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靠近丸之内线的袭击地点,大同病院早已人满为患,病院外的街道上堵满了车辆和行人,除了警方专门为救护车预留出来的紧急通道,想要挤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宫下北的车就是走的紧急通道,车子通过紧急通道进入病院的时候,可以看到道路两侧有穿着防弹衣、头戴钢盔,手里拿着防爆盾牌的警察在执勤,这样的场景在东京实在是太罕见了,它也从侧面反映了这次的事件有多么严重。
前世的时候,宫下北就经历了这一重大事件,当年的奥姆真理教策划了这一场袭击,目的是为了向日本政府展开报复,他们真正的袭击目标并不是普通民众,而是三条地铁线路都会经过的霞关和永田町,那里是日本政府部门最为密集的地区。
不过,前世这件事爆发的时候,宫下北正好不在东京,所以,他对这件事的感受也没有那么强烈。
四辆车组成的小车队,从警方预留的紧急通道驶入院区,没有去停车场,而是在急诊楼前停住,按照梁家训得到的消息,麻生就被安顿在急诊部的病房里。
沙林毒气这种东西,杀伤性很强,如果中毒严重的话,是会留有后遗症的,而被安排到医院里来的中毒者,一般都是情况比较严重的,至于中毒比较轻微的,基本在现场就做了紧急处理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急诊部的走廊里也停满了人,病房和病床都不够用,很多有不良症状的人就是被安排走廊的地上,医生和护士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办法很好地照顾到每一个病人。
在接到院方的通知之后,宫下北就做出了安排,因此麻生倒是被安排进了一个独立的病房里,还有专门的医生和护士在照顾她。不过,麻生中毒的程度并不是很严重,只不过她的体格原本就不是很好,所以,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她倒是昏迷了一段时间。
当宫下北赶到病房的时候,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因为用过药的缘故,她又睡着了,按照医生的说法,她现在还需要好好休息,同时,最好是留院观察几天。
大同病院的条件原本就比不上东大附属病院,再加上又是急诊病房,相应的条件就更显得简陋了,因此,当确定麻生已经没有危险之后,宫下北就做出了给她转院的决定,这不仅仅是因为东大附属病院的条件更好,还因为他是那里的大股东。
稍显简陋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孤零零的病床摆放在病房正中间的位置,麻生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张小脸显得异常苍白,沉睡中,她似乎还不是很安稳,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地,呼吸会陡然变的粗重。
宫下北坐在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握住她的一只手,面无表情的听着医生介绍她的情况。东大附属病院安排的救护车正在赶过来,尽管医生不知道面前这个丑男的身份,却也知道在目前的状况下,能够轻松找来一辆救护车的人肯定不简单。
确定了麻生中毒不深,将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之后,宫下北才算是松了口气,还是那句话,他可以不在乎这女人的感情,却不能不关心她的生死,毕竟是自己的女人,他当然希望这女人能够活的更惬意一些。
听医生介绍完麻生的病情,宫下北又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随即起身走出病房,对守在病房门外的梁家训说道:“给我联系国松孝次。”
梁家训点点头,转身走向不远处的一个女保镖,从她手里拿过一部移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等宫下北从他手里接过电话的时候,线路已经接通了,对面传出来的就是国松孝次的声音,这位警视厅长官的声音里,能够听出明显的疲惫。
“国松君,我是赤本北,”将电话放在耳边,宫下北往病房门边走了两步,背靠着墙壁笑道,“听说你好像是遇到了一点麻烦?”
电话里,国松孝次沉默了几秒钟,而后用带着几分期待的语气问道:“赤本君难道有什么消息?”
