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166节

在宫下北看来,说行天丰雄是个日奸一点都不过分,因为这个家伙的确是在给美国人做事。最近一段时间,行天丰雄出任了国际通货研究所理事长的职务,开始大肆鼓吹他的日本金融界改革方案。

这个方案说的非常复杂,各种术语名词通篇可见,但抛开那么普通人看不明白的弯弯绕,其核心内容则非常简单:建议日本政府将那些经营不善、坏账严重的银行暂时性收归国有,经过整编强化之后,再拍卖给那些有实力的大型金融机构。

如果仅仅是这样,行天丰雄的日奸嘴脸还没有暴露出来,因为按照日本的银行法规定,外国的金融机构是不能收购、经营日本银行的。

但行天丰雄的改革方案中还有一条,那就是允许国际金融机构收购那些资本充足率不足百分之八的日本银行,换句话说,他其实在主张对国际资本放开本国的金融市场。

远远的看了一眼并肩站在那儿的两个人,宫下北抿了抿嘴唇,脸上换上一幅笑容,这才快步迎了上去。

“木神原君,行天君,非常抱歉,让两位久等了,”走到近前,宫下北给两人鞠躬行礼,笑道。

“都是刚到,”木神原英资还了个礼,说道,“非常感谢赤本君能接受今天的邀请,出席这个座谈会。”

宫下北笑了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默然不语的行天丰雄,转口问道:“木神原君,大藏省如此仓促的召集我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木神原英资面现犹豫,显然在考虑是不是要现在就把信息透露出来。

“赤本君还没接到消息吗?”行天丰雄在一边说道,“华盛顿方面已经向中央银行和大藏省银行局发布了通告,宣称大和银行涉嫌商业欺诈、违规运作。美国人要求他们在一个月内结束在美国的全部业务,关停在美国的所有六十余家分行,并提交3.2亿美元的巨额罚金。”

“哦?”宫下北眉毛扬了扬,这件事他还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前世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了,没什么新鲜的。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木神原英资显得很是疲惫,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道。

大和银行同样在不动产泡沫破灭的过程中遭受了重创,它的坏账率同样高的吓人,毫不客气的说,其自身的经营已经非常困难了,现在又遭遇了如此沉重的打击,且不说巨额的罚金他们拿不拿的出来,仅仅是这个消息本身,就会令其股价暴跌,债券一夜变成垃圾债券。如此一来,其破产倒闭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了。

一旦大和银行宣布破产倒闭,那么这将成为日本自泡沫经济破灭以来,第一家倒闭的跨过大型金融机构,其造成的影响必然是灾难性的,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很可能导致国民对本国金融行业失去信心,从而引发一系列的多米诺骨牌效应。

“现在的问题是,大和银行不是受到限制和处罚的唯一一家银行,”木神原英资将手中的雨伞换到了一只手里,与宫下北并肩走在一起,“债券信用银行很可能将会是下一个受到处罚的目标,而以他们目前的经营状况,这样的处罚同样也是致命的。”

“银行业只是日美双方经济博弈的受害者,”宫下北做出一份愤懑的样子,说道,“难道内阁和大藏省准备继续这样旁观下去?日本是个高储蓄率的国家,国家财政有很大一部分都依仗着国民储蓄,如果任由银行这样一家一家的倒下去,那么国民对金融行业的信任将会化作泡影,储蓄降低是必然的。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那么赤本君有什么好的见解吗?”行天丰雄插口问道,“如果只是这么抱怨的话,恐怕没有任何益处吧?”

宫下北瞟了这个家伙一眼,没有生气,反倒是微笑着说道:“我认为现在大藏省应该从两个方面着手。”

“哦,愿闻其详,”行天丰雄文绉绉的说道。

“第一,尽快促成日美双边对话,解决那些该死的贸易问题,”宫下北说道,“第二,我同意行天君的建议,大藏省和中央银行方面,应该对那些经营不善的银行实施强制接管,在解决了坏账堆积的问题之后,再将其拍卖。”

行天丰雄显然没想到宫下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要知道,一旦国家强制接管了某家银行,那么接下来的整顿将对银行股东极为不利,因为国家接管银行之后,首先要消除的就是坏账问题,而在这个问题上,国家只会保证储户的利益看,却对银行股东的利益视而不见。

