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145节

“你做的事情多不多,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邓恩耸耸肩,笑道,“不过,我们今天需要讨论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所以,大可以先把它放在一边。如果按照之前的决定,我的服务对象更希望能给你一些教训,比如说,让你到美国受审,虽然最后不会让你去坐牢,但总能滞留你一段时间。”

语气顿了顿,他又转口说道:“但是,现在情况出了些变化,嗯,各方面的因素都有吧,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家都希望这次的事情没有发生,既然都希望它没有发生,那就索性当它没有发生好了。”

这么说着,他将桌上始终放着的一个塑料文件夹推到宫下北面前。

“二等兵戴维斯需要一笔钱来安抚,以便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呵呵,他的鼻梁骨被你踢碎了,牙齿也掉了两个,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拿出几十万美元来打发掉他吧?”邓恩微笑道。

“那另外一个死掉的呢?”宫下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没有另外一个人,”邓恩表情严肃的说道,“整个事件中,就只有一个二等兵戴维斯,和......”

他说着,又将那份文件拿回去,翻开看了看,说道:“和两个分别叫小松阳树和山口拓真的混混,这是一场酗酒后的斗殴事件。”

宫下北欠过身子,将文件拿过去看了看,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小松阳树和山口拓真就是吉冈错安排顶罪的人,他们都拿到了大笔的安家费。

“那么,这场闹剧似乎应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邓恩见他满意,便笑着说道。

“我会做些安排的,”宫下北笑了笑,说道,“不用太担心,日本人的记忆力都不是很好的,而且,淡漠的人情味让他们不会在某个与自己无关的问题上耗费太多精力,只需要安排些足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事情,他们很快就会把那些条幅丢到角落里去。”

0326

浓浓的阴云笼罩着整个东京,阴云下,簌簌的雪花仿佛将整个天地变成了失去信号的电视屏幕,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下的似乎有点大。

不过半天不到,地面上便积了浅浅的一层积雪,这还是第一场雪,地上不容易存呢。

“我的真好奇,”缓缓行驶的轿车后座上,邓恩用一个很舒适、慵懒的姿势靠在椅背里,目光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街道,“你们日本的女人都不怕冷的吗?”

就在他看的地方,正有两个并肩而行的年轻女人,两人穿的很时髦,一点皱褶都没有的毛料风衣外套,内里却是裙装,膝盖以下的小腿都裸露在外,看的出来,腿上裹着的并不是打底裤,而是真正的丝袜。

“相比起冷,或许她们更担心自己不够美,不够吸引眼球呢,”宫下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笑道,“呵呵,这种心理你是没办法理解的。”

邓恩点点头,似乎是思索了一阵儿,随后说道:“经济下行的情况下,普通人也是能够感受到压力的,这时候,很多人都会对别人看待自己的目光非常敏感。”

宫下北笑了笑,毕竟是华盛顿的顶级说客,身边这个家伙即便是对日本的国民心理、社会情感不是很了解,但他却懂的分析,这种素质是很难得的。

“不仅是对别人的目光变得更加敏感了,还会变的暴躁易怒,缺乏包容性,”略一沉吟,他说道,“说到底,就是生活的压力太重了,压抑了普通人的精神,平时不容易找到发泄的机会,所以一旦出现某些群体性的事件,很容易就会引发大范围的愤怒。”

邓恩点点头,这些东西虽然是宏观上的,但却是一个基本常识,该懂的人不需要怎么去细想就能想的到,不该懂的人花一辈子时间也懂不了。

宫下北说的这些,实际上就是日本国内最近这两年反美情绪如此高涨的原因之一,因对经济下行的不满情绪被压抑住,民众在情绪上有燃点,就像是个巨大的炸药桶,只要稍稍丢进去一个火星就会爆炸。

这种时候,这个国家是比较危险的,因为大多数的法西斯政府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立起来的,当然,如今的日本只是经济陷入低迷,还远没有到崩溃的程度,所以,情况还不至于那么严重,但必须说的一点是,日本右翼势力、极右翼势力的抬头,就是从这个年代开始的。

当然,对于宫下北来说,他并不是很关心民众情绪的问题,因为所谓民众情绪这种东西,大多数时候都是某方政界势力利用的工具,就像这次他采取的手段一样,而当需求达到之后,这东西就会被当做破抹布一样丢到一边。