尽管不知道宫下北与九家暴力团之间的秘密勾当,但作为警视厅的长官,国松孝次还是知道他与诸多暴力团往来密切的。
在日本,警方与暴力团之间的关系的确很微妙,当这并不意味着暴力团就是警方的小弟,双方确实有合作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对抗,所以,警方也不是什么消息都能从暴力团那里搞到的。类似这次沙林毒气袭击事件,即便是警方也知道,不可能是暴力团所为,因为日本的暴力团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要想从暴力团那里得到一些有关与此的消息,恐怕也不是很容易,原因同样是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在面对真正的亡命之徒时,暴力团往往会选择退避三舍。
不过,宫下北就不同了,他与暴力团往来密切,说不定真的掌握了什么消息,凭借着彼此过往密切的关系,国松孝次认为自己要想从他口中得到这些消息,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面对国松孝次的期盼,宫下北没有让他失望,他直接说道:“如果国松君能多关注一下‘奥姆真理教’的话,我相信你会有所收获的,不过,前提是你的动作必须快一点,否则的话......”
“你确定吗?赤本君,”国松孝次在电话中有些急切的问道。
“国松君认为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你吗?”宫下北笑道,“记住,动作一定要快,否则的话,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话说完,也不等对方再开口,宫下北直接挂断了电话。
依照前世的记忆,宫下北当然知道国松孝次是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即便没有他通风报信,警视厅也会在两天内找到线索,并对奥姆真理教采取行动。
不过,那毕竟还需要两天时间不是?在公安委员会下了限期令的情况下,两天后破案和限令下达当日就破案,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叫完成任务,后者则是能力的体现。
国松孝次如今才五十多岁,在警视厅内算是年富力强的少壮派长官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在位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因此,宫下北很乐意多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何况这还只是顺带着的,他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出口气,报复一下奥姆真理教那些人。
如果说这次投毒事件没有伤害到麻生,那么宫下北绝对不会多事,毕竟这与他无关,但是现在嘛,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0310
东京地下铁的沙林毒气事件对日本社会的影响是很深刻的,其最大的影响,就在于给整个社会造成了一种不安全感,人们的心里有了阴影,不再认为出行是绝对安全的,这也是任何一种恐怖袭击都会造成的后续影响。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东京都政府公布了此次事件中的具体伤亡数字,十二人死亡、五千五百三十余人受伤的惊人数字,更是对整个日本社会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幸运的是,警视厅随后发布通告,宣称警方已经锁定了此次事件的幕后真凶,并采取了抓捕行动。
就在当天中午,警视厅与警察厅合作,出动大批警力,突袭了奥姆真理教包括总部在内的一百三十余处据点,并逮捕了包括教主麻原彰晃在内的四十余名干部。
随后,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警方再次发布通告,宣称在警方的突袭行动中,从位于富士山下的上九一色村奥姆真理教仓库中,起获了大量的乙酸酐、过氧化氢水溶液和硫酸,这都是制造沙林毒气的化学品。除此之外,警方还起获了四罐已经制备好的沙林毒气,由此可以断定,耸人听闻的东京地下铁沙林毒气案就是奥姆真理教所为。
这则通告一经宣布,立刻在日本国内引发轩然大波,奥姆真理教一时间成了过街老鼠,四处喊打喊杀声不绝,永田町再次爆发大规模的游行示威,不过这次却是要求警方对奥姆真理教严加惩处的市民示威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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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大附属病院,康复理疗中心。
宫下北赤身裸体的趴在一张按摩床上,脸贴在按摩床专门预留的缺口处,一边听着音响中播放的轻柔音乐,一边享受着精细到位的按摩。
下午的时候,他在病院做了一次体检,结果显示,各方面的指标都很正常。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总觉的后背有些隐隐作疼,按照医生的说法,这是腰肌有些疲弱,建议是不要久坐,加强锻炼,最好能够定期做个理疗按摩。
专业的技师手法非常高明,据说曾经在中国专门研修过,因此,当梁家训敲门进来的时候,宫下北都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主人,麻生小姐醒了,”梁家训站在门口,小声说道。
“唔,”宫下北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又等了几秒钟,才抬起垂在床边的胳膊,轻轻挥了挥。
满头是汗的技师收手,鞠躬行礼,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两名始终等候在一边的护士急忙上前,将他从按摩椅上搀扶起来,又将一条毯子围在他腰间。
站在床边上,接过护士递来的湿毛巾,在附了一层油渍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醒了醒神,宫下北长出一口气,迈步朝门口走去。
“刚才国松孝次先生打了电话过来,”门外的走廊里,梁家训跟在他的身后,继续说道,“说是要请您共进晚餐,我说您在这里,他就把晚餐的地点定在了‘雪之味’。”
“嗯,”宫下北伸手挠着头皮,看了一眼走廊的窗户,见窗外夜色浓浓,便问道,“定的什么时间?”
