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夏棋接到孤儿院黎妈妈和几位哥哥姐姐的电话,面对亲人们的焦急询问,夏棋淡定地逐个应对,解释黎佑并无大碍,直到说服大家等黎佑出院后回去看他们,这才挂断喘着气坐回沙发上。
翌日,黎佑受伤住院的第三天。
一大早,各大媒体头条被一则震惊消息给占据了。
#穆雪涉嫌持刀伤人,已被京都警方刑事拘留。对于恶意伤害黎佑一事,穆雪供认不讳,警方已批准逮捕#
这下子,穆雪也红透了,而且是臭名昭著的黑红黑红!
媒体们无孔不入,像是得到什么命令或暗示似的,对穆雪出道以来的各项绯闻大肆报道,尤其是穆雪早年整容、被人包养、夜店吸毒等恶性新闻,在网络平台上到处散播,影响恶劣。
无论穆雪是冤枉还是清白,她这辈子都别想在娱乐圈混出头了,哪怕是去拍三级片也不敢有人要她,她的名声完全臭烂了。
在娱乐圈混的人经过这次事件,聪明的大都嗅到了什么,对黎佑能避则避,不敢招惹分毫。不聪明的也威慑于东方影视背后岳家的庞大势力,很多明星都蠢蠢欲动地想要跳槽东方影视。甚至连签约环亚娱乐数年的安维明影帝,也在官博上幽默风趣地说想跟着黎佑混。虽然这只是口头玩笑话,大多数人没当真,但夏棋知道,安维明的经纪人已经在私底下联系到陆荣洽淡了。
“没想到环亚高层也站出来为你说话了。你看,这位就是环亚新上任的总裁……”
黎佑醒来大半天了,夏棋怕他无聊,正在给他讲述外面的事,提起穆雪他依然怒意未消,拿着一本商业杂志指给黎佑看:“听说这位少东家早就传闻跟穆雪在拍拖,也不知是真是假……现在好了,穆雪不过是跟这位程少东吃过几次饭,就利用人家总裁的身份闹绯闻、攀关系,真是不要脸!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她会对你下手……”
黎佑小脸微白,低着头一声不哼,别人不知道穆雪干嘛跟他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结仇,可他心里却清清楚楚。上辈子黎佑认识程鸿霖的时候,他就知道程鸿霖身边有个歌星小女友,但他一直不知道对方是谁,因为没过多久就听说他们分手了,黎佑那时候对程鸿霖抱有好感,并未过多在意这件事。
没想到,这辈子却由于这点疏忽,差一点就被对方害死!
黎佑心中又恨又怒,程鸿霖简直比项东鸣那个恶魔更加阴魂不散,也更他觉得无比厌恶和气闷!
可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反抗。毕竟对方做一切事都喜欢默默刷存在感,等待哪一日把话说开了再来讨还所有“债务”,让你躲都无处可躲,逃也无法可逃。
这就是程鸿霖最卑鄙的手段!
虽然对待感情上,他这辈子没有资格去批判程鸿霖,可经历过上辈子那些事后,黎佑早已心如死灰,程鸿霖就算做再多的事,都不会让他的心再起丝毫涟漪。
“柚子,我听陆总说,安影帝的合约快到了,他不打算再跟环亚续约,似乎有意要来我们公司。如果这件事顺利的话,安影帝就是你的师兄了,将来你能跟他多学点东西,请教一下演戏技巧。”
“哦,挺好的……”黎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夏棋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是不是伤口疼?我看你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我马上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犯困……”
黎佑不想让夏棋发现自己有心事,他身体往下退了退,将半张小脸埋进被子里,睁着一双纯净无辜的水眸,看得夏棋心软成一滩水。
“那你睡会儿吧,我不闹你了……”夏棋给他掖了掖被子,看着黎佑闭上眼睛后,便转身出去了。
夏棋轻轻关上门,就看到一直等在门外的某人,不由得翻翻白眼。
“二少,您有这么闲吗?”
