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什么呀,肉馅我昨天剁好了,腌着放冰箱一晚正好入味。”权叔可不麻烦,他今年刚六十,没年轻人觉多,早睡早起,午睡半个多小时,生活规律,每晚还要去跳舞,身体很硬朗,说:“一会就好了,去玩吧。”
比小肥宅齐澄精神还要好。
齐澄不去,留守在厨房门口,说:“那我给权叔打下手帮帮忙。”
“行,你等等,这儿正好有个活需要眼睛好的。”
“我眼睛好,没近视,给我吧。”干饭人积极举手。
权叔进了厨房,拉开冰箱,将早上顺手买的毛豆拿了出来,说:“你看,这一盒毛豆,一半你把根掘了,另一半你剥开。”
顺便给小澄拿了两碗。怎么忙活怎么来。
齐澄很认真问:“一半一半吗?权叔。”
“差不多就行。”权叔怕小澄真数着剥,给安排了活,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去找宗殷帮你。”
干饭人心想,就这点小活还能忙不过来,权叔这不是小瞧干饭人的积极性嘛。
然后就看到权叔笑呵呵的打眼色。
齐澄突然get到什么,脸红了下,狗狗祟祟和权叔拉小帮派似得小声说:“那我去和老公剥毛豆了。”
“去吧。”
虽然被长辈看出来有点害羞,但长辈支持你追老公给你找机会,还是很棒的。
白宗殷看到少年抱着碗过来,就知道权叔找借口打发少年出来。权叔做饭喜欢一个人,做事忙里有自己的节奏,不爱别人去厨房。
人都有自己的地盘,做饭时,厨房就是权叔的地盘。
他的地盘——白宗殷想到新买的沙发。
早已被少年攻城略地,一塌糊涂。
“老公,权叔让你和我一起剥毛豆。”齐澄小心机的使用了话术。
不是帮他,而是一起。怕老公拒绝。他端着碗坐在地毯上,将一盒毛豆放在圆几上,另一只碗想了下,狗胆包天的伸着爪爪放在老公膝盖上。
白宗殷瞥了过去。
爪爪颤颤巍巍的停下,小狗勾无辜解释:“这样方便点,不用老公你弯腰。”
“放下吧。”白宗殷当没看到少年脸上的‘心机’。
齐澄欢天喜地放下,他坐在地毯上有点低,有些不舒服,拉着垫子垫在屁股下,高度才舒服许多。
干一会活,少年就跟追着毛豆跑似得,没一会挨着他的腿了。白宗殷扫到少年脑袋看上去认认真真的卷毛,实则脸上嘴角带着得逞的笑,便没有说什么,允许了少年的行为。
家里客厅地毯每天阿姨会吸尘打扫,撤掉了大的茶几,留下小圆几,上下放着零食框,干净漂亮的地毯丢着软软的垫子,可以当靠垫可以垫在屁股下,还有散落的玩偶公仔,旁边呆鹅趴着,时不时播放一首儿童歌曲。
这样的环境,家里的阿姨有一天都在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有小孩,她闺女家就是这样,铺着爬爬垫,散落着玩具,孩子在上头玩,大人就在旁看着欢喜的逗两句。
阿姨送果汁过来,一看,可不是这样,白先生在旁看着,齐少爷就在那玩。
“谢谢阿姨。”齐澄端着橙汁喝了口,唔的瞪大了眼睛,“老公好喝啊。”
白宗殷一向不爱喝太甜的,水果可以吃,榨成汁就不接受。齐澄也知道,所以自己咕嘟咕嘟喝,说说感悟。没想到老公看了他一眼,说:“我尝尝。”
“我给你倒。”齐澄愣了下,要放下手里的杯子,打算爬起来重新倒。
白宗殷淡淡说:“不用麻烦,你的给我。”
“啊?”老公你不洁癖啦?这里沾了我的口水呀。
小狗勾呆在原地。
白宗殷瞥了过去,“你介意?”
“不是不是。”不是你介意嘛。
齐澄赶紧端着自己的杯子递过去,他怎么会介意,就、就是有些受宠若惊。
看老公漂亮修长的手指端起他喝过的橙汁杯。
然后轻轻抿了口,喉结滚动。
齐澄澄呆在原地,目光转都转不开,莫名的有些面红耳赤。
好像、好像老公喝的不是橙汁。
啊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好、好喝吗?”齐澄无意识的舔着嘴巴问。
白宗殷将杯子递过去,依旧一副冷冷清清模样,说:“太甜,拿走。”
齐澄乖乖接过杯子,脑袋里的幻想泡泡被老公戳破。
原来老公不是想和他间接接吻,而是老公怕浪费一杯真的就试这么一口。
呜!
小狗勾盯着手里的杯子,他现在按着老公喝过的地方重新凑过去喝——哇,他好小色鬼呀,还是算了。齐澄故作自然的在别的地方喝了口。
擦着白宗殷刚用过的地方。
好像从嘴巴和嘴巴,到嘴巴和嘴角的位置。
也很暧昧。齐澄捧着杯子,心跳噗通噗通的。
橙汁就是很甜啊。
毛豆剥好了,也是晚上用。中午吃的米饭炒菜,红烧狮子头,清蒸鲈鱼,炒了两碟素菜,一碟青菜,一碟菌类。汤是蛋花汤。
三个成年大人,四菜一汤刚刚好。
狮子头其实就是大肉丸子。齐澄以前上大学学校食堂也做过,不过他没吃,听同学说太软烂里面加着淀粉很不正宗,正宗的要七分瘦三分肥,肉不要搅拌机,手打成米粒大小,不能太细也不能太粗。
说的头头是道,还说起小时候看的电视剧《神医喜来乐》里面赛西施做的,同学就因为这个电视很喜欢狮子头,但每次慕名去吃,败兴而归,结论就是:就这?