换句话说,国家在接管了银行之后,首先会调用公共资金,将亏损的账目抹平,在这个过程中,不会动用银行的储蓄资金,但却会清算股东的股份。具体来说,就是以特定时间的股价,将股东们的股份折算成公共资金,将来等到银行稳定下来,拍卖的便是这一部分股东股份,拍卖得到的资金再拿回来补充到公共资金里去。

宫下北是什么人?他本身就是长信银行的股东,因此,从立场上说,他是不可能支持政府这么干的,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将来同样的事情很可能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不过,行天丰雄显然没有考虑到另一个方面,那就是目前的长信银行还能坚持下去,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宫下北怎么可能会替别的银行考虑?最重要的是,一旦这个方法开始施行,类似大和银行、债券信用银行等等,这一系列的大型银行都被国有化,再拍卖掉,政府在金融行业中的负担也会减轻,到了那个时候,类似长信银行这种幸存下来的大型银行,势必会成为政府重点扶持的机构,他们将有机会拿到更多的援助资金。

说实话,宫下北现在更希望行天丰雄的建议能够得到全面推行,最好将境外资金也引入进来,等到一系列的银行被外资收购,长信银行只需要在舆论上做一番操弄,将日本本土银行的拍卖与卖国行为联系起来,舆论的倒逼都能迫使政府方面花更大的力气来拯救长信。

不过,宫下北也知道,行天丰雄的建议要想得到接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的局面,就是银行方面在与政府做博弈,想让前者做出那么大的让步,是不太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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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爱国这种事情,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任何人都能毫无压力的喊出来,可当真正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往往就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如今大藏省实际意义上的当家人,木神原英资是真的想要有一番作为的,他经常与美国人打交道,因此很清楚日本银行业目前面临的危局有多么险恶。此次仓促召集银行从业者展开座谈,也是希望能够找出一条可行的方案,来应对这场已经迫在眉睫的危机。

木神原英资希望达到的目的,与行天丰雄的建议差不多,他的意思,是希望那些陷入困境的银行,能够让出足够的股东股份,以此来换取中央银行提供的舒困资金,度过当前的难关。为了获得银行股东方的认可,他甚至提出当银行经营正常化之后,股东方有权优先赎回原本属于他们的股份。

不过,他终归还是高估了金融资本家们的节操,持续了一上午的座谈,没有谈出任何成果,银行股东方们抱定立场,认为政府即便是要将银行国有化,也需要首先从他们手中购买银行股份。股东方们将自己的立场表示的很明确:既然政府想要一分钱不花的从他们手里拿走股份,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要拯救这该死的银行,索性等它破产,大家一起死好了。

座谈在僵局中揭幕,又在僵局中结束,从头到尾都是在浪费时间,至少宫下北是这么看的。

从大藏省出来,该死的雨不仅还在下个不停,而且似乎下的更大了。

原本这场座谈会是要持续一天的,所以宫下北还专门空出了一天的行程,可谁知道因为会议没有进展,仅仅一个上午就结束了,如此一来,他下午的行程就空了。

“主人,咱们去哪儿?”车上,梁家训从副驾驶座上扭过头,问道。

“去银座的CIBONE CASE,”宫下北想了想,说道。

CIBONE CASE是银座一家专门销售奢侈品伴手礼的店铺,宫下北昨天接受了菊亭宗常的邀请,明天要去参加菊亭义胜的寿诞晚宴,从礼节上说,他得给人家准备一份礼物。

从大藏省到银座距离不远,驱车过去前后也不过是十几分钟。

尽管细雨如织,可作为东京最为繁华的地方,银座依旧是一派人潮涌动的景象。

司机将车停在街区入口处的一个公共停车场,宫下北带着梁家训和两名保镖步行过去。

给上了年纪的老人选择礼物也是有讲究的,宫下北最后选了一个带有蝙蝠图案的玉质小配饰,足够昂贵却又不是很打眼,正合适。

小配饰用一个精美的礼品盒包装好,又打了绸带,由梁家训拿着,一行人从店铺中出来的时候,宫下北不经意间就看到街道对面似乎有人正在看着自己。

顺着那视线投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他就看到人流涌动的街道对面,一个垃圾桶的边上,静静地站着一个手里撑着浅蓝色雨伞的女人。

