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的重生 第25节

“啊,是这样的,”坂卷松男急忙说道,“宫下君原来的一个手下,似乎是在东一家的手上吃了点亏,所以他准备带人过去报复。”

电话里沉默下来,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

坂卷松男也不再开口,他知道那边肯定会有回应的。宫下北,一个曾经不入流的小痞子,现在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且,和他这个会长说话的时候,都不知道给予足够的尊重,这令坂卷松男很生气。

实际上,他从很早以前就看不惯宫下北了,即便对方把他当神一样供着,他也会找机会给宫下北下个绊子,如果不是赤本看中那个丑鬼,坂卷早就想办法把他弄死了。

“说吧,把事情说清楚,”叶山智京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的语调深沉了很多,“我要听详细的过程,没有一丝隐瞒的,完完全全的实际情况。”

坂卷松男的腰挺得更直了,他从电话里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很明显,叶山智京按下了免提,至于还有谁在听这个电话,用头发丝都能想的出来了。

尽管恨不得宫下北去死,可坂卷松男也不敢有半点的隐瞒或是添油加醋,他将刚才接听到宫下北电话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约莫两分多钟,坂卷松男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而电话那边的叶山智京却没有任何表示,但是,隐隐约约的,坂卷似乎听到有人在那头说笑,貌似是在说年轻人总是气盛,碰破两次头就会磨掉棱角之类的话。

又等了大概一分多钟,叶山智京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冷冰冰地说道:“赤本先生说,他知道了,赤本先生还问,你想怎么办?另外,赤本先生还让我提醒你,想好了再说。”

坂卷松男一听这话,头皮都麻了,他知道自己在赤本这种人心目中的地位。野口会的会长,听起来似乎很牛气,可实际上,在赤本这类人的心目中,他就是一条狗,不,连狗都算不上,或许,宫下北那种人才算得上是一条狗,而他只是一块抹布,专门用来擦脏东西的一次性抹布。

既然是抹布,还是一次性的,那肯定是脏了就会被丢掉,甚至有时候不脏也会被丢掉,至于丢不丢的,完全要看主人的喜怒。

“我觉得......”坂卷松男思虑了片刻,这才咬着牙说道,“我觉得应该劝劝宫下君,他......”

“咔!”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响,随即便是嘟嘟的忙音响起。

在这一瞬间,坂卷松男刚刚洗过澡的身上就起了一层白毛汗,对面这是直接把他的电话给挂了,什么意思?这到底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有心再把电话打回去,可他又不敢,怕惹来更大的麻烦。

就那么枯坐在沙发上,坂卷松男的意识有些恍惚,隐隐的,又感觉脚趾头有些麻,像是尿酸高了要得痛风一样。

这一刻,坂卷松男都快后悔死了,早知道这个电话就不打了,宫下北那混蛋不是要人吗?给他,最后即便出了任何事,他都可以找借口推脱掉责任,可是现在......这算是骑虎难下了。

“呤......”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魂不守舍的坂卷松男吓了一跳,他怒瞪了电话一眼,又突然想到电话可能是叶山智京打回来的,怒容又一下变成了期盼,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将听筒抓过来,正想着开口,就听到对面传来木村志佴的声音。

木村志佴,野口会下属组织鹞组的组长,同时,也是野北一家三代目总长,而野北一家是个绝对的指定暴力团,的屋系的底子,野口会现在的一线战斗队,属于那种为打架和坐牢而生的组织。

“坂卷先生,刚才我接到宫下君的电话,”电话里,木村志佴用带着几分兴奋的语气说道,“他说需要四十个人去做事,完事后,愿意给4千万日元的礼金。我......”

“给他!”坂卷松男不等他把话说完,发疯般的喊了一嗓子,呯的一声就把听筒摔在了话机上。

..................

