
医生接过了谢小舟手中的手术刀,调整了一下射灯的方向。
在这样炽热的灯光照耀下,女巫却浑身冰冷,求饶道:“不,不要,医生!求你了——”
医生的双手都带着皮质手套,按在了女巫的身体上,手术刀快而准地落下,语调却是绅士温柔的:“没事的,很快……死亡是公平的,将会眷顾所有人。”
女巫从喉咙里发出了最后的呜咽:“唔、唔……”
曾经谋害过无数人,将人命玩弄在手中的女巫,此时也只能沦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耳边突然响起少年轻灵的声音,哼着的是不知名的小调。
乐曲轻快明媚。
与这血腥的场面格格不入。
过了一会儿。
医生停下了动作,手术台上鲜血四溅,满是血腥味。从医生的背影缝隙看去,能看到伸出的一条僵硬的手臂。
铛——
沾满血迹的手术刀落入了一旁。
医生结束了这一场手术,回过头,第一眼便看见他的蔷薇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桌子很高,谢小舟的足尖点在了地上,伴随着动作,风衣的衣摆在半空中轻轻摇晃着。
一旁,狭窄的窗户斜斜落下了一束昏暗的日光,照应在他的脸上,光暗将精致的脸庞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半似天真一半似残忍。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出现在同一个脸庞上,充满着一种令人着迷的矛盾。
医生的目光停滞了片刻,直到皮质手套上落下了淅淅沥沥的血珠来,方才回过了神。
他想了想,摘下了手套,露出了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来。手指舒展开来,因为长久不见阳光,手背上的皮肤苍白,隐隐可见血管浮现。
医生走到了谢小舟的面前,弯下了腰,将手中的东西奉上。
谢小舟垂眸看了过去。
医生的手指间握着一个手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深紫色的雾气。雾气本应该是无影无形的,可现在却被容纳其中。
谢小舟接了过去,放在掌心中转动了一下,雾气就如同银河一般,容纳着璀璨的星河。
医生说:“这是……女巫的魔力核心。”
话音落下。
谢小舟的听见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打卡进度:女巫(1/1)】
谢小舟:这也行?
不过想想,这也算是深入接触了。
只是别的嘉宾是被这些非人类祸害迫害,而他是主动的去迫害这些非人类。
不过殊途同归,都能完成打卡。
谢小舟挑了挑眉,既然已经完成了打卡任务,他顿时就失去了兴趣:“好像也没什么用。”
医生缓声道:“从女巫身上剥离下来后就失效了,只能当做一次性用品。”
谢小舟挑剔地说:“是你的手法太拙劣了。看来,是长久以来的屠宰令你失去了敏锐与精准,医生。”
这是明摆着的羞辱与挑刺。
但医生却不见愤怒,反而兴奋了起来。
对。
就应该如此。
贬低他的作品、践踏他的实验……让他从完美的幻觉中惊醒过来,这才能够去重新追寻更极致的无暇。
这不是羞辱,而是鞭策。
他注视着谢小舟曲线姣好的下颚以及如同天鹅般的脖颈,声音有些喑哑:“还需要一定的实验体,才能获得最完美的手术成果。”
谢小舟从桌上跳了下来。
风衣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曲线,又轻飘飘地落下。
“医生,我等不了这么长时间。”谢小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眉眼轻蔑,“请你尽快展现你的能力。”
医生保持着那个动作,低垂下了头颅,应声道:“是。”
【……我怎么感觉,医生被PUA了】
【舟舟老PUA大师了,打压医生、让医生对自己产生怀疑,认为自己的研究一无是处】
【怎么能这么坏!但是……我喜欢嘻嘻】
【话说,这样下去真的不会翻车吗?参考上一个节目的河神/邪神】
【翻车了不是更好吗?混乱邪恶.jpg】
***
谢小舟说完之后,也不顾医生的反应,就直接走出了手术室。
穿过外面长长的走廊,直到无人之处,他才停了下来,扭头朝着一旁看去。
那里,有一扇玻璃窗户,上面布满了尘埃。
谢小舟从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了手指,轻轻擦拭去上面的灰尘。
玻璃上渐渐显现出了一个身影。
那是谢小舟。
眉眼五官都还是熟悉的,而却好像换了一个人,脸色病态的苍白,眉眼间天真残忍。就好像是逗弄蚂蚁的小孩,对所有的生命都不屑一顾——包括自己的。
谢小舟伸手,与玻璃中倒映的自己碰触了一下。
不行……
这个人设太让他入戏太深了,一时间都脱离不出角色了。有时候说出的话,做出的举动,都是下意识而为,根本不是他自己想说的、想做的。
太危险了。
如果放任沉迷下去的话,接下来迎接死亡的将会是他自己。
谢小舟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玻璃窗上浮现了氤氲的雾气。
还是得想办法离开鸟嘴医生的身边,要是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又会出现什么个人番外。
明明只是简单的打卡任务,不能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更何况,这位医生,可不像是河神那样好糊弄。
谢小舟手腕一动,手指在窗户上划动了一下,将上面的水汽抹去,使得倒映出来的影子也模糊不清。
他停顿了片刻,就又离开了。
不远处。
一只双目赤红的乌鸦落在了窗台上,回头啄了一下羽翼,又抬头看了看谢小舟的背影。
他的蔷薇……
在想什么呢?
第38章 开膛手
灯光洒下。
明暗交接处分明。
明亮处。
医生握着手术刀,用刀锋轻轻划过肌肤,皮肤、脂肪与肌肉就如同豆腐一般被割开,呈现在面前的是完美的纹理。
动作娴熟,姿势优雅,好像是在弹奏乐曲一般——前提是,忽略手术台上那一具不停抽搐的身体。
医生一边剖开胸膛,一边低声地解释:“狼人的力量来源于月亮,月圆之夜便会陷入狂躁的状态,力量增大数倍。经过研究,应该是由于狼人的心脏与常人的构造不同。”
医生带着皮手套,伸入了胸膛中,只听见“咔嚓”一声,肋骨被硬生生地掰断。看他的动作,像是在里面摸索着什么。
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