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二爷眯着眼,双指拿下雪茄,无视丫头,继续叫道:“叶老板?”
春桃脸上笑脸一僵,委屈退到了一旁。
叶苏安心里想着他好凶,亲自从马车中钻了出来,贺长淮露出笑,将雪茄往旁边一扔,自然而然地伸手想要扶住他。
但叶苏安看着他的手却抖了几下,脸色倏地苍白下来,避开贺长淮,径自下了马车,“二爷唤我用饭?”
贺长淮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手,“一路没什么好东西用,我来瞧瞧叶老板。叶老板受些委屈,先将就这几日。”
第二次了。
叶苏安第二次躲开他了。
苏安撩起帘子,笑着让贺长淮往里看,“我自然晓得,二爷您瞧,我刚刚就用了点东西垫垫胃了。”
贺长淮往里看了一眼,脸色一阴,没注意饭桌上的干粮,想得全是这么一点儿地方他们两人是怎么待下来的,“叶老板用过饭,那我就放心了。”
阴恻恻的。
叶苏安抬起手,“春桃,将桌上那盒油饼递给二爷。”
春桃递过饼,贺长淮亲手接过,“叶老板,出门还带着丫鬟?”
难堪之色从叶苏安面上闪过,“让二爷笑话了。”
贺长淮低笑了几声,拿着油饼走人。
他自然知道是因为什么。
因为叶老板被男人上怕了,不敢碰男人了,所以才贴身带着姑娘。
贺长淮虽然在笑着,但心情却决然不好。
冷意带着寒冰,把存留的理智和道德一寸寸冻成冰裂,再伤痕累累地划过裂口。
他想起什么,脚步一停,“叶老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高的,帅的,体格棒的。
苏安忧愁了一瞬间,惆怅到了眉心蹙起,良久,才艰难地道:“与我相敬如宾就好。”
贺长淮这次直接冷笑出声,“会有的。”
苏安当做没听见他的冷笑,当着他的面快快乐乐地转过身和小丫头聊起了天。
背后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犹如背刺在身,苏安全当做不知道。
成了成了,贺长淮绝对要干坏事了。
*
晚上,大家伙儿在外露宿。
苏安夜半醒来,想要去解个手。春桃睡在马车前头,苏安独自下了车,看着外头几个守夜的凶神恶煞的男人后,他脸色一白,快步往林中而去。
直到看不见那些人,商队的火把也微微弱弱之后苏安才停下脚步。解决完生理需求后,他慢腾腾顺着原路返回,路上还瞧见一只从树上窜过去的小松鼠。
冬天的野林安宁,这片地界倒是不危险,地上都有好几条被人踩出来的小道。苏安心里哼着歌壮胆,总觉得黑暗里面有东西盯着他,全身都在发毛。
科学民主,科学民主,一边念叨一边朝火光处走。林中安安静静,空气冷冽,只有脚底下踩着碎叶枯枝的咔嚓声。
苏安低着头避过头顶枯枝,弯腰的那一瞬,有一阵野风袭来,黑暗中猛得有人朝着苏安扑了过来,迅猛犹如猛兽,大力将苏安压在巨大的树干之上!
苏安一惊,嘴巴及时被身后的人捂住。笑声粗粝,嗓音压低。沉重的喘气沾上脖颈,高大的男人抵上去,“媳妇,又见面了。”
叶苏安瞳孔倏地紧缩。
*
是那个给他带来恶梦的土匪。
叶苏安尚处于不敢置信之中,身体已经反射性惊恐地颤抖起来。
男人滚烫的嘴唇含住了他的耳朵,笑声像是恶鬼般狰狞,“这般兴师动众,特地来找我来了?”
大掌放在腰间,苏安嘴皮子抖着,顾不得去想这个土匪怎么会在这里,就要挣扎着往火把处跑着。
男人狠狠拽住了他,滚烫的呼吸声昭示他亢奋的情绪,“跑什么跑?!”
嘈杂两声,苏安被重新压了回去。
苏安跟着抖了两下,心里直呼刺激,眼中已经模糊,他重重咬了一口土匪的手,高喊:“来——”
男人再次手疾眼快地捂住了他的嘴,狠狠笑了两声,连日来积攒的怒火和爱欲在此刻升起,烧得他眼中通红。
——老子碰你一下都不能碰,现在还想要喊人?
喊人过来干什么,看你这勾人的模样么。
男人恶狠狠地亲了上去,苏安呜咽了一声,悠长穿透,像是美丽的野兽临死前的悲鸣。
贺长淮本以为自己会心软——他在面对叶苏安时总是这样没有底线,但这次不是,非但不是,他变得更加激动,全身的血肉都好像糅进了“苏安”的味道,糅进了叶老板这个人。亲的越加用力,叶老板呜咽地越加美妙,贺长淮拽着苏安到了一片密林的围合处,外衣披在身下,周围的树木挡住了四面寒风。
苏安不知道他竟然忍都忍不了打算在这里直接做,双腿蹬得更加厉害,没必要没必要,哥哥!再忍一忍,他害羞!
