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神的信徒即是祂权能的延伸。保有强大武力的狩猎教派，哪怕没有神祗的支持，依旧能站稳脚跟，在教派内部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直到……一名好大喜功，号称“勇猛王”的首席大主祭上位。他认为狩猎神国之内星兽横行，乃是猎人无能所致，辱没了狩猎神的威名。于是，他带领着狩猎教派最强悍的猎手们，展开了无休止的讨猎。
几年的时间下来，狩猎神国境内，种族值无限级的星兽都被捕杀数百头之多！而后的几年为了更大的功绩，这位“勇猛王”每年都投入巨大的力量剿灭一头七等星辉，拥有星云的强大星兽！并把它们的血洒在国境线上，以警告其它星兽，防止它们闯入国境。
此时此刻，那些星云级强大星兽的角、牙、骨，都仍然被放在狩猎圣殿最显眼的位置，以彰显功绩。
关键是，狩猎教派上下没有人觉得这位“勇猛王”有任何问题。甚至举国歌颂他的功绩，并对他的行为进行效仿。勇猛王带着猎手狩猎强大的星兽，信徒也争取剿灭自己生活区域周边的所有星兽。
不出十年，狩猎神国里的野生星兽还真被他们杀了个干干净净。
“勇猛王”也实现了他的宏愿，狩猎神国之内所有猎物都要受到神的管辖。现在，狩猎神国境内唯一有星兽的地方，那就是勇猛王的万兽园了。
之后，因为境内没有星兽，狩猎神国的岩盐果贸易得到迅速的发展。毕竟这里的岩盐果质量最好，且产量最大。国境内没有星兽行走，能大幅的减少运输成本。
因此，岩盐城变得空前的繁华，每天都有商人拿着大袋的金币在城里求购岩盐果。随着岩盐果的种植推广开来，狩猎神国的子民也跟着富足起来！
在他们眼里，这都是勇猛王的功劳。所以，尽管勇猛王百般推脱，人民还是不顾他的反对给他冠以了勇猛王这个称号。
……
现在，说起勇猛王的故事，狩猎神的信徒依然非常骄傲。
但落在付寒的耳朵里，这位勇猛王就是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了！这家伙显然是被那些漂亮的盐神祭司给迷晕了吧？这自断双臂彰显勇猛的行为，也却是够勇猛！
猎人如果没了猎物还是猎人吗？没有野生的星兽，御兽师就只能去那所谓的万兽园挑选星兽。
但这种事付寒熟啊。琦玉不就来自逐星学院的“万兽园”吗？倒确实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石玉兽啊……
其实不用问，付寒敢肯定狩猎神国的万兽园，达不到铸星学院星兽培育中心的水准。他们肯定不会人工拟造适合星兽生存的繁杂环境，保证星兽们的正常生活与繁衍。
估计它们光是喂食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最终的结果，应该是兽园里跟养蛊似的，就看谁的战斗力高能活到后面了……
哪怕付寒低估了狩猎神国，他们确实有能力把万兽园维持到学院的那种水准。那么僧多粥少的问题，也一定是解决不掉的。
逐星学院没分到好星兽，也可以自己去户外契约，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做的。只有付寒这种实在没有根底，别无选择的人，才会用学院分配的星兽做初始星兽。
而狩猎神国只有万兽园，怎么可能够？
试想一下，一个猎手带着儿子去万兽园转了一圈，捡了一个石玉兽回来。作为一个资深老猎人他会让自己的儿子契约吗？当然不会，他一定会带着儿子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星兽。
对此付寒也问了一句：“那万兽园怎么样？我还真想去看看。”