从东京到静冈距离并不远,开车无非是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而且交通便利。

木村志佴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个头不足一米七,但是身材壮实,像个矮墩墩的铁塔似得,这一点,与宫下北非常相似,不过,他的长相要好的多。

实际上,鹞组与野北一家是两个名字一套班子,整个会组里核心成员,算上木村志佴本人,也只有不到十个人,剩下的全都是外围成员,也就是非正式成员。

现代的黑社会玩的也是钱,有钱就有人,没钱就没人,宫下北这次要40个人,木村志佴只用了会组内的三个人,其中还包括他自己,剩下的那些人,全都是外围成员。

按照宫下北的承诺,事情办完之后,他会拿四千万出来,均到每个人头上,就是一人一百万日元,相当于中等收入的人两个月的薪水,这种活绝对不愁找不到人去做。说真的,即便是替组织做事,都不可能拿到这么多钱,木村志佴自然是非常有兴趣啦。

当然,木村志佴也是经验丰富的人了,他很清楚一点,那就是既然宫下北舍得拿这么多钱出来,那就说明这次的事情很棘手,肯定要见红,肯定有人要为这次的事情去吃牢饭,所以,在招募齐了人手之后,他就已经做出了安排。

作为老牌的黑社会,早就有了跟警察打交道的经验,所以,安排两个顶罪的人是必须首先做的,这两个人必须是资深的外围成员,忠诚度高,可信,嘴巴严,没有后顾之忧。事情办成了,这两个人会把所有沾血的事都揽在身上,只要不出人命,最多进去坐个三四年,出来之后就是有功之臣。

一旦要是出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顶罪的将是另外两个人,这两个人有家有室,他们就是为了钱干这种事的。只要把罪名扛下来,他们的家人将会得到一大笔安家费,今后每个月还能得到一笔照付的薪水,而这些钱将会由宫下北另外支付。

从这看,如今若是没钱,真是连黑社会都混不起了。

四十二个人,六辆三菱面包车,一辆皇冠轿车,顶着蒙蒙的细雨从东京出发,一路奔往静冈——不是静冈县,而是静冈县下属的静冈市。

宫下北的道理就摆在那儿,敲诈勒索没关系,把钱抢走了也就算了,但是伤人不行,那些家伙砍掉了吉冈错的三根手指头,那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把右手的三根手指交出来。

0049

深夜,静冈市东町,紧挨着东海道新干线的产业馆西通大道上,宫下北乘坐的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车厢内,宫下北隔着落满雨水的车窗,看了一眼街道边上的那处居酒屋,头也不回的说道:“就是这儿吗?”

“就是这儿,绝对不会搞错的,”吉冈错就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上,他看着那家居酒屋的正门,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个女人就是这个居酒屋的,我不止一次在这见到过她。”

宫下北点点头,看了一眼负责开车的木村志佴,后者点点头,将车熄了火,推门下车。

“咱们不进去吗?”吉冈错见宫下北没有动地方的意思,禁不住问道。

“那么着急干什么?”宫下北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的说道,“先让他们去把该做的事情做好了,咱们再进去。”

语气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吉冈啊,你要记住,以后跟着我做事,要多顾虑一下自己的身份。现在和过去不一样了,你会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不再是街头拼杀的混混了,所以,那些脏手的事情,记得交给别人去做,知道了吗?”

“是,我知道了,”吉冈错赶忙点头,一双眼睛里却满是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说真的,自从不久前听到宫下北与坂卷松男通话时的语气,吉冈错那种报仇的心思就淡了,他很真切的感受到了如今宫下北在地位上的不同——那可是坂卷会长啊,过去他们需要仰视的存在,而现在?听宫下北说话的那种语气,啧啧啧,显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木村志佴下了车,没一会儿,就有十几个人出现在路边的便道上,他们簇拥着进了那处居酒屋。

又过了将近四五分钟,一个穿着花格子T恤的年轻人从居酒屋里走出来,朝路边做了个手势。

“宫下君,咱们进去吧。”木村志佴从外面拉开车门,弯腰对宫下北说道。

微一点头,宫下北俯身钻出车外,跟在木村志佴的身后朝居酒屋走去。

这家居酒屋名为桃翠,很土气的名字,不过里面的装修倒还算是不错,挺有档次的。

从正门走进去,宫下北就看到门边的墙角处,蹲着四个身穿女仆装的女服务生。女仆装显然是情趣式的,裙摆很短,连屁股都遮不住,胸前的部位却是镂空雕花的,内里的山峰沟壑若隐若现,诱惑力十足,很显然,这也是个挂着居酒屋幌子的色情场所。

