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177节

就在孙正义对媒体宣布,准备将日本广播公司诉上法庭的第二天,东京最高裁判所长官三好达对媒体表示,最高裁判所方面已经接到了来自雅虎日本法务部提交的诉讼。作为最高裁判所的首席大法官,三好达明确表示,他对雅虎日本引入海外资本,“暴力”并购日本广播公司的做法非常不认同,因为这种行为破坏了日本社会固有的道德观,并且在宣扬一种“金钱至上”的腐朽思想。但与此同时,他还表示,道德观是道德观,法律体系是法律体系,日本是一个法制健全的国家,用舆论和道德观念来绑架司法的行为,并不可取,因此,他提醒东京地方法院,在审判这个案件的过程中,一定要摒弃将情感因素带入案件审理的错误做法,严格遵照律法,公平公正的做出最终判决。

随后,《读卖新闻》等主流媒体在次日的新闻报道中宣称,来自政府方面的几名要员,曾经与三好达协商过该案件的具体问题,示意法院方面应该向“不守规矩”的雅虎日本施加更大压力,但被三好达以司法独立的理由拒绝。由此可以判定,这场诉讼或许对日本广播公司方面不利。

0411

四月份的苏梅岛正是比较适合旅游的时候,日均三十度左右的气温,白天的时候光照很足,太阳火辣辣的,可一旦入夜,在海风的吹拂下,又会给人比较清凉的感觉,至少宫下北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临近下午三点钟,拉迈海滩的一处海景别墅内,七八辆豪车停靠在别墅前的停车场内,而在别墅的后院内,一道道白顶的凉棚早已搭建起来,凉棚下的长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醇酒,空运来的各种食材,尽显奢华。

离着凉棚不远的泳池内,几个穿着性感比基尼的艳丽女郎,正在欢快的嬉戏,而在泳池边的草坪上,几个穿着得体的男子,正聚在一起说话,在这些人中,两天前才刚刚从香港过来的宫下北,就是主角。

能够受邀参加这个聚会的人,都是来自长信银行泰国分行的高层,其中站在宫下北右手边那个满头白发,看上去四五老十的男子,就是长信银行泰国分行的负责人。此人名叫冈崎信许,在长信银行内部,是地地道道的老人了,其在长信内部任职的时间,要比赤本老头还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在两年后退休。而按照宫下北前世的记忆,这家伙还没等到退休就嗝屁了,死因是自杀。

除了宫下北和冈崎信许之外,在场的人单论地位,排在第三的应该是站在宫下北对面的那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个头很高,足有一米八的样子,从五官上看,他应该是具有混血血统,而他身上最显眼的,就是那诡异的兔唇,这也完全破坏了他面部的美观,即便是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及挺直的鼻梁,也挽回不了这份缺陷。

在如今这个年月里,兔唇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做手术来消除掉的,不过,这位年轻人显然没有整容的打算,而且,从他身上那份自信也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容貌并不介意。

这个年轻人不是日本人,他名叫纳瓦·翁坡帕,是个泰国人,准确的说,是泰籍华人,他的父亲是个泰籍华人,母亲则是拥有法国血统的泰国人。

别看翁坡帕今年不过三十出头,但他在泰国可以说是个传奇般的人物了。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深厚的家庭背景,他的父亲是个普通人,曾经在泰国财政部担任低级职员,而他的母亲则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尽管这个家庭并不贫困,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巨富豪门。

翁坡帕在高中毕业之后,便加入了泰华农民银行,这是泰国的四大银行之一,不过,他在银行中最初的工作,只是一名打杂,每日里所做的工作,便是为那些有需要的正式员工擦皮鞋。至于现在,他则是银行内负责证券和保险业务的经理。

或许有人要问,一个没有太高学历,同时,家庭背景也极其单薄的人,是如何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成为一家大型银行的高层的。这其中的答案其实也非常简单,一方面是翁坡帕本人的努力足够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遇到了贵人,而他的贵人便是冈崎信许。