就没吃过电视里传的那么神的狮子头。
齐澄没吃过,第一次吃,不敢给狮子头加太多滤镜。
砂锅里四只大肉丸子,外表裹着浓郁的酱红色汤汁,十分的浓稠,砂锅底有配菜青笋片和火腿片,不是超市卖的那种火腿,是真的猪腿做的,每次吃现片。
盖子揭开,红烧浓郁香味扑鼻,旁边的鲈鱼都不够看。
权叔拿大勺子给小澄加了一颗,整整一颗带着汤汁,放在旁边白净的碗里。齐澄双眼圆溜溜黑亮亮的,干饭人的魂已经觉醒。权叔就喜欢小澄吃东西专注认真喜欢,乐了,“澄,你给权叔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咕嘟。
干饭人先咽了口水,眼睛离不开,巴巴说:“权叔我之前没吃过。”迫不及待的用小瓷勺分丸子。
丸子表面用油炸过,表面劲道但混着汤汁慢炖,分开沾着汤汁送入口中。
呜呜呜呜!
这是什么神仙狮子头。
齐澄澄找到了大学同学描述赛西施做的狮子头那味。
神乎其神。
“太好次了吧。”干饭人感动落泪。
狮子头里面还有别的,不是单肉,反正口感丰富,酱汁的味道侵入进,再配上晶莹剔透的米饭,干饭人能吃三碗饭。
权叔哈哈乐说:“好孩子,多吃点。”
比他自己吃还要开心。
四只丸子,单齐澄就吃了两只。权叔和老公都让他的。干饭人开心快活的不成,鱼没动几筷子,最后吃的肚皮圆了,齐澄才想起来牛仔裤变紧,发胖的惧意笼上心头。
“如果我变胖了,还怎么吃软饭呀。”
齐澄澄一直坚定自己是靠脸吃软饭的。
白宗殷扫了眼过去,少年才吃完饭,没个正经,像一坨小果冻摊在沙发上,肚皮略微露出来,白皙的,略微的弧度,其实很可爱。
四肢手脚还是伶仃的瘦。
“下午我要去医院。”白宗殷说。
沙发上小果冻努力支棱起来,举手说:“老公我陪你去,我已经记熟了地址。”
白宗殷不置可否算是答应下来。
休息过,权叔今天不去了。检查做完,宗殷能走出这一步,开始积极接受治疗,这一切都是因为小澄才有的结果,权叔看得出来,给夫夫俩留相处时间。
从家出发到医院,开车十五分钟左右,要是堵车就二十分钟到半小时。不过他们选择周内下午,路上很顺利,医院人还是很少,直接修复治疗那层,柳医生在等候。
药物、按摩、心理、仪器,最后才是尝试复健走。这都是不能着急的。
柳医生说:“你是单独还是家属也能进?”
齐澄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想陪在老公身边,但也知道不可能。
柳医生也是这般想的,如果齐澄是外人,随便什么身份,照顾的、朋友、兄弟,那不可能,白宗殷是个很要强的人;而齐澄是白宗殷的爱人,是喜欢的人,那更不可能了。
要强的白宗殷,不会将自己缺陷露出在喜欢的人面前。
柳医生想到这,看向齐澄说:“有休息室,你可以进去等,大概半小时——”
齐澄也耷拉着脑袋。
“进去吧。”白宗殷握着轮椅,面上很清淡,看向少年,“你也进来吧。”
小狗勾顿时支棱起耳朵。
他不敢问真的吗,怕老公借此说假的。小心翼翼又乖巧的跟着老公进入了治疗室。
柳医生不掩饰的惊讶,没有想到白宗殷会答应。
白宗殷比他想的更强大,也更在意齐澄。
有的人身体残缺,自尊心很强,要面子,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缺陷,面对喜欢的人时更不想暴露缺陷,这其实也是有点自卑的。
柳医生对白宗殷刮目相看。
却不知道白宗殷只是不想看到少年失落,少年那么炙热的喜欢他,他们是夫妻,互相为一体,那便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互相扶持,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
作为他的伴侣,少年不是外人。
白宗殷是如此想的。
他愿意敞开自己,让少年闯进来,无所顾忌。可要是少年怕了、悔了——
原想放手的白宗殷,垂下了眼,他松不开了。
要换衣服的。医院都知道白先生自己换,没有护士帮忙。齐澄见状,凑过去,乖巧说:“老、老公我帮你换吧?”
白宗殷看了过去。
齐澄被看的心跳快速,老公的目光好深,泄露出的情绪他看不出,好像、好像要把他关起来,让人胆战心惊。
可这有什么好胆战心惊的?
关起来不用干活,老公养着,和现在生活没什么区别呀。
小狗勾不明白,就放开不去想。
病号服是连衣裙款式,直筒宽大,齐澄并没有打趣和笑,他很认真的帮老公解扣子,一颗一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