“八点钟,”梁家训说道,“还有四十分钟。”
国松孝次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尽管他是龟井静香的人,但阎王和小鬼是两码事,能控制阎王的人不一定就能控制住小鬼,所以才说小鬼难缠嘛。
“去准备吧,我去看看麻生,然后就过去。”宫下北点点头,说道。
麻生住的病房就是病院专门给宫下北预留的私人病房,里面的设施与服务都最全面的。为了这处病房,病院专门配备了四名专职护士,她们拿着高薪,平时却是什么事都不做,只有当这个病房启用的时候,她们才会投入工作。
所以说,不要谈什么金钱买不来健康,买不来生命,那只是因为钱数还不到位,真的到位的话,这些东西还真能买的来。
病房里,麻生正在喝粥,粥是病院专门给调配的营养粥,按照病院的说法,麻生的体格不太好,整个人处在亚健康状态,而且有低血糖症,平素应该注意保养了。
看到宫下北从病房外面走进来,麻生的脸上不仅没有惊喜,反倒出现了几许忐忑,她这是感觉自己给宫下北添麻烦了——对于麻生这种欠缺自信的女人来说,考虑问题就总喜欢站到别人的角度去想。她只会觉得自己吃了宫下北的,花了宫下北的,却什么事都不能为他做,还要时不时的给他添麻烦,真是非常过意不去。但却没想过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这个男人拿走的,而自己这幅身体,也是他的玩具之一。
“感觉怎么样?”宫下北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只手很自然的握住麻生的足踝,随口问道。
“真是抱歉,又给您添麻烦了,”麻生将手中粥碗交还给护士,小声说道,“我已经没事了,等下就可以出院了。”
看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宫下北没来由的想起当初拿走她一血时的样子,那时候她的小脸也是这么苍白的。
“出什么院?好好在这里住几天,”宫下北语气不快的说道,“医生说你的身体不太好,你就先在这里调养几天吧。”
麻生粉白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没敢说出来。
“等你出院以后,我会安排个人去照顾你,”宫下北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话说到这儿,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道:“又不是没有车,你怎么想起去坐地下铁来了?”
麻生迟疑了片刻,糯糯的说道:“我,我想回家去看看,可不想让他们看到那辆车,那会给您带来困扰的。”
宫下北心说我就不怕困扰,一般给我带来困扰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一辈子生活在困扰里,永远跳不出来。不过,好歹他也算是明白了麻生的心情,这女人也不容易,想必平日里的心情都会很郁蹙吧。
“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就大胆去做,”握住麻生的手,宫下北说道,“不要担心会被什么人带来困扰,尤其是不用担心我,明白吗?你是我的女人,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来保护你,承担你的麻烦和困扰。现在的问题是,你总是担心给我带来困扰的想法,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困扰。”
麻生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将视线偏转,良久之后,才小声说道:“我知道了,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宫下北摇摇头,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从床边站起身,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钟,说道:“好啦,就像我说的,这几天就暂时在这里休养,不要考虑那么多。我还有事要做,稍后再过来看你。”
话说完,他也不等麻生开口,径直朝门口去。