但男人只以为他是在拒绝,贺长淮冷酷无情地压制,大掌捂住苏安的眼睛。
掌心底下湿了一片,苏安“唔唔”地乱叫着,衣衫崩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头顶白云遮了月亮,四周彻底坠入黑暗。
苏安的身体像是蒙了层玉做的光,白蒙蒙地晃着人眼。贺长淮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痴迷于一个男人,苏安在他眼中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迷得他神魂不在。
枯枝树叶像是海水般波动起伏,天地眩晕。远处的火把悠悠亮着光,苏安把所有的声音都咽在了嗓子里,他被贺长淮的气息迷得眼中失神,爽得泪珠子一个一个往下掉。
悲戚地痛哭,“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与你是天定的缘分,”男人喃喃,“媳妇,你好白,也好滑。”
都在黑夜中微微反着光了。
贺长淮自己的耳朵也在红着,滚烫得都像是冒着热气。他从未有过心上人,对旁的男人粗鲁和对媳妇粗鲁完全是两种感觉。然而抑制不住,过分的话说得越来越过分,越来越多。
苏安被他说得全身泛着粉意,差点羞辱到晕了过去。
啊啊啊这个人真的是叔叔吗?
为什么何夕燃从来不说骚话,贺长淮却这么会说!
苏安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进化了,结果还是小巫见大巫。
他强咬着嘴唇不出声,维持着叶老板狠辣高傲的人设。男人不满意,低下头,撬起红唇进入,又是从未有过的深度。
“……”这一炮好长。
风全被身上人挡在了外面,男人还会故意道:“哦,有人举着火把来了。”
这样似真似假的话语下,叶苏安一颗心彻底崩溃,他眼睛鼻子通红,死死咬着牙发出痛苦的抽泣声。
贺长淮柔情蜜意地吻去泪珠,真心话说出。
“好媳妇,想死你了。”
*
荒唐一夜过去。
苏安第二天醒来后,沉重地眨了眨眼。眼皮好似压了千斤顶,他费力地去敲敲了瓷杯,车帘子掀起,春桃惊喜地道:“爷,您醒了?”
苏安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他脸色一变,哑声问:“我怎么在这里?!”
“爷?”春桃被他吓了一跳,讷讷道,“一早天还没亮,贺二爷就将您抱回来了。还让队里的大夫给您看病,说是您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晕在了树脚下。”
叶苏安神色恍惚。
竟然是贺长淮将他带回来的,那贺长淮有没有抓住那个土匪?
……是不是知道他遭遇什么了。
叶苏安脸色骤变,青红交加,春桃将熬制好的药物端了过来,“爷,快趁热服用。”
“这是什么药?”
“您受了一夜寒风,又不知怎么晕倒了过去,大夫说您受了风寒,这几日都不能下车,”春桃忧心忡忡,下了结论,“爷,您这几天就先躺着吧。”
叶苏安默然无声。
他也确实动不了了,苏安感受着余韵,眼角滑落一颗绝望的泪。
太厉害了贺长淮。
作者有话要说:绝望喷香的泪水
苏安:下个世界我要当酷哥,能三天三夜之后也活蹦乱跳的酷哥
第37章 唱大戏14
“去请二爷过来,”叶苏安闭上了眼,“就说我请他过来说说话。”
春桃听话去了,没过多久,脚步声响起,贺长淮掀起车帘,“叶老板,您感觉怎么样?”
“贺二爷……”叶苏安艰难地问,“您是在何处发现我的?”
贺长淮眉头一皱,也疑惑道:“说来奇怪,叶老板怎么会晕倒在了老树底下?这大冷的天气,还好发现的及时,否则就要麻烦了。”
叶苏安,“您只看到我晕在树底下?”
贺长淮肯定地应了一声,爬入马车中将药碗拿在手中喂他,“自然,莫非叶老板不是晕在那儿?”
苏安刚想说话,一勺药就送到了唇边,他一口一口的喝了,心里又起了坏主意。
面上长睫垂着,扑闪一下,泪珠就顺着眼尾滑落。
男人慌了,手忙脚乱将药碗放下,“怎么了?”
苏安默默流泪,瞧起来脆弱极了。贺长淮即便知道他有可能是在做戏,但还是心中一片揪疼。他把苏安抱在怀里安抚,动作轻柔,唇不着痕迹在发上亲了好几下,“叶老板莫哭,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叶老板的眼泪威力实在是过大,轻而易举就让贺长淮升起了愧疚和后悔。
但出乎贺长淮意料的是,苏安抖着手放在了自己衣衫的盘扣上,一个个解开了盘扣。
贺长淮瞬间涨红了耳朵,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苏安——”
两个盘扣下去,苏安拉了拉衣领,脖颈连同锁骨处便露了出来。本应该纯白无瑕的皮肤上现在却布满了青紫咬痕,一副被狠狠蹂躏过的模样。
“二爷,”叶苏安眼泪啪啪,麻木,“我昨晚被……”
贺长淮惊喜的神色僵在脸上,重新压了下去,怒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叶苏安难堪,喉咙发出悲鸣。
贺长淮连忙擦去他的眼泪,哄着,“不哭了不哭了,爷我为你做主。敢做这件事的人我早晚把他找出来扒了他的皮,好不好?”
又怕自己反应过于平淡,贺长淮沉着脸一掌拍上了小桌,“叶老板大胆说,是不是我们队里的人?”叶苏安默默摇头,“是一个土匪。”
土匪两个字出去,他又没忍住红了眼睛。
血丝满溢,恨意灭顶。然而苏安这幅略显狰狞的神色看在贺长淮的眼中却变得无比动人,贺长淮眼中早已露出了情愫,一腔柔情怎么也忍不住。
“这儿哪来的土匪?”贺长淮柔声,“叶老板确定吗?”
“我确定,”叶苏安表情扭曲,情绪激动,“贺二爷,我求求您帮我找到那奸人!若是找到,我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