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抓上一个星期的蝗虫,得来的收入,居然比以前自己在生产队里,干上大半年的工分值。
还要高!
这下子,
有了一笔高额收入的刺激,社员们的脸上,不但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愁苦之色。
大家伙儿见到成群结队的蝗虫,反而还会裂开嘴笑!
在他们的眼中,半空中飞舞着的哪是蝗虫啊,简直就是一枚枚2分、5分钱的硬币啊...
一个个的,
不分男女老幼,人人捉起蝗虫来,个个劲头十足!
正兴大队所有的社员们,不分昼夜的、在田间地头拼命的捉蝗虫。
而拓石展和拓海丽爷孙俩,他们不适合频繁地露面。
所以,
拓海丽成日里躲在罗旋的院子里,帮忙做饭什么的,好让张大娘、三嫂子她们腾出手来,去田间地头捉蝗虫。
现在,
罗旋的院子,成日里大门紧闭。就连代销店,这几天也不开了。
若是遇到哪一户社员家,急需要买盐巴、或者是头痛粉之类的东西。
他们就只能在院门外,说出自己需要买的东西。
然后拓石展会隔着院门上、开着一个小窗口,将东西递出去。
同时把钱给拿回来。
反正社员们知道,罗旋的院子里有人,可他们始终见不到拓石展的真面目。
“爷爷,罗旋拿出这么多钱来收购蝗虫,他也不怕全部赔进去?”
拓海丽一边用特大扫帚,清扫满院子的蝗虫。
一边和她爷爷聊天,“我听说正兴大队的账面上,如今已经没钱了。
这一次大队里收购蝗虫的货款,全是罗旋私人垫进去的。
这样一来,他垫付进去的钱,也太多了吧?要不要我们把卖房子那笔钱也拿出来,先给罗旋应急?”
拓石展摇摇头:“先不急,既然罗旋没有开口向我们借钱。我想啊,他手头上的钱,应该还能周转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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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海丽跺脚道:“爷爷!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罗旋先开口呢?要是他不好意思张口向我们借钱。
而罗旋手头上的钱,又周转不开的话,这不就让他在整个正兴大队里,颜面尽失吗?
而且,还耽搁社员们卖蝗虫呢!
要知道,遇到这么大的自然灾害。这个时候,大家伙儿的劲头只能鼓、千万不能泄啊。”
拓石展哈哈一笑:“放心吧,我的乖孙女。罗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社员们把蝗虫拿到生产队里去换钱,到时候罗旋又会把那些钱,统统给拿回来。”
拓海丽的一听,
惊讶的连手中的扫把,都停止了挥舞,“怎么可能呢,爷爷?罗旋怎么能把人家的钱,给拿回来?”
“粮食!”
拓石展老神在在,“社员们手头上有了钱,会去干什么?买粮!”
拓海丽奇道:“就这个代销店里面,每个月卖出去几百斤粮,几十斤粉条,那才能够收回来多少钱?”
“海丽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拓石展笑道:“咱且不管那个神秘的大粮商,他究竟是什么人?就说只有罗旋和他单线联系。
假如一斤红薯,罗旋是1毛2买回来的,他要是倒手1毛5卖给别的生产大队。
别人都得抢着要不说,最后还得对他说一声谢谢哩!”
“啊?”
拓海丽大惊:“不会吧,罗旋他会在这些方面去赚钱?”
拓石展道:“我看完全有可能。现在青蛙市场上,一斤储存状态良好的红薯,已经能卖到1毛9了。
上一次,罗旋是以1毛5每斤的价格,卖了2万斤出去。
海丽你想想,罗旋就是把价格提高到2毛,那些大队都得抢着要。
要不然的话,青蛙市场上谁能拿的出来,这么大批量的粮食?”
拓石展他们,只以为有一位真实存在的神秘大粮商。
只不过,
那个人似乎只和罗旋单线联系,从来不会假手于别人。
拓石展他们有这样的认知,其实也正常:以他对罗旋的了解。
要是没有一位真实存在的大粮商的话,罗旋的手头上,怎么可能拿的出来那么多的粮食?
拓海丽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于是开口问道,“爷爷,那既然现在2毛钱一斤的红薯,都有那么多人抢着要。那位大粮商,他怎么不自己来卖呢?”