从病房里出来,宫下北还禁不住有些感叹,女人果然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对她不好吧,她会心生怨愤,对她好吧,她又会做出一副推拒的姿态。所以说,对女人还是不要谈什么感情的好,太累心。
作为东京数一数二的病院,今天东大附属病院也有不少的中毒病人分流过来,因此,不管是住院部的大楼,还是楼前的停车场,都显得很拥挤。宫下北坐车从病院出来,只不过是几百米的距离,竟然就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幸亏国松孝次订下的那个“雪之味”料理店,离着病院非常近,挤出了最拥挤的一段路,后面开车不到五分钟就赶到了。
“雪之味”是一家主要经营鱼生的料理店,在东京算不上多么高级的料理店,只算是中档,来这里用餐的人,一般都是附近公司会社的白领,也不知道国松孝次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地方。
赶到料理店,才发现这地方竟然连个停车场都没有,宫下北只能在路边下车,由梁家训带人护送着进了店。
国松孝次已经订的包厢名为“冬韵”,在二楼走廊右侧的尽头,地方倒是比较僻静,私密性比较好。
宫下北在侍应生的引领下,走进包厢的时候,国松孝次已经到了,整个包厢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国字脸,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另一个却是个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看到宫下北从外面进来,原本还在说笑的三个人站起身,国松孝次微微鞠躬,笑道:“赤本君可是来迟了。”
宫下北微笑着鞠躬还礼,说道:“非常抱歉,有些事情耽搁了。”
“可以理解,”国松孝次笑道,“来,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他指了指右手边那个国字脸,相貌堂堂,颇有气质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入江优辅大裁判官。”
入江优辅?
宫下北看了这个人一眼,此人他是第一次见到,但之前却听过他的名字。就像国松孝次介绍的,此人是最高裁判所的裁判官,而且是裁判官会议成员,被称为大法庭的15名裁判官成员之一。说白了,他就是最高法院的法官,而且是资历很深的那一种。
0311
“这位是宫崎健广先生的公子,宫崎真太郎。”国松孝次又介绍那个年轻人。
宫下北的目光落到这年轻人的脸上,嗯,年轻人容貌挺英俊的,不过眉宇间却透出一股淫邪的气质,而且眼眶微微泛黑,面色发白,一看就是个整日沉迷酒色的家伙。
宫崎健广这个人在日本可以说是毫无名气,他只不过是本田集团的一名董事,不过,他的父亲,也就是宫崎真太郎的爷爷却是个大人物。
宫崎勇,战后日本最著名的经济专家之一,自从1947年在东京帝国大学毕业之后,就始终在日本的经济部门工作,被称为“官厅经济专家”。
此人最牛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加入过任何政党,就是孤身一人在政坛打拼,却依旧能够混的滋润,此次村山富市组阁,都不得不将经济企划厅长官的职务留给他。
在日本,经济企划厅可不是个无足轻重的部门,它就相当于国内的发改委,是制定一系列经济政策的要害部门,宫崎勇能够在社会党、自民党和先驱新党的激烈争夺中,不声不响的将这个职位拿走,就足以说明他在日本官厅经济界的重要性了。
其实,在村山富市组阁之初,这个职务可不是给宫崎勇准备的,而是准备交给自民党河本派的大岛里森,只不过这个决定刚刚露出些口风,便受到了来自大量民间经济研究机构、学院经济专家的批评。直到名单里换上宫崎勇的名字,这些批评声才瞬间消失,这便是宫崎勇在日本经济界......不,准确的说,是在学界的声望。
相比起祖父宫崎勇,宫崎真太郎还不如他父亲宫崎健广呢,这家伙就是个花花公子,不过,在公众面前,这家伙却是以股市奇才的身份出现的。之所以有这个身份,是因为在过去几年里,宫崎真太郎很是做过几次成功的运作,从股市上赚到了大笔的金钱。
但是,在宫下北的眼里,或者说是在了解内情的人眼里,这个所谓的股市奇才水分太多了,他爷爷在日本负责经济工作半个多世纪,有这样的背景,他要是还在股市赔钱,那才是真的说不过去呢。
