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谱,摆的舒坦啊!
皇帝又能咋地?
大不了他吃的是白面馍馍、啃的是酱牛肉大骨头。
咱吃的是玉米窝窝头、啃的是猪骨头呗...区别不大。
生产队的社员们,平时做什么事情都喜欢从众。
一旦有人率先跳出头,立马就有人跟随。
也不管对与不对。
没办法,大家伙儿多半没文化,更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平日里,社员们算计点东家长西家短、鸡毛蒜皮的倒是拿手。
但要让他们去思考一件事情的对错的时候,那就相当的费劲了。
既然想不明白。
大家伙儿就懒得去想,干脆就跟风算了!
现在周大爷既然已经跳出来了,那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什么欧七婆那些人,也就跟着猖狂起来:“就是!彭志坤啊,你身为生产队的干部。
平日里,咱是不是很听你的安排?
这过年过节的,你也不让大伙儿们休息上几天?
我就想问问你,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彭志坤冷哼一声:“你听我安排倒是不假,可我想也想问你,你出工之时,真的出力了吗?”
“呀,我咋就没出力了?我干活锄头没抡圆、还是箩筐拖着地走的啊?
我这么积极干活的一个人,你竟然这样说我?!”
欧七婆一跳三丈多高,“你身为一个干部,也不能污蔑群众们是不是?大伙儿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婆娘的声音又大,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丰富。
完全是一副苦大仇深、深受欺凌的义愤填膺模样。
这下子,群情汹涌!
不少婆姨们纷纷跺脚,跳起来指着彭志坤就骂:“你这个队长,当的是个球!
人家的队长,都是想方设法维护自己生产队的社员。
你倒好,都恨不得把我们当驴人使,是不是?”
另一个婆娘也跳起来扇情:“大家伙儿说说,我们干活,谁没出力、谁会偷懒?
咱当了一辈子的农民,难道还不知道谁湖弄土地,土地最终就会湖弄我们这个道理?
咹,他这个水平,当这的是个啥队长?咱们去找大队里的干部来评评理!”
彭志坤先前这句话,杀伤面确实有点儿广。
打击的人,确实有点儿多。
生产队里社员们干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大家心里都有数。
大哥不说二哥,一个个的都差不多。
好歹不能把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呀,要不然大家都被扒的光熘熘的。
得多冷啊!
就像姬续远刚刚一来到生产队之初,他那是甩开膀子勐干活!
可过不了几天,他自己的身体受不了不说。
同时,
姬续远也把所有的社员们,几乎都给得罪了一个遍!
大家伙儿背后。
都在发泄着他们对姬续远的不满之情:就你能、就你狠、就你有本事,就你会往前挖?!
咱排成一排,不急不慢的。
一边聊着天,一边开着荤素玩笑,然后大家伙儿慢慢的往前挖地,多和气。
所有人都挖得慢,能咋地?
工分是会少你一分,还是会少记你一个工?
锄头明明能够挖下去三寸的,你干啥要挖上一尺?
那个地球,遭得住你这样掏不?
好在姬续远身份不凡,出手又大方,对人又和气。
再加上他身上那种股久居上位的王八之气,还是挺能镇得住场子的。
如若不然的话。
估计姬续远那个茅草屋,晚上被人扔砖头都有可能...
人群之中,
李四婆被那些婆娘们一扇情,也是热血上头,正准备要挺身而出,积极加入讨伐大军当中。
但却被她身边的王氏,给轻轻拉住了,“别蹦哒,先看看再说。”
李四婆扭头看一眼王氏,“咋,你害怕啦?他就一个生产队长,我怕他个屁!”
王氏摇摇头,
压低声音,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凑近李四婆的耳朵旁低声道:“平日里,彭志坤督促着我们干活,咱们干活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是今天才知道的吗?
你何时见过他,说出一句刻薄话来?”
“咦?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哦。”
李四婆勐然一惊,“那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去吃席,罗旋给他灌的猪油太多了?这家伙被蒙了心。”
王氏那张毫无一两多余的肉的脸上,露出一副运筹帷幄的自信来:“依我说呀,罗旋给他惯的不是猪油,而是馊主意。
咱等着吧,我估计这跳的最欢的这几个憨婆娘,她们要倒霉!”
李四婆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氏两眼。
其实在生产队里,她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王氏这次主动向李四婆卖好,
这也是她在生产队里,与别人多年的斗争当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宝贵战斗经验:
如果能够不花一分钱,就能够做一个顺手人情的话。
这种事情,一定要多干!
要抓住一切机会,大干特干好好干!
王氏在罗旋手上,倒是没怎么吃过亏。
但自从王氏,历经了上次放电影那件事之后,善于总结斗争经验的她,回到家中好好反省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才品砸出一点味道来...
仔细想想,
自从罗旋分家出去、独自撑门立户之后,但凡生产队里,与罗旋做对的人。
他们的最终的下场,都很凄惨。
竟然无一例外!
因此,
如今的王氏,已经比起以前要学聪明了不少。她在行事之前,考虑的也更加的周全了很多。
李四婆和王氏,躲在人群后面咧着嘴、准备看热闹。
前面一帮婆娘,则依旧在那里跳脚指责队长彭志坤:说他不体恤群众,不关心社员。
说彭志坤为了自己出风头、挣表现,非得把大家伙儿当牛马使唤...
“铛铛铛!”
彭志坤有点被骂急了。
任谁成为众失之的、似乎自己是过街老鼠一般,也是澹定不了的。
站在桂花树下的石台上,彭志坤狠狠地敲了敲那截铁轨,“安静!听我说!”
欧七娘冷哼一声:“安静个得儿!你向老娘身上泼污水,还不许我说上两句?”
叶二娘赶紧补刀:“就是,你当干部的都不注意影响,还不让我们群众说了?”
彭志坤也不管形象了,厉声大喝一声:“这一次去挖野山芋,属于义务劳动。生产队里不给记工分!”
“一个工分,以前是8分2厘3。但现在一个工分才几个钱?3分7厘5!”
叶二娘讥笑道:“干上一天,就算记个满工10个工分,才挣3毛7分5。
那还是家里的壮劳力,才能挣得来的。
像我们这些婆娘,才记8个工。累得老娘这条小蛮腰都快断了,一天才挣不到3毛钱!
挖野山芋那么累,得多吃一碗饭,身体才能顶得住。
分上点野山芋,却浪费半斤米,彭志坤啊,你是不是当我们傻?
费米不说,而且还耽搁我们过年去走亲戚串门、耽搁老娘回娘家。
咱们这些苦命的社员,损失这么大,现在生产队里,竟然连这一点点工分,也舍不得给??
我...老娘给你去干个铲铲!”
欧七娘一捏叶二娘那个“小蛮腰”,嘻嘻哈哈笑道:“就你这个冬瓜腰,还学人家啥柳叶片子哩?告诉你,咱以前当大姑娘的时候啊,那腰肢...啧啧啧,才叫一个细!”
生产队里的老娘们儿,一旦开启黄色话题,那是没完没了、越说越不像话!
彭志坤见状,
赶紧开口阻止这帮子婆娘插科打诨,“我现在给大家说一声,这次上山挖野山芋的章程,大伙儿都好好听听。”
“一来呢,这一次提前出工,是不符合国家统一的放假政策的,所以生产队的工分,就不记了。
二来呢,由于现在是春节假期。考虑到大家伙儿的情绪、和实际困难,
因此;
生产队给每一个工,每天补贴1角2分钱。”
欧七娘闻言,顿时不以为然的笑道:“哦哟,你那1角2分钱好大哟。
是不是米帝那种绿票子?用来擦屁股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