拓石展微微一笑:“过江龙也得怕地头蛇。
你想想啊,罗旋在红星公社的名气这么大。要是这位粮商不将这些粮食,委托罗旋帮他卖掉、而是他自己来的话。
我敢说,不出三天,他都就会被抓起来!到时候弄个鸡飞蛋打,他一分钱也得不到。
弄不好,这个大粮商啊,他还会被敲瓦罐哩。”
拓海丽沉吟了一会儿,
然后摇摇头:“有粮商跑到红星公社来,将那宝贵的粮食卖给社员们,这是好事一件。
不管价格高低贵贱,总归社员们有粮食可吃。依我看呐,罗旋是不会从中作梗的。”
拓石展想了想,
觉得自己家孙女,她说的也有道理。
最终拓石展甩甩脑袋,既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就不去想了!
“算了,或许是那位粮商自己吓自己、生怕不安全,所以他不敢自己来卖粮食呢?”
拓石展道:“咱也别想那么多了,罗旋的事情啊,但是少去分析、少打为妙。
要不然惹毛了他,将咱爷孙俩给葬在这片红土地上,那可就麻烦了...”
“那咱就不去惹他呗!”
拓海丽笑道,“我还想让爷爷您,在这里好好的安享晚年呢。”
拓石展苦笑一声:“要想安享晚年。可首先要心里能够踏实下来,才成啊!”
拓海丽冰雪聪明。
闻言,
只见她的脸一红,低声咕咕囔道,“又不是我不愿意。在罗旋的身上,我看不出来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爷爷,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拓石展道:“罗旋不是常说,只要精神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吗?
如果你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想尽办法去试试吧!不努力一回,又怎么知道结果呢?”
爷孙俩正说话之际。
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来。
这一股裹挟着刺鼻气味、和漫天枯草,蝗虫的风,越吹越烈。
转眼之间,竟然是飞沙走石,吹得个天昏地暗!
爷孙俩正在诧异之间。
又听到从天空中,传来一阵阵的闷雷之声!抬头一看,无数黑云,已然随着狂风漫卷而来...
明明方才还是风和日丽的大地,一下子就变得乌云密布。
黑压压的如同,夜幕提前降临一般。
“这是要下暴雨了吗?”
拓石展紧闭着双目,凝神静听着苍穹中传来的的一切声响,嘴里喃喃自语:“久旱之际,竟然遇到这样的狂风?我的心里,怎么突然感觉到有点悬吊吊的呢?”
“爷爷,你这是在担心会下冰雹吗?”
眼见天气突变,
拓海丽赶紧找来簸箕、麻袋,将自己扫好的蝗虫,一股脑的往里装。
这样子装进麻袋里的蝗虫没法卖,但至少可以让这些蝗虫,没法再飞到外面来祸害庄稼。
拓海利准备将蝗虫,先这样装起来。
然后在地上将它们摔死之后,晚上丢到火堆边烤干。
这样一来,
不但能消灭一麻袋的蝗虫,而且多多少少、也能卖几个钱来贴补一下家用。
这一阵子,
拓海丽俩爷孙,看见成天来吃罗旋的、喝罗旋的人不少。
自打罗旋回到正兴大队之后,社员们都忙于出去消灭蝗虫,大家伙儿基本上就顾不上做饭。
所以,
天天晚上丁大爷、三嫂子那些人,他们在地里面忙活了一天之后,都会来罗旋家里吃饭、聊天。
再加上张大娘、张大叔一家子,还有小草、周老三。
天天晚上一到饭点儿,那就是满满的一两大桌子人吃饭...
只把拓海丽两爷孙,吃的心惊肉跳!
爷孙俩都暗自在替罗旋担忧:怎么罗旋要养这么多的人?
那得花多少钱、费多少粮食哟!
一麻袋只蝗虫,虽然卖不了多少钱,但好歹也能替罗旋的肩膀上,减轻一点点负担。
拓海丽将院子里打扫出来的蝗虫,统统都装进麻袋之后。
此时的天空中,依旧是闷雷滚滚!
可终究是光打雷不下雨。
只不过,狂风倒是停歇下来了。
四下里,只有犹如拍打着薄铁皮那种闷雷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