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桦上来,看见她还在打理自己,“娇娇,你怎么还不下去。”
“妈,我不想见爷爷。”
沈桦也知道时老爷子不喜欢时娇,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时老爷子可是时家最大的家主。
“你不想去也要见他,见到他将态度放乖巧一点,知道吗。不管他说什么,你不能顶嘴。今天的事过去了,妈妈和爸爸都会补偿你的。”
时娇忍着气道:“每次他来,你都是这么说,我还是不是他的孙女,为什么每次见他都要这么卑微!”
沈桦愕然:“娇娇。”
随之而来的是心痛,这都是因为她,时老爷子才会一直不接纳自己的女儿。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他是你爷爷,只要他还没死,时家的大权就一直握在他的手里,我们不能不对他低头。”
时娇抿唇,片刻后道:“那他怎么还不死。”
“娇娇!”沈桦吓了一跳,连忙左右看看,幸好下人也都被她遣出去了,没人听见这话,“这话你不能再说了!”
时娇垂眸,不甘不愿的应了。
……
等了一会儿,时娇和沈桦才下了楼。
时老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时娇低着头抿唇,跟着沈桦到了时老爷子面前,她才不情不愿的叫道:“爷爷。”
时老爷子严厉地看着她,“时娇,你跪下!”
时娇一震,不敢置信看他:“为什么!”
“你设计构陷自己的哥哥,妄图陷害他退学,难道跪不得?我告诉你,你今天必须跪下给你二哥道歉!”
“我不!”
时娇拒绝,她绝不会向时泽下跪的!
“你偏心,时泽是你孙子,我就不是你孙女了,我的就比他低贱吗!凭什么要我跪!”
“凭你不折手断加害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小小年纪手段毒辣,心里没有一点家族亲情,做错了事还敢顶嘴!”
“那是因为时泽针对我,如果不是他散播谣言,学校里的同学怎么会看不起我。”
时老冷笑一声,“那是谣言吗,那是事实。”
时老平静的下来的语气,却听着更让人觉得恐怖。
沈桦脸上的血迅速流失,苍白无比。
“你妈妈当初和你爸勾搭上,害你二哥的母亲被气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时娇张了张嘴,死死看着时老,半晌后尖叫道:“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怪我吗!”
时泽冷笑:“不过礼尚往来罢了。你向教务长告状说我作弊才考的满分,还怂恿他逼我退学,如果不是我在直播中重新考出了满分的成绩,我的下场会如何你心里清楚。还有,那份”复习资料”也和你有关系吧。”
“时娇,需要我提醒你,从小到大你针对了我多少次吗。”
“我不会坐以待毙,你对我做了什么,就要做好我反击的准备。”
“时泽!”时景丰打断他的话,“时娇是你妹妹,就算做错事你也不能和她针锋相对,听听你说的什么话。”
“那我还是你儿子,你有替我说过一句话吗?难道我就活该被时娇针对,被她逼退学?时景丰,你真是每次都能刷新我对你无耻程度的认知。”
时景丰被他呛得差点气死。
“今天,你跪还是不跪。”时老目光盯着时娇。
时娇咬牙:“不跪!”
时老又看时景丰和沈桦,“你们夫妻二人也是这个意思?”
沈桦:“爸,娇娇毕竟是女孩子,她做错了事您罚她就是了,可这下跪是不是太侮辱人了。”
时景丰没说话,但意思显然和沈桦是一样的。
时老不怒反笑,他站了起来,“好,既然你们一家同心同力,我也管不动你们了,那以后你们就从时家分出去吧。”
时景丰脸色大变:“爸!”
沈桦受到惊吓,“爸,这,您冷静一下。今天的事是娇娇的错,我们也不是不认的。”
“听你这语气还挺委屈。”时老目光凌厉地看她。
沈桦被他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时景丰将她推开,“爸,为什么,就因为这件小事,你就要我分出去?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
时老目光凌厉中含着心痛失望地看着他:“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如果不是念在你妈和时御、时泽的份上,就算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也要将你逐出家门!今天,只是让你从本家分出去,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
时景丰不敢相信,时老居然还曾想过要将他逐出家门,“爸,你这是想要我死吗。”
时老冷笑:“就这点程度,你还死不了。”
时景丰爆发了:“你把我从本家分出去,不就是要我死吗!时家的一切都本该是我的,现在你却要它们全都拿走?我不同意!时家族老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你这是要断绝时家的根!”
