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嗯,你还嗯!”沈鱼气得锤他:“我们不是说好了,咱们低调一点儿,万一让人发现了,真抓去坐牢怎么办?你还故意让人发现,你……你气死我了!”
沈桥擦干净手上的面粉,捏着下巴让沈鱼把脸转回来:“生气了?别气,我知道不会出事才这么干的。”
喜欢男人这种事,真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他表现出足够的能力,别说他喜欢男人,他就是喜欢什么动物植物,官方也不会不识趣的因为这个把他送到牢里去。
而沈鱼,他自然会保护好他。
不过这么跟沈鱼说不合适,沈桥现在已经有了一点儿哄男朋友的心得。
“难道你觉得陈美丽不可信吗?”
“那倒不是。”陈美丽可一点儿没有出卖他的意思,甚至主动帮他们打掩护,不能让沈桥误会她。
“所以,什么事都没有,不要生气了,来,吃石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这个吗?”
沈鱼被喂了一嘴石榴籽,甜津津的。
他吐出核,依旧不解:“可是没必要啊,干嘛要让她知道。”
沈桥一脸正色:“很有必要,英雄救美,万一她又喜欢上你怎么办?”
沈鱼:“……”
第120章
关于沈鱼的投资提议,陈泽海那边不出意外接受了。
他特意来沈鱼家里,跟沈鱼详谈这件事,态度很诚恳,没有因为沈鱼年纪小是他晚辈就拿什么架子。
相反,他拿了详细的策划书出来,不光有关于新建服装厂计划书,还有他对明珠市经济环境的调查与了解,甚至还有对布料等原材料进货渠道的详细对比解读。
人家这十几年真不是白干的,而且辞职之后,应该也仔细考虑过东山再起另起炉灶。
但正如沈鱼猜测的那样,他不贪污不搞外财,光靠工资攒下来的积蓄,如果全拿来搞事业,弄个小作坊不是不行,但家人的生活水平就没有保障了。
万一失败了,光他自己一个人倒是没什么,可上有老下有小,老人年纪大,孩子还在上学。
作为一家支撑的中年男人,不敢赌这个万一。
但沈鱼让陈美丽带回去的话,重新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
如果不是为了生活妥协,他自然更愿意在自己热爱且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两方都有合作的意向,而且态度诚恳,商谈起来自然顺畅。
沈鱼出钱,但他得上学,对这个时代的服装市场也不够了解,自然不会插手管理。
不出意外,厂子建起来之后,大大小小的事都得陈泽海来管。
刚开始建厂,两人都没打算一口吃成个胖子,计划的是前期先投入五十台左右缝纫机,
这个时代服装加工厂的生产不像后世机械化程度那么高,细分多种服装生产机械,现在的中小型工厂一般都是缝纫机加人力,规模大小取决于缝纫机台数的多寡。
像小冬家,一台缝纫机就可以做起发圈生意,当然,这个主要是因为发圈比较小,工作量少。
但一般的家庭小作坊,几台十几台缝纫机就算个小厂——当然,手续不会那么齐全,但不影响人家衣服做出来了拿去卖。
都说这个年代是遍地商机的年代,猪站在风口上也能起飞。
可能这话稍微有点儿夸张,但不可否认,逐渐开放的市场开始迸发活力,人们压抑的购买欲得到释放,供需比让无数商家笑出大牙。
基本上商品生产出来,只要价格不是特别离谱,就卖的特别好。
一些稀缺商品,比如电视机,哪怕贵得不合理,依旧抢着买,排队抢购打起来的情况也不少见。
