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是想要阻止我对他们动手吗？”
“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其他三人闻言，赶紧朝着言晃求救。
言晃一言蔽之：“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杀要剐都随便，看你。”
他笑的温温和和，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这种反倒让人背后毛骨悚然。
“你不能这样，言晃同学，救救我们，求你了！”
言晃甚至眼神都没给他们，说道：
“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只是外人，没有插手的权利。”
“与其求我，不如反思他为什么杀你们而不会对我动手。”
这一刻，三人万念俱灰。
他们当然心知肚明张洋为什么会对他们动手。
张洋也不心慈手软，他现在完全有能力杀了这些曾经侮辱过他的人。
三人因恐惧而忏悔。
“张洋，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当时也是听王平的话去这么做的，我们本来也对男人不感兴趣，我们也是被逼的！”
“张洋，我给你跪下了，你别杀我好不好，我家里就我一个独苗苗，我不能死啊！张洋！”
“求求你了张洋，放过我们好不好，我们以后给你做牛做马，真的……不杀我们什么都好说。”
当年是他对那些人求饶。
如今是这些人对他求饶。
当年他的求饶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这些人的求饶，自然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张洋收紧自己的手，生生的捏断了掌中人的脖子，那人死不瞑目。
其他两人想要逃走。
张洋却身如鬼魅的拦截在两人面前，双手插入他们二人的胸口，刺穿。
血液滴落，两人也失去了生机。
言晃自始至终都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
张洋看着他：“我的心愿达成了。”
言晃问：“你甘心用你最讨厌的样子活下去吗？”
张洋摇摇头：“我不甘心，所以……我会杀现在的我自己。”
他走到【家庭和睦之刀】前，拔出刀，诅咒的力量相互碰撞着，将他的手掌侵蚀，快要腐烂。
言晃道：“杀死自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其实到最后……还是没能放过自己，对吧？”
张洋闻言，身体一怔，握着【家庭和睦之刀】看向言晃，瞳孔微颤。
言晃继续说道：“杀了仇人，并没有感觉到大快人心，反而唾弃自己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其实一切都没变，不是吗？”
张洋握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本来是想要反驳言晃，他是有大快人心的，可声音出来的时候，却带着委屈的哽咽。
“我没有……”
“……”
言晃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抽出随身携带的纸张递给张洋：“擦擦吧。”
张洋内心脆弱，第一次杀人，除了恶心和呕吐以外什么感觉都没有，谈何大快人心。
他只觉得自己走了一条错路，可他明明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崩溃，捂着自己的脸泣不成声。
言晃听他哭完，最后说道：
“其实不管你要借着王平的身份活下去，还是死掉……都没什么，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会有不同的收获和遗憾。”
“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太多，但如果觉得委屈的话可以跟我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佳，是怎么说服你杀人的。”
第172章：《标准学校》——逢生
张洋如今对生死已经没有任何执念，但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某种情绪淤积在胸口时，就会产生强烈的诉说欲。
这种诉说欲在一般情况下会得到克制，可一旦有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走上前主动向你提及，那么所有的克制能力都会被一举击溃。
譬如现在，张洋无力的坐在了床上，在这阴暗不开灯，只有窗外月色透过，门缝暗红入侵的房间里。
他呼吸也开始加重，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弓起身子，攥紧拳头，像是回忆起来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一般。
言晃坐在了他的身侧，一只手轻抚他的后背。
张洋另外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终于开始诉说自己遇到的事情：
“我本来是去小卖部的，想要买点食物的，但……我在小卖部又遇到他了，他这次比以前更要过分，我已经想尽办法躲着他了，他偏不。”
“我拿什么，他就抢走我的，最后把我拖到了教务处，找了一个没监控的地方羞辱我，说我会像陶佳一样，在这里死掉。”
