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几个编制，曹志强都是打算留着当摆设，或者说是诱饵，方便用来吸引人的。
换句话说，这几个空编制的名额十分贵重，但只有不给人的时候才最重要。
就好比核弹，不打出去才最有威慑力。
身为一家出版社，有空编制跟没空编制，那是不同的状态，此时对外人的吸引力也绝对不同。
这么贵重的东西，曹志强怎么可能随意给人？
开玩笑，他曹志强这个副社长兼总经理，实际上的话事人都还没编制呢。
结果倒好，你一个吉祥物社长，在这么重要的开业典礼上，开口就跟我要一个事业编？
脸是不是有点大？
真以为自己这个社长很牛逼，我必须看你脸色啊？
想是这么想，可曹志强却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混了这么久，就算演技可能还不算过硬，但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这种基本功他还是合格的。
当然，曹志强随便一想，就知道这老家伙为何在这个场合提这事儿。
很明显是想趁着这个场合逼自己就范。
“好说好说。”曹志强呵呵一笑，没直接拒绝。
“这个嘛，编制问题好说。
不过社长您也知道，咱这出版社刚开张，就个空壳子，正经事业还一个都没有，此时就谈编制还为时过早。
而且您女儿作为新人，一来就给编制，那怎么也说不过去。
其实吧，您可以让您女儿先过来做个合同工，等以后条件合适了，再慢慢调剂。”
一听这话，周怀恩大喜：“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当然当然。”曹志强笑眯眯的道，“您是社长，是自己人，这个面子当然得给啊。”
一片哈哈哈的欢乐气氛之中，舞台上的耍猴已经结束，然后就是上来几个花旦，开始咿咿呀呀唱京剧了。
可能是因为放下心事，加上有了自己爱看的京剧，周怀恩才不再跟曹志强聊天，而是美滋滋的看起了京剧。
反倒是曹志强，实在受不了对方的烟斗，直接找个上厕所的借口离开了。
等离开乌烟瘴气的观众席，来到后台之后，曹志强才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有点意思，才开张就开始安插亲属了，而且还明目张胆要编制？真是具有时代特色啊！”
“这要是在你这开了头，我以后还怎么混？岂不是人人都要仗着老脸跟我要这要那？”
“算了，老子的事业刚开张，稳定必须压倒一切！”
“刚开张就起内讧，是很危险的！”
“等以后咱的出版社事业做大了，我的威望也有了，能够真正服众了，那时候你这个吉祥物社长，也就做到头了。”
“现在嘛，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就当养个闲人了。”
“不过也没啥，人到了我手，想收拾她还不容易？”
“社长小女儿是吧？看人来了，我怎么死命用她！”
“不榨干她最后一份剩余价值，不把她操的自动辞职，我就不姓曹！”
“总之，在我的场子里，除了你们六个历史遗留，算是我跟工厂的妥协跟交易外，其他人，绝对不能有人浮于事的存在！”
“还真以为这是公家的生意，占便宜没够啊？”
“这特么是我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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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所以说，我最讨厌跟领导一起吃饭了
当时间来到了中午十二点零八分的时候，一出经典的程派京剧《文姬归汉》终于唱完。
随着这出《文姬归汉》的落幕，这场小型联欢会也总算是落下帷幕。
接下来，就是大家最喜闻乐见的吃席环节。
本次吃席，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自助餐模式。
简单来说，就是所谓的自助火锅。
只是跟普通的火锅不同，这次的自助火锅，是每人一锅，不跟人合伙吃一锅。
具体而言，就是每人跟前放一个小点的铜火锅，火锅是鸳鸯锅，一半辣的锅底，一半不辣的锅底。
然后你想吃什么，就自己端着盘子，去菜品区自己拿，想吃哪个拿哪个，吃多少拿多少，不花钱，不要票，而且不限取菜次数。
不光菜品这样，酒水饮料同样如此。
火锅蘸料也是自己去调配。
什么麻汁、麻油、韭花酱，花生、芝麻、辣椒酱，腐乳香菜小香葱，等等等等各种调料，全都一字排开。
然后你想加啥料进去，就加啥进去，全都加在一起也没问题。
唯一的要求是，拿了多少食材，就必须全部吃光，不能浪费，而且不能往家带饭。
如果你拿多了，吃不上浪费了，就按照剩下的食材重量称重，然后按照重量交钱。
别说，这种自助火锅的模式相当新颖，跟常见的火锅类似，但又有所不同。
最大的不同，倒不是食材免费，而是这里提供的火锅都是自己单独一个火锅，不跟别人掺和，看起来就特卫生，特讲究。
可不咋地，这个自助火锅模式，可是曹志强提出来的，这时候还属于比较超前的饮食方式。
尤其是食材不限量，可以自己取菜的模式，更加受人青睐。
其实在这个时期，搞这种自助火锅的模式，是比较危险的，因为很多人会偷拿菜品。