像兴城服装厂生产出来的那些衣服,看起来本地的百货商店不缺货,甚至货源充足。
可别忘了,兴城是一省省会,本城还有个辐射周边的大服装厂,本市的百货商店情况并不能代表其他地方。
别的不说,就说沈家带回去那几十件衣服,都没正经卖,直接在火车站就让人给抢光了,可见市场需求有多大。
沈鱼他们建个厂,生产出来的衣服真不愁卖,陈泽海虽然辞职了,可那些进货出货的渠道,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现在缝纫机的价格,零售价一台在一百五往上,还得要缝纫机票,这才是最卡人的地方,所以最好是能直接从缝纫机厂进货。
陈泽海倒是认识几个缝纫机厂的领导,可之前是代表国家的厂子谈机器购买,现在是私人,可能不那么好买。
这个问题沈桥帮着给解决了,他之前去明珠市帮人升级过机器,那缝纫机厂的还得从机械厂买机器买零件呢。
有这条关系,缝纫机方面不用操心了,只要钱到位,随时能给他们安排机器。
五十台缝纫机总价大约要八九千块钱,还得找厂房,招聘工人,购买原材料等等。
拢共加起来,陈泽海尽量压缩成本,也得一万五往上。
他给报价的时候还很有些说不出口的意思,知道沈鱼赚了一些钱,可张嘴让人投资上万块,完了他当厂长,说出去怎么都感觉像骗子,毕竟这可是万元户作为富裕符号的时代。
陈泽海表示,他能拿出来三千块。
沈鱼估摸着,大约是留了家里开销之后,能拿出来的全部家底了。
沈鱼觉得,陈泽海投不投无所谓,现在他财大气粗,真不差这几千上万的。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显得他摆阔似的。
最后两人协商一番,初期投资两万块钱,沈鱼出一万七,陈泽海出三千。
按照出资比例,陈泽海觉得自己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够了,剩下是沈鱼的。
但沈鱼不同意,他觉得自己不管事,只出钱,陈泽海负责厂子大大小小的事,从采购到生产到销售,人家都给管了,不能白出力,应该多拿一些股份。
好嘛,别个跟人合作,都是争着希望自己多占股,这俩人差点儿吵起来,却是因为觉得自己占的份额多了。
最后争来吵去,定下的比例是陈泽海百分之三十,沈鱼百分之七十。
再多陈泽海不干了,觉得太占沈鱼便宜,没这个脸。
行吧,这样也行,以后厂子要是做大了,百分之三十利润少不了。
既然是两人合资,一些前期工作正好可以商量一下。
大部分都能达成共识,唯有一点有争议。
关于厂房,陈泽海的意见是租厂房,因为便宜,房租非常便宜,不管是跟政府租还是跟私人租,一年都要不了几百块钱。
沈鱼意见不一样,但凡涉及到房子,能买绝对不租。
他自觉不是投资大佬,但是再怎么也知道房子地产绝对是升值投资,放那不动钱翻着倍涨的那种。
但陈泽海认为这是不必要的投资,虽然明珠市这两年房价好像确实涨了一点儿,但那一点儿算不了什么。
就拿他们要租的厂房来说,五十台缝纫机,租个两三百平的厂房足够了,一年租金也就一两百块。
可是这么大的厂房,要是连地皮一起买下来,最起码得几千块,够他们租几十年,这也太夸张了。
结果沈鱼听他分析完,一脸惊喜:“才几千块?这么便宜?”
他是真高兴啊,那可是明珠市,现在厂区所在的地方,看起来偏僻,搁在几十年后,怕是得算城中心了。
几千块钱买几百平,赶明要是厂子迁址了他盖个楼,以后可能会有收房租好累这种烦恼。
陈泽海:“……”便宜?