兽栏的老板嘿嘿一笑道：“你来晚了点，没什么看头，要等到狩猎季开始里面才有猎物。开春的时候来，热闹的。”
固定的时候才有？那不就是把活的运过来放进去吗？
如果付寒预料的没错，狩猎教派已经散了！这个国家没有猎物的同时，猎手也就没了！估计在勇猛王死后，这个属于猎人的国度，猎人也就出走的差不多了。
根据付寒的观察，岩盐城里的猎人却是不多见了。厉害的猎人均已远走，留下的一部分，脱下了引以为傲的皮毛，穿上了商人带来的舒适衣物。天天盐烧加麦酒，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相应的，那些更懂岩盐果的盐神祭司，现在应该已经完全的执掌了狩猎神的圣殿。
付寒进城的时候就疑惑，为什么狩猎神教派似乎连个孔武有力的卫兵都没有。因为，现在的岩盐城已经不是猎人之城了，而是美食和商贾之城。
不知道这一切是否都在盐神的计算之内……如果真是祂早就预料到的，那祂眼光也太悠远了！付寒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有一点道理付寒是知道的，随着社会的发展，猎人这个职业是会逐渐消亡的。没有猎人，人也能活的很好。但，没有女人、没有盐，人可活不下去。
从这个层面来看，盐神的权能高了狩猎神一个层级。所以，不论合并时是以狩猎神为尊，还是以盐神为尊。经过时间的反复冲刷后，狩猎神被盐神取代应该是必然之势。
说到底，把星兽皮毛穿在身上并引以为傲的文明形式，实在是太落后了，根本长久不了！
只是那位“勇猛王”确实猛，加快了自我灭亡进程。
这种加速可能都超过了盐神当年的计算，现在狩猎神教派已经被盐侵蚀。可盐神祭司缺乏武力的状况没有改变，所以盐神的祭司们想要继续站稳脚跟，就得再想办法了。
……所以，盐神的祭司们想改嫁了是吗？要么病腐教派？要么死神教派？这岩盐城其实就是比武招亲的擂台，谁能把另一方扫出岩盐城，盐神的祭司们就扫榻以待？
也不知道为什么，付寒忽然想起了辉葬城的“骨仆前夫”咖啡厅。那里的老板娘长得真是好看，她的笑容那么和煦。尤其是，她看着用前夫制成的骨扑忙碌时，她会笑的眯起眼睛，有十分的可爱。
那可真是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场面啊……
第197章 丧心病狂
一个传奇故事，让付寒明白了狩猎神教派的态度。同时也让付寒寻到了获取原初细胞的突破口。之后，不管付寒干了什么，最终都可以把锅丢给死神教派。让死神教派去和病腐教派死磕就好了，反正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为了搜集点消息和见闻，付寒也算是把东城的盐烧吃了个遍。结果自然是嘴上夸着好吃，心里却叹气摇头。那个推着板车的少女祭司手艺高超不止一筹，估计是发酵岩盐果之间的差距。
付寒也打听了一下盐神的苦修士。
据说，最初是他们把岩盐果的味道带到了大陆的各处，因此才有大量商人来购买岩盐果。如今他们的传人，有的已经回到了岩盐城，地位很高。有的仍在大陆游历。不过，只要是苦修者的传人回到岩盐城，都会担任很重要的神职。
付寒猜测，那位少女就是要回到教会的苦修者传人吧。应该会成为身份很尊贵的人，估计很难吃到她烤的盐烧了。
……
岩烧摊伙计的小道消息，果然不太准确。他说病腐教派的新南方圣女和魔将晚上会到，但实际上他们下午就来了。
病腐教派是从北门入的城，声势相当浩大。导致北城的普通居民纷纷躲避，涌向了东城。而东城又有很多胆大的人，想去北城看热闹，两方挤作一团，场面混乱。
病腐教派的队伍才接近岩盐城时，付寒就已经感应到了他们的存在。所以早一步动身的付寒，没有被人流堵住。为了避免太过出挑，付寒就混在围观的人群中，安静的看着。