“时家有根,时泽和时御就是最好的继承人,至于你,已经和这些早无关系。”
“凭什么!”
“凭什么?当年你气死阿泽的母亲时我就警告过你,一意孤行只会带来你承担不起的后果,你说你能承担。你非要娶沈桦回家,我也告诉你,如果你娶她进门,就会失去时氏集团继承权,你也同意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今天你也别忘记了自己当初说过的话。”
时景丰愣住,他确实说过这些话,但那时候只是在气头上,他以为他爸也只是在气头上威胁他!
“所以,你纵容时御抢走我的位置,将我排挤在集团边缘,就是因为你早就没把我当继承人了?”
“没错。”
时景丰良久后冷笑出声:“所以你早就放弃了我!”
时老严厉地看着他:“你有什么值得我挽回的吗。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给你的机会还不够多吗。我不求你对待几个孩子一碗水端平,起码也不能偏颇太过,可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眼里只有只有沈桦和她的孩子,放纵她母女三人明里暗里的针对时御和时泽,如果不是我还活着,他们早被你们磋磨死了。”
不仅仅是如此,时景丰待时老爷子本人又有过一点父子亲情吗。这些年他住在南方老宅,时景丰连来看一次都没有,他闭门谢客,难道还会将自己儿子真的拦在门外不见?没有问候的话语,没有亲自来伺候过哪怕一天,时老早就对时景丰死了心了。
“分家的事,我会公布出去,过年的时候族里会举办仪式,将事情定下来。”
“好了,事情我已经说完了,以后你们一家人不管做什么,也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好自为之吧。”
时老拿起拐杖,往外走。
时泽也跟了上去。
时景丰瘫软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地看着时老带着时泽离开。
“景丰,这件事不能啊,如果分家,我们哪还有脸见人!”沈桦紧紧握着他的手臂哭道。
时娇也吓傻了,她没想到自己不下跪,时老爷子居然会直接提出分家!
时景丰回过神,狠狠一把推开沈桦,厌恶地看着沈桦:“都是你这个丧门星!”
“还有你!”时景丰指着时娇,“刚才为什么不跪,你的膝盖就那么金贵吗!败家女,丧门星!”
时娇被骂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时景丰,过了一会儿哭着转身跑回楼上去了。
家里的管家和下人看着这一幕,也是半天手脚冰凉,不敢出一声。
第51章 缘由
时老在帝都星另外置办了一栋房子,离帝星大学还挺近,环境也不错,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是来帝都前,管家操办的,也是因为这个时老来帝都的行程才会耽搁了。
“早知道他们要欺负你,爷爷肯定早点过来给你撑腰。”想到时泽被冤枉的事,时老还是很生气。
时泽陪着他将这栋前后占地不小的房子看完,心中激动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
“爷爷……”
时老看他欲言又止,就知道他有事要问自己,大概也猜到了什么,便让管家等人先退开,自己和时泽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时泽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他问:“爷爷,你和贺森的协议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看出了我和以前不同,认为我是失去了记忆才会那么做,但是今天我发现,你知道的更多,你是不是知道我……知道那几年的人不是我了?”