店内的大厅不算很宽敞,撑死了也就百多平方的样子,此时,三四桌的客人以及店内的招待已经全都被之前进来的年轻人控制住了,整个店内鸦雀无声。

宫下北也没有四处乱看,他就像是普通客人一样,径直走到吧台的边上,双手按着吧台桌面,若无其事的坐到一张吧椅上,看了一眼瑟缩在吧台内的女招待,说道:“给我拿杯水,谢谢。”

女招待哆哆嗦嗦的转过身,替他斟了一杯水过来,又小心翼翼的送到他面前。

宫下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扭头看看站在身后的吉冈错,说道:“去把人找出来。”

“已经找到了,就在那儿,”吉冈错朝吧台不远处的墙边上指了指,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宫下北也没说话,只是瞪了他一眼。

吉冈错秒懂了他的意思,直接转身朝墙边走过去。

宫下北从后面看着他,就见他走到墙边的位置,从蹲在那儿的四个女人中揪出来一个留着长头发、身穿一字肩黑色长裙的。

这女人长得还不错,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难怪会把吉冈错给迷住。

此时,这女人显然也认出了吉冈错,一张化了淡妆的小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她被吉冈错揪着头发从地上拖起来,嘴里尖叫着喊道:“不要,不要,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吉冈错显然是恨极了她,一只手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来回就是几个大嘴巴。

他的手劲很大,正反几个大嘴巴抽过去,只听噼啪的几声响,那女人就被打的喊不出声来了,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起来。

“说,那些家伙在哪儿?!”停住手,吉冈错厉声问道。

“真的不关我的事,我也......”女人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握住吉冈错的手腕,嘴里抽泣道,“我,我把钱还给你,所有钱都还给你......”

吉冈错也懒得听她分辨,见她不回答问题,抡起胳膊又是几个大嘴巴扇过去,等到打完了,才朝身边的两个年轻人说道:“给我把她的手指头剁下来,右手,三根手指,和我一样!”

“不要,不要,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告诉你们!”看着两个年轻人恶狠狠地扑过来,抓住她的手就往一边的餐桌上按,女人吓得再次尖叫出声。

“说,那些家伙倒地在哪儿?!”吉冈错扯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

这女人不敢再隐瞒,哽咽着说出一个地址。

宫下北端起面前桌上的水杯,将剩下的半杯水一饮而尽,又从衣兜里掏出钱夹,取了一张钞票出来,压在杯子下面,这才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带上她,咱们走,”吉冈错朝那女人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愤愤的将她推到一边,说道。

一行人从居酒屋里出来,再次上了车,由那个女人指着路,沿产业馆西通大道一直向南行驶,过了两个街区,进了小黑2丁目,最后停在了一栋街边的2层小楼前。

小楼的门外挂着牌子,上面写的是“和光商事”,而在招牌的底部,有一个金色的会标,一个半圆形的外弧,拖着一个汉字“东”,这是东一家的徽标。

此时已经到了半夜,但二楼上还亮着灯,蒙蒙的细雨中,有喧哗的声音从二楼上传出来。

木村志佴第一个跳下车,他招呼着那些年轻人下车,自然有精通溜门撬锁的家伙去打开了上了锁的楼门,几十号人蜂拥而入。

片刻之后,楼上传来呵斥叫骂的声音,间中还参杂着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不过,这份喧闹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便安静下来。

宫下北从车里下来,抬头看了看天。此刻,小雨似乎下的大了一些,细密的雨水打在脸上,凉丝丝的,竟然令人感觉到一丝清凉的爽意。

木村志佴从楼里走出来,快步走到宫下北的身边,小声说道:“宫下君,楼上有六个人,已经都按住了。”

宫下北点点头,径直朝楼门的方向走去。

与他当初工作的地方差不多,这个所谓的“和光商事”,实际上也一个放贷的公司,楼里的墙壁上,粘贴着各种小额销金业务的宣传海报。

宫下北一路上楼,与他工作的地方不同,这里的二楼是整个打通的,就是一个大厅,此时,大厅内已经乱的不成样子了,六个打着赤膊的家伙,被十几个年轻人按趴在地上,兀自挣扎不休。

宫下北施施然走过去,一脚将一个挡在面前的矮桌踹到一边,等走到近前的时候,用皮鞋的鞋尖在一个家伙的脸上狠狠踢了一脚。

这家伙正努力仰脸瞪着宫下北,这一脚下去,正好踢中他的鼻梁骨,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倒霉的家伙又开始奋力挣扎,看他那样子,是想伸手去捂住鼻子,但却被压住他的年轻人死死按住了。

“是这些人吗?”双手揣在裤兜里,宫下北走到仅有那张的沙发前坐下,随手点上一支烟,问跟过来的吉冈错道。

“没错,就是这些家伙,”吉冈错过去仔细看了看,说道,“不过还少了一个人。”

宫下北点点头,紧接着又问道:“他们从你那儿弄走了多少钱?”

