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渊好看的眉头轻折,在家里招待客人有一点很不好,客人吃饱喝足走了,剩下满桌杯盘狼藉,得主人家收拾。
不过今日这个主人家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顾九渊把目光从他走动时牵动布料勾勒出的充满力量感的腿部线条上挪开,也起身帮着一块打扫。
待把家里收拾干净,已是午后时分。
冬日慵懒的阳光洒在窗棂上,安静、温和,看得人心也懒洋洋的。
说没醉的人这会坐在床边不知道要做什么。
顾九渊在家里,他不用上山。
再往前想一想,以往这种该午休的时候,他是在做手工活的,但现在没必要再紧绷着那条弦而抓紧时间干活攒钱了……
关衍垂下眼睫,用低哑的嗓音说道:“顾九渊,来陪我睡一会,我有点困。”
顾九渊擦干手走过去,目光落在他越来越红的面颊上,低笑:“还说没醉?”
“……还好。”
顾九渊凑到他鼻尖蹭了蹭:“不难受的话不如做些别的?”
“嗯?”关衍哼出一个鼻音,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眸轻轻掀起看他。
“我昨晚没有检查你的功课。”顾九渊手落在他精壮的腰身上。
他昨晚体谅关衍,只单纯地抱着人睡了一晚,现在得补回来。
关衍眨眨眼,抬手放在他后颈上,主动张唇迎上去。
男人每一次喝醉都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顾九渊直勾勾地看着一手撑在自己脸侧,与自己换了个位置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男人,一颗心像被浸泡在烈酒中,迷醉狂乱。
刀剑碰撞的声音四起,香甜的气息疯狂散开。
翠绿的枝叶从男人漂亮勾人的脊背上舒展蔓延,顾九渊一心几用,用温软一一膜拜过去,左手包裹住关衍大掌与他一同练习擦剑,底下不断出招,而右手从锦盒中扯出一根红线。
纯白温润的玉悬挂在男人性感的胸膛上,冰冷的触感激得关衍一抖。
“阿衍,生辰快乐。”覆在他背上的青年温柔地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哈——”关衍被撞碎的声音脱口而出,他费劲扭过头去,“你、你怎么知道?”
羊脂白玉牌随着主人身体的摇晃而晃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饱含爆发力的健美胸肌上,冰冰凉的感觉让人无法忽视。
顾九渊哑声笑:“你猜。”
关衍被前后刺激得头皮发麻,大脑根本没办法思考,他垂目凝视不住晃动的白玉牌,艰难地握住细看。
他不懂玉,但这玉牌入手温润细腻,形如凝脂,纯净莹白,想必不是什么凡品,再看其上花纹,简朴大气,正中央是一个小小的“福”字,背面翻转过来,刻了一个“衍”字。
关衍挂在眼睫毛上的汗珠抖落,疑问断断续续从他嘴里泄出:“是、是你刻的?”
“嗯。”顾九渊埋首在他脖颈亲吻,放缓了出招速度,给他说话的时间。
心被细细的糖丝缠绕,又甜又软绵。关衍松开白玉牌,反手搂住他后脑勺,声音沙哑:“我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了。”
父母意外过世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庆生,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乎,甚至遗忘了。
“没关系,我会记得。”
那日衙役来收人头税,他看着户籍本上登记的关衍的生辰年月,才知道,原来关衍是冬至出生的。
顾九渊用力把人抱紧:“今年记得,明年记得,以后每一年都记得。”
心尖狠狠一颤,关衍后背的花烛愈发精神。
“谢谢你,顾九渊。”男人眼中水光潋滟,眼眶发红,“我很高兴。”
“真的很高兴!”
生辰之日和朋友吃了一顿很开心的饭,收到喜欢的人用心准备的礼物,他很多年没有这样开怀了。
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真好!