这位二少爷连续两天都守在医院,知道的都了解他是好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存鬼胎。
一见到夏棋,岳正非原本歪歪斜斜的姿势,立即挺直起来。
他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很努力地把自己表现出一副正直向上的良好青年:“我不闲,我可忙了。大哥一个人管着那么大的公司,整天全世界各地的飞来飞去,特别辛苦。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能替他坐镇总公司,这点小事还是做得来的。”
随即又认真地说道:“大哥在国外走不开,我做弟弟的当然得帮他照顾好大嫂。”
这一口一个大嫂叫得特顺溜,让夏棋倍感无奈。
他感激笑笑:“谢谢。岳二少和岳先生的感情真好!我以为大世家里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的事比比皆是……”
说到这里,夏棋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慌忙道歉:“对不起,二少爷,我不是故意说你……我只是……”
“没事儿,你这话说得没错。我们岳家虽然是大世家,但在整个华国还是比较齐心协力的。我爷爷那一辈、父亲大伯那一辈,还有我和堂哥这一辈的男丁,关系从小就好,亲的很呢。”
岳正非就稀罕夏棋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从不拐弯抹角,也从不献媚谦卑,面对他时就像是面对一个普通人一样,这让从小就众星拱月被人奉承无数的岳二少,感觉特别的稀奇和新鲜。
“真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相处,才是最快乐的。”夏棋很有同感,他们孤儿院里的兄弟姐妹就很融洽,大家不管是工作还是忙碌,逢年过节都会在一起聚聚。
岳正非瞅着夏棋含笑的小脸,清隽的眉眼间秀色明媚,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咱俩也算是朋友了,你就别叫我二少了,怪见外的。直接喊我名字就成。”
“行。我就叫你大非。”
“哎!好听!嘿嘿……”
岳正非挠挠头,傻里傻气地就像个羞涩的毛头小子,乍一听夏棋喊他一句“大非”,他的心就砰砰乱跳。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跟夏棋聊天,他就越是觉得愉快,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你不知道,我大哥可严肃了,我一犯错就会挨打,把我管得死死的。从小我大哥还是很喜欢笑的,但自从我大伯母出事之后,他就变了,整个人冷冰冰的特吓人……”
“岳先生的母亲……”夏棋没想到岳正非会跟他讲这样的隐秘之事,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踟蹰着要不要继续听下去。
仿佛察觉出夏棋的心思,岳正非咧嘴一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忌讳。当年我大哥和大伯母出了车祸,大伯母为了保护大哥,整个人都将大哥抱在身下……后来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我大哥只受了点轻伤昏迷过去,可我大伯母却……”
提起那段岳家心酸又禁忌的往事,岳正非叹口气,没再往下说。
夏棋一句都不敢再问,原想着能从岳二少的口里打听点关于岳正翰的事情,但见话题不对,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柚子受伤住院都三天了,岳正翰只派陆遥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打。夏棋心中忿忿不平,可又没理由去责怪对方,一方面对于这位大少爷的冷淡而感到气愤,另一方面又庆幸着大少爷能早点对柚子失去兴趣,这样柚子就能彻底摆脱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和交易了。
岳正非不晓得夏棋的心思,他目前只专注于如何把这个‘美人鱼’给泡到手。
俩人心怀各异,又说了会儿话后,岳正非接到一个电话,就跟夏棋告辞离开了。
第030章 人情
岳正非依依不舍地走了,夏棋去医院的厨房给黎佑看炖汤。
俩人分道扬镳后,医院的走廊上空旷无人,却在突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向黎佑的病房……
等到了地方,岳正非就恢复了原样,吊儿郎当地躺在沙发上,把脚伸到茶几上,双腿大大叉开,一根手指头摇晃着车钥匙,满脸不耐地瞪着薛昊:“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来?”
“哟!二少今儿穿得可真整齐,这是去见谁了?一脸的春心荡漾。”
薛昊坐到对面沙发上,吩咐佣人端来两杯咖啡。
“我不喝,给我一杯饮料就行。”岳正非丢下车钥匙,打开茶几上的雪茄盒子,给自己点燃了一根。
薛昊端着杯子的手一顿,眼睛惊奇地盯着岳正非:“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岳二少也开始换口味了?”
岳正非摆摆手:“偶尔换一下也不错。”
这似是还非的意味让薛昊忍俊不禁:“又看上谁了?”
“没谁。”
岳正非端着碳酸汽水,有模有样地抿了一口,然后咂咂嘴:“我靠!真他妈难喝!”
噗!
薛昊急忙咽下口里的咖啡,优雅地拿着手帕擦擦嘴:“不喜欢就别喝,谁还能勉强你不成。”
“那不一样。他讨厌喝咖啡,喜欢甜饮料。”岳正非弹了弹烟灰,脑中回忆着夏棋的详细调查资料,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他一定要成功把美人鱼追到手。
“到底是谁啊?这么大魅力!居然能把二少的毛病都给改了……”薛昊也点了根烟夹在指间,双腿随意交叠起来。
“呸!我那是习惯!”岳正非立马炸毛,瞪着薛昊没好气地道:“到底找我什么事儿?有屁快放!”
“啧啧,看你这副急相,当真被迷上瘾了!”
薛昊笑眯眯的盯着岳正非:“以前岳大少不在,你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窜,可这几天都没见你去蹦跶享乐,倒是喜欢往医院里钻,难道二少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呸呸呸!姓薛的,你丫的就一黑心肝,成天盼着我不好是吧!”岳正非按灭烟蒂,撸起袖子摆出一副干架的姿势。
“哈哈!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你大哥不在,我替他看着你,免得你又出错。”
薛昊很会顺毛,岳二少的喜好他最了解,他倾身凑上去,冲对面的帅气男人挤眉弄眼:“我最近刚得了一个新宝贝,那模样,那身材,简直没得说!怎么样,要不要去玩玩?”
