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暂任理事长,沈桥任副理事长,伍康任秘书长,姚杰任理事。
刚去乡下的时候,姚杰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脾气也古怪。
沈鱼都以为她待不久,说不定过几天她自己就回家了。
没想到她一直待到两所学校建好,最后汇报工作的时候,连伍康都替她说了两句好话,统账交接,该做的工作没有落下。
沈鱼问过她,愿不愿意继续干下去,姚杰一口答应了。
既然人家愿意继续干下去,工作也没有问题,当然没理由撵她走,给了个理事的身份先待着。
等红旗镇的事忙完,这两人会有几天假期,完了就该继续工作了。
华国这么大,基金会账面上也不缺钱,应该加大助学力度,多点开花。
这样一来,光靠他们几个,人手可不够用。
沈鱼和沈桥就是挂个身份,拿个大方向,主要的管事人还是伍康,财务也暂时是他管着的,姚杰辅助。
都是当官的,连个员工都没有。
沈鱼有个想法,等以后基金会规模扩大了,就把姚杰调去监事会,他觉得她干这个应该行。
那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招人。
虽然跟国家要人很方便,出差错的概率极小,但不能一有问题就找上头,以后基金会还要发展,再有招人的时候,还管上头要?
所以能自己解决的问题还是自己解决,招几个员工而已,干不好就辞退,问题不大。
另外,沈鱼也有点儿小私心。
基金会完全不接受外界募捐,一是因为他确实不缺钱,没必要招惹附带的麻烦;
另一方面也是想保证基金会的纯洁和他自己的话语权,比如,如果他想做一个专为山区女童助学的项目,就坚决不会让人在中间添添改改。
说直白点儿,他有钱,愿意做点儿好事,也不求那些接受了帮助的人感激他。
但最起码钱要花的舒心,他想花到哪就花到哪,而不是被人巧立名目挪作他用。
话说回来,招人这事确实不算什么麻烦事,伍康直接就把活儿接过去了。
并且表示,他不需要那么久的休息时间,招完人,培训一下,到岗之后,立即可以开始工作。
至于下一步助学目的地在哪儿,伍康提议了几个地方,都是在中西部经济欠发达的省份,其中就包括沈鱼老家丰南省。
红旗镇两所学校虽然建好了,但也就是一个镇中和一个镇小学而已,辐射面积太小。
而且红旗镇还不是整个临安县最穷的乡镇单位,就倒数前三穷吧。
最穷的乡下沟乡,离县城最远,镇中和镇小在同一个学校,分割几间教室就行了,连学生宿舍都是混用,一共两间,铺位有限,很多学生都没办法住校。
伍康的意思是,既然在丰南省开展工作了,就先以此为原点,往周边开展助学。
否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效果可能不会那么显著。
不至于说每个乡镇都有捐助,当然要看看实际情况,像临安县,一共五六个乡镇单位,据伍康考察,符合他心中助学目标的也就红旗镇和下沟乡。
倒数第二穷那个镇子,穷是穷了点儿,运气好,镇上有个被清算的革委会领导盖的房子,两三层的小楼房。
收回来之后,他们镇上领导把这房子划成学校了,镇政府还没学校气派。
用不着给人盖学校,捐些教学物资,再捐些书本就够了。
书本这个是沈鱼联系的,他总觉得光捐点儿水泥好像太少了,想着学校总不会嫌书多,去新华书店定了一批合适的图书让给寄过去。
伍康虽然觉得他花钱太阔气,但有个这样老板,不得不说,他干事干得很舒心。
一个镇中学一个镇小学,顶多够乡镇及其下属村子里的孩子入学就读,这还是因为现在教育普及率不高,很多孩子没有来上学。
否则一个镇就一个中学,真塞不下。
有的村子会有村小学,相当于给镇上的学校分担压力了,不是不愿意收学生,确实师资力量不够,老师的精力是有限的,带多了班级和学生,分身乏术,也会影响老师的教学质量。
关于这个,也是薪火基金会后续需要考虑的问题。
目前他们助学,仅仅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保障师生基础学习生活所需,原本是有老师的。
以后要是在教育空白区开展助学,从哪找老师还是个大问题。
这个问题暂时放下,伍康给沈鱼汇报的下一个助学地点下沟乡,经过沟通后,沈鱼认同了他的选择和后续计划。
下沟乡是真的穷,伍康之所以会起这个念头,是在红旗镇建工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下沟乡地处偏僻位置不好,学生们上学必得翻山越岭还要过桥,学生宿舍还不够用,只提供给确实住得很远当天上下学往返来不及的学生。
前两年雨季突发洪水,下沟乡有几个学生上学的时候被洪水给冲走了。
据说是洪水淹了桥面,有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没站稳,从桥上摔下去了,跟他一起结伴的几个学生,想拉他,结果一起被洪水卷走了。
一个五个孩子,只找回来一个。
搁在沈鱼穿越之前,哪个学校学生出什么问题了,全网都在关注。
放现在,孩子上学被洪水卷走了,也就是旁人提起的时候唏嘘两声。
那件惨事发生之后,下沟乡学校一口气退学了十几个学生。
为什么选择下沟乡,下沟乡学校具体什么情况,伍康都是自己看过之后,跟沈鱼汇报。
后续会补上相关书面材料,包括红旗镇学校的助学项目,都会做好记录。
