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历过一些事,写这首歌主要是想唱给很多被苦难纠缠,以及承受巨大苦楚的受灾家属们。”
“希望能够感受到歌曲的力量,《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楚枳太知道记者的尿性,越隐瞒会越挖掘,不用细说。
“我们把舞台交给楚桑。”喜浦下台。
唱歌让受灾家属感受到歌曲力量,现场没有人把这句话当真,因为前面的歌手都这样说。
藤沼百合子甚至心中冷笑,外国人懂什么?
“啪啪啪——”和其他歌手氛围灯通明不同,伴随着一声声关掉电闸按钮的脆响,舞台的灯光越来越少。
良久氛围灯全部关闭,射灯也只保留一盏,没有照在歌手身上反而打在楚枳前方几步的位置。
十月份的夜晚八点多钟,天色早就没有自然光源,所以在观众们的眼里,是看不清身处黑暗的楚枳。
轻缓的前奏让观众们放松警惕,他们并不知道楚枳今日怎么开两个技能。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黑尾鸥在码头悲鸣,随着波浪一浮一沉,叼啄着过去飞向远方。”
百分之八十绝望之音和绝望的歌词交相辉映,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包括七万名观众,第一排的受灾者家属,泰国歌手、H国歌手、岛国歌手,没有人注意力能挪开。
声音很轻,但诉说着悲痛。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生日那天杏花开了,若是在那洒下的阳光里打盹,能否化为虫之死骸渗入土壤?”
“薄荷糖、渔港的灯塔、生锈的拱桥、废弃的自行车。”
“站在木造车站的火炉前,心中却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每个字词都流淌着死志,明明杏花开了是美丽的,但心中所想仍旧是死亡。
一直没注意听歌的藤沼百合子感觉到心尖被歌声抓住,每唱一句就是捏一下,她生疼。
疼得想哭,因为百合子脑中止不住想到丈夫,想到丈夫经常忘记给养的花浇灌。
头排大部分的受灾者家属都忍不住流泪,不是因为歌,而是因为歌曲想到死亡与失踪的家人。
“今天就像是昨天,明天想要有所改变,现在就必须有所行动,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啊——”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心中早就空无一物。”
“感觉不满足而哭泣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心中渴望着丰富充实啊。”
楚枳仍旧身处于黑暗里,仿佛没有光亮可以穿透黑暗照过去。
他的歌声明明没歇斯底里,但却让人感受到窒息的绝望。
不仅是受灾者家属感受到,现场的观众也有直观感受。
岛国是自杀率很高的国家,相对应他的幸福率很低,你问十个岛国人,九个都想过要自杀。
就如同歌声里那样,每天要努力,每天要做出改变,可是办不到啊。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鞋子的鞋带松了,不太会把东西绑在一起,与人之间的羁绊也是如此。”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少年始终凝视着我,现在的我正跪在床上,对那天的自己说抱歉。”
楚枳将绝望之音提高到90%,仿佛是绝症病人的遗言,轻描淡写却又蕴含着爆炸的情绪。
伴奏的旋律覆盖听不见呜咽声,楚枳的歌声与歌词百分百能勾起伤心的回忆,包括东视的摄影师们。
央视游签和龚雪茵听不懂歌词稍微好些,只感到无尽的悲伤,仿佛有口气喘不上来。
“电脑屏幕的微光,楼上房间的噪音,内线电话的铃声。”
“堵上耳朵在鸟笼中的少年,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着,他是三坪房间里的堂吉诃德,最后的结局却是丑陋不堪。”
恒口义前面都在安心欣赏楚枳的美颜,但此刻也脸色难受:“这首歌楚桑不光是唱给现场石狩地震的受灾家属,还唱给以前其他地震的幸存者,他们背负了巨大的疼痛。”
“也唱给所有想要自杀的人,和自己。”恒口义很自责,肯定是他给楚枳讲了那些,楚枳才创作这首歌。
舞台上楚枳从黑暗中一步步向光源走去,绝望之音关闭,歌曲主旨现在才呈现——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被说成是冷漠的人。”
“渴望被爱而哭泣的原因,是因为尝到了人的温暖。”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因为你笑得是那么灿烂。”
20%天使福音!
30%天使福音!
40%天使福音!