“看得出来,”顾九渊笑着把内力传送过去,“但是阿衍别高兴得忘了运功,不然得练到今晚。”
“练到今晚也没有关系……”关衍就着练功的姿势转了个身。
“阿衍……”顾九渊闷哼一声,目光落在颜色对比鲜明的白玉牌和男人性感得无可救药的蜜色胸膛上,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关衍深深凝视他。青年如墨的长发散落在白皙秀致的肩头,线条完美的下颚因为自己的动作绷紧,形状姣好的薄唇随着滚动的喉结抿直,白玉般的面颊铺开胭脂艳色,因呼吸加急鼻翼微微翕动,再往上是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的黑眸……
不同于白日执剑而立强横冷然的模样,此刻的青年像缓缓盛开的白芍,明丽动人,让人想要给他染上不一样的色彩。
男人的目光直白灼热,包含最原始的野望,顾九渊被看得口干舌燥,有些按耐不住,舔舔唇道:“阿衍再这样看我,铁定得练到今晚了。”
“那就练到今晚。”关衍低声道,带着独属于成熟男性的强势意味欺身过去。
起伏不止的腰身上一片绿意盎然,怒放的花烛轻轻摇曳,浓郁迷人的花香织就一个旖旎香艳的梦。
……
翌日关衍醒来的时候,窗外一片白昼,已是日上三竿。
男人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羞恼。挣扎着想要起身,谁想一只手臂横在他腰上,察觉他的意图,手臂发力把他揽过来。
顾九渊把脸从被褥间抬起,嗓音沙哑:“阿衍要起了吗?我还没做早饭。不若再睡会”
关衍这才注意到他没走,用同样沙哑的声音问:“没上山练剑?”
“练武得松紧有驰。”顾九渊侧过身,往里挪了挪,“吴长老和王长老来给我当陪练,我歇两天再去。”
难得懈怠,关衍也就不着急着起床穿衣,陪他一样赖着。
身上还有些泛酸,昨日的癫狂还历历在目,关衍摸了一把脸,青年靠在他肩头,长卷如蝶翼的眼睫毛轻轻覆下来,殷红的薄唇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散去一身凛然戾气软和了眉眼的青年身上依稀还有年少时青涩明艳的影子,此时偏着头额发散落在一侧,露出一道压着被褥睡留下的淡淡红痕,略显稚气,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能触动人心的柔软,让人怦然心动。
“阿衍看什么?”顾九渊眼睛也没睁,轻轻蹭蹭他脖颈。
“……没。”
室内安静怡然,未完全散去的香气还萦绕在发间,缱绻得让人心头发懒。身子骨软绵绵的,他便也合上眼挨着顾九渊,迷迷糊糊间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都到晌午了,不能再在床上躺着了。关衍立马起身下床穿鞋。
睡了这么久,精疲力尽的感觉已然散去,只昨晚过分热情的地方还有些酸胀。
顾九渊打了热水进门:“阿衍起了?洗漱下就能吃午饭了。”
关衍有些不好意思。除了发热期那几天和身体不适之外,他还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起得这么迟。
顾九渊伺候完他还得去厨房准备午饭叫他起床,还打水给他洗漱,这情形当真像极了村人口中入赘到女方家里后做小伏低的丈夫。
男人摸摸鼻子,神色有些羞愧,顾九渊不由莞尔:“不是说了要去找村长商量义诊一事?”
“嗯。”提到正事,关衍便不再去想这些。
开设义诊这是惠民的大好事,但要担当的责任不小,村长希望村人能看好病,可也不想关衍惹上麻烦。
“关衍啊,你的好意老朽知道,可是这柳姓女大夫,此人是否可靠?”
“村长你放心,柳大夫医术高明,最擅长疑难杂症,”关衍看了眼站在一旁负手而立等着他的顾九渊,补充道,“她是九渊的朋友,绝对可信。”
顾九渊耳朵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轻轻摩挲,完美的右边面颊能看到唇角勾起。
“原来是顾公子的朋友?!”村长恍然大悟,这下什么顾虑也没有了。
高人可遇不可求,村长当即让人敲锣去通知所有村人,明日午后在村里的祠堂前开设义诊,让有需要的村人来看病。
村人再次哗然,寻常人等哪有机会遇到这等好事?他们是沾了关衍的光啊!于是奔走相告,把这好事告诉亲朋好友,等关衍正式坐在义诊摊上后,好家伙!前来看病的人都排到了村口!
