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白宇伸出他那支白皙的手,伸向陈晓端。
陈晓端澹澹的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叫陈晓端,在红星乡高级小学里任教。”
只是陈晓端嘴上回应了他,却并没有伸出手去和对方握手。
这个时期,像白宇这样来和陈晓端搭讪、想做个初步认识的人,其实并不罕见、也没什么值得稀奇。
大家都是革m青年。
像白宇这样坦坦荡荡的上前自我介绍、以求互相认识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很是常见。
至于认识以后,双方能不能结下革m友谊、甚至最终能不能结为革m亢俪,那就得看双方后续交往的怎么样了...
白宇见陈晓端,并没伸手和自己握手,脸上一缕失望之情一闪而逝。
旋即,
只见他转过头,
冲着罗旋道,“你好,我叫白宇。你是陈晓端同志的弟弟吧?怎么样,这里面的饭菜,你还吃得惯吗?”
罗旋嘴里咀嚼着牛肉,含混不清的道,“什么?你给付这一顿的饭钱?那...那这么好意思呢?18块钱哩。”
陈晓端:“......”
白宇:“⊙﹏⊙”
第252章 有敌情,交易取消!
由于这个时期,客人们在饭店里吃饭,都是在先在柜台上把钱、和粮票都交足了。
接下来才能就餐。
因此,
罗旋这么一说,那个白宇当真就从皮夹子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了过来。
陈晓端见状,伸脚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一下罗旋,“你干嘛呢?”
罗旋回瞪她一眼,装作想说话、却又半天没说出来的样子。
“哈哈哈,没关系的,你们从红星乡赶来县城,我作为地主....咳咳咳...”
白宇赶紧开口打圆场。
但他意识到他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又连忙改口道,“我作为在县城里上班的人,也算是半个主家吧?
请你们姐弟二人吃顿便饭,也是应有之义。”
罗旋收下钱,装作要掏零钱找他。
“不用了不用了,剩下的钱,就当我请你们喝瓶饮料吧。”
白宇收好钱夹子,扭头向陈晓端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了,我还需要去陪领导们吃饭。
今天就不能和你们共餐了...这样吧,如果你们不着急的话,明天晚上怎么样?
到时候,我请你们好好吃一顿。哦对了,你们住在哪啊?”
陈晓端不方便开口。
罗旋便接过话头道,“我们住在亲戚家里,他啊...好像以前是东升铺子的东家。”
“哦,原来是这样啊...啊?东升绸缎庄?姬存奚...”
白宇赶紧点头,“哦,知道了知道了,你们慢用,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搅你们吃饭了,再见。”
说着,
白宇三步并作两步,便消失在甬道里的一间包间之中。
姬续远老早以前,都不怎么出面管理东升铺子的事务了。
他的唯一的儿子、接班人姬存奚,在整个荣威县城里面,绝对算得上是青年中的翘楚人物。
因此,
白宇听说过那位大名鼎鼎留洋回来、如今又下南洋去了的姬存奚。
只不过根正苗红的白宇,和不白不黑的姬存奚,那就是两条道上跑的车。
白宇躲都躲不及呢,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什么交集。
等到白宇走远,陈晓端嗔怪地瞟了罗旋一眼,便埋头继续吃饭。
这这也是陈晓端打小的家教当中,一条比较严的规矩:食不语。
有什么事情,都得等到吃完饭再说。
出了饭店,陈晓端伸手揪住罗旋的手臂,“你干啥呢?干嘛要敲人家20块钱?”
罗旋冷哼一声,“他那狗眼也不知道啥眼神,我如此丰神如玉,怎么可能和你是姐弟?”
“哟,你这是在暗骂我长的,是歪瓜裂枣吧?”
陈晓端拧的更紧了,“说,你干嘛要敲他的钱?我们又不是吃不起饭。”
罗旋叹口气,“那小子看你不怎么理睬他,就从我这里下手。你说,我好好的请你吃顿饭,人家却拿我当小舅子...我能白当?”
“哈哈哈....”
陈晓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原来你是心里感到憋屈,这才敲他20块钱啊?”
