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记者面面相觑,想了想,纷纷拿着话筒和摄像头围了上去,把薛深给团团包围住。
“薛律师,被任命为司法考试命题人,你有什么感想?”
“薛律师,我是法律晚报的,可以给你做一期专访吗?”
“薛律师,你觉得法律最大的作用是什么?”
记者也要赚钱。
所以,哪怕是之前收了江子诚的钱。
看到薛深一跃成为了司法考试的命题人,又听到李韵秋解释了司法考试命题人这七个字到底有多么重的分量,记者坐不住了。
薛深从记者手里接过麦克,微笑了下,说:“法律最大的作用是什么?这个问题很好,我举个例子回答吧。”
薛深眼珠转了转,看向了一旁脸色阴沉的江子诚,开口:
“如果我说,江子诚是傻逼,是脑残,是精神病,我可能会被告。”
“如果我说,江子诚居然是傻逼?江子诚可能脑残?假如江子诚是精神病?那抱歉啊……江子诚先生的律师函和起诉书,对我无效。”
说完这两句话,薛深莞尔一笑,看向江子诚,故意露出惊讶诧异的神色,在镜头前说道:“江子诚居然是傻逼?”
第191章 道义不变
“你……”江子诚差点气得背过气去,脸愤怒得都要扭曲了。
如果不是在镜头前。
他那副神情,像是马上就要扑上来撕打薛深似的。
不等江子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薛深已经很绅士地朝江子诚点了点头,“拿江先生举个例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江先生应该不介意吧?”
一句话,堵死了江子诚所有的路。
我已经说了我是开玩笑,你要是介意,那就是你小心眼,就是你心胸狭隘,容不得人。
江子诚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他呼吸粗重,咬牙切齿:“不……介意。”
“下一个问题。”薛深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江子诚说不介意的同时,他已经朝记者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问下一个问题了。
下一个记者好不容易一屁股撞开刚刚问完问题的那个记者,把话筒递到薛深嘴边。
“薛深老师,深厚法考每天日进斗金,那么……您作为律师,在君璟律所的律师费,是怎么开价的?会不会觉得律师费和深厚法考的利润相比,太低了?”
话音落下。
众人一愣,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如果说嫌律师费低,那就是在把他师父顾平闻的面子狠狠地往地上踩,明摆着和君璟律所作对。
如果说觉得律师费和深厚的利润比起来,不低,那么……肯定会被这些记者杜撰解读成,薛深嫌弃深厚法考赚得少,在这里哭穷。
怎么回答都不对。
江子诚想通了这些关窍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薛深,眼神里还带了期待,似乎已经笃定薛深要出丑了。
江子诚眯缝着那双三角眼,笑了。
薛深再怎么能言善辩,巧言令色,也比不过那些记者。
靠嘴皮子吃饭的人。
谁知。
薛深又一次给出了让江子诚和在场所有记者意外的回答。
他没有正面回答。
“我还是讲个小故事吧。”
“一个配眼镜的配镜师,给新来的学徒讲,怎么向顾客要价。”
“当你去给顾客配眼镜的时候,如果顾客问多少钱,你就说五百元。”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颤动,没有很震惊,你就说:‘这只是镜架的价格,镜片还要四百元。’”
“如果他的眼睛依旧没有颤动,没有很震惊,你就说:‘四百块钱是每片镜片的价格,所以,两片镜片是八百块。’”
“各行各业收费,你可以类推。”
话落。
记者愣了愣,没想到薛深会这么说,“薛深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吗?”