“我也不清楚,”吉冈错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至少也有几个亿,当初我拿到的那些钱,都被这些家伙搞去了。”

吉冈错还真是没有撒谎,当初他和宫下北从井口俊英那弄到的钱,根本就没有点数,他往银行里存了一部分,剩下的就带在身上,总数是多少,他哪能知道?

听吉冈错一开口就是几个亿,木村志佴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那咕噜一声响,在寂然无声的大厅里听着异常的清晰。

“木村君啊,你也听到了,”宫下北扭头看向他,略一沉吟,笑道,“并不是我不知进退,而是这些人做的实在过分。任何人做事,都应该讲究一个分寸,不能太过分。这些人不仅拿走了吉冈的钱,还剁掉了他的手指,双方彼此无冤无仇,却下这么重的手,他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是的,宫下君,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毫不犹豫的点头说道。

这年头,有钱的人是大爷,而宫下北就是那个有钱人,所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现在,那些钱,我们不要了,”宫下北点点头,继续说道,“折算成他们的手,而且呢,当初下手的人还少了一个,这个家伙比较走运,他的债就由在场这些人负责偿还了。我只要他们的两只手,这应该不过分吧?”

0050

“当然,宫下君,我认为这非常合理,”木村志佴用力一点头,两只眼睛里闪过一抹凶光,随即转过身,朝不远处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微微一点头,转身就朝那个六个被按在地上的家伙走去。

被按在地上的六个家伙还算硬气,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人开口求饶,一个个嘴里兀自骂骂咧咧的,直到被破布塞住嘴巴,才算是消停下来。

年轻人绕着六个人转了一圈,探手从腰后抽出一把宽刃的砍刀,随即蹲下身子,招呼人按住一个家伙的右手,这才抬头朝木村志佴看过来。

木村志佴扭头去看宫下北,那意思是询问要不要真的砍下去。

宫下北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年轻人也不等木村志佴表态了,拿着刀的手高高举起来,猛力向下一挥。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雪亮的砍刀恰到好处的斩过地上那家伙的手腕,刀刃紧贴到地面,却没有砍到地上的木板。而且,这一刀恰好是砍在那家伙手腕的关节处,那也是最脆弱的一个部位,这份准确度真可谓是分毫不差。

很明显,这个年轻人的刀法很出色,而且也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了。

被砍了右手的家伙看着自己脱离了手腕的手掌,出奇的没有挣扎,他先是呆呆的看着手掌,愣了那么几秒钟,这才开始呜呜的嘶鸣着,死命在地上扭曲挣扎,即便是有三个人按着他,都险些被他挣脱了。

年轻人的脸上被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整个人看着愈发显得狰狞,他捡起地上的断掌,随手丢在一边,就那么蹲着往前挪了挪,又去抓那家伙的左手。

被砍掉了一只手掌,地上的家伙终于感觉到恐惧了,也不知道是疼的,亦或是吓得,他的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眼看着左手也要被砍了,他喉咙里的呜咽声更大了,挣扎的力道也越发的强,年轻人试了两次,都没能把他的左手固定住。

年轻人明显是上了火气,他抬头朝不远处的一个同伴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过去帮忙。

有了一个助手,地上的家伙总算是躲不过凄惨的命运了,片刻之后,左边的手掌也被活生生的砍了下去。

此时,剩下几个被按在地上的家伙也都吓傻了,一个个仰脸看着宫下北所在的方向,喉咙里呜咽有声,眼睛里全都是哀求的眼神。

自从两年多以前的“山一抗争”结束之后,日本国内黑帮之间的火并虽然仍旧时有发生,但真正见血见到惨烈的事情已经非常少见了。尤其是在《指定暴力团对策法》出台之后,各个黑帮为了避免被警察找上门去,更是严格限制帮派火并的烈度,枪支自然是不能使用了,即便是管制刀具也很少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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