沈鱼听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默默又给基金会转了一笔钱,让伍康不要怕花钱,招人也好开展项目也罢,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伍康:“……”
行吧,有个大方的老板总比抠门的强。
这边事情办好,确认没有遗漏,沈鱼买了火车票,和沈桥踏上前往首都的旅程。
这个暑假,波澜层生,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沈鱼已经将一切不好的人和事都抛在身后,让他厌烦的梁凤霞还在牢里,肖建设去坐牢后,肖家其他人也消停了,不敢再来找他麻烦。
但后续影响,却在持续发酵。
梁家,气氛沉凝。
八月这个月份,对于梁家人来说,无疑是运气不好的。
梁凤霞的到来没有给梁家人带来丝毫喜悦,除了得知她悄无声息生了两个孩子,给梁家添了两个亲戚,其他事说起来就让人生气。
他们从兴城回来之后,梁母就倒下了,养了段时间,病好了,整个人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梁红霞和梁安过来打听梁凤霞的消息,不是关系她,而是防备着她又使坏。
听韩腊梅和梁盼你一言我一语讲完在兴城的所见所闻,还有他们的亲身经历,粱父梁母连头都抬不起来。
梁家姐弟也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难怪爸妈一脸羞愧,有这样的姐妹,他们也羞于见人。
虽然遗憾好好的状元外甥没了,但是他们确实没脸去联系沈鱼,想着就这样吧,别打扰他了。
然而这还没完,梁家原本的关注点在梁峰身上,他今年高考,家里都在等他的通知书。
不幸的是,梁峰今年以三分之差,再次落榜。
把自己关在屋里半天,梁峰出来,面色平静:“我不读了,明天去跟爸找零工。”
明年妹妹梁盼就要高考,如果他还继续复读,明年家里就两个高考生。
如果梁盼也没有考上,得继续复读,学费生活费都是开支,他是家里长子,不能只考虑自己。
“不行!”韩腊梅一口否决了:“不能不读了,家里不用你操心,你好好读书,考个大学,比什么都强。”
梁盼也说:“是啊哥,就差三分,不读太可惜了。”
梁平耷拉着肩膀,十分沮丧,家里只有媳妇儿一个人挣钱,但凡他不是半个瞎子,打零工也能比现在多挣点儿,孩子压力也不用这么大。
粱父梁母老两口也一心盼着孙子能考上大学,此时不免想到沈鱼。
说句不好听的,听说外孙儿他爸是个没读过书的乡下人,梁凤霞气人是气人,念书的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
要不然后来她说她要参加高考回城,家里人会相信,还给她寄钱寄东西。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梁家还是能出读书种子的。
不求梁峰也考个状元,但明明只差三分,怎么能就不读了呢。
两老口扒拉着仅有的积蓄,都支持大孙子继续复读。
明年家里两个孩子考大学,钱肯定会比较紧张,但苦也就苦这两年,两个孩子一旦考出来了,以后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
梁峰却不为所动,家里人不了解情况,以为他只差三分,努力一年,肯定能把这三分补上。
实际情况哪有这么轻松,每年高考题目难易程度不一样,分数线也一直再变动,他今年算是发挥的好的,可依旧差那么一点儿。
他已经复读过一次,感觉老师教的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学习进入一个瓶颈,找不到提升方向。
再复读一年,万一发挥的不好,说不定还不如今年考得好。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他们班曾经有个考上专科的同学没有去读,想再复读考个好点儿的本科。
结果第二年直接落榜,专科线都没够上,又复读一年,才考了个还不如第一年的专科学校。
梁峰心里不抱希望,也不敢再花费一年去赌一个未来,他已经二十岁了,没给家里挣过钱,却还要家里贴补。
他不读了,可以去挣钱,一家人可以继续供着弟弟妹妹。
“必须去!”韩腊梅语气严厉:“不去也得去,复读班是不是报名早一些?明天我就去你们学校。”
“妈——”
“别叫我,这事就这么说定了。”韩腊梅拍板道。
梁峰垂下头:“你给我报名我也不会去的。”
他的成绩去复读,学校会减免一部分学费,能少交点儿钱,但再少还是得交。
“你——”
“梁平!梁平在不,有你家包裹!”外面突然有人喊起来。
梁茂噔噔噔跑出去,趴在阳台上探头往下看,推着自行车的邮递员,正顺着邻居手指的方向朝他们家看。
“我爸爸就是梁平!”梁茂大声喊。
邮递员立刻说:“跟你爸说一声,去人民路邮局取你们家包裹,别忘记了。”
小件的包裹邮递员还能顺带送一下,体积太大的话,他一辆自行车托都没地方托,都是送信的时候通知一声,让自己去拿。
梁茂又噔噔噔跑回去:“爸,妈,有包裹。”
梁平他们都听见了,梁母纳闷道:“谁给咱家寄的包裹?”
他们家的亲戚都在本市,送点儿什么东西直接带过来就行了,唯一在外市的亲戚就是梁凤霞。
听说坐牢去了,肖家这亲他们不认,总不能是肖家给寄的吧。
韩腊梅说:“去看看就知道了。”
人民路邮局是离他们家最近的一个邮局,走过去十几分钟,现在就能去拿。
叫上梁平:“走,咱们一起去。”
又跟梁峰说:“你在家好好想想,回头我送你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