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红,偷偷转身抹了把眼泪:“师叔,你放心。”
司怀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半晌,他扭头,低声问陆修之:“太乙玄门剑的最后一招用了会死吗?”
陆修之抿唇:“最后一式应该是以寿命为引。”
成济本身年迈,又耗费生命精力使出最后一式,没有多长时间了。
司怀低头,看着书包里蹬腿的兔子。
他一把将兔子抓了起来。
方道长愣了愣,一路过来,他都不知道司怀书包里还有只兔子。
这活物是怎么通过安检的?
“司观主,你这是?”
司怀眨了眨眼:“给你师叔补补身体。”
说到师叔,方道长忍不住抽泣了一声,哽咽地问病床上的成济:“师叔,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卢任盯着兔子看了一会儿,睁大眼睛:“司观主,这莫非就是桃……”
他没有说出桃屋的名字,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兔耳朵。
司怀点头,嗯了一声。
兔子意识到了他们想做什么。
它扭头看向司怀,红色眼睛充斥着难以置信。
仿佛在说你上午还说对吃我没兴趣,晚上就变心了?
司怀慢吞吞地说:“不吃你,放点血。”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这是在助你修行。”
兔子:“……”
司怀用小刀在兔腿上划了一道,往杯子里挤了点血,让成济喝下去。
方道长一脸懵逼,但知道司怀不会害师叔,便眼巴巴地盯着。
没过多久,成济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眼睛也明亮了几分。
有效果。
司怀松了口气,帮兔子包扎伤口。
方道长忍不住问:“这、这是什么兔子?”
司怀唔了一声,随口说道:“长命百岁兔。”
方道长信了,惊奇地凑到兔子面前:“这长命百岁兔,看起来的确比普通兔子清秀一些。”
“……”
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来查房。
司怀连忙背过身,把兔子放进书包,轻轻地喊了声名字。
护士皱了皱眉,走到司怀面前,质问道:“刚才那是什么?兔子吗?”
“医院里不能带宠物进来。”
“没有什么东西。”
司怀把书包给护士看。
护士看了一眼,书包里什么都没有,她又扫了眼其他人,神情举止正常,也没有地方能藏兔子的。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护士脸色微红,连忙道歉:“抱歉。”
司怀:“不用道歉,工作辛苦了。”
护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到病床旁,开始基础检查。
隐约听见身后的咔嚓声,司怀回头,只见门外几个年轻人盯着自己,还有身旁穿着道袍的方道长和卢任。
他皱了皱眉,过去关上门。
看清司怀的脸后,那几个年轻人更激动了。
“是司怀吧?”
“好像真的是道天观的观主啊。”
“司观主怎么会来饶水县?”
…………
护士检查完,有些惊讶:“情况似乎好转了一些,我去通知医生。”
成济身体虚弱,短时间内又经历了大悲大喜,听见护士的话后,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几人在病房内呆了一会儿,刚定好酒店,成济枕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方道长拿起手机,开启免提,电话那端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成、成道长?”
方道长开口道:“我是成道长的师侄,请问你是?”
安静了一会儿,女人小声说:“我叫邓元香,是邓家村的。”
听见邓家村,方道长神色一凛:“请问有什么事吗?”
邓元香:“今天白天来的几位道长,到现在都没有出山。”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邓元香继续说:“山里信号不好,我们没能联系到那些道长。”
“晚上山路又不好认,村长担心大家迷路,正在商量上山去找他们。”
方道长连忙说:“你先劝一劝,千万不要随便上山!”
“我们马上赶过来。”
第148章 遇到红僵
方道长挂掉电话,直接打了辆车。
走出病房的时候,司怀没有看到刚才在外面晃悠的几个年轻人,隐约听见有一个病房的人在大声聊着兔子、道士等等。
司怀没有关注他们,当务之急是邓家村附近的红僵。
从医院到邓家村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司怀靠着椅背,把书包放腿上,开始画符。
昨天桃屋把所有符纸都咬坏了,现在包里一张符都没有,他只能现画。
陆修之不喜言谈,闭目养神,方道长和卢任神色凝重,也没有说话。
车内非常寂静,驾驶座上的司机憋了半个小时,忍不住开口:“道长们是要去邓家村做法事吗?”
方道长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司机也没有硬聊,瞥了眼后排的司怀,见他年纪小,又在写写画画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学生在写作业,笑问:“学生仔,你是邓家村的吗?”
司怀应了一声,随口说:“村里最近有点事情,请几位道长去看看。”
见他挺愿意聊天,司机乐了,继续说:“我是陈一村的,离邓家村几里地。”
“学生仔,邓家村的事情是真的吗?”
司怀反问:“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山上的野兽啊,”司机顿了顿,继续说,“听说邓家村死了好几个人呢。”
司怀含糊地应了一声。
司机叹了口气:“就因为这事,我最近都不敢去山上挖笋了,听说晋古也有几起野兽杀人的,新闻都没有放出来,我哥就在晋古,他说那些人死的可惨了……”
听见熟悉的地名,司怀手顿了顿,收起朱砂和毛笔。
陆修之睁开眼,看着他的侧脸。
司怀低垂着眼睫,神情和平时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反应。
陆修之缓缓伸手,覆在司怀的手背上。
司怀眨了眨眼,往他掌心塞了几张平安符。
陆修之:“……”
司怀把一叠天猷符塞进裤兜,慢吞吞地想起来了。
饶水县就在晋古隔壁。
他太久没有回来,以至于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
又分给方道长和卢任一部分天猷符,司怀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眼。
两所城市只隔着几座山,邓家村就位于饶水县和晋古的分界线边上。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最近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可真多啊,你们知道前段时间那诈骗道观的事情么,上个月我看见其他道士的在村子里,差点报警了,以为他们来我们这穷乡僻壤诈骗……”
司怀看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山脉,时不时应两声。
“到了,停村口就行了么?”
“嗯。”
几人一下车,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三十多岁女人。
她跑到方道长面前,气喘吁吁地问:“您是成道长的……”
方道长点了点头。
“我就是刚才打电话的邓元香。”邓元香说道。
方道长看了眼她身后,没有其他人,连忙问:“你们有人上山了吗?”
邓元香摇头:“没有,他们还在村委会商量……”
说完,她领着他们走进一旁贴着红星的村委会建筑。
还没进门,司怀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地叫喊着:
“我们现在上山不就是送死么!”
“那些道长都是有真本事的,在山上呆一晚上不会出事。”
“刘二家的媳妇儿不是说有道长赶过来了么。”
“不就是上山么?至于怕成这样?”
“邓五,你那天是没见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