病腐教派的圣女其实很多……各种规格、各种名头。在他们内部只要是女性的，尊称一声圣女都不会错。当然，其中地位最高的，还是被付寒送进了碎层的凯拉。她才是真正的教派统领，真正的圣女。
南方圣女的神职地位也很高了，是执掌一方教权的人物。原先的南方圣女付寒是见过的，就是之前在林驿镇见到的那个，上身窈窕、下身臃肿的淫邪女子。
今天抵达岩盐城的这个新南方圣女，所拥有的仪仗和之前的那位也差不多。
首先是数十个精锐病腐战士朝前开道。这次精锐病腐战士没有黑麻遮身，个个都赤裸着身体。浑身上下扭曲的肌肉和关节，行动时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有一部分士兵的身上胬肉腐烂，走几步就会掉下一块。接着它身上的缺口又会从浓水中生出新肉，令人作呕。恶臭和痛苦的哀嚎伴着队伍前进，恶形恶状。
不少刚刚饱餐一顿的围观者，只能夺路而逃。不一会，呕吐声、喝骂声此起彼伏。
病腐战士后面，便是一名高大的病腐巨人，拉着由皮肉和骨头制成的车辇。毛发旺盛的魔将驾着车辇，身上的星辉波动非常强烈！
车辇之上的一滩南方圣女，根本就是人形的肥猪。她满身的汗污，被苍蝇围绕着。因为脸上的肥肉太多，她的眼睛都已经被挤成了一条缝，看不出悲喜。
岩盐城敢看热闹的人有不少，但是敢嘘声漫骂的却没有见到。也没人会对着一滩肥肉口出秽语，自然也就没有放荡相迎的场面。街道上只有无数的窃窃私语，气氛严肃。
车辇的后面，是一只巨大的，长着人脸的蝙蝠怪物。它努力的推着车辇向前。
路过付寒身边的时候，它巨大的蝙蝠耳忽然转向了付寒所在的方向。付寒赶紧停止和琪琪露的精神交流。
不过，这还是引起了南方圣女的注意。付寒感觉她微微偏头，用被掩在肥肉之下的瞳仁瞟了自己一眼。
不过也仅只是看了一眼而已，病腐的车队很快远去，人群也慢慢散去。
自始至终，付寒都眉头深皱舒展不开。
因为那滩圣女身上的原初细胞实在太多了，是先前那个圣女的数百倍之多！少量的原初细胞就能驾驭很多的猩腐了，以她身上原初细胞数量来看，她携带的猩腐足够让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遭到腐化！
难道说，他们的计划就是把整个岩盐城的人都变成病腐士兵！再去跟死神教派打仗！？ 想到此处，付寒只觉得自己大概率猜对了！！病腐教派的狗东西会做出这种事甚至都不让人感觉意外！
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只能说，盐神的祭司玩脱了！她们以为自己能挑选一个“改嫁”，谁知道病腐教派根本就打算“用强”，然后死神教派也得跟着遭殃。
病腐教派的队伍行过之后，路面满是脏污，臭气熏天。很快两旁的店铺纷纷派出伙计，提着浓盐水出来清洗街道。虽然伙计骂骂咧咧，不过街道很快就恢复了往昔模样……叫卖、盐烧、人来人往。
付寒心中叹息，不论那些教派在这场博弈中的输赢得失如何。最终遭殃的，其实还是这满大街的无辜者。
正当付寒心中感慨时，琪琪露忽然提醒道：“快看！是那个做盐烧很好吃的哑女！”
付寒回神一看，只见那个推着板车的少女祭司，正站在路旁看着自己。她弟弟也坐在板车上，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付寒。
见到付寒的目光看过来，女祭司展颜一笑。然后，她用手抚了抚眉头，又指指付寒的眉心。
付寒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不要忧愁。
“哎……”轻叹一声，付寒指着病腐教派离开的方向对少女祭司说道：“那些人，来者不善！”
少女轻轻点头，又指指自己的心口。
“你是说，你心里清楚？”付寒疑问道。
少女再次点头。
见状，付寒心中释然，眉头也一下就舒展开来。人家盐神的祭司都表示有谱了，自己还瞎操什么心？