女人身材高挑,留着一头长发,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短风衣,下身却是一条黑色的紧身打底裤,配一双筒高到膝盖的黑色长筒靴,修长的双腿曲线毕露。

看到女人那张成熟的面孔,宫下北笑了笑,偏转身子,朝着女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纯子小姐,”穿过公路,宫下北走到那女人面前,鞠躬行礼,微笑道,“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说着话,他朝四周看了看,问道:“是在等朋友吗?”

女人与宫下北认识,不过见面的次数不多,她正是绵贯民辅的女儿绵贯纯子。

“真的是好巧,”绵贯纯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浅笑道,“宫下君是来给未来的岳丈大人买礼物的吗?”

绵贯纯子与宫下北结识的时候,他还没有改姓赤本呢,因此,这女人还是按照习惯称呼他的姓氏。

“哦?”宫下北一愣,随即苦笑道,“纯子小姐说笑了。”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吗?”绵贯纯子看了一眼梁家训手中拿着的礼品盒,随口问了一句,又自问自答的说道,“昨天可是有人在到处宣扬,说你宫下先生已经准备与菊亭家结亲了。菊亭家也对这桩婚事非常看好,为了尽早敲定这桩婚事,菊亭家的当主甚至将寿辰都提前了。”

“这不过是有心人的挑拨罢了,想必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的,”宫下北正色道。

“可女人大都是感性的,理智并不属于我们,”绵贯纯子微笑道。

“纯子小姐的意思是?”宫下北意识到了什么,眨眨眼睛问道。

“所以说,你和寿江还是很般配的,至少你们的想法都是那么的相近,”绵贯纯子将目光投向宫下北刚刚出来的店铺,笑道,“寿江今天早上回来的,她准备做个恶客,不请自去,参加菊亭义胜的寿宴,我就是陪她出来购买伴手礼的。”

听了这话,宫下北一阵头疼,石桥寿江看似温婉守礼,实际上却是个性格强势的女人,绵贯纯子说的这种事情,她还真做的出来。

“寿江她人呢?”四处瞅瞅,宫下北问道。

绵贯纯子没说话,只是侧过身,朝不远处一家花店扬了扬下巴,很明显,石桥寿江应该是去了那家花店。

宫下北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石桥寿江空手从那家花店里走出来。

第一眼看到石桥寿江的时候,宫下北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人了,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穿搭风格,与他印象中的那个石桥寿江很难重合到一起。

今天,寿江的长发没有自然的垂着,而是在脑后盘了一个髻,露出了耳朵上戴着的两个银光闪闪的耳环。她的上身应该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绒衫,外面套了一件做旧的牛仔服,下身却是一条紧身包臀的皮裤,裤子有点短,裤腿没能遮住足踝,于是,在裤腿与黑色的翻绒高跟鞋之间,裸露出一段雪白的足踝。

这种休闲中偏于性感的穿搭,实际上并不适合她如今的身份,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一名县议员了,还正在朝着国会议员的方向努力呢。

宫下北没有动地方,而是站在原地等着对方走过来。

石桥寿江显然也看到了他,原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显露出笑意,她快步走过来,停在宫下北面前,笑道:“这么巧?”

宫下北笑了笑,说道:“怎么回了东京也不通知我?”

“你不是要去庆贺未来岳丈的寿辰嘛,”石桥寿江笑道,“我可不想坏了你的好事。”

宫下北摸摸鼻子,没有做什么解释,当然,他也不需要做什么解释,在与石桥寿江的关系中,两人需要奉行的原则并不是彼此间的忠诚,也不是相互间的开诚布公,而是政治资源上的共享,事业上的相互帮扶。

对与石桥寿江来说,她未尝不知道宫下北的私生活混乱,也未尝不知道这个渣男在外面有很多女人,不过,对于她们这个层次的人来说,婚姻关系中所关注的问题,早已不是这些了,或者说,她们从幼年开始,就已经习惯这种状态了。