“情绪是个好东西,”邓恩说道,“总是能够受人控制,不过,这东西可是具备一个反噬的属性,总是玩火的话,要小心被火烧到头发。”

宫下北没有搭腔,他知道这是对方在警告自己,可以确定,这次日本发生的事情,华盛顿肯定不喜欢看到,即便是那些被邓恩说服,能够站在自己一边的人,估计也不会喜欢。所以,邓恩在警告他,类似这种危险的游戏,这次玩过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了。

能够理解邓恩的暗示,不过宫下北却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下一次他被逼入绝境的话,别说是这样的事情,更过分的事情他也会毫无顾忌的去做。

还是那句话,人到绝路哪还有会那么多的顾忌,经过这次的事情,宫下北多多少少也有些看开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最不济了,选择做个日本版本的“阿桑奇”也是个不错的嘛。总之就是一句话:拼的一身剐,要把皇帝拉下马。

而且,宫下北觉得,经过这次的事情,那些想要对付自己,弄死自己的家伙,应该也会好好调一调他们的天平了,下次再动手之前,他们就得衡量一下收获与代价之间的对比是否能够平衡。

轿车顺着千代田大街一路向北,驶过赤坂的时候,车速明显放慢下来。尽管已经是晚上了,但街道上拥挤状况半点都没有改善的意思,从车窗开出去,可以看到地上丢弃着很多废纸、饮料瓶之类的垃圾,这是那些游行示威者遗弃的,在某些街头右翼团体的组织下,这些游行示威者甚至在街道两侧搭建了帐篷,看样子是打算在这里长期战斗下去了。

“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将这次的事态平息下去?”邓恩看着便道上出现的帐篷,随口问道,“村山首相就任,华盛顿正在筹划着重启美日贸易谈判,没有人希望看到眼前的局势继续恶化下去。”

宫下北知道邓恩所说的新一轮贸易谈判是什么,这一次的贸易谈判与之前的贸易谈判不太一样,不是关于农产品市场放开或是汇率操纵问题的谈判,而是汽车贸易谈判,且是美日近几年来的第三轮汽车贸易谈判。

前两轮的谈判,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尽管日本方面有所让步,但那些让步显然没能满足华盛顿的胃口,至少没能让他们完全满意,所以,这个问题还是需要谈。总而言之,华盛顿需要的实现的目的,就是让日本将全部的进口都放开,从电子产品到农业,从医药行业到汽车行业,无所不包。

在前世的记忆中,宫下北记的这次由村山富市内阁主导的谈判,又一次以失败而告终,其随之而来的,便是华盛顿对日本的又一轮制裁。

当然,汽车行业的制裁对宫下北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又不是做实业的,即便日本整个实业经济都崩溃,对他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面对邓恩提出的问题,他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总会有办法的。”

见对方盯着自己,一幅非要让他给出个答案的样子,宫下北又补充道:“现在这些人在闹,无非是因为这件事现在是焦点罢了,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报道,他们自然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件事上。只要媒体偏转报道的内容,转移焦点,这场风波自然也就慢慢地平息了。”

“怎么转移?”邓恩追问道。

“拭目以待就是了,”宫下北抿抿嘴唇,微笑道。

就在宫下北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世田谷区下马六丁目一处看上去平平常常的民居院落外,一辆黑色的丰田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门开启,一个身材矮小,估计连一米六都不到的中年人从车内钻出来。此人皮肤很白,但面容消瘦,眼窝深陷,一个红红的酒糟鼻头镶嵌在这张白净的面皮上,给人一种很猥琐、很可笑的感觉。

中年人下了车,制止了司机要跟随他进院子的打算,自己一个人快步走进院门。

民居的正门口,两个早到一步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外,看到来人进了院门,急忙迎上前去打招呼:“宫崎君,您来啦。”

“怎么回事?”中年人名叫宫崎元伸,没错,就是日本军火商山田洋行的专务董事。

别看山田洋行在日本没什么名气,更是鲜少见诸报端,不过这家洋行的规模可是不小,盈利也很惊人,长期以来,日本不管是陆上自卫队还是海上自卫队,有大批的军事装备都是通过这家洋行购买的,而在背后,山田洋行与美国的若干军火制造商也有着密切的联系。

