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剑尊俏蛇妖/暴君与妖后 第45节

  “我……”

  手无意识抚上腹部,小崽子轻轻地撞了一下他的手心。佘宴白眼神闪动,心里的天平渐渐向敖夜倾斜。

  突然。

  夜色深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视线投向佘宴白,满怀恶意与——杀意。

  是修者的窥探!

  佘宴白心中一凛,没心情再回答敖夜的问题,一腔心思瞬间从情.爱纠结中抽离。

  他当即铺开神识搜寻那道视线的主人,宫城、皇城乃至京城附近皆被他的神识扫过,奈何那人投来一瞥后就躲了起来,竟教他毫无发现。

  一个知晓他神识厉害还想杀了他的人……佘宴白揉了揉额角,略一思考,便知道了来者是谁——乌沧!即便不是他,也是与他有联系的屠龙者。

  “宴白?”

  敖夜见佘宴白只说了一个字便愣住,久久没有反应,不由得出声唤回他的神志。

  佘宴白垂眸,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红唇勾勒出一抹惑人的笑,眼底却一派冷然,“阿夜,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相貌生得极好,真是处处合我的心意呢。”

  他手下的这张脸太像神龙了,简直无一处不像,长得像也就罢了,偏偏性子也像了大半,有时脸上的神情也恍若神龙重现。

  若非这人会惹他生气,会躲在他怀里哭,也会用一腔温柔教他心软,他真要分不出自己眼前的是谁了。

  “今夜你说了。”敖夜耳根发红,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为情。

  佘宴白一怔,忽然大笑,笑得眼尾泛起了好看的红晕。他轻轻推开敖夜,解开了披风,走到栏杆处遥望远处,渐大的夜风吹得他一身白色衣袍猎猎作响。

  那人发现了他在敖夜身旁,佘宴白不用想都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恶心事来。他留在敖夜身边,对自己来说是有利可图,可对敖夜来说恐怕是祸非福。

  佘宴白闭了闭眼,心中各种情绪不断翻涌,一时不慎,喉间涌上来一股腥甜,又被他艰难咽下。

  他之前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想着留下。敖夜不过是一介凡人,□□凡胎,他有几条命被掺和他与屠龙者之间的血海深仇?

  敖夜在后面看着他,只觉他像真正的天上仙,随时可能飞走。思及此,他大步走过去,抓住佘宴白被风卷起的衣角,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佘宴白回眸,盯着他的手中的那片白色衣角,轻声道,“阿夜,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红衣。”

  敖夜皱了下眉,颇有些为难,“等孝期一过,我便命人为你多做些红衣。宴白,你能不能忍一忍,还有二十天而已。”

  佘宴白轻轻一笑,可惜他等不了这么久。而某人恐怕也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命呢。

  红衣耐脏,血溅上去也只会显得色泽艳丽,他穿正合适。

  “阿夜,我困了,你背我回去吧。”佘宴白笑吟吟道。

  敖夜抿了抿唇,“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

  佘宴白手捂着嘴,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哈欠,“困。”

  说困就困,眼角甚至还渗出一滴泪来。若是敖夜不答应,兴许下一刻就会接到一具倒向他的身体。

  敖夜垂下眼帘,转过身默默蹲下。

  罢了,下次再问。

  只是下一回,他绝不再心软。

  背上一重,敖夜勾住佘宴白的双腿,微一用力,站起身。

  天光渐明,敖夜背着人沿着长长的梯.子走下去,因背着人,他走得格外慢,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小心。

  佘宴白把脸贴在他背上,闭上眼,默默汲取着他体内的气息。

  他腹中的小崽子若有所感,也跟着努力吞食敖夜体内的力量。

  来时带上来的那盏宫灯被遗忘在摘星楼的顶楼,晨风呼啸而过,一次两次三次,终究是吹灭了里头的火。

  作者有话要说:  1、失误,没写到,躺平任超嘲

  2、晚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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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天光渐明,明月缓缓没入苍白的天幕。

  位于京郊的李氏宅院一片沉寂,众人犹在梦中,只有些许洒扫仆人打着哈欠抱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院内昨夜零落的枯叶。

  忽然,一穿着祥云青衫的男子悄然飞入李氏家主所在的院落,落地的瞬间,青衫男子的身量拔高,鹰隼似的眼变圆,由一壮年之人化作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只是周身却无一个少年人应该有的鲜活气息,倒像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妖怪。

  洒扫仆人耷拉着脑袋,睡眼惺忪,一转身手里的扫帚也跟着挥过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存在。

  青衫男子一挥袖,扫帚顿时分崩离析,吓得洒扫仆人当场呆若木鸡,神志瞬间清醒,弯下腰结结巴巴道,“少、少爷?您不是随仙人去天上当仙人了吗?”