“不去!老子要去追求真爱!”岳二少果断拒绝。
闻言,薛昊不由得嗤笑:“真爱?岳二少破处十年,要是有真爱,老早就当爹了。”
岳正非懒得理他,也不想解释,无趣地站起身就要走。
薛昊赶紧叫住他:“等等,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一样好东西要给你看看。”
“什么东西?”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薛昊掐灭香烟,站起身扯了扯衣角,一脸地神秘兮兮,倒真是勾起了岳正非的好奇心。
他跟着薛昊来到这幢别墅的地下室,一间密室的门口站着两个守门的保镖,门上面有个小小的窗户,里面黑漆漆的刮出一丝阴风,颇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岳正非看了一眼,饶有兴味地勾起嘴:“难不成你把谁家的小千金给掳来了?”
“我有那么无聊吗!”薛昊翻翻白眼,自恋地捋了捋头发:“我长这么帅,又这么有钱,那些名门淑媛们恨不得倒贴我都不要,哪儿还用得着费心思抓一个过来。”
比起表面上正直冷漠暗地里却阴险狡猾的岳正翰,以及看似风度优雅实则心狠手辣的项东鸣,薛昊虽然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奸诈狐狸,可他竟意外地跟岳正非臭味相投、喜好相仿。
平常除了谈正经的大生意和岳项二人打交道外,一般情况下,薛昊还是比较喜欢跟浑身土匪味儿且行事豪爽的岳二少一块玩。俩人都是性子狂野作风蛮横的人,在京都城这片地儿可都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除了不杀人放火,不触碰毒品,其余吃喝嫖赌抽可谓是样样俱全。
“臭美吧你!”
岳正非懒得跟他唇舌,明知比不过还费什么劲。
他迈过两个保镖,直接一脚踢门进去,嘴里还不忘说着风凉话:“我倒要看看你这里藏了什么宝贝,等我抓住你薛少的把柄,看我怎么……”
后面话嘎然而止!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地下室内传出岳正非惊天动地的尖锐嚎叫,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卧槽你大爷的薛昊!搞半天你把老子叫来就是看这个破逼玩意?!”
岳正非气得面目铁青,一双眼睛喷着怒火,狠狠地瞪着跟进来的薛昊破口大骂,顺脚将周围的摆设给蹬得乱七八糟。
薛昊用拳抵着下巴,强忍着幸灾乐祸的笑意,假装清嗓子咳了几声,然后说道:“什么破逼玩意,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小妖精。我好不容易把他从里面弄出来,你怎么能这么糟践人家呢。”
这话简直杀人不见血!宇YU溪XI。
被四条铁链锁在冰冷墙壁上的人一下子激动起来,扯开嗓子呜呜乱叫,似乎嘴里被喂了什么东西,他的声带说不出话,只能像个哑巴一样咿咿呀呀地嘶吼着。
一张曾经精致如玉的面孔狰狞可怖,他双眼扭曲着巨大的恨意,怒瞪着薛昊和岳正非二人,双臂激烈地挣扎挥舞着,仿佛要扑上来撕碎他们似的,随即哗啦啦地带动刺耳的铁链撞击声,在整个诺大阴凉的室内回荡不绝。
岳正非烦躁地掏掏耳朵,跟旁边的一保镖淡声吩咐:“让他安静点。”
保镖得令,立刻大步上前,残忍地揪住那人的头发,使其满脸恐惧地掉着眼泪,疼得再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给他披件衣服……”
岳正非厌恶地瞥了那人一眼,不是怜香惜玉或心疼人家,而是在惨遭蹂躏后身上的痕迹和那处,的确有点惨不忍睹,也异常令人作呕。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麝香气味,岳正非掏出手帕捂住鼻子,眼瞅着面不改色的薛昊,心里暗骂这货真他妈变态,绝对是个心理不全的蛇精病!
“你他妈没事把他抓来干嘛?”
岳正非的口吻非常暴躁,显然不是因为这人曾是他的小情人,而是怕这个脏透的人会污染他的眼睛。
薛昊双手环胸,眉毛轻挑:“你自己惹的祸,我都替你兜着了。你不感谢我,还骂我?”
“老子惹什么祸了……”还没说完,岳正非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愣了好久,才啐了一口吐沫:“操!你是说我大嫂被人刺伤,全都是他一手策划的?”
“嗯,虽然不是幕后主使,但也算是凶手之一。”
岳正非口里的“大嫂”是谁,薛昊心知肚明,虽然他知道这货只是顺口喊的,不过这万一喊着喊着当真了怎么办?
不过这都不关他的事,现在主要是给岳正非这个背黑锅的家伙洗脱罪名,清清白白地面对接下来岳大少的严酷审问。否则,他少了一个狐朋狗友事小,岳家内乱可就事大了!
“道具师那里的真匕首,就是他买通送进去的。不过他只是想要教训一下,没想到会真伤到人。但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别人有意黑你一把。”
被保镖压着的人听到岳正非所说的“大嫂”,顿时瞳孔一缩,浑身僵硬,难以置信地颤抖起来。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