迎接他的两个中年人,正是之前与宫下北见过面的那两个家伙,其中一个是防卫厅的补佐官上野宪一,另外一个名叫守屋武昌,此人与上野宪一或是诸富増夫不一样,他是真正的军人出身,一直都在陆上自卫队中担任高官,两年前才进入的防卫厅,做起行政工作。

别看这两人都有很高的职务,但在宫崎元伸面前,他们却没有什么架子可以摆,因为对方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啊,每年大笔的贿金早就将他们养的脑满肠肥了。

一边引着宫崎元伸进门,两人一边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对他讲述了一遍。

门内的客厅中一个人都没有,按照上野宪一的说法,诸富増夫现在已经失了方寸,他自打与宫下北见过面之后,便失魂落魄的,回到这处住所之后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

听两人说他们招惹了宫下北,而对方似乎还掌握了他们行贿受贿的证据,宫崎元伸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宫下北这个人,他并不是很熟悉,也从没见过面,但他还是听说过对方的名字的,也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过去彼此间的关系,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毕竟他是做军火生意的,而军火生意与任何一门生意的联系都不是很大。

正是因为知道宫下北是做什么的,宫崎元伸才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

在一楼的客厅内,宫崎元伸站在楼梯口处,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说道:“走吧,先去见见诸富君。”

0327

“你们太冒失了,”诸富増夫的书房内,宫崎元伸站在宽大书桌的旁边,看着坐在对面处于失神中的诸富増夫,很有些头疼的说道,“那个赤本北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别看他是个流氓出身,可现如今,他的背后纠缠了太多人的利益,你想动他,就等于是在动那些人盘子里的奶油,他们怎么可能让你得偿所愿?”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上野宪一在一旁小心的插口道,“而是要怎么摆脱这场麻烦,赤本的手里肯定掌握着对我们不利的东西,如果他真的......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宫崎元伸瞟了这家伙一眼,对上野宪一,他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厌恶的情绪,在他看来,这家伙除了拍马屁和狗仗人势之外,简直就一无是处了。如果不是这家伙在防卫厅的资格够老,为人又贪心,容易收买,鬼才会愿意理会他。

“这样吧,诸富君,”迟疑了片刻,宫崎元伸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尽管赤本北背景复杂,可也不是没人能够约束的了他。我马上去见龟井静香,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让赤本那家伙收敛一些的,咱们都在一条船上,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出事的。”

听他这么说,诸富増夫萎靡的情绪似乎恢复了一些,他咽了口唾沫,抬头看着宫崎元伸说道:“那,一切都拜托宫崎君了,我等你的消息。”

现在诸富増夫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被宫下北给吓到了,当然,并不是被他这个人的背景给吓到了,而是被他的“无所不知”给吓到了。要知道,当初他与那个女兵的事情可没有几个人知道,现如今,对方不仅知道了这件事,还搞清楚了他当初送给那女兵的东西是什么,这实在是太吓人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赤裸裸的暴露在日光下,任人观瞻似的,半点隐私都没有。

宫崎元伸没有在这里久留,他简单的叮嘱诸富増夫两句,便借口找人与宫下北谈判,准备离开。

“我送宫崎先生出去,”就在宫崎元伸准备离开的时候,守屋武昌看了一眼身边的上野宪一,小声说道。

上野宪一如今的心思都乱了,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他什么也没想,只是点点头。

陪着宫崎元伸一路下楼,走到居所庭院中的时候,守屋武昌看着超前半步的宫崎元伸,小声说道:“宫崎君准备放弃事务次官阁下了吗?”

宫崎元伸脚步一顿,近乎机械式的扭过头,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了守屋武昌一眼,随后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快步朝院落外走。

“我明白了,我们都被放弃了,是吗,宫崎君?”守屋武昌看着他的背影,提高嗓门说道。

“你这人......”宫崎元伸停下脚步,扭头狠声说道,“真是混蛋!不要胡思乱想,安静的等我消息!”