“吃过午餐了吗?”岔开话题,宫下北看了一眼旁边的绵贯纯子,微笑道,“正好纯子小姐也在,想吃什么,我请客。”

“别,”绵贯纯子掩口轻笑,说道,“既然你们两个人碰面了,我就把寿江交给你了,你们见个面也不容易,我就不打扰你们过二人世界的生活了。”

嘴里这么说着,她已经转身朝不远处的停车场走去。

宫下北没有出声挽留,石桥寿江也没有阻拦,两人目送她上车离开,这才由后者说道:“这次回来我和谁都没有提,石桥家我暂时不想回去,你有没有地方安置我?”

“整个东京都市圈,”宫下北抬起右手,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笑道,“你想住在哪儿,我都可以安排。”

这还真不是吹牛,宫下北名下别的东西可能不多,但不动产绝对多到过分,这其中有属于他自己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归属于长信银行的抵押品。

“那,我想住到一个有山有水,有树有花,环境幽静,最好还有温泉的地方,”石桥寿江眼珠转了转,笑道。

这个季节,有山有水、幽静、又有温泉的地方不难找,但想要找个有树有花的住所,还真是不太容易。

不过,这种事情还难不住宫下北,他可以选择的地方不止一处,但在简单的思索了几秒钟后,他还是选择了临近恩赐庭园的一处住所。这处别墅处于高耸的现代化楼群之间,既可以看到恩赐庭园内的油菜花花海,又能享受到私家温泉,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山。

当然,宫下北也可以选择去埼玉或是千叶,不过去那里毕竟远了一些,不值当的。

尽管石桥寿江没有明言,但宫下北能够感觉的到,她应该是打算对家族摆出强硬姿态了——乖宝宝一旦叛逆起来,真的会让人异常头疼的,也不知道石桥大康先生做好思想准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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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赐庭园的油菜花花海还是很有看头的,黄橙橙的一大片,入眼处皆是,其间点缀着一抹樱花的粉,煞是迷人,每年的三月份,这道风景也成了前来东京的游客必赏的存在了。

不是很大的庭院内,一栋三层的欧式风格小别墅,从二楼的落地窗向外看,就能看到这一片赏心悦目的金黄。不过,这栋别墅也保留不了多久了,毕竟别墅正好卡在由摩天大楼组成的商圈和恩赐庭园之间,已经成了东京市政厅的“眼中钉”。市政厅方面多次找上门来,希望能够高价将这处别墅收购,对原有地皮进行重新规划,但都被宫下北拒绝了,不过,他也没打算继续坚持下去,实际上这处不动产对他来说也不是多么的重要。

别墅二楼,宫下北坐在靠窗的一幅小凳上,手里摆弄着一个精致的套娃,这玩意是石桥寿江带回来的,说是一个朋友送给她的。

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石桥寿江半卧在那儿,一副慵懒的样子,将两条腿伸直了,搭在宫下北的大腿上,两只嫩白的小脚还闲适的晃动不停。

“就在上周,父亲大人去拜会了细川先生,”一只胳膊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托着头,石桥寿江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父亲大人应该是希望能够为细川先生和森喜朗牵线,从而获得细川先生的支持。”

宫下北笑了笑,将手中的套娃丢在一边,转手握住寿江的足踝,说道:“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即便是有人说和,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的。”

在宫下北的眼里,森喜朗那些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同细川护熙达成妥协的,因为他们彼此的政治立场就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更何况,细川护熙可是个真正有性格的政客,要想说动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倒是没错,”石桥寿江点点头,说道,“我听说他们谈的很不愉快,父亲大人离开的时候,那张阴沉的脸都快滴下水来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有些轻佻,似乎是对她父亲遭遇挫折一事幸灾乐祸,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她与石桥大康,亦或是说与石桥家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在宫下北的帮助下进入政界之后,这种矛盾就已经存在了。封建而保守的石桥家并不喜欢她出来抛头露面,竞选什么议员,认为那是对家族家风的败坏。