在八十年代中后期,日本开始向泰国提供ODA,也就是所谓的官方开发援助,当时,这项援助主要就是通过长信银行来实施的,泰华农业银行当时与长信打了不少交道,主要就是很多援助资金会通过泰华投入到泰国农业建设中去。

当时的冈崎信许很看重翁坡帕努力的态度,因此在他有意识的提拔下,这个原本看着一无是处的年轻人,迅速就得到了泰华农业银行的提拔。当然,翁坡帕也算对得起冈崎信许的看重,这个家伙那一口流利的英语、日语,都是通过自学完成的,同时,他对金融方面的知识也掌握的非常全面,完全能够胜任他目前的工作。

宫下北在抵达泰国之后,受到了冈崎信许的热情接待,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他是长信银行的监事,而是因为冈崎信许当初便是老赤本的密友,两人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

“……经过过去十年的雁行模式催发,泰国目前的经济虽然表面看起来极度繁荣,但实际上,由于经济效率没有实质上的提高,危机正在一步步加重。”六七个人凑成的小圈子里,冈崎信许双臂抱胸,面色平静地说道,“如果资本和劳动力的投入能够持续下去,这种危机可能暂时不会爆发,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认可赤本君的见解。”

所谓的“雁行模式”,实际上就是一种产业转移的表现形式。在二战结束之后,随着国内经济环境的变化,大量的资本密集型产业从美国转移到日本,推动了日本经济的迅速恢复。而到了六十年代,美国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开始向日本转移,而日本的劳动密集型以及部分资本密集型产业,则开始向所谓的亚洲四小龙国家转移。到了七十年代,资本密集型产业开始全面从日本向四小龙国家转移,劳动密集型产业则开始向东南亚国家转移……这种产业转移的模式,就是“雁行模式”。

从这种模式上可以总结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向东南亚国家展开投资的,绝大部分都是日本亦或是亚洲四小龙国家,而在这其中,来自日本的投资则属于重中之重。

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候,受日元升值的影响,汇率紧盯着美元的泰国,自然能够从中受益,因为日元升值,同样意味着泰铢贬值,这对于接受了大量日元投资的泰国来说,有利于其产品出口。

可问题在于,从两年前开始,随着经济陷入不景气的状态,日本为了能够提振出口,开始推动日元的贬值,由此引发的后果,便是泰国的出口不振,经常账户逆差严重,说白了,就是外汇储备上花的比挣得还多。

国家外债过多,外汇储备不够充足,同时,推动经济发展的本国劳动力匮乏,经济向上的动力不足,危机自然而然的就悄然来临了。

“央行的那些家伙都是眼高手低的废物,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金融,什么叫做全球化,”翁坡帕笑了笑,跟着说道,“其实,在去年日元汇率大规模下滑,同时,日本央行又连续下调利率的情况下,央行就应该放弃泰铢绑定美元的政策了。但......”

他摊了摊手,说道:“但央行的那些人什么都没做,他们还沉迷于经济繁荣的表象,认为可以趁此时机将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从香港手里抢过来呢。”

他说到这儿,朝不远处的凉棚看了一眼,在那里,有三四个打扮入时,身材高挑的女人,正聚在一起闲谈。

“我通过一些关系,给卡达莉亚从日本贷了一笔钱,”脸上闪过一丝猥琐的表情,翁坡帕继续说道,“前后一共六个月,让她很赚了一笔,嘿,所以,她现在成了我的......哦,用你们日本人的说法,就是RBQ,对我说的话言听计从,无所不应。”

众人响起一阵猥琐的笑声,有几个地位比较低的,则连连称赞他好艳福。

翁坡帕这番话里,除掉猥琐的部分,还蕴含着一个对一般人来说,可以短期暴富的信息。

如今日本国内的利率已经降到了百分之零点三,而泰国呢?百分之四,双方相差悬殊。在这个时候,由于日元始终在贬值,而泰铢的汇率则牢牢地绑定了美元,于是,对于那些投机客来说,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从日本借贷资金,拿到泰国来放贷就够了,在日元升值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这种生意稳赚不赔。如果在放贷的过程中,日元继续贬值,那投机客们赚的就更多了。

