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个事回头我帮你问问哥么的意思。”陈言看着他阿爹一副忐忑又带着期待的模样，也不忍心拒绝他阿爹的这个请求，就应下了，“不过我事先可说好了，这件事还是要问过人家秋哥儿的意思，要人家秋哥儿愿意才行的。”
“行行，我晓得我晓得，你帮阿爹问问你哥么的意思，只要你哥么同意了……秋哥儿那里，阿爹自个努力努力。”得到了自家哥儿的承诺之后，陈屠户就摆了摆手，高兴的往家的方向回去了。
看着他阿爹独自一个人走了，陈言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才转身往后回去了。
第259章 阿秋的拒绝
等陈言从他的屋子出去了，乔许还在消化刚才陈言来跟他说的事，脑子都还有点懵圈的。
赵河从外面进来屋子，就见到夫郎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副看起来很苦恼的模样，“这是怎么啦？刚言哥儿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你说？”刚他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出去的弟么，想来是应该有什么事找他的夫郎，他的夫郎看起来才一副苦恼的模样了。
“刚阿言来了一趟，跟我说了一点事。”见到进来的男人，乔许指了指旁边的地方，让男人坐下来，把刚才陈言来说的事告诉他们家赵师傅，恍然道：“哦，难怪了，我就说这阵陈伯伯怎么天天上我们家这么勤，敢情是看上我们家秋哥儿了？”
“还有这回事啊？”赵河白日里不怎么在家中，对这些事情就更不知晓了。
“是啊，我也是刚知道，惊讶吧？”乔许一脸吃了一个大瓜的模样，但是看他们家赵师傅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起来可一点惊讶或者是惊奇都没有，瞪着这人问道：“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的？”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对上夫郎瞪他的目光，赵河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陈伯伯独身这么多年，要是有再娶的心思也不为过。”他只是有点搞不懂他家夫郎在苦恼什么，又问：“那刚才言哥儿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让我帮忙问问阿秋的意思哦，还说他阿爹想帮阿秋赎身。”刚好这个时候彩霞提了洗澡水进来，他们家赵师傅不用他喊就去提着儿子去洗澡了，乔许见到彩霞提了空桶出来，就顺便问了一嘴，“彩霞你见阿秋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彩霞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倒是没有。”
“哦。”乔许自己想了想，也没有发现阿秋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要说奇怪的话，大概就是每一次陈屠户来的时候，阿秋都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难道那两个人早就有点什么了？“阿秋这会是回屋睡了吧？”
“刚才就没见他，应该是回屋去了。”彩霞见主子问起阿秋，就问道：“主子你是有什么事想找阿秋吗？要不我去帮你找他过来。”
“不必了，既然睡了就睡了。”乔许对下面的人向来都不是太苛刻的人，只要每个人把自己每天分内的事情完成了，其余的时间就自己安排，他并不怎么过问。
平日里阿秋主要就是负责管账的，就不怎么做这些伺候人的活儿，这会儿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他是知道阿秋每天要很早就起床去管油坊那边的出账和入账，早些睡也无可厚非。
至于他想问的事，左右也不是什么太着急的事，等明日再问就行了。
“厨房里还有没有热水？你们去提几桶热水过来，我想洗个澡。”现在天冷了不是天天洗澡，但是隔个一两天他也会洗一个澡，不然总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这两天晚上就是擦擦身子就睡下了，见到孩子泡在浴盆里面，乔许也有点想洗澡了。
“有的有的，锅里还有热水，我这就去给主子提过来。”彩霞知道主子的习惯，锅里早早的就煮了好几大锅的热水，说着她就出去给主子打热水去了。
过没一会两个丫鬟就一起提了热水过来，两人出去两趟，就提了好几桶的热水在边上。
滚烫的热水倒进浴桶里，水面上有一层烟雾在环绕。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去休息吧，这些等明早再来收拾就好了。”乔许用手试了试水温，让提水来的两个小姑娘也下去休息了。两个小丫鬟应了一声好，谢过主子之后就一同出去了，还顺手把房门从外面关上。
赵师傅跟着过去拉上了门闩，以免风从外面把门吹开。
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在屏风后面脱衣服洗澡的身影，见着人伸了一只脚进水里，大概是水太烫了，还一直在喊“好烫好烫”，而后就把脚伸进了浴桶里面，整个人也下去了。