“那就好……”付寒也冲着少女点点头。
少女笑着与付寒告别，然后推着板车离去。坐在板车上的小男孩，目光越过姐姐的肩膀，盯着付寒看了好久。
……
回身往东城走，路上付寒也和琪琪露说了说自己感知到的情况。
琪琪露问道：“那你会帮这些普通人吗？”
“谈不上……他们有自己的教派，用不上我帮忙。倒是，那南方圣女身上的原初细胞很多很集中，如果能避免她们把猩腐传播开，收集起来会容易些。”
“那你要怎么做呢？”
“先看看死神教派做什么再说……”
第198章 破晓宝珠
病腐圣女大张旗鼓的进了城，神秘的苦修少女也带着弟弟去了狩猎圣殿。而死神神庙却看似静悄悄的。
当然，也只是表面上安静而已。到了夜里，死神教派的神官们活动开始频繁起来。那些神官衣着朴素、进进出出，一批一批的来，一批一批的走。普通人看不出什么，但付寒拥有灵视能力，看他们的灵媒如同看黑夜里的萤火虫。
观察了许久，付寒察觉他们似乎在把什么东西向城外转移。
死神教派的动作居然是撤！？付寒有些惊讶。
其实，死神教派从来都没有扩张的意图，这一点付寒是知道的。他们的国土也确实如死神建立它之时一样，一点不多，也一点不少。而且，死神没有对外扩张的野望，是让众神联合建立繁星信仰的重要基础。
只是付寒没想到，他们如此坚决。如果让病腐教派得逞，最终与之战斗的，不还得是死神教派吗？
但转念一想，付寒忽然明白了死神教派的立场！或许死神教派很乐意见到浩浩荡荡的病腐士兵越过忘川！因为，他们有绝对不会被击败的自信，至少病腐教派做不到。病腐教派试图侵略死神教派，本就是一种愚不可及的送死行为。
付寒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死神教派明明有骨蛟守卫忘川，却还让病腐军的舰船进入了国境。因为死神教派本就希望他们来！
他也明白了，死神教派为什么等病腐军抵达了唾灵关才开始反击。因为死神教派需要足够的战略纵深，好把病腐大军全杀光！
付寒也明白了唾灵关外到忘川的这片土地，对死神教派而言有什么作用。那是一个大磨盘，一个天然的辉葬祭台。踏上这片土地的病腐军，最终都会变成往生士兵。
死神教派就等着他们来呢。往生者士兵多一点有什么关系？它们又不吃粮饷！
付寒心里叹息，自己还是幼稚了点。之前的推测错了大半，什么改嫁不改嫁的，似乎没有人打算这么玩……
好消息是，死神教派仍然是很好的背锅对象。因为如果病腐教派能想明白这些道理，他们就不会蠢到进攻唾灵关了。所以，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会觉得是死神教派干的。
……病腐教派和死神教派都没有拿狩猎神国的人命当回事，就是不知道那些盐神的祭司到底在想什么了，付寒总觉得这些人应该不傻才对。
正当付寒，思考这些的时候，岩盐城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很块，有人开始奔走相告。说是为了庆祝身份尊贵者的到来，七天之后岩盐城将举办盛大的盐烧大会。
付寒一时也不清楚这个所谓的身份尊贵者，是指那一滩病腐圣女，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过付寒觉得，在那个盛大的祭典上一定会有事情发生。
盘算了一下日子，盐烧大会的时间在太阳议会之后。也不知道，在太阳议会上能否从祭司老哥那里听到一点别的消息。
……
没再管岩盐城的事，付寒转身向城外行去，他有两件事情得做。
一是，付寒想去林间呼吸一点带着淡淡盐味的空气。让自己的脑袋再清明一点。或许是近日来用脑过度，付寒感觉自己心里诞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