  乌沧眼底隐隐发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向李氏家主的房前。

  洒扫仆人突然感到一阵恶寒,一摸手臂,发现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这位少爷的性子一向顽劣,怎么今天瞧着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呢?

  到了门前,乌沧阴着脸,抬腿就是一踹,只听哐当一声巨响,两扇门应声倒地。

  屋内,搂着小妾正在熟睡的李氏家主被惊醒,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妾,朝外头怒吼道,“今儿休沐,老夫难得好好睡一觉,是哪个不要命的在外头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人啊,把那孽障拖出去乱棍打死!”

  “出来。”乌沧神情不耐,冷哼道,“莫让本君等得不耐烦了。”

  李氏家主没听出来这本该十分熟悉的声音,反被激怒,匆匆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就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放肆,老夫倒要看看是谁敢如此大胆——我儿?”

  门口那神情漠然的人可不就是他前不久随仙人去了上界的幼子么,李氏家主愣住,凶神恶煞的神情瞬间化作慈爱,“我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莫非是想爹了?”

  “自然是有要事。”乌沧冷冷一笑,看李氏家主的眼神犹如在看无知的蝼蚁,要不是此刻用得上他,区区凡人敢对他称爹早就被他挫骨扬灰了!

  李氏家主没有在意儿子的冷眼,一听有要事,立即带着乌沧去往一旁的书房。

  进门后,李氏家主刚要落座,就被一道风扫开,踉跄走了几下,差点一头扑在地上。

  乌沧在长案后那张华贵的紫檀木椅上一座,两手搭在扶手上,冷声道,“本君此行乃是奉宗门之命,前来除掉一个为祸东秦的妖孽!”

  “妖、妖孽,我东秦有妖孽?是哪个?”李氏家主刚站稳就听到了这话,不由得有些惊诧。

  惊诧过后,想到儿子才去上界不过几天功夫就能为仙人办差,不禁乐道,“我儿修仙当真是天赋异禀,厉害,不愧是老夫的种!”

  一丝杀意从乌沧眼中闪过,他抬起手,掌心向上,立即有一团黑红的灵力从他体内冒出,同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书房。那团灵力经过一阵扭曲后化作一张少见的美人脸,不是旁人,正是他恨到骨子里的佘宴白。

  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李氏家主愣愣地盯着乌沧手上那张有几分眼熟的脸,手一松,披在身上的外衣落地,喃喃道,“我儿,你说的妖孽莫非就是此人?他可是新皇的心上人啊,真的是妖孽?”

  这要动佘宴白,岂不是要与新皇为敌?李氏家主心生顾虑,新皇看着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啊。

  乌沧眼神一冷,嗤笑道,“吾乃仙人,说得话还有假?尔等凡人当竭尽全力配合本君,否则——”

  他手中的灵力重归混沌,反手往一旁的长案一拍。

  长案瞬间化作齑粉,上面的几本书籍却悬在半空完好无损。下一刻,无名起风,书籍哗啦啦作响,然后突然无火自燃。须臾之后,黑色的灰烬落下,与长案化作的齑粉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这小小的修者手段,看得李氏家主一介凡人可谓是目瞪口呆,只觉自己既是被拍碎的长案,又是那被烧尽的书籍。

  “也是,他一介男子不仅俘虏了新皇的心,还教先帝在遗诏中承认了他的身份,恐怕唯有妖孽才能做到这般地步……”李氏家主脸上挂起顺从的笑容,当即认同了乌沧的话,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那妖孽作恶多端,本君除掉他乃是为民除害。”乌沧在邪法的影响下,一刻比一刻更恨佘宴白,仅剩的理智逐渐被侵蚀。他疯了似的不仅想佘宴白死,还想他不得好死。

  乌沧来下界,本意是想捉了长相与神龙如出一辙的敖夜,用他来引诱佘宴白出来,不想昨夜终于消化完徐杭与黄翎师尊的力量后,他竟从徐杭的记忆里发现了一截眼熟的雪白蛇尾!