“真舒服啊！”整个人都缩进热水里面，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冬天泡一个热乎乎的热水澡，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幸福的事了吧。
缩在水里泡了一会，乔许才把脖子露出来，伸手去摸挂在后面的的面巾，没想到摸到一只手，差点没吓他一跳了。转头一看身后站了一个人，嗔了一眼这人，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他没听到这个人走路的脚步声了？！
“就刚刚。”赵河拿起挂在浴桶边上的面巾帮夫郎擦背。
“对对，擦下面一点，有点痒……”既然有人帮忙擦背，乔许就享受着被人服务的感觉，没有听到孩子的声音，隔着屏风也看不到人，他就问背后的人，“念念呢？”
“自己在床上玩儿。”赵河回道。
乔许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对男人伸出手指勾了勾，在男人靠过来的时候，他主动的往男人的唇上亲了一口就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笑着说道：“赏你的。”
就这样？
男人挑了挑眉，显然并不是太满意夫郎亲一下就跑了，大手扣住青年的后脑勺，就低头堵住了青年的唇，两个人唇齿相交，等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有点不稳了。
见这人得寸进尺，乔许拍了拍男人的胸口，指了指外面。
“……”赵河大概也知道夫郎的顾忌，带着惩罚性的在夫郎的嘴上咬了一口，就放过了青年，“等过两日我去接了那几个小子回来，就让他去跟几个小子睡。”
乔许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后背，身后的男人就拿起面巾继续帮他擦背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泡在热水里面，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在他的肚子里面动来动去的，伸手摸了摸小家伙，被他安抚了一会，小家伙就不动了。
等到夫郎洗完澡之后，赵河就直接脱了衣服，用夫郎用过的洗澡水匆匆的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亵衣就上了床，搂着夫郎和孩子一起睡觉了。
***
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家里人出门的出门，留在家里的就只有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了。
家里做了半个月的莲藕糖已经停了不做了，地里的莲藕也拔光了，要想做莲藕糖的话，大概要等到明年的秋季了。
刚好阿秋过来跟他报今天的账，乔许接过今天的账目，把入账的钱收入盒子里面，指了指前面的凳子，让阿秋坐下来，才说道：“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自己的意思。”
“主子你是有什么事吗？”阿秋观察着他主子的面色，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才收起了心里那点紧张，等着主子发话。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等你们存够了钱，你们可以给自己赎身。”从上个月起，乔许就开始给阿秋几人都算每月工钱了。虽然每月给他们几个的工钱不多，但是几个人要是存个三五年，应该也能够存够赎身的银两了。
阿秋一听这话，登时就瞪大了眼睛，一副要被人抛弃的模样，一脸委屈的问道：“主子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不是。要是那个时候你们还愿意在我这里干活那就最好不过了，要是你们想走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们。”
看他要再继续问下去的话，这哥儿都要以为他不要他了，乔许不由的笑了，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就问得直接一些，“不过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要是有人愿意帮你赎身，你会不会想跟对方走？”
“当然不要啊！”阿秋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他在这里干得好好的，每天有吃有住，除了大冬天的太早起床痛苦之外，但是这点痛苦跟他每天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东西相比，他觉得忍忍就过了。
见阿秋回答得这么坚决，乔许都忍不住的笑了，就问道：“在我这里就真的这么好吗？”
“那当然。”阿秋点头，没有比在这里更好的了。
见他们主子无缘无故问他这些话，阿秋就有些着急的站了起来，问道：“主子你不要听谁乱说啊，是不是谁跟你乱说了什么！”
“你先不要着急，先坐下来坐下来，听我说先。”见阿秋一副要去找人拼命的模样，乔许都忍不住的笑了。等人坐了回去之后，他才继续问道：“如果有一个人喜欢你，想要娶你回去当夫郎，你愿意吗？”