实际上,宫下北并不担心森喜朗与细川护熙之间的联合,他甚至不担心森喜朗与任何人的联合,他真正担心的是小泉纯一郎,自始至终都是如此。

在宫下北看来,森喜朗这个人就不是个合格的政客,他那张大嘴巴就限制了他的政治前途。前世的时候,他借助小渊惠三的意外登上首相宝座,结果最终就倒在了他的大嘴巴上。另外,森喜朗自己的底子不干净,他不仅与暴力团有着密切的往来,而且上大学期间曾经参与嫖妓,还被警察给抓了现行,案件办理期间,警方留了他的手印,在警察系统中有着庞大关系网的龟井静香,掌握着这些证据,如果将来有需要的话,他随时都能拿出来。

至于细川护熙,自从被迫辞去首相职务之后,他在日本政坛的影响力锐减,尽管他的党派还没有沦落到底,可即便被森喜朗拉拢过去,其实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

日本政坛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任命一名政客,都不能长时间的离开公众视线,否则的话,就意味着“死亡”,政治生命的死亡。

如今的细川护熙,在地方上,在他的基本票仓所在地还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在整个日本政坛,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见宫下北明显不想谈关于父亲的事情,石桥寿江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猜猜我这次回来之前,在熊本和谁见过面?”

“这让我怎么猜?”宫下北从小凳上站起来,坐到石桥寿江身边,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把脸凑过去,在她脖颈间的碎发处轻嗅着。

“田中真纪子,”石桥寿江似乎有些小兴奋,她偏过头,双手捧住宫下北的脸,说道,“她约我见了面,谈了一个下午,希望我能说服你,转变立场。”

田中真纪子只能算是日本政坛的一个新人,她在两年多之前才第一次胜选众议院议员。不过,对这个女人,谁也不敢轻视,毕竟她的身份实在特殊,是田中角荣的长女,而且,在田中角荣担任日本首相的时候,由于“第一夫人”体弱多病,基本上所有的外事活动都是由田中真纪子代替母亲出席的,所以,此人在政界、国际上,都有很复杂的关系。

在宫下北前世的时候,田中真纪子就是小泉纯一郎出任首相的第一号功臣,后者能够顺利接替森喜朗,出任自民党的总裁,田中真纪子是出了大力的,两人当时的关系也非常密切。只不过,田中最后还是着了小泉纯一郎的道,后者胜选首相之后不到一年,两人便因为政见不合而闹翻,不但被身为首相的小泉纯一郎解除了外相职务,还被逼迫着辞去了众议院议员的身份,直到最后被迫退出自民党。如果不是因为田中家在新潟的政治基本盘足够牢靠,估计田中真纪子的政治生命都要完结了。

听说田中真纪子已经亲自出面,为森派的事业而奔走,宫下北摇头笑了笑,说道:“看来我得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了,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还真是有可能走到一起去的。”

田中真纪子的政治立场,实际上是完全继承自她父亲的,只不过在对待改革的问题上,她比她父亲更加的激进,而在外事问题上,她则与父亲保持着一致,力主亲华的外交政策。

而小泉纯一郎目前表现出来的政治立场,也属于是激进的改革派,在对待外事问题上,也是主张亲华的,从这两点上说,两人的政治立场不说相同吧,至少是相近的。

但有着前世记忆的宫下北却是非常的清楚,小泉纯一郎如今表现出来的政治立场,并不是他真正秉持的那一种,他真正的立场,需要等他坐上首相的宝座之后,才会彻底的表现出来。

且不提小泉纯一郎上台之后执行的各项改革政策,最终导致了什么人受益的问题,单说一个对外关系,其在上任之初,还前往中国进行访问,并对遭受了战争侵害的中国人民表示歉意,可当他地位稳固之后,便以抵制派阀的名义,将内阁中一系列倾向亲华的阁臣罢免,随后,又是参拜靖国神社,又是修改历史教科书的,将中日关系拉向了冰点。可以说,小泉当政的那几年里,中日、韩日、俄日关系,都是在大跨步倒退的,而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迎合民意,再用民意来绑架日本政治。

可以负责任的说,日本社会的全面右倾化,就是从小泉纯一郎当政时期开始的。

“你怎么答复她的?”握住寿江的手,宫下北好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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