这也是最近几个月里,大量投资疯狂涌入泰国的最直接原因,而它所带来的,则是无尽的风险。

宫下北笑了笑,类似这样的事情,长信银行自然也在做,而且是大规模的做,泰国政府放开金融市场,为国外银行创造了投机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任谁也不会错过的。

“这种状况是不可能持久的,”伸手在翁坡帕的肩膀上拍了拍,宫下北笑道,“不过,幸运的是,我们还有最后大赚一笔的机会。”

“我明白了,”翁坡帕点头道,“之前您交代的那些事情,我会立刻着手去做,毕竟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一场盛宴的。”

翁坡帕所说的,就是宫下北答应了与高盛日本合作的事情,在这次的合作中,要想转到足够的利润,就少不了泰国金融业界内部的合作者。

当然,翁坡帕是个地地道道的泰国人,不过,对于银行家、金融业者来说,所谓的国籍永远是次要的,对他们来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爱国情绪,甚至可以说,除了钱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爱。

“非常好,”宫下北看着这个拥有一对兔唇的泰国佬,赞赏的点点头,说道,“走吧,咱们去好好喝一杯,就算是提前庆祝了。”

0402

清晨,蜿蜒流淌的湄公河上弥漫着淡淡的薄雾,河两岸遍布着茂密的丛林,为整个河面带来了清新而潮湿的空气,如果不是河岸边蠢蠢欲动的鳄鱼,宫下北甚至希望能够在这里修建一栋别墅,没事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度个假什么的。

当然,这里潜藏的危机绝对不仅仅是鳄鱼这一项,还有那些隐藏在丛林中的贩毒武装以及反政府游击队,或许那些家伙要比鳄鱼凶残一百倍。哦,当然,因为这里距离柬埔寨也很近,所以那遮天蔽日的丛林中,还隐藏着大量红色高棉的残余部队,他们的危险系数更高。

这里并不是风光秀美的芭提岛,而是泰国与老挝的交界处,从位置上算,这里属于太过的乌汶府,沿着河道继续前行,再有个六七公里的行程,就会进入老挝境内。

三艘武装巡逻艇在河面上快速前行,马达的突突声击碎了整个河道以及两侧丛林的宁静。

三艘巡逻艇以品字形结构由西向东行进,宫下北坐在右后侧的一艘巡逻艇上,他坐在巡逻艇的艇舱内,身边站着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跨带背心,脚蹬迷彩裤,肩背突击步枪的女人。

两个女人身材娇小,肤色比较深,只是因为脸上带着宽幅的墨镜,所以看不到眼睛,也不好判断容貌如何,但那份飒爽的气质,却别样的吸引人。

巡逻艇的隔音效果不错,待在舱内,听不到太大的噪音,很明显,这艘巡逻艇是经过了改装的。

艇舱内,一张藤条躺椅摆放在靠门的位置,戴着墨镜的宫下北有些无聊的躺在那儿,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愣神。

此时,宫下北正在去往“呵猜那浦”的路上,这个名叫“呵猜那浦”的地方,是湄公河沿岸,靠近边境处的一个小村庄,人们甚至无法在地图上把它找出来。

二十余年前,也就是在柬埔寨局势一片混乱的时候,赤本老头来到泰国,在“呵猜那浦”建立了第一个训练营地,从那之后,每年都会有一笔资金投入过来,每过几年,也会有一些年轻人从这里走出去,这其中就包括了梁家训。

在宫下北接手了赤本老头的遗产之后,原本设立在越南、柬埔寨境内的数个训练营都被解散了,而“呵猜那浦”是唯一存留下来的,因为这个营地归由梁家训管理,他对这里感情深厚,不希望解散了它。