这几句话说的凶狠狞厉,把守屋武昌吓了一跳,同时,也把他的心浇的冰凉透顶。

院门口,看着宫崎元伸的车缓缓走远,直到连车尾灯也看不到了,守屋武昌沉默了良久,最终咬咬牙,一路小跑的奔向不远处自己停车的位置。

防卫厅相比起其它的省厅来说,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系统,因为它很少与那些不相干的企业或是个人打交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封闭,这个体系内的规则与潜规则,也要比其它的省厅更加浓重。

守屋武昌是在自卫队系统内成长起来的官僚,在转做行政之前,他是有军职的,换句话说,他是做将领出身的,因此,在性格上,他要比做了一辈子官僚的诸富増夫、上野宪一更加强硬,至少,等死不是他的风格。

宫崎元伸急匆匆来,又找了个借口急匆匆的走,连半点安抚他们的意思都没有,守屋武昌就怀疑这家伙是打算跳离这艘破船,将他们这些人都沉到水底去了。果然,简单的试探一句,这混蛋便按耐不住的原形毕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家伙根本不会去见赤本北,也不会去见龟井静香,他多半是要赶回去消除罪证,亦或是准备跑路了。

很好,既然是要死,那为什么就自己几个人去死?如果没有选择的话,那大家索性一起死掉好了!

更何况,守屋武昌已经有了新的想法,他打算拼搏一次,或许最终还不用死呢。

.......................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国民政治协会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涉谷区的一栋住所内,宫下北跪坐在茶室的蒲团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面无表情的听着对面龟井静香说话。

“这个消息准确吗?”等到龟井静香的话告一段落,他才放下茶杯,语气平静的问道。

今天的会面是龟井静香提出的,他给宫下北带来一个消息,嗯,现在看来,对自民党很不利,但对他来说却似乎是个机会的消息:经团连已经决定停止对自民党的资金资助。

之前就说过,日本企业界有四大团体,分别是经团连、日商、日经连以及同友会。

在当年的五五体制下,这四个企业界的团体,就是日本两大政党自民党与民社党最大的政治献金提供方,他们为两党提供政治资金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当时所谓的社会主义运动在日本取得成功。

按照日本选举法的规定,每个企业或个人,每年向某个政党提供的政治献金不能超过1.5亿日元,向某个政治人物提供的政治献金不能超过150万日元。这样的规定显然限制了政客以及政党获取金钱的能力,目的也是为了防止腐败。

而这些企业界团体的出现,显然为规避这项规定提供了契机。

就拿经团连来说,它本身可能只有十几家真正愿意提供政治献金的企业,当这些企业愿意提供的资金,远远超过了宪法规定的数额,所以,经团连就以这十几家企业为基础,大量的扩充会员规模。它会将数以百计的中型企业甚至是小微型企业都纳入进来,然后将这十几家企业提供的政治献金,按照宪法规定的数额,以数百家企业的名头捐献出去。如此一来,经团连每年能够提供的政治献金就是一个很惊人的数字了。

过去几十年里,政界和企业界之间就是这么勾连的,经团连通过这种手段,向自民党提供了难以计数的政治献金,同时,也从自民党手中得到了同样惊人的利益。

不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情况是,尽管政客与自民党从经团连手中得到了数额惊人的资金,但反过来,自民党的政客却是从心眼里瞧不起经团连的人。某些品行不端的自民党政客,动辄便会跑去勒索那些隶属于经团连的企业经营者,拿着人家的钱,还把人家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的。

就像赤本原介,当初他可是自民党地下资金的管理人,每年都给那些政客们送钱、送物,可在那些政客的眼里,他不还是像条狗一样?

为此,经团连也好,日商也罢,这些企业界的团体对自民党是越来越不满。尤其是最近今年,随着日本经济变得越来越不景气,再加上东京对华盛顿的一步步妥协,大量的经济利益被损失掉,这些企业界团体对自民党的不满已经趋向高峰。

就在1992年,企业界四团体与自民党首脑召开恳谈会,在这次分裂性的会议上,同友会的代表贺龙辅三对美日经贸协议提出反对意见,并以不再为自民党提供资金为威胁。结果,他当场被自民党与会代表臭骂一通,就想骂自己养的狗一样。

于是,就在当年,自民党内部分裂,细川护熙退出,自组日本新党,同友会趁机断绝了对自民党的资金支持,转而支持细川领导的日本新党去了。

随后不久,日商也在会头石川六郎的带领下,退出了与自民党的协议,不再为该党提供资金支持了。

而按照龟井静香的说法,这次跳出来的人,是经团连的副会长关本忠弘,他在经团内的内部代表会上,明确提出了新的建议:如果社会党理解政治与经济密不可分的关系,采取建设性行动的话,也许可以成为政治捐款的对象。、

