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再也不愿意出去了。
外面正是困难时期。
虽说荣威现在处境,要比临近的县市要好上很多。
可毕竟大家伙的日子,过得也并不滋润。
罗旋出去一回,看见种种人间不美好的一面,就觉得闹心。
既然自己改变不了什么,那干脆就窝在山里,以图个清净。
一晃,
三年过去了...
此时,山外的形势已经大为好转。整个国家的经济发展,进入了强劲增长的快车道。
全国各地,各项建设工程,正进行的如火如荼。
社员们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过得好了。
而这个时候,罗旋已经长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君了。
“该出山了!”
站在小老君山巅,罗旋望着远山近黛,不由有些跃跃欲试:“江内市中等专科学校,还给我留着一个‘特长生招录’名额呢,可不能浪费了。”
按照以前自己和卢苗的约定:现在该轮到自己去市里面,上职业中专学校了。
“怎么,旋旋特长生,你这是久静思动了么?”
此时的拓海丽,也已经长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只不过因为现在的她,已经经历了一些人事。
所以在拓海丽的身上,有一种介于大姑娘,与成熟少妇之间的混合气质。
一如半熟的苹果:开始亮开了几分水色,却又未曾完全脱离那一缕青涩...
听见拓海丽的声音,罗旋缓缓转身,轻轻一笑:“我们都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辈子,躲在这深山老林里面避世吧?”
如今的小老君山里。
自然保护区主任是老支书。
小老君生产队大队长,是卜耀明。
而在山外面,公社主任是廖先明。
正兴大队长彭志坤...
论文的有张维、白宇这些家伙;
若是论武的,
自然保护区里面的巡逻队、正兴采沙场中的几十条壮汉,分分钟可以把一个管它什么蛋黄派、苹果派。
给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有他们这些人,在替自己照看着亲朋好友,罗旋已经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是该出去闯荡闯荡了!
在如此火红的岁月之中,自己老是躲在山里面,那未免也太浪费这大好时光了。
不过在自己出去之前,得先把拓海丽他们安顿好。
既然拓石展和拓海丽,出生于医学世家。
那罗旋就准备将她们,暂时扶持为正兴生产大队的卫生员。
等到拓海丽她们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威望之后,罗旋准备将拓海丽爷孙俩,都调进红星公社中心卫生院去工作。
这样一来,
经过这么一周旋,拓海丽她们,终究会成为一名正式的在编医生。
那拓石展施两爷孙,就算有了一辈子可依靠的铁饭碗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让拓石展他们,当上一阵子的赤脚医生才行。
这叫“过渡性安排”。
而“赤脚医生”这个称呼,其实得等过几年才会正式出现。
但目前虽然没有“赤脚医生”这个称谓,却并不代表广大的乡村,没有“卫生室”。
只要是一个生产大队,它必然就会配备卫生室;只要有了卫生室,里面就会有卫生员。
而在这个时期的生产队卫生员。
他们之中,有近70%的人为初中、高小学历。
这些卫生员,是卫生史上的一个特殊产物。
也就是指那些,没有被纳入编制的非正式医生,有点属于“半医半农”的性质。
其成员,主要是来自于医学世家。
或者是初中毕业生、高级小学毕业生中,那些略懂医术病理者。
公社将他们挑选出来之后,送到县一级的卫生机构,去接受短期培训。
结业后,
便可以成为一名,生产队卫生室里面的卫生员了。
这些卫生员没有固定的工资,生产大队每年,会给他们一笔补贴。
但金额不多。
所以这些后来被称为‘赤脚医生’的人,他们平常也要锄禾扶犁,耕地种田。
才能养家湖口。
拓海丽和拓石展两爷孙的医术,自然是比那些普普通通的、乡村卫生员高明多了!
罗旋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众多的生产大队卫生员当中,脱颖而出。
到时候,
再请公社中心卫生院的黄院长,帮衬拓海丽、拓石展她们一下。
将俩爷孙,都调到中心卫生院去工作。
然后慢慢再将她们转正,就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罗旋现在还达不到,有资格去制定规则的高度。
但要要想在一个小小的乡镇上,适当的融合变通一下规矩,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安顿好拓海丽。
罗旋得去找陈晓端,和她道个别。
而且,现在小草妹妹也已经上小学二年级了。
临走之前,自己得去和陈晓端、小草妹妹,好好的相聚上两天才行。
“去吧!小老君山、乃至整个荣威县,毕竟还是个小地方。”
陈晓端脸上,丝毫没有一般小女子身上,那种惯常存在的儿女情长。
当她听说罗旋,是来和自己道别。
陈晓端莞尔一笑:“你原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两年,你能安安静静呆在小老君山里,我都感觉有点诧异了呢!
有一天你终将离去,我对此也早有思想准了备。
潜龙在渊,终有翱翔天际之时。无论他最终是一飞冲天,还是跌落云端?
总归,是大鹏,总有一天就得展翅。是蛟龙,终究要回归大海。”
罗旋难堪的笑笑:“晓端,咱能说点接地气的、有烟火味儿的话题么?”
陈晓端微微一笑:“我就是我,我不想沾染那么多的烟火。我不要谁宠我,也不需要谁崇敬我。
我不想去过多的融入谁的生活,也不会接受谁来改变我。”
陈晓端凝视着罗旋的双眼,柔声问道:“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而且以后,或许我会慢慢的、被你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有所改变。
但这个过程恐怕会非常的漫长。而且我被改变的程度,恐怕也会极其有限。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你能接受吗?”
陈晓端问自己,能不能接受她?
这显然不是,指的什么男女关系方面。
而是说她就这么孤傲,人家问自己究竟能不能接受,和这样的陈晓端继续相处?
千万不敢瞎想。
罗旋只能笑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一样米养百样人。这个世界上有阳春白雪,也需有下里巴人。
所以我们的生活,才会变得如此绚丽多姿、丰富多彩。
你不用刻意的为了谁去改变。我也不强求别人,非得接受自己的观念。我能接受不带烟火气息的你,只因为...你叫陈晓端。”
“谢谢你的理解和包容。”
陈晓端依旧还是那么澹然:“去吧!去和小草道一声别,然后闯荡你的大千世界去吧。
来时如春风般温暖、如春雨潜入般悄然,去时当决绝、不要让彼此牵牵绊绊。”
罗旋闻言,转身准备去操场上找小草。
身后,
传来陈晓端的声音:“其实...人就如同这枚玉佩,失而复得,反倒倍感珍惜...”
罗旋身形微顿,随后点点头。
没有再言语。
陈晓端的话里,其实还隐藏着另外一句话:假如失去了...那也就失去了。
既然人就好似那枚,曾经被偷走的玉佩一般:如果实在是找不回来,那就算是永远失去了。
事若如此,最终也只能认命。
要不然,还能咋滴?
别过陈晓端,罗旋来到操场上,此时的小草正在和那只猴子、还有那2只狼崽玩耍。
现在这2只狼崽,其实已经算不上是“崽”了,其个头高大、四肢健壮,体型已经长的健硕无比了。
小老君生产队,还有学校里的孩子们,对这2只会摇尾巴、会打滚撒娇的狼崽。
早已习以为常。
大家伙儿都认为:那不过是自然保护区里面,那些凶神恶煞的巡逻队员们,喂养的2只狼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