薛深笑了,“都说了,是故事。”
记者哑口无言。
不得不承认,薛深是真的精明。
他讲的是配镜师的故事,说的是各行各业的收费,只字不提律师费,让在场很多想要后期恶意剪辑的记者,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薛深的答案……天衣无缝。
让人找不出破绽来。
记者们在记录薛深方才说的那个故事时,拿过普利策新闻奖的记者贺凛,已经抢先一步,问了薛深第四个问题。
“薛律师,您好,我叫贺凛。”贺凛给薛深递了一张名片。
和其他记者不同,他的做法,像是要和薛深交个朋友似的。
薛深接过他的名片,“贺记者,你好。”
贺凛长了一张国字脸,一皱眉头,就是一副苦大仇深忧国忧民的模样,他问的是:
“薛律师,您觉得……您是一个优秀的律师吗?”
“我不是。”薛深想也不想地回答。
贺凛诧异了一下。
明显是没想到,薛深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因为,刚才的两个问题,薛深都没有正面回答。
贺凛以为,薛深会迂回地讲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最后再抬高一下自己的身价。
但是,薛深没有。
贺凛问:“可是,从您入行以来,打的七场官司全部都是胜诉,从来没有任何一场案子败诉。”
薛深笑了下,说:
“比战争更重要的是和平,比胜诉更重要的是维权。”
“律师,应该忠于法律,致力于帮助当事人维权,而不是执着于胜诉这种个人表演。”
“引经据典,把对方律师驳得哑口无言,确实壮观。”
“但是,如果不能实现当事人的权益最大化,就没有任何意义,没有任何价值。”
“如果,我是说如果……”薛深换了一只手拿着麦克,把另一只手揣进口袋里,“如果你成为律师的初衷是为了赢,那你不如去辩论团,来做律师干什么?”
贺凛沉默了。
隐隐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整个人,像是站在纯白无暇的雪地里,一颗心瞬间静了下来。
他做了半辈子记者,也接触过不少法律圈的人。
可是,那些人嘴上说着公平正义,贺凛却能从那些人身上,感觉到一股子浓浓的市侩和铜臭的味道。
但是薛深不会。
薛深说这番话的时候……
贺凛的心底,仿佛有一柄庄重严肃的金色法槌,缓缓敲下,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又仿佛,有一杆金灿灿的天平,象征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有公平对待所有的人和事,天平才能维持平衡。
这,就是法律的魅力。
现场十几个记者,还有很多围观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薛深回答前几个问题的时候,还吵吵嚷嚷的。
但是,薛深这番话说完,现场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静,落针可闻的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场重新响起了贺凛的声音:“薛律师,先恭喜您成为司法考试出题人。”
“但是,成为了出题人,也意味着你要避嫌,不能再参与司法考试教育培训公司的经营。”
薛深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贺凛问:“那……离开深厚法考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要送给这一届的法考生?”
这一次。
薛深认真地沉思了一下,说:“天变地变,道义不变。”
第192章 薛深起诉
采访结束后,薛深就走了。
第二天是周日,薛深一大早地又去了一趟深厚法考。
因为他要去做司法考试命题人,这个位置能让他在社会上和学术圈的地位得到极大的提升,但,有得必有失,他作为命题人,继续留在司法考试教育公司,也确实不合适。
薛深到深厚大厦的时候,看到郭毅飞居然坐在工位的电脑前,愣了下:“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怎么还在?”
郭毅飞有些局促地站起身,“老板,我重写了我的讲义,上传到了深厚的官网。”
“在公司,可以直接用公司的电脑,看到官网后台的下载量和浏览量数据。”
“我想看看,我会不会还是倒数。”
薛深点点头,心里清楚那天他指点过郭毅飞以后,郭毅飞应该问题不大。
时间很快到了早上八点。
后台数据刷新。
郭毅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地拜了拜,点开官网后台,就看到……
在八个讲师里,他的下载量排名,居然从第八名,提升到了第五名。
郭毅飞面上一喜。
这种喜悦的感染力,似乎能传递到薛深身上,薛深也笑了笑。
【叮!阶段性任务顺利完成:1.帮郭毅飞指出他讲义里存在的问题。2.使郭毅飞的讲义下载量,从第8名提升到第5名。奖励:1.郭毅飞忠诚度+5。2.深厚法考授课教室装修卡+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