罗旋苦笑道,“要不然呢?咱分分钟几块钱上下的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他那20块钱嘛。”
陈晓端听不懂“分分钟几块钱上下”的意思。
但她对罗旋嘴里,时不时会冒出来的怪异话,已经习以为常了。
“喂,你怎么往那边走?”
陈晓端见罗旋挣脱了自己的手之后,却并不往袁校长他们那个招待所去。
陈晓端不由诧异的问,“你不和那些男同学们一起住啊?”
罗旋回道,“他们那个大通铺里,今天晚上不是青蛙高唱,就是鸭子嘎嘎,不是蟋蟀求偶,就是大鹅扑腾....吵的人睡不着,我得出去睡。”
今天,
那些前来参加汇演的男同学,他们早上起得早。
在路上颠簸了好几个小时,赶到县城之后,又去大礼堂那边折腾了那么久。
一个个早就精疲力尽、累成狗了。
今天晚上他们睡觉,可想而知,他们的鼾声将会有多么的可怕。
陈晓端嗔怪一声,“放着开好的房间不睡,却要跑到外面去,你不嫌浪费钱啊?”
罗旋哈哈大笑,“有一个你的崇拜者,送来这20块钱,啥样的房间开不了?这种钱呐,得尽快花掉它,免得看着膈应。”
自己晚上还要出去,找全耗子销货,怎么可能跑去大通铺里,和他们挤在一起?
陈晓端远远的喊了一声:“那你小心一点啊!别忘了,明天上午9:00,汇演初选就开始了...”
罗旋回了一句,“知道了,放心,误不了事儿。”
~~~~~
这一次。
全耗子选择的交易地点,比上一次,看上去要简单一些。
但就这看似简单的地方,其实也是暗含机锋:电线杆下,放着一个很大、也很破烂的簸箕。
这种簸箕在生产队农民的家里,是非常常见的家具,主要用来晾晒红薯干、罗卜干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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簸箕斜倚靠在电线杆子上,在簸箕后面,一米开外,是一条窄窄的墙缝。
前来和自己交易的全耗子,就躲在破破烂烂的簸箕之后。
而他[她]身后的那条墙缝,必然就是供全耗子逃跑的路线之一...
像全耗子这种家伙,他怎么可能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却只给他自己留一条逃生的路线呢?
一般来说,两户相邻的人家盖房子的时候,多半都会选择共用其中的一面墙壁。
称之为“共用墙”。
这样盖房子,大家都可以节约一面墙上、一半的建筑材料。
而这两户人家,或许是他们两家人不对付、又或者是批宅基地的那个家伙,不专业、脑壳上有包。
反正,
在电线杆、簸箕后面的房屋中间,偏偏就有一道宽宽的墙缝,足够一个人侧着身子通过。
“今天你带来什么货?”
罗旋刚刚走到簸箕前站定,后面的阴影之中,便传来一个故意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1000块钱以下,可以交易。要是超过这个价钱,那就另行约定时间。”
一听这声音,罗旋便感觉出来了:这一次来和自己交易的“全耗子”,并不是上一次那个人。
而是一只母“耗子”。
不过,
不管耗子公母,能够顺利的达成交易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卖黄货,也打算买点石头。”
罗旋道,“一进一出,恐怕也没多少钱的生意。”
那人又问,“黄货大概有多少?想买黑石头,还是白石头?绿色的没有,如果你要的话,需要给我一点时间。”
黄货是黄金。
黑石头是指黑玉,不值钱。
看来这一次,全耗子是带着白玉来交易的。
但她手头上没有翡翠,所以才说没有绿石头。
罗旋左右看看,见路上倒是有3,2个人,看样子像是“荣威瓷器厂”的职工下了班,正在急匆匆的往家里走。
之所以自己认定他们是瓷器厂的工人。
那是因为在荣威县城里,也就只有这个厂里的工人,才会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穿着那么厚实的劳保服出来。
他们是下班之后,故意不换衣服,特意这样打扮的。
很拉风。
别小看这种土不拉几的劳保服,穿着它走在街上,可是狠招妹儿的。
因为那代表着这个家伙,是有正经工作、吃高额定量粮食的人。
牛掰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