时泽选择了开门见山,将自己的诱惑都说了出来。
时老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许久后叹了口气,笑了一下:“其实爷爷心里也没底啊。”
时泽惊讶:“怎么……”
时老抬手让他先别说话,道:“你还记得你脖子上的玉,我是什么时候给你的吗。”
说到这个,时泽当然记得,“是三年前,我从外公家回来那天。”
他又想了想,“您突然将这块玉给了我,是因为什么。”
当年他从外祖家回到帝都星参加高考,时老就特意叫他到书房,将这块玉郑重地给了他,并告诉他任何时候都不要摘下。
时老点头:“是有一件事。你从浮兰星回来那天,星船遇到星盗,消息传回帝都星,我和哥都差点吓死。我整宿睡不着,就去了老宅祠堂卜卦。”
卜卦?这件事时泽隐约有印象,时家老宅的祠堂也在岛上,平日里除了打扫清理的佣人,很少有人过去,他也只有过年的时候随时老爷子进去祭拜过,他印象很深刻的就是祠堂的供案上有两枚很古老的铜钱,被仔细地封存着放在供案的中央。他曾问过时老那是什么东西,时老告诉他是时家的祖先留下来的铜钱。
时泽当时也就多看了几眼,他知道时家是地球时华夏族的后裔,是有一些很古老的传承,他还在老宅的藏宝库见过一把被严密收藏起来的剑,也说是祖先留下来的。但他当时一心沉浸在生物相关的知识海洋里,对别的东西兴趣不大,也就没有再深究这些。
时泽心思转动间,就听时老爷子继续说道:“卜卦的结果不太好,把我给吓晕了,迷迷煳煳的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看见你的灵魂从身体里飘出来,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灵魂占据了身体,你的灵魂却因为离开身体逐渐消散,看到这一幕可把我吓得不轻。然后我就看见家里有一个地方在发光,那发光的东西照亮的地方,你的灵魂就是凝实的,离开了它你的灵魂就开始散去。”
“我醒来后,总觉得是祖宗给我的提示,就按照梦里的指引到藏宝阁找到了这块古玉,你说奇不奇,我刚找到那玉就有消息传来,说你们的星船脱险,你也平安到了。我当时心里就越发肯定那个梦不简单,握着这块玉一直等你回来,第一时间就把它戴在你的脖子上。”
随着时老说起过去的事,时泽也想起了当年更多的事。当年星船确实突然遭遇星盗,但他们很幸运,贺森当时正好从边域回来,和他们撞上,那些不知道怎么潜入帝国星域腹地的星盗,很快就被贺森的队伍给剿灭了。他当时也是惊魂未定,回到帝都星的时候爷爷将古玉戴在他脖子上,他只当老人家是为了心安,就很听话的一直戴着。
时老接着说:“后来我看你一直安然无恙,渐渐的就把那个梦放下了。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你变了个人,我就惊觉到你已经不在了,就连那块古玉我也找不到下落,心急之下我再问了祖宗,晚上做梦就梦见你的灵魂被养在一块玉里面,迷迷煳煳的还有奇怪的直觉,觉得三年后你就能醒过来。”
“我不敢打草惊蛇,怕那占了你身体的东西做出什么事来。他用自杀威胁我说要嫁给贺森,我也只能先遂了他愿,厚着脸皮去求了贺森,和他签了三年的协议书。后来我才知道那东西就是个敢说不敢做的怂货,把我气了个半死。我怕我天天对着他,会恨不能动手了结了他,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搬回了老宅住,就等着你醒来这一天。”
其实时老爷子这三年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他就怕时泽回不来。
如果不是看到时泽离婚的新闻,他到现在也松不了那口气。
时泽听完这些,起身蹲在了时老爷面前,握住他的手,喉咙酸涩,“爷爷。”
他一直不知道,原来他爷爷一个人扛下了这些事,为他提心吊胆的,是他不孝。
“我不孝,让您担心了。”
时老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笑着道:“现在苦尽甘来了。”
时泽深吸一口气,还是觉得难受,“您之前为什么没告诉我和哥哥,还有我和哥哥和您一起面对。”
时老道:“一开始就觉得不过是个梦,谁知道成真了,也幸好祖宗保佑,保佑你能渡过难关。”
时泽将玉从脖子上拿出来,“这块玉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吗。”
他一直以为他们家就是商人世家,听了时老这些话,心里猜想恐怕很久以前,时家也曾出过很厉害的道人,祠堂的那对铜钱和藏宝室的那把剑,应该都不是简单之物,有时间回了老宅,他一定要仔细研究下。
时老看着那块玉,却说道:“这块玉倒还真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时泽有些诧异:“那是怎么来的。”
时老道:“这块玉严格说来是贺家的东西。”
贺家?时泽愣了,是他想的那个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