在这个三不管的地方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只要给够了钱,就不会有人来骚扰,而且,还可以从泰国、老挝乃至柬埔寨的政府军手里,买到训练营需要的一切武器装备,甚至包括一架“印第安种小马”直升机。

这次来泰国,宫下北的行程中并没有安排“呵猜那浦”这个项目,不过,在梁家训的坚持下,他还是无奈的来了,而梁家训坚持让他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保留住这个营地,毕竟从财力上说,梁家训个人是没办法一直将这个营地维系下去的。

三艘武装巡逻艇上一共乘坐了18个人,除了宫下北和梁家训之外,剩余的都是来自营地的战士,根据梁家训的介绍,这已经是营地中现在可以动用的全部人手了,而在最鼎盛时期,营地里内可以出动的战士超过了百人。

而除了可以作战的战士之外,营地内还有一批年龄不同的孩子,从八岁到十六岁不等,总计将近二十人,另外,就是一些负责具体工作的普通人了。

梁家训的意思是,营地至少应该维持到所有的孩子成年为止,毕竟这些孩子都是之前搜罗来的孤儿,如果营地突然解散的话,他们很难生存下去。

说实话,就个人的感情而言,宫下北并不希望将类似这样的营地继续维持下去,毕竟作为重生者,他很清楚东南亚的混乱局面将在几年内平静下来,到时候,类似这样的训练营地将不复存在,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个人感情始终就是个人感情,对于一个社会性的人来说,很多事情不能只考虑个人感情的,还要考虑更多别的因素。

对与宫下北来说,梁家训可不仅仅是他的保镖队长,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他的伙伴、朋友,甚至是家人,他相信,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个家伙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他自己,来保护他这个主人的安全。但必须注意的是,这种忠诚不是他这个主人天生该得的,世上也没有什么人天生就能得到别人的忠诚,作为一种感情,忠诚也是需要维系的,所以,在有些事情上,他也需要考虑梁家训的想法。

在对待训练营地的问题上,宫下北能理解梁家训的心情,他自己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尽管从未谈起过童年的事情,可宫下北也能想象的到,他那有些悲催的童年对他来说,是一段很重要的经历,而这种“重要”已经覆盖住了这处训练营地,他的那份坚持就源自与此。

尽管躺椅是专门找来的,但是躺的时间长了,也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并没有睡着的宫下北翻身坐起来,摘掉脸上的墨镜,起身走到窗前,透过脏兮兮的艇舱玻璃朝河岸上眺望。

见他站到了玻璃窗前面,陪在艇舱内两个女人靠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这条河道并不安全,尽管过去这么多年里,营地通过大把的金钱,避免了与周遭势力的冲突,但有时候意外总是难以避免的,此时,巡逻艇距离岸边不过十几米的样子,一旦有人在河岸上开枪,就会立刻引发冲突。

视线被两个女人挡住,宫下北也不介意,他笑了笑,探头凑过去,在身前左侧女人的马尾辫上嗅了嗅,嘿,并没有什么传说中的体香,只有一股很淡的洗发水气味,其中夹杂着些许的汗味。

目光从女人略微有些泛黄的马尾辫上挪开,转移到她绒毛细密的脖颈上,宫下北抬起胳膊,揪住女人腰际处的背心,将背心下摆从她束紧的迷彩裤中扯出来。

女人的目光盯着窗外的河岸,伸手将挎在肩上的突击步枪摘了下去,随后咬住步枪的背带,腾出双手,将裤子上扎紧的武装带松开,任由有些宽松的迷彩裤滑落到脚踝。

宫下北愣了一下,实际上,他并没打算真做些什么,只是......不过,他当然没有解释的必要,自从接手了赤本老头的一切之后,他已经习惯了身边这类女人的顺从。即便是河内善与梁家训也都认同一点,那就是他们训练、领导的这些女人,不仅仅要保障“主人”的安全,还要满足“主人”的需求,她们就是一种附属品,归“主人”所有。

