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要怎么做?”曹志强来了兴致,立刻就不困了。
陈家邦笑了笑:“很简单,眼下就有个机会。”
顿了顿,陈家邦道:“小曹,你不是刚跟牛淑芬起了冲突么?然后你又来了这里,找到了我们李厂长,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跟你走一趟,把牛淑芬放出来,然后你们一起来这里,让李厂长当和事老,给你们调解问题。
接下来,李厂长还会用调解出版社人事矛盾为借口,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这个饭局里,除了李厂长跟我,还有你,牛淑芬以及周怀恩社长。
因为有李厂长跟我在场,牛淑芬跟周怀恩肯定不会怀疑。
加上你在饭局上稍微服个软,让他们感觉到你的诚意,双方就可以皆大欢喜了。”
“什么?”曹志强紧皱眉头,“弄了半天,是让我给他们服软?没搞错吧?”
陈家邦笑眯眯的道:“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嘛。”
紧接着,陈家邦又抽了一口烟,这才在烟雾缭绕中,微眯着双眼轻声道:
“今晚这个酒局,其实是个杀局,针对的就是牛淑芬跟周怀恩两个人。
因为有我跟李厂长在,牛淑芬不会起疑心,毕竟厂里人都知道,李厂长是牛淑芬的后台,平时最照顾牛淑芬。
至于周怀恩,李厂长对他虽然不是特别照顾,但也不差,要不然也不会调他去你们出版社当社长了。
不过,李厂长之所以调周怀恩去你们出版社,本意是看周怀恩为人老实本分的份上,所以想让他过去帮你堵别人的口。
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因为周怀恩跟牛淑芬,铁定已经站在一起。
要不然,只凭着一个牛淑芬,她做不到那么多事情,尤其是私自招人进来,没有周怀恩点头,牛淑芬也做不到。”
“没错!”曹志强连忙点头,“确实是这样,按照规矩,没有社长跟副社长点头,牛淑芬自己是不能随便招人进来的,别的不说,首先她就没那个章。”
“这就行了。”陈家邦淡淡的道,“只要我们觉得周怀恩不可靠,觉得他俩应该勾结在一起,就可以了,而我们今晚的杀局,就是针对这两个人。”
曹志强点点头:“你是说,让这两个人搞破鞋?
不会吧,他俩能搞这种事儿?
真不是我说,就牛淑芬长得那个样子,这一般人怎么下得去嘴啊?
更何况,老周都多大岁数了,他那方面还能行么?”
陈家邦笑着摇摇头:“谁说让他们真有事儿了?只需要大家觉得他俩有事儿就可以了。”
曹志强眯了眯眼:“你是说……啊!懂了!”
陈家邦笑了笑:“没错,酒席上,我们可以使劲儿给牛淑芬以及周怀恩灌酒。
不止如此,为了保证效果,期间我还会偷偷给他俩的酒水里放上安眠药药粉。
安眠药加酒,起效更快,睡的更死。
一旦把牛淑芬跟周怀恩灌醉,我们就在工厂招待所里开四个房间,分别是李厂长一个房间,你一个房间,周怀恩一个房间,牛淑芬一个房间。
意思很简单,就是大家喝醉了,临时在招待所开几个房间,让大家休息一下醒醒酒,这很合理吧?”
“合理,非常合理。”曹志强点点头,“不过为何还有我跟李厂长在?”
李厂长呵呵一笑,主动开口道:“做戏做全套嘛,你我也醉了,这才能显得我们是清白无辜的嘛。”
“啊……”曹志强点点头,“明白,理解,不过为何只有四个房间,这场饭局不是五个人么?”
陈家邦微微一笑:“我是秘书,肯定不能喝醉的。”
“哦,对啊。”曹志强点了点头。
陈家邦再次微微一笑:“你们都喝醉后,我会让服务员开四个房间,并且让服务员分别把‘醉倒’李厂长、你,周怀恩以及牛淑芬四个人,分别送进一个房间。
等过一段时间,我会去小曹你的房间找你,咱们俩人一起,去周怀恩的房间,把周怀恩抬出来,抬进牛淑芬的房间。
然后,我们给他俩脱光衣服,睡在一张床上,盖上被子,再把现场弄的凌乱一点,搞的好像干过那事儿一样。
接下来,你继续回你的房间睡觉,我离开招待所。
等天色晚了,我会分别通知李厂长的夫人,周怀恩的夫人以及牛淑芬的爱人,而小曹你嘛,就先算了。
总之,我会把他们的家属都叫来,本意是让他们各自把自家爱人领回家,这也很合情合理。
不仅如此,因为涉及到李厂长,我还会调一辆轿车跟司机,跟这些家属一起去招待所。
意思也很明确,就是你们都喝醉了,单位派辆车把你们分别送回去,理所应当。
然后,我们先分别把李厂长跟你叫醒,然后去周怀恩的房间,却发现里面没人。
再去牛淑芬的房间一看,呵呵。”
“嘶……”曹志强倒吸一口凉气,“太狠了,这不就是捉奸在床?”
“没错!”陈家邦点点头,“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捉奸在床!必须让大家都看到,牛淑芬跟周怀恩私下搞破鞋!