“把我反锁在门里，然后就走了……房间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我能感觉到无数双手在拉我，那些手好温暖。”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那么温暖过……他们摸着我的后背，安慰我，告诉我可以反击，陶佳会帮助我，会让我从今以后摆脱这种苦难。”
“她告诉我，会让我亲手杀死我的仇人，我当时真的好恨王平，好恨好恨，好想把他杀了，这样我就解脱了，于是我同意了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洋的情绪明显更加绝望，身体抽搐的幅度频率也更加不受控制。
“在我醒过来之后，面前……是我自己的尸体，就算里面的芯儿已经换成了王平，但我杀死的不是王平……我杀死的是我自己，受苦受难的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
“我不敢想……我的爸爸妈妈知道了张洋死亡这个消息会怎么样，还有其他人……死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改变过！”
“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从杀死我自己的那一瞬间我就决定，我会杀死所有人……最后再杀死我。”
“这所有的一切……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完全不是我要的……”
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哭声越发剧烈，情绪也随之爆发的更加厉害。
言晃摸着他的后背，深知他内心受到的精神折磨比说起来更为痛苦。
不过，这也验证了言晃一个猜测。
那暗紫色的手所具备的【迷惑】，或许就是用在这里。
迷惑【受害者】进行反击，实则是对其灵魂调换，并对力量进行增幅。
陶佳报复的从来都不止是施暴者，她认为所有的参与者都是有罪的。
那么……
“其他人呢？”
“在这种状态下，还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张洋抿着唇，双手悄悄的缩回长袖里边，捏紧衣料：
“在这种状态下，很难控制自己的理智，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忍不住……控制不了残暴的想法和行动，所以，我才更想终结掉我自己。”
“以前的张洋被我亲手杀死，现在的张洋面目全非，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我不该是这种人……”
言晃目光扫着他：
“所以你还是想那么做吗？”
张洋摇摇头：
“我别无选择。”
言晃却说：“你有选择，你要知道……现在的你不是张洋，而是王平，是有权有势的那一方。”
张洋身体一怔，僵硬的转头看向言晃。
言晃说：“曾经被压下去的所有消息，在你成为权势的那一刻，就会被彻底解开，陶佳作为受害者之一，她很明白所有事件所缺失的关键是什么。”
“她的确疯狂的想要牺牲所有人，但从始至终，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她也想要沉冤得雪，将恶人绳之以法。”
言晃无数次的去思考灵魂调换的原因，想过可能是报复，也想过可能是一抹怨念的一己之私，但最终无法离开的是，每个《副本》的【神】都渴望自己被拯救。
虽说现在这《标准学校》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崩坏着，但只要没有彻底变成【歧视之世】，一切就还有挽回的机会。
张洋明白言晃在想什么，眼神中也是带着几分紧张：“那你的想法是？”
言晃：“将这里的所发生的一切，全都传出外界，需要被整治的除了施暴者，还有这明许施暴者的环境。”
第173章：标准学校——怨念之手
资本，权势，所有能够带给人身份与地位的一切，都能在关键时刻改变任何事情。
张洋是受这些因素挤压到无法呼吸的，但王平不会，王平永远是一个压榨者的身份。
陶佳将双方的身份替换，未必是带来绝望，而是带来绝望之中最后的希望。
张洋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当年自己受到的那一切压迫为何没有被浮出水面的原因。
其实《标准学校》里的【受害者】从来都不在少数。
那些事情不是没有掀起水花，甚至在一些社交软件上引起了公愤，让无数人唾骂。
所有人的记忆仿佛都被删除，再也不会有人记得那些孩子受过的委屈与痛楚，只剩下加害者们在不同地方，对不同人施加全新的痛苦。
周而复始。
张洋明白了言晃想说的一切。
他攥紧了自己的手心，瞳孔频动，咬着牙，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凝视着言晃。
“这……真的会有用吗？”
那眼神，仿佛就是心中本已经有了答案，但却没有足够的信仰支撑。
此刻，他愿意将言晃作为他行动的信仰，只要言晃说一句是，他就能豁出去一切，去完成这些。
言晃的目的，便是给他这份信仰。
“是。”
张洋立马应下：“好，我相信你。”
言晃：“你知道怎么做。”
张洋：“我明白的，等我……我需要想办法离开标准学校，但从我成为王平的那一刻起，我的一举一动都被陶佳看在眼里。”
他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是陶佳给的，陶佳能够决定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妄。
而《标准学校》，也是被陶佳的诅咒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