“那什么,不然这样。”沈鱼琢磨了一下,陈泽海要是觉得买地不划算,不用强求,毕竟一共两万块资本,让他拿几千出来买地好像确实有点儿过分。
“地和厂房我买了,算我租给咱厂的,您给我算租金,这样可以吗?”其实租金要不要无所谓,不过陈泽海肯定不会愿意占这个便宜。
“这个没问题。”陈泽海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沈鱼这么热衷于囤房子,之前就听说了,他开那几个店,房子都让他给买了。
“那就麻烦您了,要是可以的话,请帮我多留意一下,有卖地卖房的,都帮我盯一盯,合适我就入手了。”
陈泽海:“……”
搞不懂搞不懂,这得是对房子爱得多深沉。
但陈泽海还是答应下来了,不是多大的事,沈鱼要求低,连郊外那么偏的地儿都要,那种地方慌得鸟不拉屎,政府整片整片的出售,价格压得老低都没人要。
沈鱼要买,就是顺路跑一趟的事儿,真不麻烦。
沈鱼:荒郊野外?以后都是市区!
“你买这么多地干嘛?”陈泽海没忍住问。
“我觉得以后房价得涨,而且是大涨,先买点儿地囤着,等升值。”
陈泽海半信半疑,房价上涨他信,现在一家家住的那么挤,孩子大了要结婚就得有更大的空间,房价上涨很正常,可再涨能涨到哪去,顶天了翻倍,翻两倍?
沈鱼没有再多解释,后世房价涨得多恐怖,他说出来也得人家信。
他要不是自己穿越来的,换个人跟他说以后房子一平米几万,他也不信。
各方面谈妥,沈鱼把钱给陈泽海,他收拾收拾就准备出发了。
头两天先不带家里人过去,他先去找好住的地方,安排好两个女儿的学校,然后把家人接过去安置好,就得开始忙事业。
陈泽海跟沈鱼说,明珠市现在工人不好招,本来就是个小渔村,人口数量有限,大部分厂里招工的都是外地来打工的。
不过现在人们还没有背井离乡去别的城市打工的意识,很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通讯联系又不是那么方便,很容易走丢。
尤其是乡下的农民,很多都是文盲,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去的最远的地方可能是县城。
真去了大城市,一下子晕头转向,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让人骗了都没处说理。
之前沈家人敢直接跨省走一趟,主要是人多,还一大半都是壮年男性。
真有骗子脑子不清楚撞上来,骗子团伙要是没个百八十号人,大概率会被反杀。
总而言之,敢跑到外地去打工的人少,本地劳动力不足,工人少,工资水平就拉上去了。
像他们这种新开的厂子,尤其难招人,除非出更高的工资。
像在兴城,沈鱼店里的员工最低工资五十块钱,平均工资七十块钱左右,已经是本市数得上的高工资,福利待遇还很好,所以每次招聘都来很多人。
但在明珠市,七八十块是底线,有些厂子为了赶工,一个月不给轮休,一天干十二个小时以上,工资能给开到八九十上百块。
这样一来,生产成本就提高了。
陈泽海的想法是,他去了先找自己认识的一些厂子领导找找关系,他们在当地有人脉,能帮忙联系一些熟手工人过来。
不过这样一来,工资就得高一些,最起码得开到八十块以上甚至九十块。
这个工资水平沈鱼没意见,不过他想到另一件事。
“咱厂招工,对工人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文化水平,年龄、性别之类的。”沈鱼问。
陈泽海想了想,之前服装厂作为国营大厂铁饭碗,招工肯定有考核。
但他们这种私人的厂子,没那么严格,真要说要求,也有,最起码得熟练使用缝纫机。
陈泽海解释完,沈鱼又问:“缝纫机好学吗?”
陈泽海说:“我觉得不是很难,只要上手之后,就是越干越熟练。”
他也是从生产车间走上来的,自己就会踩缝纫机,陈美丽小时候一些裙子,还是她爸给做的。
“那您觉得,如果我们招了人自己培训成不成?工资可以不用开那么高。”
沈鱼倒不是想克扣工人工资,而是听陈泽海说招工难,他就想到当初沈二姑为了把表哥留下,差点儿没求他了。
曹满仓刚来,一个月工资五十块钱,他们全家都满意得不得了,二姑都快把沈鱼当神仙供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