  随后速速去皇宫一看,果然发现那小蛇妖正在与凡人厮混,这教他不禁大喜报仇有望。

  蛇妖啊蛇妖,他果然一心都是神龙,两千年前宁愿受尽折磨也不肯为他们效劳,两千年后竟还为了一解相思之苦找了个神龙的替身。

  再一想佘宴白为了神龙这长达两千年、不死不休的复仇,就算乌沧恨死了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他的痴情。

  痴情人好啊,既然这般痴情,就教他死在心爱的“神龙”手里!然后再将其拔鳞抽骨……

  乌沧露出阴冷狠毒的笑容,有丝丝缕缕不详的黑气从他体内冒出,不过须臾,那些黑气又钻回他体内,竟是压抑多时的心魔差点挣脱了束缚。

  李氏家主正巧看到,心底莫名涌出一股的寒意。他揉了揉眼,只觉自己看错了。他儿子是仙人,就算冒也该冒仙气才对。

  只是对着面前唇边挂着一抹冷笑、眉眼含煞的乌沧,他再不敢喊一声我儿。

  李氏家主低下头弯着腰,态度愈发恭敬。

  “若尔等办事得力,本君自有赏赐。”乌沧瞥了眼李氏家主,意味深长道,“比如能使人延年益寿或青春永驻的丹药……”

  “仙君尽管吩咐,老夫定万死不辞!”李氏家主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想起早已覆灭的柳氏一族,柳贵妃与柳氏家主明明年过四十面容还十分年轻,又想起他们一族享受了几百年的无上风光,只觉上苍真是公平,如今终于轮到他李氏一族崛起了,一时间激动得脸都红了。

  满室的血腥气渐渐散去,但里头的两个人,却一个满心杀虐,另一个则做起了春秋大梦。

  当日,天还未全亮,便有数个仆人从李氏宅院的后门悄悄离开。

  没过多久,又有数量马车陆续停在李氏后门,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皆着锦衣华服,看着非富即贵。即便他们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神情,但眉眼间仍有一丝隐秘的激动不慎流露了出来。

  不过晌午时分,便有一则言论在高墙深院与市井小巷间流传开来,说新皇那个未过门的男后实乃妖孽,将会给东秦带来天大的祸患。

  随后,又有无数幅美人图在京城上下飞速传播,画中美人栩栩如生,容貌昳丽,巧笑倩兮,一双狭长的美目极为惑人,只肖看一眼就会被摄去心魂。

  “绝对有问题,我看一眼就挪不开眼了,此人真真是一个妖孽啊。”

  “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男人,竟勾得新皇要立他为后……”

  “新皇倒是好艳福啊,啧啧。”

  ……

  待到下午,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皆手里拿着一幅美人图,与周遭的人议论着此事。

  不知怎的,他们越看那画,便越觉得流言属实,打心底认为画中人乃是来祸害他们的妖孽,先是魅惑了新皇,接着恐怕就要祸乱朝纲陷害忠良了,指不定日后东秦都得因他灭了国呢。

  如此妖孽,当诛!

  皇宫内,一处偏僻宫殿。

  侍卫们抱着从宫外收缴的美人图进来,放在殿中后朝新皇欠了欠身,随后转身走出殿外,过了一会儿,又抱着满怀的美人图走了进来。

  如此反复几次,殿内的美人图已然堆积如山。

  敖夜弯腰拾起一幅,手一抖,画轴坠开,雪白的画纸不住颤动,画中的美人像是活了一般,笑望着观者。

  他身旁的小太监福来伸头看了一眼,便被迷惑了心智,恶念顿生,满心都是妖孽祸国,理应被当众处死。

  敖夜眼中燃起怒火,手一扬,丢开那画。画师技艺高超,将佘宴白画得极为传神,但神情太妖也太媚俗了,衣衫未露却比春.宫图上的风尘中人还要勾魂,实在是不堪入目!

  一想到有无数人看到了这等刻意丑化佘宴白的所谓美人图,而他们还不知会在心中如何亵渎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敖夜握住腰间的霜华剑,心中升起了杀意。

  眼前没了画,福来陡然回神,顿时被自个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惊住,吓得脸色泛白。

  他、他怎么会想佘公子死呢?

  “在京城内四处张贴告示,严令禁止坊间印制、售卖此画,如有违者,重罚!另,持有美人图者,若主动上交官府,有赏!”敖夜看着那堆画的眼神极为厌恶,面上如罩了一层寒霜,“查!画师、印制售卖的人以及——幕后主使!”

  短短时间内,谣言与这画便传遍了京城,若说没有幕后推手,敖夜自然不信。美人图尚可销毁,但那些想要将佘宴白置于死地的谣言,却非他一道命令就能禁止住,必须尽快抓出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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