这是一个暗示,其本意就是说,经团连不是只能选择自民党作为支持对象的,社会党甚至是其它的一些政党,也可以成为经团连的合作对象。

自民党的政治献金来源,一直以来都是分做两个部分的,一个是政治献金,一个是地下党产收入,而经团连的重要性在于,它可以通过募集资金的方式,将自民党所有不太能见光的资金,都转化为名正言顺的政治资金。就像宫下北提供的那些资金,也是要过一遍“国民政治协会”的账户的,这就像是洗钱一样,要把黑钱洗干净。

所以,如果说经团连不再与自民党合作的话,宫下北即便提供再多的资金,自民党也不能直接拿来用。

0328

经团连决定不再与自民党合作,这不仅意味着他们不再为自民党提供政治献金,还意味着自民党缺少了一个专门用来洗钱的组织,而仅仅依靠选举法规定许可的那些资金,是养不活党内那么多成员的,更别提让他们过的舒服了。

玩政治,玩政治,实际上玩的就是金钱,一个政党其实与一个黑帮在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有钱就有人,没钱就没人,所谓:树倒猢狲散,对于自民党来说,“国民政治协会”实际上就是那棵树,一旦它失去了效用,同时,短期内又找不到替代者,那么自民党离着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所以说,如果自民党与经团连的谈判无法达成最终妥协,最终,自民党就必须重新搞出一个“国民政治协会”,为党内的政治献金寻求畅通渠道。

龟井静香选在这个时候来见宫下北,就是希望他能够把这个计划抓在手里,一旦他能够取代“国民政治协会”,将自民党的政治献金来源把控在手里,那么,不禁对他自身来说是个极大的助益,对龟井静香的派系也将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

当然,从自民党内来看,反对宫下北取代“国民政治协会”的人肯定不在少数,尤其是那些与龟井静香不同派系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甚至可能引发自民党的再次分裂,毕竟没人愿意看到“龟井派”在党内一家独大的局面。

不过龟井静香显然不在乎这些,他需要的就是坐上党魁的宝座,然后争取在下一次的竞选中,做上一任首相,而且在他看来,一旦自己把握了自民党的财政大权,固然会有一些反对的人搞分裂,但对那些没有太大野心的墙头草来说,他们将有很大几率会投到自己的阵营里来,到时候他仍旧有足够的政治筹码。

“我会努力的,龟井君,”在龟井静香面前,宫下北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把一切都答应下来,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自民党的进一步分裂,他是不希望看到的,因为那并不符合他的长远利益。

在宫下北的记忆中,龟井静香在前世的时候,似乎最终也脱离了自民党,他带着自己的那一拨议员,组建了一个“国民新党”,鸠山由纪夫在2009年之所以能够出任首相,就是因为与龟井静香、福岛瑞穗达成了政治同盟,干败了当时的自民党候选人。

宫下北之所以始终抱着龟井的大腿,就是因为这个人的政治生命足够长,而且抗打击能力非常强。前世的时候,这家伙被曝光了数次丑闻,最终也只是道歉了事,政治生命始终未被对手终结。小泉纯一郎在政界呼风唤雨的时候,龟井静香就是他最大的对头,几乎是小泉赞成的时候,他就表示反对,小泉数次打击他,却始终没有什么效果,等到小泉退出政坛之后,这家伙还在政治圈子里活蹦乱跳的呢。

总的来说,在宫下北眼里,龟井静香就是个政治思维敏锐、权力欲望高企,同时又节操碎地的那么个人,这样的人,很善于保护他自己,只有跟着这样的人,才能获得更大的回报——当然,前提是自己要一直对他有用才行。

龟井静香一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离开,据他说,今晚还有一场党内的聚餐要去参加,所以不能留下来与宫下北共进晚餐。

将龟井送出住所院门,看着他的车尾灯在光线暗淡的夜幕下渐行渐远,宫下北才伸手在嘴上抹了一把,转身回到院落内。

住所内的客厅中,刚才并未现身的邓恩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茶桌边上,正自己拎着小茶壶在斟茶。看到宫下北从院外走进来,他笑了笑,说道:“你果然与龟井先生交往密切,看来,他就是你在政治上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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