一只手撩开身前女人的背心下摆,顺着她肌肤光洁的腰肢一路向前摸过去,最终落在她鼓囊囊的胸前,另一只手则探到前面,钻进她雪白的四角亵裤,宫下北身子前倾,将下巴垫在她削直的肩膀上,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隐约有“呯”的一声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原本挡在另一侧的女人猛然转身,双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护在了身后,同时嘴里平静的说道:“主人,我们遇袭了。”

宫下北心头一震,正想问袭击从哪来,就看到舱前的甲板上,那挺勃朗宁12.7毫米重机枪突然转向,对准了右侧的河岸,“突突突”的搂了几枪,但很快又停了下来。看那样子,应该不是在发现敌人之后还击,反倒更像是在示威。

果然,枪声过后,三艘巡逻艇都没有减速的意思,而是继续沿着河道向前行驶,适才的一切就像是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里经常会有武装冲突吗?”察觉到没有危险,宫下北松了口气,他站直了身子,问道。

刚刚重生的时候,他也是个敢拿出来命来搏一切的狠人,但最近几年,随着地位和财富的增加,当初那种的气血之勇正在迅速消退,这并不是说他怕死了,而是开始考虑自己死的值不值了。

“这不是武装冲突,应该是枪支走火,”之前褪掉了裤子的女人说道,“这一带的河道是很多人维持生计的地方,如果渡船上的人不太吝啬的话,一般不会发生冲突的,不过,也有些新手不太懂规矩,什么人都敢下手,又或者是心情紧张,造成擦枪走火。”

宫下北秒懂,感情河岸上的林子里有劫道的,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生活在这种三不管地带的人们,自然也不介意做些没本钱的买卖。

被突然起来的小事故惊扰,宫下北也失去了继续猎艳的兴趣,他朝河道前方眺望一眼,问道:“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营地?”

“不远了,”身前的女人将被撩上去的背心褪下来,一边弯腰提上裤子,一边说道,“再有十几分钟,过了边境河弯就到了。”

0413

湄公河在靠近柬埔寨、老挝、泰国三国交界的地方,出现一个由东西向转为南北向的回弯,河流继续向下游,不过十几公里就会进入柬埔寨境内。

武装巡逻艇刚刚拐过回弯,右岸上便出现了一个极为简陋的码头,这个码头完全就是由木板和几根原木搭就的,看着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在靠近码头的河道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些悬在水面上的渔网,渔网的网绳上悬挂了一些破铁罐之类的东西,这东西应该是用来拦截鳄鱼并提供预警的。

巡逻艇陆续向岸边停靠,而搭载着宫下北的那一艘,则直接停在了码头的栈道边上,一名穿着迷彩服的壮汉跳下甲板,淌着河水上岸,将缆绳系在了一截木桩上。

宫下北从巡逻艇的舱室内出来的时候,一块木板已经搭在了甲板与栈道之间,先一步上了栈道的梁家训,正与一名光着脊梁的壮汉小声交谈着。

没了冷气机的调节,宫下北顿时感觉到一种难以忍受的潮湿与闷热,就像有一锅的热油,一下子泼在了身上,又黏又腻,浑身的汗毛孔仿佛都被堵住了。

“就是这里?”踩着木板上了栈道,宫下北抹了一把额头上几乎是瞬间冒出来的汗,一边朝四周观望,一边喘息着问道。

“还有一段路,主人,”梁家训朝岸边的树林里指了指,说道,“车就在那边,乘车过去,只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宫下北当先迈步朝河岸上走去。

丛林里最近两天应该下过雨,道路泥泞湿滑,而且,这里的土质似乎很黏,一脚踩下去,再抬腿的时候,脚底下会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给人感觉……很恶心。