大伙纷纷把目光投向坐在关衍身后的神秘女子。女子着一身素色白衣,带着面纱,虽瞧不清容貌,但眸光清冷,很有一种隐世高人的气势,就像话本里描述的济世救人的仙子。
围观的年轻人忍不住多看女子几眼,可又怕唐突佳人,尤其女子身旁站着一个黑衣护卫,护卫面容冷肃,身上有一种很重的杀伐之气,让人望之生畏。
这样的一男一女,一黑一白,让人一下子联想到江湖恩怨侠骨柔情,围观者更不敢乱看了。
有两位高人坐镇,整个看诊的过程都相对保持安静,关衍耐心地望闻问切,柳长老心里暗暗点头。
真的身患重病需要求医的人没几个,来看病的更多的是身体有些小病小痛的。关衍一路看下来,每看一个人就提笔登记来人姓名住址和病症以及他诊断的结果。
他这般认真郑重,前来围观的别的村子的村民心头一定,也跟着排队看病。
柳长老一直在看着,偶尔会出声提点几句。关衍便把她的论断写在一旁做对比。
第一日出诊,不少人都在观望,真的身患重病之人还没有过来,等今日来看病的村民回去一说,这些人才蠢蠢欲动。
关衍忙了一个下午,水都没喝几口,待夕阳西下,仍有没看上病的外村人围着不肯散去。
夕阳橘红色的亮光中,一边脸颊昳丽明艳另一边脸颊丑陋如恶鬼的青年大步走来。他冰冷的视线一一扫过围着关衍的外村人,用冻过冰水的语调说:“关大夫的出诊时间到酉时半,过时不候,明日请早。”
外村人不知道顾九渊身份,但对方太过诡异的面容和落在身上宛如刀尖抵住脊背的渗人目光让他们不敢再纠缠。
关衍也好言相劝,几个外村人确认他后天还开义诊后才放心离开。
“升米恩斗米仇,阿衍要注意些。”顾九渊给他合上书册,把笔墨收拾好。
“好。”
两人踏着夕阳回家,目睹这一切的村人交头接耳:“顾公子真是贤惠,心疼关衍,做好饭后特意来叫人回家吃饭。”
“可不是!入得厨房,出得江湖,镇得了场子!到哪找这么好的男人去?”
又多了一个“贤惠”名声的顾九渊心情有些复杂,关衍轻咳一声:“要不我去和他们说清楚……”
顾九渊勾住他手指:“没必要去和他们解释。”男人在上面或是在下面他都喜欢,当然,要是做一个比较的话,他还是喜欢在上面的男人。
柳长老远远看着两人连在一块的影子,啧啧不已。
她古怪的笑声惹得与她并肩而行的护法频频侧目:“有什么那么好笑?”
柳长老横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护法:“你不说我怎么懂?”
柳长老柳眉一挑,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你今日没吃错什么吧?”
护法:“……”
收回目光,护法冷着脸径直走开。
“奇奇怪怪。”柳长老嗔了句,脚步轻快地跟上前面两人。
今日还是颇有收获的,关衍吃完饭后把今日的出诊记录整理好,第二日午后和柳长老在上山会面梳理,而顾九渊则在一边与吴长老过招。
藏虹一剑挥来,吴长老手中折扇合拢,旋身避开,剑气擦过他脸颊,切断几根发丝,直击一侧的山石,劲气震荡,扬起满地落叶。
关衍被动静吸引,目光追随着那道缓缓落地的白色身影。
顾九渊视线与他相触,剑尖压低,薄唇轻扬:“王长老。”
王长老干笑:“教主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