只要大家都看到了他俩没穿衣服睡在一张床上,他们再狡辩也没用了。
到时候,半醉的李厂长会装作大怒,立刻要让报警抓人。
警察来了后,肯定会带走这两个人,如无意外,流氓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另外,他俩因为都是组织内的人,这就是严重的违规违纪。
我们还可以按照厂规党纪,来对他们进行严肃处理。
这两个人出了作风问题,还被警察抓了,那职务肯定要一撸到底。
而且也因为他俩,尤其是牛淑芬有作风问题,牛淑芬的家人也不好插手,因为这种事情没法插手,谁插手都会惹得一身骚。
接下来就简单了,因为周怀恩跟牛淑芬出事,你正好可以借机整顿出版社。
我们也可以借口处理牛淑芬跟周怀恩的问题,另外派一批靠谱的会计过来交接。
到时候,账面没有问题也就罢了,我们没有必要节外生枝,毕竟一个作风问题就够他们受的了,被工厂开除已经是最轻的惩罚,弄不好还得坐牢。
可要是账面有问题,那咱们就继续报警,继续公事公办。
换言之,我们只在牛淑芬跟周怀恩这两个人的生活作风上下手,你们单位的账务问题还有金库问题,咱们都不动。
如此一来,风险小,收益高,过程简单不复杂,就咱们三个人知道真相,也不容易泄露。”
“怎么会是三个人?”曹志强皱眉,“周怀恩跟牛淑芬自己不知道被陷害么?”
陈家邦笑着摇摇头:“不会,他们当时都喝醉了,而且那场酒席,本就是你们重归于好的酒席。
既然你们都在李厂长的斡旋下重归于好,那么表面看,你跟李厂长都没有陷害他们俩的动机。
而且就算你们想陷害,你们没有他们房间的钥匙,理论上讲,你们从外面也打不开他们房间的门,除非他们自己开门。
可我不一样,我是秘书,必须跟着领导,所以按照规矩,当时我必须坐镇招待所等着李厂长酒醒。
也正因为这样,招待所里所有房间的钥匙,我都可以管,而且招待所里所有的值班服务员,我也都可以想办法调走。
只要我咬定你俩都没出房间,那就是没问题。
所以我估计,到时候牛淑芬跟周怀恩这俩人,可能还真以为是自己喝醉了把持不住,都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啊这……”曹志强张大嘴巴,“厉害,老陈你厉害啊!简单而有效,却又步步杀机!”
陈家邦摆摆手:“都是小计,不值一提,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关键还是李厂长跟您要做好配合。”
“你觉得怎么样?”李厂长问曹志强,“如果你也觉得没问题,宜早不宜晚,咱这就开始?”
曹志强点点头:“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简单而有效,就这样吧。”
“好!”李厂长在烟灰缸里掐灭香烟。
“小陈,你这就跟小曹去一趟,亲自把牛淑芬带过来,就说我要做和事佬。
回头你顺便再通知招待所,今晚我要开个小饭局。
哦对了,还有周怀恩,一定要把他也叫过来。
没有他,今晚这局可就做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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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大丈夫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曹志强觉得,相比李厂长的想法,这位陈秘书的方案虽然更下作,但却更靠谱,更安全,且执行难度也更低。
当然这也没啥奇怪的,毕竟李厂长身为高级领导,更多的是高屋建瓴跟指点方向,但要说到具体执行,还得是秘书。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得罪谁,也别得罪领导秘书,因为领导秘书往往下手更狠,且更更致命。
看来,还是陈秘书的手段更高啊。
“不,小曹啊,你小看李厂长了。”
正开着吉普车,带曹志强一起往出版社赶,准备把牛淑芬带过来的陈家邦秘书闻言后,立刻叹气摇头。
“我的这个法子真的只是小计,你以为李厂长不会么?不,绝对不是这样!”
紧接着,陈家邦就一边开车,一边解释起来。
按照陈秘书的说法,李厂长也是从秘书坐上去的,陈秘书的方案没理由想不到。
之所以李厂长一开始不跟曹志强说陈秘书的法子,更大的可能,是李厂长念旧,或者喜欢做人留一线,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
因为如果用李厂长的那个法子,牛淑芬最多是个职务犯罪。
到时候,以她家的背景,只要及时把钱还上,再认罪态度好一点,并且有眼力劲的自动辞职,估计最后也就不了了之,最多是牛淑芬提前退休回家,不至于身败名裂,闹得晚年不保。
反观陈秘书的方案,直接从男女关系入手,下作而致命,一旦坐实罪名,就万劫不复,晚年不保,身败名裂,臭名远扬。
到时候,不光牛淑芬自己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连她的家人也要受牵连,跟着抬不起头。
李厂长的目的只是想要把牛淑芬这样的人排除出厂,尽量减少曹志强的阻碍,既然如此,只需要把牛淑芬弄走就行,没必要搞的那么严重。
“原来是这样啊。”曹志强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最后又用了您的计策呢?”
陈秘书略微沉默一下,这才沉着脸道:“因为我告诉李厂长,他的这个想法很危险,因为像牛淑芬这样背景很深,能量很大的人,就像一条毒蛇,绝对不会念好不说,且一旦打蛇不死,就要反受其害。
比如说李厂长的计划吧,执行过程本身就过于复杂,而越复杂的事情,弱点就越多,也越经不起推敲。
如果牛淑芬是一般工人,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牛淑芬的男人还在工厂工作,且是行政科的科长,能量已经不小了。
而且牛淑芬的叔叔伯伯,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哪一个拎出来都不好惹。
这些人平时可能都不怎么来往,可一旦家族里有一个人出事儿,一大家子都会八方支援,一致对外。
这跟喜欢不喜欢牛淑芬这个人没关系,而是一种规矩,一种大家族报团取暖的生存潜规则。
因为一旦一个家族的人有难,其他亲戚都不管,那这个家族的凝聚力就散了,其形成的威慑力也就没了。
什么叫老北平的大宅门,大家族,这就是了。”
曹志强皱眉道:“这些大宅门大家族,当年不都被打压下去了吗,怎么还有?”
陈秘书微微一笑:“打下去的是旧家族,可一朝天子一朝臣,改朝换代的时候,总会起来新的大家族,只要人还有亲情,还有亲戚,那家族势力就不会断,你说是吧?”
曹志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