沿着人工开辟出来的小路上了河岸,果然,在一株扭曲如盘蛇般的茂盛大树下,停着五辆没有车篷子的吉普车,车子明显有些年头了,而且脏得很,车身上满是污泥。

众人陆续上车,宫下北坐的是第二辆车,为他开车的,却是之前那个被他骚扰过的女人。

很快,吉普车陆续开动起来,车轮卷着污泥,朝丛林深处一路行去。

正如梁家训所说的,营地离着河岸并不是很远,不过三四分钟之后,就有一栋高高耸立的望楼出现在视线内。望楼完全是木质的,很简陋,顶部空间狭小,貌似只能容纳两三个人,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待在上面,警惕的注视着四周。

过了望楼不过百十米,树林间出现大片的空地,一些简陋的木屋就构建在这片空地上,而在木屋环绕中,有一片草坪,此时,正有一群高矮不同、年岁不一的孩子,在这片草坪盘坐着,听一个留着寸头的年轻人讲课。

宫下北所乘坐的吉普车停在一栋木屋前,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仔细看了一眼那些孩子。正如梁家训所说的,这些孩子中最小的估计也就八九岁的样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一张张稍显黝黑的脸上稚气未退。

给孩子们讲课的年轻人身材瘦高,瓜子脸,五官俊秀,身上穿着营地制式的黑色无袖跨带背心,下身则是一条迷彩短裤,脚上的高筒军靴沾满了泥泞。

最初,宫下北将这人当成了一个帅哥,嗯,的确很帅,但随后看到对方隆起的胸脯,才意识到这是个女人。

这女人的身边有一块简陋的黑板,上面写着一些英文,看样子,她是在教授这些孩子们英语。

从车上下来的宫下北吸引到了孩子们的注意力,有人扭头朝这边窥探,却被那讲课的年轻女人看到。就在宫下北的注视下,她两个跨步走到那孩子身边,一脚踹在对方的胸前,将那最多十二三岁的孩子踹的打了几个滚。

小孩子一声不吭,飞快的爬起身,又回到原地盘腿坐下,这次却是再也不敢朝宫下北这边看了。

“那是玛妮,主人,”梁家训走到宫下北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朝空地上看了一眼,说道,“现在,她负责教授孩子们英语、日语和中文。”

说着,他笑了笑,继续道:“玛妮的脾气不太好,孩子们都很畏惧她。”

宫下北点点头,视线偏转,在营地简陋的木屋间环视一圈,问道:“这个营地已经存在二十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破破烂烂的样子?”

“这里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梁家训说道,“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都可能引来别人的觊觎,更何况这里只是一处训练营地,不是度假村,艰苦的条件有利于每个人的成长。”

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宫下北转过身,看着梁家训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坚持保留着它呢?我的建议是,将这个该死的破地方废弃掉。至于这些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从没想过不负责任的遣散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抬起脚,在有些打滑的泥地上跺了跺脚,他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送他们去城市里,过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可以去上学,或者是学一门手艺,等到成年之后,我会为他们安排一份工作,让他们能够自食其力。或许,对他们来说,那样的生活才是他们真正向往的。”

梁家训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建议并不怎么愿意接受。

人都是这样的,一旦自己对某种生活感觉满意了,那他就会认为这种生活方式是最好的,不仅对他,对别人也是。梁家训就是这种情况,他从小到大就是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而他明显对这种生活非常的适应,也很满意,所以,他就希望这里剩余的这些孩子,也能和他一样。

见他不开腔,宫下北便明白他的意思,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强迫对方接受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觉得营地的所有人都是一家人,不应该分开的话,那也没关系,”宫下北揽住梁家训的肩膀,一边朝最近的一处木屋走过去,一边说道,“我们可以在附近的某个城市买下一块地,修建一处条件更好一些的营地,至少那里应该有热水供应,有冷气设施,有......”

说着话,两人正好走到木屋的旁边,宫下北抬腿在木屋的支撑柱上踢了一脚,补充道:“有比这破木板拼凑出来的东西更坚固的房子。家训啊,你的想法没有错,既然来到了这里,那每一个人就都与我们是一家人,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应该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一些,而不是过的如此艰难,你说呢?”

梁家训还在犹豫,他最初的想法可不是这样的,不过必须承认的是,宫下北的这项提议让他有些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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