有人喜欢他？想娶他回去当夫郎？
脑子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个大光头的脸，阿秋顿时黑了脸，问道：“是不是那个大光头跟主子你说了什么？”
“大光头？你是说？……哈哈哈……”乔许反应过来阿秋说的大光头是谁，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了几声他就停了下来，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阿言他爹是没有头发。”
“不过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头发吗？”乔许又问。
这一次阿秋摇了摇头，他是不知道，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知道。
“我听阿姆说，好像是他前夫郎去世之后，他一夜之间就白了头，自己把头发剃光的，这么多年就以光头示人，所以我想，阿言他爹应该不是天生就光头，应该是他自己剃光的。”这件事乔许听他们阿姆说了几句，当时听到关于陈家的事，他还想这个人挺深情的。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对陈屠户……他都有点不记得陈言阿爹叫什么名字了，上回他才问过他们家阿姆，叫什么来着？看他这个猪脑，这么快就忘记了。
不过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这个不重要。
重要的是阿秋对陈屠户这个人有什么看法，是不是能够接受这个人。
乔许还是把他所知道的关于陈家和陈屠户这个人的事告诉阿秋，“我是听说，自从他前夫郎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再娶了，就自己一个人带大了哥儿。所以从这一点看得出来，陈言阿爹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当然，好的人有很多，我不是说谁好，就想让你跟着谁了。这个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乔许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还当了一回媒婆，说的还是陈屠户跟阿秋的亲事，要不是陈言拜托到他这里来，他都不想掺和这些事情了。
不过既然答应了陈言，他还是帮人问一问的好，“其实昨天阿言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我是有点犹豫的，我没有应下也没有帮你拒绝，就是想着今天问问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急着回答我，要是你喜欢才好，你要不喜欢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阿秋皱了皱鼻子，很是坚决的回答道：“我才不要。主子你帮我回绝就好了，以后要是有人再跟你问这个事，主子你不用问我的意思，直接帮我回绝就行了。”
乔许忍不住的就笑了，“那好吧，这个事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
每一次看到阿秋的这张脸，他都有点可惜了一张好好的脸就被这么破坏了，不过也许残缺也是一种美？看习惯了阿秋的这张脸之后，他也没有觉得阿秋的脸丑陋。
比长相更丑恶的是人心。心善的人不管外表长得美与丑，给人的感觉总不会太坏。心坏的人就算是外表长得再好看，那也是丑陋的。
“阿秋你今天多大了啊？”他才想起在自己好像从未问过阿秋的年纪。
“主子你问这个干嘛？”阿秋的眼神带着一点谨慎和警惕的看着他主子。
被对方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乔许有点哭笑不得的说道：“就是想问问，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就当我没问过。”
“哦。”阿秋就选择不说了。
“那好，你要不愿意的话，我就帮你回绝了。”见阿秋不愿意，乔许也不勉强他了，“不过如果以后你要是喜欢上了谁，想嫁人的话就跟我说，我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一份嫁妆，等你们嫁人的那一天就给你们。”
“我的就不用了，主子你攒下来给小少爷以后娶媳妇用吧。”阿秋对嫁人这件事兴致缺缺，觉得自己以后留在主子这里干一辈子的活，当一辈子的账房先生就挺好的，压根就没想过嫁人生子的事。
乔许都不知道该说阿秋大方还是说阿秋任性了，希望打脸来得不要太快。不过从今天的事他是看出了阿秋无意嫁人，既然如此的话，他也不勉强对方了，“行行行，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见主子放他走，阿秋就赶紧跑了，生怕跑慢一步就被主子绑住了嫁人一样。
等到出了屋子外面，阿秋皱了皱鼻子，在心里骂道：都怪那个大光头！他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他了！臭不要脸的！
第260章 小年