就算不偷拿菜品，也可能会有人为了吃回本而敞开了吃，如此一来，吃撑死都有可能。
好在呢，今天来参加这次开业典礼的人呢，都是有请柬的，基本都属于文化人，或者文化人的亲属，简单来说就是比较好面子。
而能拿到请柬的人，早就提前以书面的形式，在请柬中告知过自助火锅的规矩，而且还重点说了偷拿菜品的惩罚，以及吃撑的危害，要大家不要为了一时之快，而丢了自己的面子跟里子。
所以说，大家虽然对这种自助火锅的模式比较好奇，但既然能来参加这个典礼，自认都是有身份的人，当然会按照规矩来。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的人，会扮成服务员，到处巡视监督，一旦看到有谁偷偷把食材往兜里塞，或者吃不下了还在勉强吃，就会立刻上去制止。
所以偷拿菜品跟吃撑的事情，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的。
事实上，这顿自助火锅，就档次来讲，还是比较高的。
比如说餐桌，全都铺上了白布，火锅跟餐具也都是从附近大饭店借来的。
重点是食材好。
什么猪肉、羊肉、鸡肉片，什么海鲜蔬菜，凡是市面上能有的食材，这里应有尽有，而且保证新鲜。
更厉害的是，这里的蘸料种类也特别多，足足十二种配料！
如果把十二种配料加在一起调制成蘸料，那味道，真的是绝了！
而除了免费的酒水饮料跟火锅食材外，还有一些诸如烤鸭、烤鸡、红烧肉等硬菜，则是何雨柱等厨师做出来的现成的菜品，这些东西是限量供应的，每人一份，不许多拿。
食材新鲜，吃法新颖，而且免费上，不限量，这可乐坏了大家。
这么一搞，再加上人多，气氛瞬间就上来了。
当然了，曹志强之所以要执意搞这种自助火锅，也是一种尝试。
他想看一看，自助火锅的模式，在这个时代到底行不行得通。
目前看来，只要做好监督，再把档次拉高，或者说把价位拉高，吃饭环节还是没啥大问题的。
接下来，就是宴席结束之后，随机做个调研，问问大家对这种模式的欢迎程度，以及算一算成本。
只要大家能够接受并欢迎这种吃法，且性价比够高的话，那这自助火锅的生意，的确有的搞。
如果能行，就可以先把自助火锅当做一个专属套餐来做。
比如金鱼胡同那个饭馆装修完毕后，就可以拿来当试点，点菜跟火锅两不误。
普通人来了，就在大堂点性价比高的火锅。
有钱人来了，就去包间，火锅单点随便来。
这种模式虽然复杂了点，又是单点，又是火锅，似乎有点不够专业。
但问题在于，那个饭馆不是一个纯粹的饭馆，还承载着一个厨师培训班的职能。
所以综合来看，这种连火锅加做菜的大而全的模式，才是性价比最好的模式。
哪怕是单纯做自助火锅，也是需要厨师的，只是这种厨师的要求比较低而已。
因此，曹志强这种做法，就是走一步看两步，花一份的钱，把两件事都做了。
反正本次开业典礼是大操大办，花大钱是肯定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趁机做个餐饮实验，看看自助火锅模式能不能在这时候吃得开，大家欢迎不欢迎。
“哈哈哈，不错不错，真不错！”酒过三巡的董书记哈哈大笑的拍了拍过来敬酒的曹志强，“开业典礼搞的很热闹嘛，而且很有气氛，好，很好！”
“哪里哪里。”曹志强赔笑道，“都是上有领导栽培，下有朋友帮忙，我就是个充数的。”
“小曹啊，行就是行，耍滑头可不是你这个年龄该干的啊。”李厂长在旁边微笑道。
“以你这个年龄，能自己操持一家出版社，全国不好说，但在这北平城，你可是建国以来的头一份啊！”
一听这话，曹志强也不好再谦虚了，只好微微一笑道：“都是时代在召唤，我侥幸成为了一个弄潮儿而已。
要不是时代变了，新人新事新国家，一切都在求新求变，我哪有这个机会。”
“这句说的好！”出版局的陈局长笑眯眯的点点头，“所以，如果不是正好赶上好时候，你这个小家伙啊，恐怕得至少十几二十年以后，才能掌握一家出版社。
所以，你要谢，就谢改革开放吧！”
“没错没错。”曹志强连忙点头应是，“多谢改革开放，给了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请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全心全意办好这个出版社的。
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先干为敬！”
说完这句话，曹志强端起酒杯，给各位领导敬了一下，然后一仰脖子，就把那三两三一杯，酒精度五十五，号称“京城小茅台”的燕岭春酒，给一口吞了下去。
如此干脆痛快，自然引得一众领导各种满意。
不过很快，曹志强就感觉有些上头，好像有条火线，从胸口里一路烧下去。
为了避免再次被领导灌酒，立刻给提前准备好的“帮手”打了个眼色。
之后，曹志强假装不胜酒力，二话不说，直接趴倒在酒桌上，一动不动。
曹志强如此干脆的趴在酒桌上装醉之后，大家都是一惊。
紧接着，提前准备好的“帮手”，也就是那个身高一米八三，参过军，打过仗，浑身都是腱子肉，外号大个子的新人下属刘东海，立刻小跑着过来。
他先是假装叫了几下曹志强，发现一直“不醒”之后，才跟各位领导告了声罪，说总经理不胜酒力，喝的太猛，醉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