楚枳开始把情绪疯狂地往上拉,但不是跳楼机一样地突然攀升,而是歌词每句提升百分之十,舞台的射灯也多开两盏,逐渐光明。
那是雨过天晴。
前期阴雨天有多压抑,后期就有多阳光明媚,现场七万名观众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推进力。
“一味想着死的事,一定是因为太过认真地活。”
“曾经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因为我还没有和你相遇,因你这般的人生于此世,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世界了”
“因你这般的人存于此世,我开始有点期待这个世界了。”
楚枳演唱最后一句歌词,歌声放轻由强混让人察觉不到地转到弱混,“喜欢这个世界”与“期待这个世界”格外的暖心。
结束段落将天使福音拉至80%,从死寂的绝望到充满希望,听个歌仿佛经历了一生。
演唱结束旋律接着走,仿佛体育馆内仍旧萦绕着楚枳的歌声,有点余音绕梁的感觉。
当今社会谁还没有网抑云时间?更何况是岛国人,七万观众有不少是宅男宅女。
当听到“堵上耳朵在鸟笼中的少年,与看不见的敌人战斗着,他是三坪房间里的堂吉诃德,最后的结局却是丑陋不堪”简直感觉在唱自己,代入感太强烈。
伴奏熄灭,歌曲末尾的余韵消散,全场啜泣呜咽声更加清晰,观众们才回神。
“不就是来听个演唱会吗?为什么戳我心肺。”
“我没想过这场演唱会,最好的会是一个华夏人。”
“《曾经我也想一了百了》,这位歌手也一定有很伤痛的往事吧。”
“想到了曾经丢掉工作想要自杀的日子,那会儿就有这首歌该多好。”
“北海道关于地震的演唱会,这首歌不算适合,但所要帮助的人更多。”
等等,观众席的窃窃私语。
“活下去。”楚枳拿着话筒,沉吟片刻说道。
走下舞台之际,现场掌声轰鸣,比前面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大声。“哗哗哗——”全场最佳。
媒体区四个国家的记者镜头全部聚焦在同一人身上,各自的战略都是拍摄自己国家的歌手,但遇到这种跨越级的肯定都要拍摄。
岛国东视记者是专业的,从听到一半就开始认真拍摄,要用两个镜头拍。
“难怪恒口桑要特意邀请楚桑。”
“这段在国内会引发很大轰动,从未有一首歌能够如此给我力量,《曾经我也想一了百了》。”东视记者心道,体育馆现场的情况,基本等于播出后的情形。
东视是东京电视台,岛国五大之一,硬实力不如富士、NHK、朝日,但传播渠道完全不少,毕竟金主是日经。
北海道鼓舞进步演唱会是刨出来的靶子,所以肯定是要越快在电视播出越好,但要添加字幕什么的,所以也不可能实况转播。
当然也很快,东视明天八点整就会播出。
“把整个体育馆唱哭了,是什么样的歌手?”央视游签镜头一直跟着下舞台的楚枳,哪怕主持人上台开始介绍新的艺人,也没注意。
“这次文化部的艺术援助太成功了。”游签说道。
旁边龚雪茵很认同,说白了中韩泰三国都是秉承人道主义,各自文化部门才派遣艺人来参加演唱会,在国际上吵嘴道德制高点很重要。
一首原创歌曲,让全岛国都为之感动,这就是实打实的“战绩”,肯定要在央视15台好好播出。
楚枳往休息室走,也感到轻微的疲倦,忍不住揉揉眉心。
“一首歌同时用两个技能,消耗的确有点大。”
应该喝点清酒,触发酒中仙楚枳感觉可能不会那么累,主要是清酒不好喝啊。
“猫咪头顶站青蛙,顶呱呱!”莫青箐夸奖,脸颊上还有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她道:“九哥的唱功太好了,又有感情又有技巧,能力已经超过了歌词的界限,能够表达出想表达的事物。”
莫青箐身为小果实肯定是知道偶像的情况,一进门嘴巴好似机关枪突突地夸奖,主要是想用夸奖方式让偶像心情好些。
“强!”骆剑辉本以为前面恒口义演唱会就是全力了,没想到还有余力,今日贡献更精彩的表现。
比不了,完全比不了,不谈技巧,光是在歌中注入浓烈的情感,骆剑辉就办不到,巅峰状态的楚枳太恐怖。
其实骆剑辉不了解,刚才的表现并非巅峰状态,楚枳没启动酒中仙,至少保留三分力。
“有时间去给我们培训中心的学生上上课。”李怀说道。
“我也是自己瞎琢磨,要讲也是野路子。”楚枳道。
华夏休息室气氛很好,但其他休息室就不同了。
“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华夏歌手?”布兰科惊呆了,他这个年龄还在纠结如何换气没声音,如何把真假音转换练好的阶段。
怎么和他同龄的华夏歌手就将全场都拉到歌曲情绪中,布兰科手指抹了把眼泪,他都差点听哭。
阿吉姆很懵,成允的表现还让他感叹,华夏歌手真倒霉,现在看来,倒霉的是成允。
“乃德龙怎么看?”阿吉姆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询问,言下之意大概是想要让领队批评两句,这样距离感拉近。
“目前为止最佳。”德龙沉吟后评价。
“没什么技巧的缺憾吗?”阿吉姆问。
技巧的缺憾……德龙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两下,不是技巧有没有缺憾的问题,而是刚才那位华夏年轻歌手,所使用的脑后共鸣、泛音等技巧,完全是教科书。
H国休息室氛围比泰国还要差,一个更比一个差。
“……”
“……”
“……”
在休息室观看楚枳转播,金柳学、李勇俊、姜斌三人的表现很统一。
严格来说,楚枳的舞台结束谁还记得成允的舞台?
没有的,如同李勇俊的舞台被成允掩盖,唱哭成百上千人的《曾经我也想一了百了》更加夸张。
该死!
成允在心里暗骂楚枳一百零八回了,这个华夏歌手的唱功又变强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换个方式说,北海道鼓舞进步演唱会也不搞什么投票,谁唱得更好也没那么让人在意。
可自尊心强的成允受不了自己被一个年轻歌手比下去。
为什么要把楚枳安排在他后面上场,成允开始责怪承办方。
金柳学、李勇俊、姜斌三人很有默契地决定,不与任何人说他们贿赂工作人员调换位置的事,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