“原来是宫崎君,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听了国松孝次的介绍,宫下北微笑着鞠躬行礼,问候道。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宫崎真太郎一直以来都不是个尊法守礼的人,相反,他很嚣张,很张扬,不过,在宫下北的面前,他还不敢将这份嚣张、张扬表现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旦惹急了眼前这个丑陋的男人,对方真的会弄死他。
最重要的是,他与宫下北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不仅没有利益冲突,他这次来还有求于人家,所以,他这个并不守礼的人就表现的非常谦恭。
“赤本君是长辈,称呼我真太郎就好了,”鞠躬行礼之后,宫崎真太郎又补充了一句。这个长辈不是按照年龄来的,而是按照辈分和地位来的。
宫下北朝他笑了笑,改口道:“也好,这样显得亲近。”
简单的介绍之后,宫下北走到矮桌边,毫不客气的在留给他的主座前坐下。国松孝次与入江优辅也紧跟着入座,只有宫崎真太郎忙碌着倒茶,招呼侍应生上菜。
“国松君的麻烦解决了?”虚手护住面前的茶盏,等着宫崎真太郎给自己斟茶,宫下北扭头对国松孝次笑道。
“解决了,”国松孝次做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语气庆幸的说道,“多亏了赤本君相助,方能不负龟井先生的期盼啊。”
宫下北笑了笑,听听这位警视厅的长官是怎么说话的?这个案子破了,是不负龟井静香的期盼,就好像他是龟井的家臣,而公安委员会是龟井的私宅一般。这种话听着虽然肉麻,但却是上位者最爱听的,难怪人家能在警视厅长官的位置上一坐就是这么多年,谁都撬不动他的屁股。
“什么时候能够定罪呢?”宫下北紧接着问道。
“这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国松孝次说道,“地检那边说,麻原彰晃拒不认罪,说一切罪行都是下面的人瞒着他做的,与他本人无关。地检方面正在加大力度搜证,听说为了尽快取证,地检将所有的检察官都调动起来了,近期就全力处理这一个案子,这是最高优先级。”
“现在,压力已经完全都到了地检那边,”入江优辅端着茶盏,抿了一口茶,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麻原彰晃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有的是钱,据说今天中午的时候,松本知子就在联系各大律师事务所,准备为他聘请最强大的律师团队,力求打赢这场辩护。”
松本知子是麻原彰晃的妻子,原配,是奥姆真理教内所谓的邮政省长官。日本宪法是允许公民自由结社的,因此,奥姆真理教的存在是合法的,即便是警方在今天突袭了整个奥姆真理教所有的据点,但这种突袭只是为了搜证,并没有对其进行取缔,所以,人家的教派依旧存在。
“这些疯子是真的有钱啊,”宫崎真太郎插嘴说道,“听说石井久子已经开出了50亿日元的赏格,只要这场官司打赢了,麻原彰晃能够无罪获释,那么辩护律师就能得到这些钱。现在,就连美国的一些大律师事务所都得到了消息,正在接洽中呢。”
宫下北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目光中带着几许玩味。
奥姆真理教的确非常有钱,整个教派发展了这么多年,仅仅在日本就有教众近万人,全世界的教众加到一块,则有近一万五千人了。不说别的,仅仅是靠卖那些昂贵的光盘和教材,就能搜罗到一大笔的财富了,更何况他们的敛财渠道还不仅仅是这一项。
说话间,侍应生前门进来,开始上菜,众人的话题开始转向奥姆真理教这些年采用的敛财手段。
别看这是个顶着宗教名头的组织,它的投资范围还是很广泛的,不管是合法的还是非法的,只要能赚钱,奥姆真理教都会涉及。
作为最高裁判所的高级裁判官,入江优辅能够得到地检送上来的第一手资料,按照他说的,奥姆真理教目前可以确定的资产,多达上千亿日元,其中仅仅是存在几家银行内的现金,就高达400多亿日元。另外,他们还与几个暴力团合作,发放高利贷,还投资了一些不动产项目,还经营着几处娱乐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