等陈屠户从自家哥儿那里接到秋哥儿的拒绝，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当听说对方拒绝他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的。
陈言不愿意看到他阿爹难过，劝说道：“阿爹你别难过，这世上又不是只有秋哥儿一个哥儿，没有他不是还有千千万万个哥儿吗？阿爹你要是想再娶亲的话，不如我让村子里的媒人帮你问问，到咱们村还是隔壁那些村子里头问问，找一个愿意跟你一起过日子的，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了，阿爹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过也挺好的。”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终究还是少了一点什么吧，要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独过了，只是一直都没遇到那个自己喜欢的人罢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才起的一点心思就被扑灭了了。
既然别人不愿意，他们总不能勉强别人，到底强扭的瓜不甜，是一样的道理。
“你回去吧，我回家去了。你也不要为难秋哥儿，这个事是我不对，我应该先去问问他的意思的，就当我没让你问过，你也没有去问过吧，就这样吧。”陈屠户摆摆手，独自一人离开了。
看着阿爹独自一人离去的背影，陈言叹了一声。
这件事在当事人不愿意的情况下，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只不过后面的几天陈屠户也没有去过赵家了。
***
家里还剩下一头大肥猪，就准备到小年的这一天杀了吃肉，还有留出一些肉过年吃。
家里杀猪自然就少不了要做杀猪菜，家里的肉和菜都有了，也不必花钱到外面去买菜了，就算是把肉和菜扔一个锅里煮熟放点盐下去，大伙儿都能一起吃上一顿肉菜。
这一年来他们家的变化是最大的，先是买了地盖了房子，还在镇上开了好几家铺子，生意都还不错，一年下来也赚了不少的钱。还要就是家里的油坊这边，他们家的油坊能开起来，还是多靠了村子你的这些汉子们寒冬腊月的也每天一早就出门去卖油，一个月下来赚到的银两就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十年都赚不到的那么多钱。
如今他们家赚了钱，乔许也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在跟家里人商量了之后，就决定请那些帮忙卖油的汉子们上他们家来吃顿饭。还有铺子里的伙计还有店里的三个师傅们，一并请到家里来吃顿杀猪菜，也算是犒劳大家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苦和努力。
所以到了小年的这一天，他们家的油坊关一天的门。
他们提前两天就跟大家说了这一天油坊关门，让大家到小年的这一天上他们家来吃杀猪菜的事，如此村子里那些起早贪黑去卖油的汉子们到小年这天也能歇上一天。
这一天一大早的，这么多天没来过赵家的陈屠户也一早就到赵家来帮忙杀猪了，喊边上站着的几个汉子来一起帮忙，“来帮个手，把这头大猪绑住了抬出去。”
平日里这些汉子们一早到赵家油坊来打油去卖，今天他们是被请来吃杀猪菜的了，知道赵家这一天要杀猪，他们一个个也是很早的就来了。听到陈屠户的一声令下，一群人就拿着绳子冲上去，把那头还在睡觉的大肥猪五花大绑了扛出去外头。
“哼哼哼……”
大肥猪都还在猪圈里睡大觉，就被一群汉子们五花大绑了后扛出去外面。
杀猪声响彻天际，又戛然而止。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杀猪放血，这种活儿没人比陈屠户干得更利索了。
自上回出去看人杀了一回猪之后，阿秋回去就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但是到这一天知道那个大光头来帮忙杀猪，他又跟在人的身后远远的看着，明明之前他这么讨厌这个人，但是在不见这人天天来之后，他的心里又总是忍不住的想起这个人。
那个杀猪的汉子被一群汉子们围在中间，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站在中间身形高大的汉子，大光头的头上戴着帽子，没有露出大光头。
隔着人群看到那个大光头，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他们二老爷娶亲的那一天，他也是躲在人群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家二老爷跟新夫郎拜堂成亲，他看到那个光头汉子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现在想来莫名的觉得有点好笑了。
“阿秋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怕人杀猪吗？怎么还跑来看？”彩霞见到阿秋躲在这里看人杀猪还觉得有点奇怪了。
“我……我就路过。”阿秋梗着脖子，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